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沒有了掙紮的力氣,只有不停地笑着,不停地笑着,笑他,也笑自己,笑我們都是沒有人要的可憐蟲。
“不要笑了!我讓你不要笑了你聽到沒有!!”
笑話……我嚴可一什麽時候能是你可以命令的了?
“阮少,冷靜冷靜一下!”
不用冷靜,就這樣吧,就這樣吧,我累了,真的好累啊……
“阮少,不要再打了,她快沒氣了!”
是嗎?那麽……我是不是真的可以解脫了?真好……
“姐姐!!!姐……”
不!還不能……無雙,無雙還在……
“把那個丫頭拖過來。”
阮澤文!你恨的是我,不準動無雙!你聽到沒?不準!!
“嚴可一,所有人都認為你是個沒心肝的惡魔,但是只有我知道,你有多麽地渴望家庭,多麽地渴望那對兄妹的……愛……睜開眼看看,你親愛的小妹妹現在有多可愛,看看啊!”
人們總是說,閉着眼睛什麽都看不到的時候會讓人感到恐懼,但是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有的時候,睜眼的瞬間也會是一個噩夢的開始……
血色模糊的視線中,原本應該象洋娃娃一般的女孩此時像鬼娃娃一樣機械地舉起手中的刀,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插︱進自己的喉嚨裏……
溫熱的血滴灑在我的臉上,舔舔嘴角,竟是有些甜……
無雙,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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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往後,再也沒有嚴無雙了,只剩下嚴可一……
沒有了無雙,只有可一了……
無雙……無雙……不就是可一嗎?
沒有區別,無雙等于可一……
那麽……
從來就只有可一……
只有嚴可一……
呵呵……
後來,哥哥來了。
我很委屈,哥哥你怎麽才來呢?
“哥哥~哥……”
“無雙呢?!無雙在哪兒?”
好奇怪?無雙是誰?哥哥你好兇……你從來沒對我這麽兇過……
“我問你呢!先不要哭了,告訴我無雙在哪兒?你們沒在一起嗎?”
“嚴少爺!找到二小姐了!”
……
“無雙,你睜睜眼啊,看看哥哥,無雙……”
“無雙!無雙……哥哥來了,哥哥來接你回家,不怕不怕,哥哥會保護你,無雙……”
哥哥,你抱着的那是誰?
哥哥,你為什麽不抱抱我呢?
哥哥,我好疼,渾身都疼。
哥哥,我好像把你最重要的東西弄丢了,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你從來就沒有真正生過我的氣,對不對?
哥哥,我知道錯了,你不要不理我好嗎?
哥哥,請你抱抱我……
哥哥……
……
“少爺,早點去休息吧,您這樣子,二小姐走得也會不安心的。”
“我想再陪陪她。”
“唉!老天不長眼哦,二小姐這麽善良可愛,怎麽能就這麽……”
“趙叔,也許這麽說我不配當一個哥哥,但是,在看到無雙的那一剎那,我竟然有一個可怕的想法——為什麽死的那個不是可一?”
“大小姐?你怎麽在這裏?”
“哥~”
“趙叔,把大小姐送回房。”
“是。”
“哥哥,我……”
“我現在不想見你,你給我回去!”
“……”
就這樣,直到一個多月之後,才有人發現了我的不對勁。那時候沒有人能準确地說明我到底怎麽了。
他們只是認為那次綁架讓我受了刺激,于是忘記了無雙,性格變得軟了,膽子也變小了,對于多數人來說這似乎是件好事,所以,也就沒有請醫生來為我治療。
而事實上,那時的我是在阮澤文的刺激下爆發了自己心靈控制術的潛能,生生将記憶中的無雙的本體抹去了,将自己的記憶和對無雙的記憶融合在一起,重塑了一個新的“嚴可一”。
所以,在我腦袋裏動了手腳的正是我自己,而誘因便是阮澤文和嚴無雙,這就是阮澤文說他不能為我解開腦中的禁制,但是若沒有他我絕對也解不開那個禁制的原因。
再後來,老哥發現了我的變化,或者說從我的身上找到了無雙的影子,于是,他把對無雙的愛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再再後來,老哥因為着了阮家人的道,丢了手中嚴氏的股份,為了保住嚴家的最後一點根基,不得不帶着我搬去了S市。
于是,老哥遇到了一個垂涎嚴家最後那點兒家産的人派來的女人,結果這個女人因為愛上了老哥最後而被那個人當做棄子無情地毀掉了。
最後,為了幫哥哥東山再起,我正式認下了鐘毅這個師父,并加入了民間情報組織無影,為老哥換來一些有用的信息和實惠的政策。
十年一夢,現而今,從夢中醒來的我将何去何從?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完結倒計時
在金樽杯君的要求下俺義無反顧地又碼了一章!
金樽杯君,乃就是瓦的動力哇~~
☆、Chapter 69.
一夜雷雨過後,是陰冷潮濕的早晨,天空灰蒙蒙的,死氣沉沉。
沒有驚動任何人,獨自一人驅車來到墓園,一級一級地尋到那個被我遺忘了十一年的人。
無雙,我來看你了。
姐姐,來看你了。
輕輕撫摸照片裏那個十二歲的小天使,眼前朦胧了。
無雙,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阮澤文就不會控制着你讓你自殺,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我很後悔,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做一個合格的姐姐,把世上所有最最美好的東西全部堆到你的面前,可是,一切都晚了……
無雙,雖然晚了十一年,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不讨厭你,我愛你,真的真的很愛你。可是那時的我被嫉妒蒙住了眼睛,被怨恨麻痹了良心,做下了那麽多傷害你的事……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無雙。
額頭抵着冰涼的青石碑,任悔恨的淚肆意流下,卻洩不出心頭的那一份酸那十分的痛。
無雙,無雙,我是這個世上最最差勁的姐姐,對不對?
你一定一定很讨厭我,對不對?
我是那麽地罪不可恕,我要怎麽,才能贖我的罪呢?
無雙……
遠處傳來轟隆隆隆的悶雷聲,冰涼的雨先是滴滴答答砸在我的頭上、臉頰上、衣領裏,繼而稀稀拉拉地沖刷下來,浸濕了我的衣服,濕冷寒氣滲進骨子裏,引着渾身止不住地戰栗。
你還是那麽愛苦哭啊,無雙。
為什麽哭呢?
是了,我怎麽忘了,那時候無論我怎麽欺負你,你都不會生我的氣,實在是委屈了才會可憐巴巴地流淚。
你不會恨我,是嗎?
可是,我恨自己啊!
不要哭了,無雙,求你不要哭了……
一片陰影驀地籠在頭頂,遮住了冰雨的肆虐。
我擡頭,是一個撐着一把黑傘的男人。
低下頭,用濕透了的袖子抹了一把滿是水漬的臉,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卻因為蹲了太久腿部一陣發麻趔趄了一下。
男人及時地扶住我,幹燥的手掌的熱量透過冰涼水濕的衣袖灼燙了我的肌膚,不自在地扶住石碑,把自己的手臂從那溫熱的手掌抽出來。
“你……”男人的聲音有些幹澀,停頓了一下才慢慢說了下去,“什麽時候想起來的?”
慢慢地挪動發麻的腿腳,感受着血液在血管中急速蹿流的酥麻,我輕聲回道:“也沒有很久。”
男人伸出手,溫柔且耐心地将石碑上小天使臉上的水漬一點一點揩去,然後才溫聲道:“無雙,哥哥回來了。”
眼淚再一次瘋湧至眼眶,心口一頓一頓地酸痛,想要嘶喊,想要哭號,然而喉嚨卻陣陣發哽,吐不出,咽不下……
“很久都沒有來看看你,有沒有怨我?嗯,一定沒有,因為我的小無雙是最最善良的小天使。不會怨恨,不會生氣,最最擅長的就是包容和原諒。所以,無雙,你一定一直在守護着我們吧?”
老哥轉過頭,靜靜地看着我,眼裏是我不懂的複雜。
良久,才微微嘆息,伸出手來,輕輕摩擦我的臉頰,就像剛才為無雙揩去雨水那樣,溫柔且耐心地一點一點地擦去不經意間再一次爬滿我臉頰的淚水。
我靜靜地站着,一動不敢動,貪戀着哥哥指尖的溫柔,唯恐稍稍一動,這原本就不屬于我的溫暖就會瞬間被收回,永遠永遠離我而去。
“可一,對不起。”老哥的手從我的臉上移到了我的頭頂,安撫地順着我的頭發,“我一直不是一個稱職的哥哥,你願意原諒我嗎?”
酸澀的眼睛再次朦胧了,急切地想要說些什麽,嘴唇開開合合卻吐不出一個字。
老哥耐心地等着,溫和的目光絲絲密密地包裹着我,耳邊是密雨落在傘上“啪啪嗒嗒”的聲音,紛亂的心竟慢慢平靜了下來。
“我可以做回你喜歡的那個‘嚴可一’的。”
嘩嘩的雨聲中,我的聲音飄搖地近乎夢幻,卻足以傘下的兩個人聽清。
剎那間,整個世界靜谧了下來,耳邊那“啪啪嗒嗒”的雨聲和遠處不時傳來“轟隆隆隆”的悶雷響聲似乎飄遠了,又似乎和我隔着一層玻璃。
“你真是……”老哥聲音帶着哽咽,突然伸手把我勒緊懷裏,“不用,你是嚴可一,你就是你,不用做任何人,我喜歡的嚴可一就是你,無論你是什麽樣子。可一,對不起,我不配做你的哥哥,你願意再給我一個機會嗎?我們重新開始,無雙為我們作見證,我們重新開始。”
“好……”我把臉埋在老哥的胸膛裏,一邊流淚一邊使勁地點着頭,“我們重新開始,重新開始。”
解開了心結,心裏驀地輕松了許多。
從今往後,不用再活在愧疚裏,不用再去扮演另一個人,只做自己就好,可是……
我應該是什麽樣子呢?
時間太久了,我早已忘了,原本的我,應該是什麽樣子。
或者說,這二十三年來,那個階段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呢?
左手被溫熱的大手捏了一下,老哥沖我安慰地笑笑:“不要想太多。”
我豁然開朗。
是啊,想這些幹什麽?
“誰是我?”“哪個是我?”“我是誰?”這樣的問題本身就沒有絲毫意義。
只要随着本心活着就好,何必較真應該怎麽去活着呢?
“我沒事。”我卸下一直緊繃的着後背的力氣,渾身癱軟地斜靠進椅背裏,肚子适時地“咕嚕嚕”地響起,“唔,餓了,我們快回去吧。”
老哥輕笑出聲,啓動了車子。
濕濕嗒嗒地走進家門,便看到葛飛迎了上來。
我打趣道:“怎麽,才一個早晨不見我哥,就這麽牽腸挂肚的?”
意外地,葛飛沒有對我的調笑作出任何反應,只是用擔憂的眼神看着我,有點艱難道:“有客人來找你。”
心跳莫名地突然加速,遠處“轟隆隆隆”的悶雷聲像一記記悶拳砸在我的胸口。
不自然地牽起唇角,我小心翼翼地問:“誰啊?”
“是我,龍君宜。”一身黑色緊身裙裝的龍氏公主婷婷立在正廳的門口,見我看過去便微微欠身,“夫人,家主出海遭遇不測,現今下落不明,請您盡快回去主持大局。”
一道響亮的驚雷仿若劈裂了天空,爆裂在前院的上空,映亮了昏暗的天空。
矗立在門口的四條黑色的人影在風嘯雷鳴中忽明忽暗,仿若森然的鬼影,張牙舞爪。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還會有六七八章就結束了
呼~
☆、Chapter 70.
龍氏,作為一個擁有着三百年歷史的大家族,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一股封建而又頑固的勢力。雖然這股勢力曾被龍君瑞打壓地近乎銷聲匿跡,但是那只是近乎而已。
在龍君瑞失蹤的這三個月裏,那股勢力竟似星火燎原一般,瘋狂地反撲。
我看着堆積在書桌上的文件,頭痛欲裂。
龍君宜耐心且盡責地拿着一份報告為我講明其中的利害關系。
我聽着那一串串數字,一串串人名,還有一條條複雜的人際關系,只恨老天只讓我生了一個腦袋。
小楚端着一個托盤敲門進來:“大小姐,讓夫人先吃點東西吧。”
滔滔不絕的講解好像被突然按了靜音鍵,戛然而止,龍君宜似被從夢裏驚醒一般,有些茫然地看向我,半響,雙眼才慢慢變得清明。
“是我疏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夫人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我看着龍君宜眼睛下面明顯地暗青色,心裏陣陣發酸,這一陣子龍君宜的壓力比誰都要大。
我雖然頂着龍氏家主夫人的名號,但是天知道這個稱號是怎麽來的。
公然入主龍氏名雖正言卻不順。
猶記得那天我跟着龍君宜走進B市龍氏本宅,龍氏地位超然的長老會齊齊坐在正堂的門口,言明“非龍氏族人不得踏進龍家半步”,并且以“龍氏不可一日無主”為由,強烈要求“馬上另擇家主”。
龍君宜傲然地站在人多勢衆的各位長輩面前,不卑不亢,用自己削弱的身軀把我護在身後,擋住那些長老們恨不得把我剝皮削骨的視線:“誰說龍氏現今無主?家主若無暇分︱身,家主夫人暫代家主之位,最高期限為一年,這是我龍氏家祖定下的家規,難道衆位叔伯祖父忘了嗎?”
“沒錯,但是她是個什麽身份?一個還沒踏進龍家大門的丫頭竟然妄想冠上家主夫人的頭銜?!笑話!”
“三叔公,”龍君宜輕笑,就好像一個天真的孩子向長輩撒嬌那樣,“您老怎麽知道她沒有踏進龍家大門呢?您老謹慎了一輩子,可別臨老了栽到了這麽一句話上啊!”
“你什麽意思?主母入門這麽大的事情我們怎麽可能不知道?沒有我們的認可,誰敢自稱龍夫人?”
“呵呵呵,十五叔,您這話可就不對了。”以龍君熙為首的龍氏四傑戲劇般地齊刷刷走了進來。
“君熙,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龍氏四傑卻不理那個“十五叔”,只是恭謹地走到我面前,右手撫胸微微躬身:
“龍君熙見過夫人。”
“龍君輝見過夫人。”
“龍君曜見過夫人。”
“龍君朝見過夫人。”
不只長老會衆人,就連我也對他們的舉動吃了一驚。
“十五叔,您可不要忘了,現在是法治社會。”龍君熙招來侍者讓他要來一把沙發椅,恭敬地扶我坐下,然後率領其他三傑和龍君宜站在我的身後。
還別說,我登時就感到底氣“噌”地一下變得足足的。這些人,是龍君瑞留給我的保障,那麽我也要為他守護好他的王國。
另一個出乎我意料的人提着公文包走了進來,向衆人禮貌地點頭示意,然後自我介紹:“我是龍氏財團董事長龍君瑞的專屬律師顧彬。這份是龍君瑞先生和嚴可一小姐的結婚協議證書,兩人已經是合法的婚姻關系。”
“這不可能!我們怎麽不知道?”一個穿着白底兒銅錢兒的唐裝的老爺子激動地站起來,“咚咚咚”地磕着手裏的拐杖。
我漫不經心地瞟過去一眼,很是嚣張地微微揚了下下巴,心裏卻喊出了同樣的臺詞:我怎麽不知道?!
顧大神人絲毫沒有受到老爺子激動的質問的影響,只是扶扶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繼續用他清隽的聲音道:“另外,這份是龍君瑞先生立下的囑托,若龍先生遭遇失蹤、綁架等無自主決定權情況時,其法定妻子嚴可一小姐将暫代龍氏家主與龍氏財團董事長的職位,最高期限一年,若一年後龍君瑞先生未能回歸,那麽則由龍氏長老會另擇家主,龍君瑞的私人財産全部由其法定妻子嚴可一小姐繼承;若龍君瑞先生遭遇身死,那麽其全部財産由其法定妻子繼承。”
顧大神人面無表情地宣布着龍君瑞所謂的類似遺囑“囑托”,我的心裏一陣陣抽痛。
原來,他早已想得這麽長遠了嗎?
就在我還在糾結着他到底愛不愛我的時候,他竟連在沒有他世界裏如何保護我的方法都想好了嗎?
龍君瑞……
因此,我在龍君瑞的“囑托”保障和龍氏年青一代中堅力量的力挺下暫代了龍氏家主的頭銜。
可是,對于經濟白癡和管理無能的我來說,這是一個萬分艱難的任務。
縱使有龍君宜在旁協助,縱使有龍氏四傑在下面的調節,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一直沉在水面下的各種矛盾慢慢都浮了出來,我倍感吃力。
我就好像是站在一座金字塔的頂端,眼睜睜地看着塔基迅速地腐蝕,卻無能為力,只能顫巍巍地随着塔尖在風中招搖。
龍君瑞,你在哪兒?
我真的,快撐不住了。
“我送您出去。”小楚将托盤上的補品放在我的面前,然後恭敬地對龍君宜說道。
龍君宜點點頭,又向我笑笑:“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我苦笑:“我……”
“嘟嘟~”內線傳叫器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話。
我抱歉地沖龍君宜笑笑,按下紅色的按鈕:“什麽事?”
“李睿李先生前來拜訪您。”
我精神一振:“請他進來。”
“是。”
我閉上眼睛,慢慢安撫下激蕩的心情,擡起頭,正對上龍君宜閃爍着激動的光芒的眼睛,繞在舌上的話最後吐出口時變成了一句:“留下來吃晚飯吧!”
龍君宜笑着點點頭,雙眼第一次在我面前晶瑩了。
李睿帶來的的确是個好消息:抓到蔣濤了。
對,就是蔣濤。
那個我和無雙小學時代的班長,曾經的翔雲國際首席執行官,後來的于昕的未婚丈夫,還有我們一直不知道的身份——曾經翔雲國際的董事長阮伊鳴的養子。
對于阮伊鳴的印象,我還停留在小時候經常來我家吃飯的溫文爾雅的叔叔形象,他實在是個複雜到讓人費解的人物。
且不說別的,單說他有三個兒子,一個名正言順的嫡子阮澤文,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葛飛,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養子蔣濤。
他傾注了所有希望的嫡子為了一個小男孩兒和他反目成仇,他視為一棵草的微不足道的私生子從小視他為仇,而他默默資助的從沒關心過的養子卻抛棄了自己的所有只為能替他報仇。
人哪,果然是種詭異的生物。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五六章,加油!
☆、Chapter 71.
滿清有特色的東西有很多,比如男人的大辮子,比如女人的花盆底兒,再比如滿清十大酷刑。
為什麽突然說到這個呢?
如果你此時站在一座陰森森的一看就知道是歷史十分悠久的牢房裏,那麽你也會或多或少有些想法吧?
牆上,是很具有時代特色的火把造型的壁燈,地上是仿泥土式的地磚,桌子是那種油漬漬的黑木桌,上面擺着煤油燈式的臺燈……
所有的這些看得我很是無語,這是哪位牢頭如此具有品位啊?
或許是我的表情太過糾結了,龍君宜難得露出了些笑意:“這是我爺爺要求這麽改的,他說牢房就應該有個牢房的樣子,更何況是我龍家的牢房,更要有些歷史底蘊。”
我狂汗……
龍家這産的都是神馬神人啊!
爺爺,你孫媳婦兒我活了二十多年了很少佩服什麽人,您老就是其中一個!
原以為會看到一個身着白色囚衣,渾身血漬躺在稻草上痛苦呻吟的蔣濤,結果是我想象過于豐富了。
這家夥待遇竟然不錯,單人間,有床有桌有電視,甚至還帶獨立衛生間……
龍君宜清咳兩聲,眼神飄來飄去,就是不看我的眼睛:“我爺爺說,就算是囚犯也是我們龍氏的囚犯,定要高出其他囚犯一等。”
爺爺,可一膜拜你!
街上那麽多吃不起飯住不起房的人要是知道這裏這個待遇,還不集體來找龍家的麻煩,好弄個标準間住住?
一直引領着我們的工作人員在電碼鎖上輸入密碼,然後刷了自己的身份識別碼,精鋼質的牢門竟像融化一般,慢慢地變得透明了。
房間裏蔣濤仍舊像我們從閉路電視裏看到的那樣歪在床頭閉目養神。
我走上前,扶着仿佛不存在的牢門看着裏面老神自在的男人恨不得把滿清十大酷刑通通給他試一遍。
“嚴……哦不,應該是龍夫人了,百忙之中還來探望我這個小人物,真是讓我受寵若驚。”蔣濤睜開眼,慢慢坐正,很是開心地笑道。
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笑容可以這麽得礙眼。
“你倒是自在得很。”
“還成,龍家牢房的夥食不錯。”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別開眼不再看那人欠扁的臉,否則我怕自己一時忍不住做出什麽恐怖的事,譬如撕爛他的臉。
“那天?哪一天?”
“你少跟我裝蒜!識相的我問什麽你給我答什麽,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哈哈哈哈!這才是我認識的嚴可一,我就說嘛,怎麽才十年不見,那個心腸歹毒的丫頭竟變得外強中幹了?原來不過是僞善。”
“廢話少說!”
“呵呵,你不是把事情調查得八九不離十了嗎?否則我也不會在這裏了。”
“我想聽你親口說,……龍君瑞他……”
“他死定了!!”
仿佛一個巨大的錐子狠狠地釘進胸口:“你……憑什麽這麽肯定?!”
“你很傷心吧?”蔣濤走到我面前,盡管隔着一層門,我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陰狠的惡意,“我知道你一定痛不欲生,知道嗎?這就是報應!我要讓你們嚴家兄妹嘗嘗痛失摯愛的滋味。”
“告訴我,那一天,你做了什麽?你對龍君瑞做了什麽?告訴我,告訴我你最得意的事情,你所做的,讓仇人悲傷欲絕的事情,那一天……”
“那天……賽諾遠航……號稱不亞于泰坦尼克號的豪華輪渡諾亞方舟舉行首航儀式,龍君瑞受邀,然後,船沉了,哈哈哈哈哈……”
“船為什麽會沉?”
“因為我就是那艘船的設計師啊,那艘船是我為龍君瑞量身定做的死亡號,呵呵呵呵呵……”
渾身的力氣仿佛被一點點抽幹,雙腿虛軟得已撐不住全身的重量。
“夫人!”龍君宜及時地攙扶住我。
這時蔣濤也清醒過來:“你對我做了什麽?!”
“蔣濤,為什麽這麽恨我?我不信只是為了你的養父。”緊緊抓着龍君宜的手,仿佛這樣就可以找到一點支撐的力量。
蔣濤定定地看了我半響,最後露出一個懷念又絕望的表情:“因為無雙,她是我少年時期的夢,是我生命裏第一縷陽光,也是唯一的陽光。”
“我明白了。”
在龍君宜的攙扶下慢慢離開那個陰森的地牢,站在燈火通明的院子裏,仿佛剛才的所見所聞不過是一個夢。
如果……
那真的只是一個夢,該多好!
可是……
仰望天空,黑漆漆的夜空中,竟看不到一顆星星。
無雙,你看,我遭到報應了,有人在替你出氣呢!
可是,無雙,龍君瑞是無辜的,你不是也很喜歡他的嗎?他也一直都喜歡着你啊,所以,請你守護着他,保佑他平安無事,好嗎?
只要龍君瑞能夠平安地回來,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夫人!!”
“夫人!……快去請李醫生!”
“夫人!夫人你……”
我累了,君宜,我只想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啦
一會兒再貼一章
☆、Chapter 72.
龍君瑞:
你已經離開我八個月了,難道你都不想我的嗎?
唉~長老會的那幫老頭子越來越難纏了,不過我是誰?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打不壞砸不扁煮不爛的響當當的嚴可一!所以,那幫老頭子跟我作對可是吃盡了苦頭了!
唔~當然,不能忽視君宜還有龍氏四傑和顧彬顧大律師的幫助了,呃,還有小楚也很厲害,簡直是個全職人才啊!啊,還有李睿,就是豆豆和我那個不着調的師弟毽子也幫了我很多,我大師兄也有力挺我哦!朝廷有人果然辦事很便宜。O(∩_∩)O~
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把龍家看好的,你要早點回來啊!
PS:我現在已經可以和手語老師熟練地交流了,老師說我很聰明呢!
愛你的
可一
“夫人,該回去了。”
眼睛随着漂流瓶的漸漸消逝籠上淡淡的薄霧,眨眨眼,視野再次變得清晰。
“君宜,你覺得他還會回來嗎?”
“……”
“所有人都在勸我放棄,你也這麽覺得嗎?”
“……”
“時間不多了,還有四個月我就要交出龍家的權利,如果那時候他還是沒有回來,我該怎麽找他呢?”
“夫人……三點鐘的家族會議不能缺席。”
閉上眼睛,深深呼吸着由海風帶來的鹹腥的氣味。
龍君瑞,四個月,你若再不回來,那麽,我去找你好了,我曾經答應過你的,永遠不會離開你。我的人魚王子,縱使你已化作了海上的泡沫,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我們,回去吧!”
再次深深看一眼那碧藍的大海,轉身,将嗚咽的濤聲留在身後,不要着急,我會找到你的,我的愛人。
所謂的家族會議,說白了就是家族內部利益分配會議,半年一次,卻是讓人最最頭疼的會議。
畢竟利益這種東西,一個分配不好就會造成極其麻煩的內部矛盾問題。和一幫修煉成精的各方利益代表鬥智鬥勇了一下午,我覺得自己的腦細胞消耗過度,導致現在大腦中一片空白。
“1982年的白馬堡,要來一杯嗎?”
不待我回答,兩只水晶高腳杯已經放到了我手邊的玻璃茶幾上。然後是“啪”得一聲軟木塞被拔出,緊接着一股令人迷醉的黑醋栗與松露香撲鼻而來。
“你又禍害你哥的酒窖。”我無奈地搖搖頭。
龍君宜一邊興致勃勃地倒酒,一邊振振有詞道:“什麽叫禍害?這些酒只有遇到了真正懂他們的人那才是幸運的事兒,別看我哥好像無所不能,實話跟你講,別的不敢說,若論品酒,整個龍家我稱第二,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我輕笑:“照你這麽說,我這種品酒白癡喝了那麽多好酒豈不是都浪費了?”
“哪兒能啊!”龍君宜把一只酒塞進我手裏,然後持着我的手和她手中酒杯輕輕一碰,“品酒的最高境界可不是能喝出來他是哪年出的什麽材質什麽工藝就成了,那是一種能夠帶着敬畏的感情與美酒用靈魂交流的境界。就憑嫂子你每次喝酒都小心翼翼,細細琢磨的精神,龍氏酒界第二您可是當之無愧啊!”
“我怎麽覺得這話不太像是在誇我?”
“嫂子,你竟然懷疑我這顆至誠的心,我太傷心了。”
“是呀是呀!你這麽傷心還不耽誤你一杯又一杯地喝我家的酒。”
“我……”
“夫人!!”小楚突然破門而入,沒錯,是破門而入,完全不符合超級管家小楚一向淡然守禮的形象,臉上似哭似笑的表情更是讓人詫異。
“小楚,你這是……”
“夫人,”小楚的唇抖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句話,“有消息了!”
心跳突然加速,死死握緊手中的酒杯,聲音平靜得詭異:“什麽消息?”
“是家主!家主,有消息了。”小楚臉上的表情終于定為大大的笑容。
“他……在哪兒?”
“家主現在在南太平洋上的一個小島國裏,剛剛接到消息,家主平安無事。”
我有些茫然地看看小楚,再看看龍君宜,原本就空白的大腦更加空白。
龍君宜輕輕握住我的手:“嫂子,哥哥要回來了。”
我慢慢放松已經捏到發白的手指,重新找回強壯有力的心跳,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
呵呵呵呵……
真好,他沒事,他真的沒事。
哈哈哈哈哈……
他要回來了,這次是真的,他要回來了!
呵呵……咳咳咳……呵呵呵……
他沒有死,我就說過的,他不會死,他怎麽會死?!
咳咳咳……呵呵呵呵……
“嫂子……”幹爽的手帕擦拭着我的臉,“不要哭啊,家主回來是好事啊,不要哭。”
哭?
不不不,我沒有哭,我在笑啊!你們沒看到我曉得有多開心嗎?龍君瑞平安了,他要回來了,我為什麽要哭?!
馨香的懷抱将我擁住,緊緊地,抑制住我一直顫抖地身軀,柔軟的手一遍遍撫摸着我的頭發,細軟溫和的聲音仿佛呓語般在我耳邊絮叨:“好吧好吧,想哭就哭吧,哭累了好好睡一覺,然後明天我們去找家主,把他接回來,再然後把他軟禁在家裏,哪裏都不許去,讓他再這麽鬧失蹤!”
我漸漸平靜下來,聽到她最後一句話,不禁“噗嗤“笑了:“龍君宜,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軟禁家主!”
龍君宜拍拍我的後腦勺:“有嗎?明明是我們家主夫人幹的呀!而且我們家主又是個妻管嚴,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做家臣的有什麽辦法?”
“呵呵……”
“好點了嗎?”
“嗯。”
“黑暗終于過去了,明天一切将重新走上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