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音,只感覺到腰間有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抱着我……
難以言喻的興奮激蕩着我每一根神經,十年了,我尋尋覓覓,費盡心思尋找的一個潛意識裏一定要找到的人,竟然真的出現了!他出現了……是他,阮澤文,一定是他沒有錯!
“可一……可一!”大寶焦急的叫聲像是突破什麽障礙慢慢傳進我的耳中。
我眨眨眼,沖他扯開開心的笑容,不含一點雜質的真正開心的笑容:“大寶……大寶~我知道他是誰了!”
作者有話要說:像擠牙膏一樣~
☆、Chapter 54.
大寶先是松了一口氣,緊接着又皺起眉頭:“你是說……那個你一直想找的人?是……阮澤文?”
我點頭,全身不自控地微微戰栗,許是激動許是恐懼許是期待:“大寶,我想我馬上就能知道十年前我記憶力的那段空白裏到底是什麽東西了。”
然後,從那段記憶中找到我腦中不明禁制的缺口,記起那些我不應該忘記的事情,和……那個……我已經确定了的曾經存在過的人。
“可一……”大寶非但沒有意思替我高興的樣子,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怎麽?”我擔憂地摸摸他的眉頭。
“現在不是很好嗎?你為什麽非要執着于過去那麽一小段記憶?那已是過去了,知道或是不知道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不是嗎?”
我警覺:“大寶,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麽了?”
“沒有!我什麽都不知道!”大寶果斷否認,身體不自然地猛然僵直。
好極了,他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麽卻不願告訴我。不過,沒關系,該我記起來的,我一定會記起來,所以我不為難他。
“你……最近見過我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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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轉移了話題,大寶的肩慢慢放松下來,情緒卻也慢慢低落下來:“這半年來只見過兩次,其他時候都是……葛飛替他傳話。”
我憐惜地把他的頭抱進懷裏:“真是死心眼兒,放開他吧!即使他是我哥,我也得說他不适合你,不值得你為他這樣。”
大寶乖順地躺在我的腿上,聲音悶悶的:“我也這麽對自己說,可是……一聽說他受傷了,我就管不住自己的腿……”
我只聽腦中“嗡”得一聲,順着大寶頭發的手驀地一頓,:“你說誰受傷了?”
大寶驚訝地看我一眼,馬上捂着頭哼唧起來:“诶喲~頭好暈,都怪你這麽早就把我叫起來……”
我狠狠搬過那張豔麗的臉,捏成百褶兒的包子:“別給我轉移話題,說!”
大寶吭吭唧唧地從我腿上爬起來,迅速地跟我拉開他認為的安全距離:“我跟你說了你不準對你哥說是我告訴你的!”
我豎眉磨牙:“少說廢話!”
“就是……去年,你哥被阮伊鳴那老狐貍派出的人暗算……”大寶哼唧幾個字瞟我一眼,而我的眉頭是越加越緊,“不過你放心,你哥早已經好了,能吃能喝能蹦能跳,歡實着呢!”
腦中閃出一個畫面,我有些不确定地問:“什麽時候?是不是去年我去B市之前?”
大寶點頭。
我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酸甜苦辣鹹攪在一起混成一團,最後發酵成一種詭異的味道麻痹了全身的味蕾。
思緒回到去年我離開S市的前一天,陌生的嚴宅,行為怪異的葛飛、趙叔,還有突然變得陌生的老哥——惡劣的語氣和顫抖的身軀……一切變得清晰起來……
原來……原來竟是這樣!
恨不得敲爆自己的腦袋,每一次都這樣,一遇到反常便敏感得認為自己被全世界抛棄,從不肯或者說是不敢往深裏探究,去弄清楚事情的本源。
因為……
因為……那深藏在心底的,我一直不願意承認的恐懼和不安,莫名的,我總有一種感覺——我所擁有的一切都不是屬于自己的,都是偷來的,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全部!
很可笑,是嗎?
我曾多少次暗暗地嘲笑并唾棄自己這種可笑的荒謬的想法,但是,越是裝作不在意,那種深深的惶惑越是深刻。
後來知道了自己腦中曾被人下了未明的禁制,我不止一次懷疑自己的那種感覺并不是無中生有,而是和那個禁制有關。
現在好了,我終于可以尋找到答案了,馬上……
“可一,”大寶小心翼翼地把我從沉思中喚醒,“你還好嗎?”
我笑了:“再好沒有了,我很高興老哥他沒有不要我的意思,原來……原來一切都是個誤會,太好了!”
大寶舒緩了眉頭,一副把心放下的樣子:“這就好,還有最近你還是不要去嚴宅,最好也要少出門”
我點頭:“明白,在這種危急關頭,我是不會給大家拖後腿的。”
大寶贊賞地胡嚕兩把我的頭發:“真乖,哥哥給你買糖吃。”
我挑眉,很嚴肅道:“大寶,這都又過了一年了你怎麽還什麽長進,總拿這套來哄我?沒用了,姐姐我長大了成人了,不吃這套了!”
大寶支着下巴沉吟:“唔~是嗎?那……哥哥請你吃冰淇淋?”
我笑眯了眼,猛點頭:“好呀好呀!”
大寶豎大拇指贊嘆:“你真是好大的長進!”
我羞赧垂眸:“哪裏哪裏,過獎過獎。”
大寶登時無語凝噎。
作者有話要說:費勁。。。
☆、Chapter 55.
回到龍域山莊,得知龍君瑞在書房,便先回了卧室,換了家居服。
小楚敲門進來,手上的托盤裏躺着一封請帖,受邀人的名字是我的。
我挑挑眉,打開那張紫羅蘭色散發着玫瑰香氣的帖子,蔣濤和小白兔甜蜜蜜的婚紗照首先映入我的眼簾。
我難以置信地看新郎和新娘的名字,結果确認是“蔣濤”和“于昕”兩個人沒有錯。
說不清心裏怪異的感覺,于昕,那個我莫名地總想避開卻又忍不住把她護在自己羽翼下緊緊密密保護起來的女孩兒,那個總是用羞澀的目光偷偷瞟着龍君瑞然後躲在角落裏淺淺暈紅了臉頰的女孩兒,要嫁人了……
不知為什麽,心底浮起一重濃濃的憂慮。
嗤笑一聲,把那些庸人自擾的想法甩出大腦,看了一下婚禮的日期,定在十月十五號,距現在還有一個半月。
而老哥會在這幾天就會對翔雲有大動作了吧,如果我沒猜錯這次應該就是最後的決戰了。那麽,蔣濤作為翔雲國際的首席執行官是會情場得意職場失意呢,還是會情場職場兩豐收呢?
我将拭目以待!
放下那張婚帖,摸起電話,找到老哥的號碼,手指虛按在通話鍵上,遲遲按不下去。
即使誤會已經解除,即使老哥已經先向我示好,即使當從大寶那裏證實了我依舊是被老哥愛着并保護着的時候欣喜若狂。
但現在平靜下來後,卻仍是覺得有什麽東西梗在那裏,讓我無法像原來那樣肆無忌憚地投入老哥的懷抱。聽起來似乎是有些矯情了,但是但是,我就是覺得還差着些什麽,什麽呢?
思緒漸漸飄散,回溯到從前,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老哥不再對我有微笑,猶記得小時候,老哥總是喜歡抱着我在老宅的花園裏追逐那只名叫飛毛腿的跑得非常快的黃金獵犬,他總愛笑着吻我的臉頰說……
記憶突然陷入一片空白,他說了什麽?我明明清楚地記得那些快樂的畫面,他的每一個呵護動作,他的每一個寵溺的眼神,就連那飛毛腿在陽光下奔跑時興奮地吠聲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為什麽唯獨記不起……
“……嚴小姐?嚴小姐?”小楚的輕喚聲将我的思緒拽了回來。
我擡頭,有些呆滞地看着小楚滿是擔憂的臉,閉上眼睛深深吸氣,緩緩吐出。
看來,解除禁制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最近我發呆和胡思亂想的頻率越來越高,而時間也越來越長,照此下去,我很有可能陷入某一段思維世界裏永遠也出不來,這将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後果。
“什麽事?”我調整好自己狀态,挂上安撫的微笑。
小楚微微弓腰低首:“家主請您去書房。”
我有些訝異,要知道龍家是一個相當傳統的家族,不可避免地留傳下許多十分迂腐的規矩,比如說“外戚不得參與龍氏事務,”龍君瑞的表姑奶奶就是犯了這條忌諱才被龍家的決策層借着我的由頭将其驅趕出去;再比如說“後宮不得參政”,所以就是和龍君瑞旅行的時候,我都沒有靠近過他辦理公事的地方。
腦中想着這些有的沒的一路随着小楚來到了那象征着龍氏家族最高權力中心的地方。
小楚在門外的視頻電話上按了一下:“嚴小姐到了。”
一名端莊的女士的臉出現在顯示屏上,帶着職業化的笑容道:“嚴小姐請稍等。”
我看着門旁邊的顯示儀,那上面有一排的號碼,還有“準進”、“等候”等一系列按鈕燈。記得有一次我看到這門口坐了一排精英人士,而小楚就恭敬地站在這個顯示儀前。我好奇地湊了過來,并謙虛地詢問了原因。
結果小楚給出的答案讓我久久回不過神來,一度懷疑自己穿越到了異次元空間。
原來那一排精英是等候龍大當家召見的家臣,而顯示儀上的號碼則分別是他們依據先來後到的順序挂的號,然後哪個號碼燈亮了,就表示龍大當家要召見哪位了。
所以,我好奇地看着那個顯示儀,猜想應該是等那個“準進”的燈亮了我就可以進去了吧!
這時,門從裏面被打開了,龍君瑞帶着春風般的笑容走了出來。
站在門外的紅衣護衛恭敬地向他們的家主行禮,而剛剛從裏面把門打開的兩名白衣護衛則恭敬地向我彎下了腰。
龍君瑞走到我面前,自然地牽起我的手,把我領進他的王國的最頂端。直到很多年之後,我才知道我是龍氏家族裏第一個走進家主書房裏夫人。
進了大門,穿過一個華麗的大廳,再走進一扇雕着九龍團珠圖的門才真正進到龍大當家的議事廳——俗稱書房。
而我意外地看到裏面已經有一個人等在裏面了,而且這個人還是個熟人。
作者有話要說:加快速度。
☆、Chapter 56.
“彬哥!好久不見!”我又驚又喜,“芸姐好嗎?聽說你們生了一對兒小公主,恭喜恭喜!”
顧彬恭敬有禮地向我點了下頭:“謝謝嚴小姐關心,小芸和孩子們都很好。”
那淡淡的疏離像一盆冷水,瞬間把我就別重逢的熱情澆滅了,心裏忍不住地失落:“不用那麽客氣,請坐。”
左手被輕輕捏了一下,我擡頭看到龍君瑞眼裏的安慰和憐惜。
我奉上一個微笑,表示自己沒事。是的,沒事……我早已做好了準備,想要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那就要有站在瓊樓玉宇承擔那攝骨的寒冷的覺悟,不過,幸好我們還有彼此,相互擁抱着取暖,縱是寒冬臘月于我們也會是煙花三月。
跟着龍君瑞坐到了明顯是主席的沙發上,顧彬這才十分得體地在我們對面坐下來。
龍君瑞做了了請的手勢,顧彬微微颔首,從手中的公文包裏拿出個文件夾,平平展開連同一支筆一齊推到我的面前:“嚴小姐,請您在這份轉讓合約上簽個字,然後翔雲國際的這15%的股份就是您的了。”
我這次真的是被驚到了,抓起那份合約粗粗掃了一眼,大概能看明白這15%的股份原本是在龍君祥和龍君熙名下的,而他二人願意無償贈送給我。
我看向挂着事不關己的笑容的龍君瑞,不用問也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威逼自己的得力幹将乖乖上供了自己的私人財産。
我鄙夷地問他:“你就不怕你的左右手揭竿起義推翻你這個被妖孽魅惑而壓榨屬下的昏君嗎?”
龍君瑞輕笑,勾起我的下巴在我的下唇上咬了一口,我條件反射呼疼一聲才想到這裏還有第三個人,忙推開龍君瑞看向顧大律師。
而顧大律師則正襟危坐,低垂了眼簾,标準的眼觀鼻,鼻觀口,就差沒在腦門上貼個标簽寫道“我是空氣請忽視”了。
我清清嗓子:“我想确認一下,我接手這15%後是不是有絕對的處置權?”
顧彬點頭。
我感激地握握龍君瑞的手,然後拿起筆在那份合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顧彬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收拾好東西站起身:“那麽,我就先告辭了。”
龍君瑞輕輕點頭,手在控制板上按了一下,門被從外面打開,先前出現在大門外顯示屏裏的那個十分幹練的女人立在門口,先是向我和龍君瑞的方向微微行禮,然後側身擡手對顧彬道:“顧律師,我送您出去。”
顧彬再次向我們颔首示意,轉身向門口走去。
“請等一下!”我站起身向前追了幾步。
顧彬停下腳步,轉回身詢問地看向我。
本來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被顧彬這一個疏離的眼神都堵了回去,我猶豫了半響,最後只讷讷說了一句:“帶我向芸姐問好。”
顧彬那張自打我進門來就沒變過的公式化的臉似是微微一鄂,而後竟像冰塊融化一般慢慢柔和了下來,最後蛻變成我認識中的那個彬哥:“謝謝,我會的。還有……”像是猶豫了一下,然後放棄一般,“小芸一直在念叨你,說因為你錯過了孩子們的出生,所以要好好地罰你一頓。”
一直緊繃的心弦驀地松了下來,我苦了臉:“不會吧?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彬哥你要替我說好話啊!”
顧大律師也很苦惱:“你要知道,我家那個可是個說一不二的女王,我可不想被你連累而去睡書房。”說罷便丢下愁眉苦臉的我離開了。
真好,還是和原來一樣,沒有變化,彬哥、芸姐還有我都還是原來的我們,盡管身份發生了變化,但是作為朋友的我們還是和原來沒有兩樣。
看着重新被合上的門,我轉回身撞進龍君瑞歉意的眼神裏。
突然覺得原來的自己真的很可笑,明明擁有着這麽多美好的東西,擁有着這麽多人的愛,卻還是自怨自艾,簡直是愚蠢之極!
繃住臉上的情緒,很是莊重地伸出右手大拇指彎動兩下,然後指指龍君瑞,再點點自己的胸口,最後雙手虛空向下按兩下,(阿九翻譯:感謝你對我的幫助)動作很慢,但是我做得很認真,但是最後還是破功笑了出來。
龍君瑞則笑着向我搖搖手,然後雙手手心向上前後晃了兩下。我記得小白兔講過這是十分官方的手語——不客氣。
我驕傲地擡起下巴:“我看懂了,你是說別客氣!”
龍君瑞故作吃驚,然後贊賞地向我豎起大拇指。
我倍兒得意:“這個我也看懂了,你是在誇我很厲害。”
龍君瑞佩服地點點頭,拱手作揖。
我一甩頭:“不就是手語嗎?這有何難,小菜一碟嘛!”
龍君瑞十分贊同地點點頭,然後像音樂指揮家一樣十分優雅地比劃了一通。
我手支小帳篷搭在額頭,斜角上望60度:“咦?龍君瑞,你的書房的天花板上有九條龍诶!”
作者有話要說:加速的。
☆、Chapter 57.
有了我手裏的15%的股份,再加上老哥手裏的15%和葛飛的5%,只要阮澤文不幫他老爹,那麽足夠老哥把那個老狐貍打入十八層地獄不得翻身。
但是,我絕不相信阮澤文會眼睜睜看着他老子被別人這麽打下去,不是因為相信他們父子情深,而是因為相信阮澤文不是一個笨蛋。今日阮伊鳴所擁有的就是明日他阮澤文擁有的,他不會為了替自己養子出一口惡氣而放棄他應得的財富與權勢。
那麽,只有用非常手段來确保阮澤文不會出現在最後決戰的股東大會上了。
拿出電話,撥通了豆豆的電話。
“妞~想我了?”
“嗯,豆豆,我需要你的幫助。”
“哎喲!等會兒,你讓我看看今兒太陽從哪兒升起來的……”
“幫我綁一個人。”
“……豆豆只是一個普通的酒吧老板。”
“但李睿卻是洪幫的太子爺。”
電話那靜了一瞬,繼而響起了豆豆的笑聲:“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回憶了一下:“你第一次請我們去你的店裏那次,我無意聽到洪幫的長老向你彙報事情。”
豆豆悲號:“那麽早?你瞞得我好苦……”
我抽嘴角,這句話應該反過來說才對吧?
“那什麽?你到底幫不幫?”
豆豆幹脆利落地回答:“不幫!”
我磨牙:“你再考慮一下?!”
豆豆很有骨氣:“說不幫就不幫,我是奉公執法的良好公民,堅決抵制那種違法亂紀的事兒。”
我冷哼:“你信不信我砸了你的墨色?”
豆豆咳了兩聲:“咱們是什麽關系?幹嘛這麽客氣?別說綁一個人了,就是綁一千個人一萬個人哥們兒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激動:“當真?”
豆豆更激動:“怎麽可能?!”
我噴笑:“好了,不開玩笑了,說正事兒。這次我只能找你幫我,所以請你不要拒絕,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豆豆沉吟半響:“我不是不想幫你,只是不想你用這種方法,畢竟你和我這種人不一樣……算了,你嚴大小姐百年不找人幫一次忙,我再拒絕就太不識好歹了。說吧,想綁誰?希望不是什麽國家元首。”
我笑:“說起來這個人你應該也認識,你的心肝寶貝兒墨色的常客——Ross PL. Ruan。”
“那個曾經想勾搭你的花花公子?你現在才報複是不是晚了點兒?”
我搖頭輕笑:“不晚,不是有句老話是這麽說的嗎?”看着窗外濃黑的夜幕,聲音陡然冰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呃……好的,要不要我關照一聲,好好‘照顧’一下他?”
“不用,我會親自好好地招待他。”慢慢地和他算清楚這十年來的債……
“好,好的……那什麽……可一啊~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我好害怕啊!”
“……”
萬事俱備,什麽也不欠了。
所以所有的事情發生得十分順利:
老哥順利地把阮伊鳴拉下了翔雲國際董事長的位置,又大刀闊斧地進行了財團內部的重新整合,并大規模注資,重新調整了股權分配,順利地把阮伊鳴的控股權降到了8%。
最後翻出了二十一年前B市嚴氏夫婦因車禍意外而雙雙去世的案子,通過各種證據證實了當年的車禍不是一個意外而是人為的謀殺,而真正的幕後兇手正是曾經的嚴氏總裁助理,幾天前的翔雲國際董事長,現今的翔雲國際普通股東的阮伊鳴。一路順暢地把這個漏出法網二十一年的魚扔進了監獄,等候最後判決。
一切都太過順利,順利得讓人忍不住憂心是不是錯漏了什麽。但是這種念頭只在我的腦中徘徊了一下,就被我踢出了腦海,一是因為我已下定決心不再胡思亂想了,我相信老哥和龍君瑞的能力,忘了提一句,最後向翔雲國際大規模注資的就是龍氏,并不是單純地為了幫助嚴家兄妹複仇,而是龍氏也看上了鑫港港口建設的這一塊大蛋糕。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現在被另一件事牽絆住了整個心思,沒有精力再去關心其他的事情。
阮澤文已經被豆豆關了一個多星期了,我卻一直下定不了決心去看他,不可否認,我突然怕了……
在經歷了激動、興奮、期待、好奇等等等等心情之後,沉澱下來的只剩下濃重的恐懼和不安,說不清,道不明,卻是能讓我從靈魂深處感到冰冷戰栗……
李醫生這些天為我做了很多次催眠,只為了讓我保持平靜的心境,不要被那些越來越不安分的幻覺逼瘋。
多少次,我從夢境中醒過來,竟發現自己站在陽臺上,伸着手想要擁抱什麽,回過頭看到的是龍君瑞驚慌的眼神;多少次獨自一個人呆着的時候,陷入種種似夢似幻的情境中,越來越難以被喚醒,最後除了李醫生再也沒有誰能夠喚醒我……
龍君瑞除了一些必要的會議,走到哪裏都會把我緊緊拴在身邊,手緊緊攥着我的,仿佛一松手我就會消失掉;小楚總是端來這樣那樣的靜心補腦的補品給我,從超級管家成功轉型為超級奶爸;而李醫生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憂心,眉頭也越皺越緊,總是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說一句:“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放輕松,一切都會好的。”
整個龍域山莊仿佛被一層灰蒙蒙的雲籠罩着,氣壓低得讓人窒息,沒有笑聲,到處都是死一般的靜谧,走到哪裏都會有人跟着,每個人看着我的眼神都是擔憂的,小心翼翼的……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是該做決定的時候了。
那麽……就把謎底揭開吧!
我睡得太久了,是時候醒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誰 部分的最後一章~
☆、Chapter 58.
跟着豆豆走進我事先問他要的安靜的房間,阮澤文已經在裏面等着了。
看到我們進來,他優哉游哉地沖我們一笑:“來了?坐吧!”
若不是他的雙臂被綁在身後,若不是他的身旁站着兩名彪形大漢,還真讓人以為他是一個等待和女友約會的貴公子。
豆豆拍拍我的肩:“我就在門口守着,有事就喊我。”
我回頭報以感激一笑:“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豆豆佯裝生氣:“你再這麽客氣我可就翻臉了!”
我認真地回道:“無關于交情,我是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
豆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你以後還是少感激一點我吧!你這個樣子我可吃不消。”說罷就帶着其他人離開了,只留下我、李醫生和被五花大綁的阮澤文在房間裏。
我拖開阮澤文對面的椅子坐下:“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找你的原因。”
阮澤文輕佻地吊起眉梢:“仰慕我的女人有很多,但是用這種方法來吸引我注意的你還是第一個,有創意,我喜歡。”
我看着自己的手:“應該有人向你說過一些現在外面的情況吧?你父親已經自身難保,你不要妄想有人來救你了。”
阮澤文嗤笑:“這裏好吃好喝好住,還有美女來陪我聊天,我為什麽要出去?”
我擡高視線,逼自己直視他的眼睛:“你的養子是被你送到哥倫比亞州立大學上學去了吧?”
阮澤文眼神瞬間變得淩厲:“你們要幹什麽?”
腦中似有一根弦倏地繃緊,抽抽地疼痛,我強逼自己集中注意力,忽視腦中一波又一波的破碎畫面的突襲:“只要你做了你該做的事,我們自然不會去找他的麻煩。”
阮澤文鋒利的眼鋒慢慢柔和下來,挺直的上身也軟了下去,整個人又恢複到玩世不恭的樣子:“我要……怎麽相信你?”
我嘲諷地睥着他:“你有別的選擇嗎?”
阮澤文歪歪頭,微微皺了眉頭: “好像沒有,但是我相信你,嚴可一……”他又好像想到了什麽好玩兒的事情,舒緩了整個臉部的線條,“沒有誰能比我更加了解你,你其實就是一個仙人掌,表面看起來渾身是刺很不好惹,實際上內裏軟的不可思議。所以,我一直都為你覺得不平,明明你比那個除了哭就是會撒嬌的小丫頭好那麽多,可是每個人喜歡的都是她,而不是你……啊!我忘了,你這裏……”他點點自己的腦袋,“有點問題,應該聽不懂我在說什麽。”
聽了阮澤文連諷帶刺,意有所指的話,我意外地沒有覺得憤怒,反而覺得有點可笑,還有一種莫名的悲哀的感覺:“你說的那個丫頭,是……無雙,嚴無雙對不對?”
阮澤文挑眉:“發現了?不過這也不奇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那親愛的哥哥能瞞你這麽多年也是他的能耐。”
我揉揉發痛的額角:“你怎麽不認為是我自己想起來了?”
阮澤文自信地笑了:“這不可能!”
李醫生忍不住插嘴:“你就這麽自信?”
阮澤文看看李醫生,又看看我,神情有些古怪:“你們該不是一直認為是我對你進行了催眠吧!”
我心中一凜,和李醫生對視一眼,同時看向阮澤文:“你什麽意思?”
阮澤文扭了扭自己被綁得牢牢的身子:“能幫我解開這玩意兒嗎?我的手臂都麻了。”
我猶豫了一下,考慮到敵寡我衆的形勢,諒這只小狐貍也耍不出什麽花樣來,便示意李醫生幫他松綁。
李醫生卻沒有向門外的豆豆他們索要任何工具,而是直接從自己上衣內側的兜裏摸出一把明晃晃的手術刀,手起刀落,“唰唰”兩下便把三指粗的不鏽鋼內芯的繩索幹淨利落地砍成三段兒,愣是沒蹭破阮澤文手臂上的一絲油皮兒。
阮澤文心裏在想什麽我不知道,但是我切切實實地被鎮住了,看着用手指愛憐地擦擦刀鋒,然後把那把表面上看上去真的很像正常的手術刀的亮得能晃瞎人的眼睛的刀重新放進上衣內側的兜裏的李醫生,我甚無言。
李醫生擡頭,看到我吞了一驚的表情微微一笑:“見笑了,作為龍家的人,總要會一些自保技巧,我也只是擅長玩兒刀,雕蟲小技,不足挂齒。”
我眼角抽搐,好一個“雕蟲小技”,這刀玩兒得可真有水平……
阮澤文抖掉身上的繩索,一邊活動着自己的上身,一邊不着痕跡地拖着椅子微微遠離了笑得很是純良的李醫生一點。
李醫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框,雙手插在風衣兜裏,笑得雲淡風輕:“阮先生,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了吧?”
阮澤文的目光從李醫生藏着某兇器的胸口輕輕飄過,有些不自在地吞了口口水:“我沒有對嚴可一催眠,但是沒有我,她絕對想不起任何事情。如果強迫回憶的話,她會有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可能陷入某段自己虛構的環境裏,通俗來講就是精神分裂。”
我越聽越糊塗:“如果不是你,那是誰對我的記憶動了手腳?還有,什麽叫沒有你我絕對想不起任何事情?”
“你被施了心靈控制術,我和……你的妹妹嚴無雙是誘因,也就是解術的鑰匙,而你的妹妹已經不存在了,所以我說沒有我你什麽都不會想起來。”阮澤文小心翼翼地睥了李醫生一眼,“不用我向你解釋什麽是心靈控制術吧?”
心靈控制術……
我對這個詞再熟悉不過了,可是我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是被施了心靈控制術……
心靈控制術和傳統意義上的催眠不同。傳統意義上的催眠是催眠師将被催眠者導入深度睡眠,然後順着被催眠者的意識為其虛構某些特定的情景,從而使被催眠者能夠依據這種情境來完成催眠師想要達成的目的。
而心靈控制術則不同,它不需要把每個被催眠的人導入深層睡眠,而是利用人的潛意識來進行暗示。人是一種擁有理智與感情生物,也就是說可以把人的意識分成意識和潛意識兩個層面,意識主要處理邏輯信息,也就是維持所謂的理智,而潛意識則主要處理感情信息。
意識位于信息源與感情之間,對信息進行變換和攔截,只有那些經過意識盤查的信息才能進入潛意識,從而引起感情的波動。說白了,意識層其實就相當于潛意識的門衛保镖。
而催眠師只要抓住了被催眠者的意識漏洞,那麽就能很容易将自己的暗示信息輸入被催眠者的潛意識層,從而達到控制被催眠者的目的,并且讓被催眠者從潛意識裏對指令抱有認同感。除非催眠師的解禁,否則被催眠者将會把指令當做自己內在思維的一部分。
由于心理控制術多被運用到犯罪裏,所以它被認為是邪惡的,卑鄙而又極其危險的手段,因此它不會出現在正規的課本裏,也不會有什麽機構去教授這種技能,它的傳承完全是靠心理控制術師一代代地口傳身授的,也正因為這樣,真正的心理控制術師并不多,高手更是稀少。
而我……則是一名名副其實的心理控制術師,勉強稱得上一名高手,從我出道起,除了龍君瑞,沒有我拿不下的人。
而我竟然被另一個同行蒙蔽控制了足有十年之久嗎?
李醫生禮貌地搖搖頭:“你請繼續。”
阮澤文揉着自己的手腕:“雖然我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作為一名正統的催眠師,我厭惡心靈控制術。”
好像有什麽漸漸明朗了起來,我試探地譏諷:“厭惡?怕是你沒有機會吧!”
阮澤文的眼睛瞬間充血:“你說什麽?!”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更加确定了一直挂在師父嘴上的那個心術不正的心理學天才是誰了。
将所有注意力集中于阮澤文的雙眼,把無限的憐憫一點點注入他的腦中:“師父他曾說你是他見過的最優秀的心理學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