第18章 妥協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可能有童鞋沒注意到,再提醒下,上一章省略掉的啪啪啪部分,可以點文案上那個“不老之歌"進去看未删減版。
從秋鳴軒離開時,已是日上三竿,早就過了早朝的時辰,魏黎春在黃婵的攙扶下,上了辇駕,靠在軟墊上打盹。
黃婵知她不會真的入睡,在旁絮絮叨叨的說道:“娘娘您徹夜未歸,奴婢擔憂的緊,整夜未睡好,天剛亮便來望月小築候着,等了幾個時辰,可把您給盼出來了。”
“整夜未睡好?”魏黎春并未睜眼,嗤笑道:“說別人倒還有可能,你可是個沾上枕頭便睡過去的主,雷打不動,火燒不醒,就別在本宮面前打馬虎眼了。”
“奴婢對娘娘的心意,天地可鑒,日月可表。”黃婵湊上來,笑嘻嘻道:“不信您瞧瞧奴婢這眼圈,烏青的跟狗熊一樣。”
魏黎春斜了她一眼,複又閉上,點頭道:“的确跟狗熊一樣。”
随侍的宮女太監們想笑又不敢笑,一副隐忍的模樣,黃婵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氣的嘴巴一努,小腳一跺,往旁邊的甬道跑去。
黃婵打小便是這種直來直去的性子,遇事喜形于色,這麽些年,陪着自己經歷的事兒不算少,好壞都有,連朱槿都由善良溫和變得沉穩機敏,她卻一如當初,在這深宮之中,最難能可貴的莫過于此,也是自己可望而又永遠不可及的,魏黎春望着她一閃而過的粉色身影,欣慰的笑意漸漸浮上嘴角。
“給娘娘道喜了。”
辇駕方在長春宮門口停下,便見蘭澤滿臉笑意的上前跪地行禮,魏黎春略顯尴尬的抽了抽嘴角,邊往裏走邊哼道:“蘭澤公子耳目倒是靈通的很!”
“奴可沒膽子擅自打聽娘娘的事兒,只是今個一早去教坊吊嗓子時恰好瞧見黃婵姑姑往望月小築方向行去,身後宮女手裏捧着盥洗之物……”蘭澤從地上爬起來,跟在魏黎春身後進了正殿,嘴裏得意道:“娘娘果真不同凡響,不出招便罷,一出招便叫皇上束手就擒,高!實在是高!”
幾次與岳臨柟交鋒,目的雖達到,卻被折騰的不輕,胸口被一團惡氣堵着,着實憋的慌,她頓住腳步,對蘭澤道:“本宮要沐浴,暫且無須你在旁服侍,你替本宮去一趟摘星樓,把國師給請過來。”
蘭澤捂嘴笑道:“娘娘是要拿國師大人出氣?那可有好戲看了,奴現下便去。”
魏黎春聞言瞪着他,沒好氣的說道:“自作聰明的人,往往死的快。”
“可娘娘也說過,聰明人才能在這個吃人的皇宮裏生存下去。”蘭澤抿唇一笑,蹲身行了個禮,便退出了大殿。
魏黎春只覺胸口憋氣的更嚴重了,她伸手撫了撫胸口,偏巧被剛從金銮殿返回的朱槿瞧見,她連忙上來幫忙順氣,并對一旁侍立的小太監高聲吩咐道:“娘娘身子有恙,快去太醫院請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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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小太監拔腳就往外跑,魏黎春出聲阻攔,對朱槿道:“只是有些疲憊,并無大礙,去湯池泡上一泡,解解乏便好。”
朱槿見狀說道:“奴婢扶您去湯池。”
魏黎春在湯池裏泡了小半個時辰,換過衣裳,又批閱了十幾份朱槿帶回來的奏折後,陌塵才姍姍來遲。
瞅了眼窩在輪椅裏一臉惬意的陌塵以及他身後面無表情的侍女逐月,魏黎春剛揮退殿內侍立的宮女太監,便聽到陌塵一聲輕笑,語中調侃意味十足:“娘娘氣色更勝從前,想是臣的藥方起了作用,可得好生堅持服用着,切勿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否則前功盡棄,回天乏力。”
“被耍一次是笨,被耍兩次是蠢,本宮便是再笨再蠢,也不會被你耍第三次。”“啪”的一聲,魏黎春将上好的紫毫筆摔到地上,擡手指着陌塵,怒道:“原是想是友非敵,總好過是敵非友,可你竟半點不把本宮放在眼裏,玩弄本宮于股掌之間,當真膽大包天,誠然依着上古便傳下來的規矩,歷朝歷代要奉張家人為國師,可是張家不止你陌塵一人,若是本宮下令提前兩年進行替換,料想他們也不會反對。”
陌塵眨巴眨巴眼,一臉無辜的問道:“娘娘這話,臣聽不懂。”
魏黎春哼道:“你做了什麽事兒自己心裏清楚,別在本宮面前裝傻。”
“臣不是裝傻,是真傻。”陌塵這話一出口,蘭澤便笑出聲來,得了魏黎春一個白眼,他連忙捂住嘴,眼中的笑意卻是怎樣都掩藏不住。
陌塵這種油光水滑的老狐貍,魏黎春若是同他繞圈子,只怕三天三夜都無法讓他現出原形,她要忙的事兒千百件,哪裏騰的出空來,于是直白道:“你開的藥方,本宮叫太醫瞧過,并無不妥之處,只是服用了幾日……”魏黎春想了半晌都不知該如何措辭,幹脆含糊其辭的說道:“服用了幾日後,渾身都不對勁,你到底在裏邊搞了什麽鬼?”
“原來娘娘說的是這事……”陌塵恍然大悟,随即轉頭瞥了身後的蘭澤一眼,朝魏黎春使眼色道,魏黎春哼道:“這裏沒有外人,但說無妨。”
正是這個戲子,勾走了太子的魂,從此不理政務,常理來說,皇貴妃娘娘該極度憎恨他才是,可事實上,皇貴妃娘娘不但不憎恨他,還對他十分的寵信,這讓陌塵有些迷惑。當然,也僅僅是迷惑罷了,與自己并無幹系,無須探知根底。
他慢條斯理的解釋道:“臣在娘娘身上發現了與臣相連的命線,那自然是與娘娘串在一條線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要為娘娘多做些打算。娘娘想生個皇子的決定是正确的,只是此事卻有些棘手:一來娘娘身/子不易有孕,須好生調理;二來春/藥性烈,用藥強迫皇上雖能成事,卻可能傷及胎兒,造成先天不足,活命都成問題,更何談繼承大統?是以臣才鬥膽給娘娘開了藥方,既能幫娘娘調理好身體,又能讓皇上迷戀上娘娘,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果然是他的藥方有問題,想到昨夜自己數次攀上巅峰哭喊的嗓子幾乎啞掉的場景,臉上立時爬滿紅霞,她羞怒交加,冷聲道:“本宮自有法子叫皇上乖乖就範,何時輪到你來自作主張?”
“皇上的确答應給娘娘一個孩子,但也同樣提出了兩個條件。”陌塵瞥了一眼魏黎春的肚子,笑的十分欠扁:“可若是娘娘的肚皮不争氣,生了一個公主下來,不知到時娘娘該如何既不違背對皇上的承諾又能再生一個皇子?”
不知是讀心術還是掐算,總之昨夜魏黎春與岳臨柟的承諾與約定,一樣都沒瞞得過他,魏黎春有些無力的坐回椅子上,心裏卻明白陌塵句句戳中要害,若一切真如他所說這般發展下去,她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見她怒氣已然消失大半,陌塵得意笑道:“想必昨晚/娘娘已體驗過這藥的妙處,只要堅持服用三個月,保管叫皇上對您死心塌地。”
兩世為人,情愛不過如煙雲,她半點興趣都沒,死心塌地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盡快生一個皇子出來,然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凡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籌劃再多亦是無用,終究計劃趕不上變化,她搖頭輕笑道:“本宮已心如止水,皇上心系小金後,本不過是場交易,只盼着別出任何岔子,其他的本宮并不在意。”
“娘娘這樣說,便是信不過微臣了。”陌塵從輪椅上站起來,蹲下/身,撿起魏黎春丢棄的毛筆,來到案桌前,自顧的取了紙硯過來,不過片刻,便勾勒了一副仕女圖出來。
他将這仕女圖擺放到魏黎春面前,說道:“三百年前,有一位女子,曾是一大夫的妻子,後被他國諸侯看中,強娶為夫人,沒幾年,該諸侯染天花暴斃,他的兄弟便将大嫂霸占,後該國為鄰國所滅,該女被獻給鄰國大王,一夜過後,大王愛不釋手,立為夫人……輾轉幾十年,她總共嫁過一十四次,有過二十八個男人,年過五十,仍有無數男人為之傾倒。”
這般淫/娃蕩/婦,他卻說的如此自豪,魏黎春眯眼道:“你難不成想說,該女子是服用了你張家的秘方,這才寵冠六朝?”
“娘娘英明。”陌塵點頭,又道:“只是為了争奪這個女子,有人即便滅族傾國亦在所不惜,以致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是以張家先祖們便将該藥方列為禁術,用上古秘法将其封印起來。”
“國師大人為了本宮,連祖宗遺訓都敢違背,實在讓本宮感動。”魏黎春拿帕子輕拭着金甲套上沾上的朱砂,哼笑道:“可是,本宮要的是皇子,并非皇上的感情。”
“皇上需要的是您的身體,也并非是您的感情。”陌塵說完,立刻跳起來躲到逐月身後,探出兩只眼睛來,繼續道:“想到得到什麽,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這個道理娘娘肯定懂。”
過了片刻,又弱弱道:“再說了,每次侍寝您也能爽到,甚至比皇上還要爽。”
也不知是臉皮變厚了,還是怒極過頭便淡然了,竟然覺得陌塵的話也有些道理,拴不住男人的心,那就拴住他的身,往後的時日還長着呢,總能生的出一個皇子出來。
她無奈嘆氣道:“罷了,這藥本宮繼續服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