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嗯?”
“你不知道?”德拉科瞪大眼睛。
“知道什麽?”哈利眨眼。
“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競聘啊!”
“我知道啊,公告已經貼出來了,大家都知道了,原來作為代表的校董是你爸爸啊,真了不起。”哈利拍拍德拉科的肩膀。
僞小龍很想忍住得意的笑,但明顯不怎麽成功。
“其實我覺得我們院長就是最适合的人選了,可恨那個老瘋子就是個老頑固。但與其讓那條蠢狗當教授,我寧肯讓任何一個比他像人的家夥來。”
“其實說起來,如果能自行練成據說那麽危險的阿尼瑪格斯,又能從看守嚴密的阿茲卡班成功的跑出來,我倒覺得他的實力還不錯啊。”
“難道你要支持你那個什麽教父?”德拉科詫異無比的看着哈利,“你不是希望……”
“是沒錯,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不過誰知道呢,能讓校董會這麽重視的人選,估計實力會更強吧。”哈利聳肩。“回去吃飯吧,如果你爸爸今天來,那麽就說明等下會有好戲看,吃飽了才好看戲呢。”
德拉科看着毫無興奮感的哈利,嘴角抽搐,好吧,他早該知道這家夥就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怪物,偏偏他還總是贏不了這個怪物!
小貴族嘟嘟囔囔的回到斯萊特林的長桌上去了。
一頓早飯,整個大廳都叽叽喳喳的,四個學院都在讨論。
鄧布利多在早飯結束以後宣布了下午的課程暫停,所有的學生都要到大廳集合。
喧嘩的讨論聲一下子到達了頂點。
整個霍格沃茲都為這次建校以來第一次當着全校學生進行的公開競聘而沸騰了,上午的課幾乎沒什麽人真的聽進去,害的所有教授的臉色都很黑——當然賓斯教授和特裏勞尼教授除外,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有沒有人在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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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任何人都興奮的西裏斯還特地跑來找哈利,告訴他等着看吧,他一定會成功的把那兩個不知來路的家夥打飛到天邊去。
哈利默默無語地點點頭,對這種自信表示鼓勵。
所有人心不在焉的吃過午餐,教授們用魔法把大廳裏的長桌撤到一邊,布置成适合所謂競聘的場地。
差不多就在同時,标記着馬爾福家家徽的華麗馬車抵達了霍格沃茲的大門口。
費爾奇打開了大門,鄧布利多站在大廳中央迎接作為校董代表的盧修斯*馬爾福先生以及他帶來的另外兩位競聘人選,麥格教授站在他的身邊,而教授們身後,是同時準備參加競聘的西裏斯*布萊克先生——作為一個被威森加摩判定無罪的自由巫師,他已經有這個資格了。
頂着斯內普和斯萊特林學生鄙視和輕蔑的目光,西裏斯自信滿滿地站在那裏。
他倒沒怎麽想過,為了他能順利站在這裏,鄧布利多和麥格教授做了多少工作——掩飾他非法阿尼瑪格斯的身份,軟硬兼施的讓某持強烈反對意見的人保持沉默,并準備在适當的時候帶他到魔法部注冊阿尼瑪格斯的身份,以免這成為一個真正的把柄——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在說服某人的部分上。
這位當年以英俊聞名霍格沃茲的布萊克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依稀恢複了一些當年的光彩,在麥格教授的幫助下特別打理修飾過的外表看起來也比之前脫皮木乃伊的狀況好了不少,至少看起來像個正常的人類了,也許還是有那麽一點魅力的雄性人類——從不少小女巫在偷瞄他這一點看來确實如此。
但這點兒光彩,在盧修斯*馬爾福先生光芒四射魅力狂飙地緩緩步入霍格沃茲大廳時就螢火滅于日光了。
在斯內普的鼎力相助和馬爾福家數百年來維護貴族華麗風貌的強大傳承下,盧修斯*馬爾福家主大人終于恢複了自己一頭比月光更美麗的鉑金長發。華麗的鬥篷被兩枚蛇形環扣扣在肩上,帶着雪白手套的手裏拿着一根精致的蛇頭杖。
挺拔的身姿,高昂的頭顱,他這樣傲慢地走來,每一步都透出貴族的風采,冷灰色的眼睛銳利的掃視過每一個人,似乎是在掃視着自己的臣民。
當場就有不少小女巫的眼珠子幾乎黏上去就拔不下來了。
德拉科站在斯萊特林的隊伍裏,得意的眉毛幾乎挑到頭發裏,下巴擡得半天高,可以肯定的是,這孩子的頸椎沒救了。
“校長先生。”馬爾福族長大人伸出手。
“盧修斯,我的孩子,歡迎你回到霍格沃茲。”鄧布利多校長大人卻張開雙臂。
“感謝您的熱情,但我今天是特別代表校董會前來的,請允許我暫時擱下我們之間崇高的師生情誼。”
“當然,我的孩子,你能有今天的成就,我一直為你感到驕傲。”鄧布利多無視馬爾福族長對他熱情擁抱的婉拒,還是紮實地摟了他一把。
盧修斯的臉僵硬的保持着微笑,迅速退出讓他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的“熱情”擁抱。
“那麽,為了不耽誤時間,請允許我榮幸的為您介紹随同我一起前來競聘的兩位先生。”
盧修斯側身,一直站在他身後披着連帽鬥篷的兩個人走上前來。
“奧古斯塔斯*唐納德先生。”盧修斯指着左邊的一位介紹。
身材挺拔的男人走上前,摘掉了自己的帽子。
頓時,整個霍格沃茲大廳裏一片抽氣聲。
蓬荜生輝——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體會到了這個詞語的真正意思,而且完全不是誇張。
這位有五月陽光一樣金色頭發和深邃大海一樣碧藍色眼睛的英俊男巫向前邁出一步,完美的行了一個貴族的禮節。
“奧古斯塔斯*唐納德,出生于奧地利,畢業于德姆斯特朗,很榮幸見到您,尊敬的鄧布利多先生,我一直非常仰慕有千年歷史的霍格沃茲,希望我能有這個榮幸在此任教。”
奧古斯塔斯*唐納德,奧地利一個貴族家庭的次子。
鄧布利多知道這個唐納德家族,在長久動蕩的時局下依然能夠屹立不倒,雖然始終沒有跻身到大貴族的行列,但是仍然讓人不能小觑。這個年輕人的履歷表明他的在校成績優異,甚至還有唐納德家請托德姆斯特朗校長特致的推薦信,似乎沒有任何問題。
“當然,霍格沃茲歡迎任何對魔法的探尋和傳承有熱情的人前來,希望你能得成夙願。”鄧布利多照例擁抱了這個年輕人。
“這位,雷蒙德*蘭德爾先生。”盧修斯及時打斷了鄧布利多的“熱情”,介紹了第二位競聘者。
一直靜默的站立在一邊的另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上前,摘掉了自己的帽子。
當那黑色的頭發散落下來時,不僅是鄧布利多愣住了,所有的教授幾乎都愣住了,而在他們之後,西裏斯*布萊克則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雷蒙德*蘭德爾。”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幾乎直擊每個人的心髒,“畢業于霍格沃茲,曾在一次游歷中因事故失去記憶,當我找回那些珍貴的記憶,我希望我能帶着它們重回我為之驕傲的家園。如果你們願意,請用家族賦予我的名字稱呼我——雷古勒斯*布萊克。”
四十六
所有知道這個名字的人都震驚了,除了盧修斯*馬爾福依舊保持着完美的貴族笑容,欣賞着鄧布利多等人的驚訝和失态。
“雷古勒斯……這不可能!”西裏斯控制不住地上前幾步,盯着那個身材高大結實,目光堅毅的男人。
那完全不是他記憶中瘦小黝黑的弟弟,不,那不可能是他的弟弟,雷古勒斯應該早就……
自稱雷古勒斯*布萊克的男人讓整個霍格沃茲大廳陷入一片沉寂。
學生們不明所以,教授們則驚詫無言。
這個孩子,早在神秘人最猖獗最恐怖的時候就被宣稱失蹤了,但所有人都認為他其實是被殺了,因為有傳言說他要退出食死徒的行列。
當然這些消息并不是所有的教授都知情,但從畢業以後就沒有人再見到或者聽到這個孩子的任何消息是事實,布萊克夫人因此發瘋直到去世,布萊克家從此沒落也是事實。
因此,當這個猶如久歷沙場堅不可摧的戰士一樣的男人突然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時,沒有人不為之震驚。
“請不要懷疑,這位布萊克先生的血統已經通過魔法部的驗證,結果證明他的确是布萊克家的直系後裔。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當然,為了保險起見,魔法部負責此事的官員又對布萊克先生的說法進行了一系列的調查取證,結論也證明,一切屬實。這位的确就是布萊克家族顯存的唯一的合法繼承人——雷古勒斯*布萊克先生。”
盧修斯看着表情一瞬間複雜到極點的鄧布利多和始終保持着呆愣模樣的西裏斯,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真實。
“我的孩子,歡迎你回來,我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原諒我,我是在是太激動了,如果霍拉斯也能見到你,他一定會比我更激動的,他一直都是那麽喜歡你。”
鄧布利多眼睛裏似乎閃爍着晶瑩的光芒,走上前用力地擁抱了這個和從前有了天壤之別的年輕人。
而雷古勒斯只是淡淡地回擁了鄧布利多一下,然後向所有教過他的教授們行了一個禮。
“那麽,為了不耽誤時間,敘舊就留待稍後進行吧,先讓我們完成我們預定的行程如何?”
盧修斯彬彬有禮地征詢鄧布利多的意見。
老人張了下嘴,很快地恢複了平時愉快慈愛的表情,“當然,讓我們趕緊把事情進行完,今天有太多的驚喜了,無論結果如何,都是值得慶祝的一天。”
“真心希望如此。”族長大人意味深長地看了老校長一眼,輕輕地挑起唇角。
鄧布利多表情不變,帶着所有人入席,學生們也都紛紛退後到自己被指定的位置上去。
哈利站在最後面,低垂着頭。
事實上,從盧修斯帶着那兩個人進來之後,他就沒有再擡起自己的臉看向大廳裏的任何一個人。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奧古斯塔斯*唐納德?
他以為他換個名字換張皮他就認不出他身上那股洋蔥味?
怎麽?
開始舊物回收了?
雖然還是不能叫做一整個,但是至少和那個比幽靈還不如的影子相比已經進步多了。看樣子是開始長腦子了,真的準備好好和他掐一架。
這很好啊,不過另一個是怎麽回事?
雷蒙德*蘭德爾?
雷古勒斯*布萊克?
他想騙誰?!
蘭格爾——
他媽的這家夥到底幹了什麽把自己也弄到這裏來,還弄成了這個樣子!
他倒地當他的靈魂是什麽?拼圖?還是需要攪拌的混凝土!
簡直是龍族的恥辱!
他就不要告訴他什麽祭司養什麽鬥士,他用了龍族祭司的禁術,而那家夥也給他用了龍族祭司專屬鬥士才能用的禁術!
哈利緊緊地用防護罩把自己裹起來,不然他怕他一個不小心爆發會把這棟據說有千年歷史的古董建築直接炸到它的創建者那裏去。
作為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的競聘當然是以對黑魔法及其防禦的造詣為主,那麽最好的評斷方式莫過于巫師決鬥。
三個巫師通過抽簽的方式決定出場的先後順序,每兩個人至少對戰一次,最後獲勝次數最多的人留任。
所有人緊張地等待,哈利在心裏翻白眼,這有什麽比頭。
一個雖然不是整個兒的,但號稱是這個魔法世界的黑魔王。而另一個,雖然靈魂裏混雜了一些七七八八的東西,龍鬥士的力量卻幾乎完整的保存了下來。
在這種狀态下,那位目前還沒從震驚狀态中回神的“教父大人”要能有什麽勝算,除非梅林複活,不然就是阿拉斯附體。
果然,第一場是奧古斯塔斯*黑魔王*唐納德先生對戰西裏斯*布萊克先生。
舉木棍,行禮,數個一二三四五,轉身,然後砰的一聲,“教父大人”被一束光柱直接打飛,甩出一個完美的抛物線,正落在觀戰的龐弗尼夫人腳下。
很好,這位“黑魔王大人”,您真的很體貼。
第二場,奧古斯塔斯*黑魔王*唐納德先生對戰雷古勒斯*龍鬥士*布萊克先生。
舉木棍,行禮,數個一二三四五,轉身,然後砰的一聲,“黑魔王大人”被一束光柱直接打飛,甩出另一個完美的抛物線。但黑魔王總算還是黑魔王,就算野心小點只想要個魔法界,能力也擺在那兒,半空中緊急給自己一個漂浮咒,英俊的奧古斯塔斯先生仍然保持着完美的姿态落了地,雖敗猶榮。
倒不是說剛秒殺了別人就被別人秒殺這件事情值得驕傲,這位先生僞裝的再好,臉色也有些發青。不過在不知情者看來也正常,他的表現比起另一位布萊克先生已經算是非常出色了——那位被秒殺的此刻已經被龐弗尼夫人漂浮到醫療翼去了。
整個“競聘”的過程不超過十分鐘,其中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行禮和交換對手上,真正決鬥的時間都不超過十秒鐘。
全場石化,五秒之後鄧布利多才反應過來,帶頭鼓掌。
“毫無疑問,勝出者是雷古勒斯*布萊克先生,孩子,我為你在魔法造詣上取得的巨大進步感到萬分的驕傲。”
雖然過程迅猛到匪夷所思,眨眼的功夫就結束了,讓期待了很久的孩子們都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但好歹是霍格沃茲的代表選手戰勝了德姆斯特朗的畢業生,與有榮焉。
于是滿堂彩。
雷古勒斯毫無得色,沉靜地和自己的對手握手,然後向教授們行禮。
唐納德先生雖然看起來僵硬異常,但情緒控制的還算完美,禮貌的表達了自己的心悅誠服和遺憾,然後婉拒了鄧布利多的晚餐邀請,跟着也還處在虛幻狀态的盧修斯迅速地離開了霍格沃茲。
“那麽,讓我們歡迎我們的新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雷古勒斯*布萊克先生。”
臺下一票小動物們熱烈鼓掌,包括斯萊特林在內,這位教授據說可也是從他們學院畢業的呢,真是太強了!
“鑒于現在距離晚餐還有一段時間,大家先自由活動吧,等晚餐的時候我們再正式的對布萊克教授表示慶祝。”
鄧布利多解散了還在激動中的小動物們。
“如果你願意,孩子,可否讓我這個老人陪你重溫一下霍格沃茲的回憶?”鄧布利多示意教授們也都回去各司其職,然後對雷古勒斯提議。
“非常感謝您的好意,但我想先獨處一下,您知道,我已經太久沒有回到這裏了,有很多情緒需要時間整理。”
“那麽,如果你需要我,随時可以來校長室找我,我的孩子,我真的很高興你回來了。”“我也是,非常的高興。”雷古勒斯說的格外深沉。
閉上眼睛,感覺周圍不再有任何巫師的力量存在,雷古勒斯迅速的消音了身形,追蹤着那個刻入自己靈魂的力量源到了禁林的邊緣。
“蘭格爾。”
“大人。”男人單膝跪地,對樹上的人行禮。
龍族的力量膜包圍在他們的周圍,只能聽到濃密的枝葉偶爾沙沙作響。
一瞬間,恍若他們還在神廟的園林中,一切從未改變。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們都已經離開的太遠了。
“我該感到驕傲嗎?屬于我的鬥士,擁有和我一樣的勇氣和決心。”
“大人,請原諒,作為一個發下終身誓言的龍鬥士來說,追随是永恒的,靈魂不滅,忠誠不改。”
“那你告訴我,你的靈魂是怎麽回事?來這個世界幾天就學會玷污靈魂的壞毛病了?還是你覺得這也是一個龍族鬥士應該引以為傲的榮耀?”
“我很抱歉,大人。您知道,我如果想要追随您就只有一個辦法。像您為了大陸的子民和龍族的榮耀不惜一切使用曙光之火一樣,我也會為了龍族鬥士的榮耀不惜一切。
我用自己全部的血對神柱獻祭,祈求追随您的靈魂,哪怕最終追随您到虛無之境。但受到法則的限制,我只能進入一個作出同樣行為的獻祭者身上。
這具身體當時已經死亡并且變成陰屍。我的靈魂力量雖然能夠複活身體,但消除邪惡不是我等鬥士所擅長的能力,所以無法在短時間內消除陰毒的侵蝕。
同時,我發現這個人的記憶和執念似乎也在我修複身體的時候被激活了,我無法把這些非邪惡的部分也消除,只能嘗試着融合它。這大大延遲了我恢複的進程,因此,直到今天我才能再次站在您的身邊,繼續我的職責,請您寬恕我的自作主張。”
“你的廢話和以前一樣多。”很久沒有聽到龍族的語言了,真是熟悉的頭疼。
“你就直說你現在是混合人格的巫師龍鬥士不就行了。”
“如您所說,大人。”
“叫我哈利!”用力的揉揉額角,血管都在跳了,真是的,簡直是陰魂不散!“既然你的靈魂已經融合了那個叫什麽雷古勒斯的家夥,那麽我以後就叫你雷古勒斯好了。這裏不是我們的大陸了,我不再是龍祭司,你也不再是什麽龍鬥士。我是你的學生,你是我的教授。就這樣,明白?”
“既然您這麽說,是的。”雷古勒斯緩緩站起來,擡頭向樹上滿臉不耐煩的哈利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容。
找到您了——從此只屬于我的大人,我專屬的“救世主”。
四十七
“布萊克教授?”
考慮到同樣出身于斯萊特林,這位新的教授堅持把自己的辦公室移到地窖。
晚餐過後,斯內普在地窖的走廊裏遇到了自己的新同事。
“斯內普教授。”
雷古勒斯和斯內普有同樣的黑發和黑眼,但當這個男人看向自己的時候,斯內普繃緊了下巴——這絕不是他記憶裏的那個小布萊克。
“我以為很久以前我們就開始互稱名字了。”斯內普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麽冰冷。
“我也是這樣記得的,那麽西弗勒斯?”雷古勒斯有禮地詢問。
“當然,雷古勒斯。“斯內普點頭,“為了你能在這個美妙的時刻回來,我想我應該誠摯地贊美梅林。那麽,一起喝一杯?”
“不勝榮幸。”小布萊克先生微微颔首。
魔藥教授的辦公室和他本人一樣讓人感到深沉壓抑。
頂到天花板的牆壁塞滿了書籍和魔藥材料的标本,黑色的寬大桌子,深墨綠色的絲絨沙發,鑄鐵的壁爐裏火焰燃燒着,偶爾發出一些火花迸裂的聲響。
“請随意。”魔藥教授揮動魔杖,招來一瓶酒和兩個杯子。
雷古勒斯坐在沙發上,完美的貴族儀态透出隐隐地威壓,脊背挺得筆直,雙腿有力地撐在地上。
他接過酒杯,帶着感謝的微笑慢慢地啜飲了一口,但斯內普毫不懷疑,此刻無論有什麽樣的攻擊突然到來,面前的這個男人都能迅速的反擊并且絕對不會落敗。
“真是時隔已久的重逢,值得慶祝。”斯內普舉杯。
“多謝。”配合的又喝了一口,雷古勒斯放下了杯子。
“不合你的口味?”斯內普挑眉。
“當然不,如此珍貴的收藏,應該感謝你的款待,但我已經太久不碰這些東西了。”
“相當大的變化。”斯內普也放下了杯子,深深凝視着面前的這個男人。
盧修斯那個家夥果然沒有愧對他的家族傳統,狡猾透頂,最出其不意的牌放在最合适的時機打出來,真是足夠分量的一擊。
“布萊克家總是能帶給人們驚喜,”斯內普不乏諷意地說,意在言外,“事實上,我非常好奇,你離開人們視線這段時間的經歷,是什麽讓你有了……這麽大的變化?”
“你知道,世事難料。”雷古勒斯環視了一眼斯內普的辦公室,“當我們都在這裏求學的時候,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我們會成為這裏的一份子,并且成為同事。”
“當然,布萊克家的繼承人會這樣看重一個小小的教授的位置,的确讓人難以想象。”斯內普頓了一下,“更難想象的是,你比某些人更早離開了人們的視線,卻用了如出一轍的方式給了所有人一個驚、喜。”
倒不是說斯內普本人對此有什麽不滿,雖然他對雷古勒斯的突然出現懷着深深的疑慮,但這并不影響他在看到某些人複雜表情和頭疼時的幸災樂禍。
“我只能說,很遺憾我沒有像人們所預料的那樣走上被預期的路。”雷古勒斯像是無奈的微笑了一下,“但這樣的意外對我來說并不是壞事,事實上,我覺得收獲良多。”
“包括完美的躲開了最黑暗的時代,為了重新振興一個古老的家族而積蓄了足夠的力量,然後在最恰當的時機重新出現?”
“最黑暗?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所謂的最黑暗。擡起頭,就會發現我們能看到的其實真的很少。而振興,那永遠不需要。有些東西是在靈魂中被傳承的,只要有一個靈魂還在堅守,那麽就沒有所謂的覆滅。”雷古勒斯微笑着張開手臂,“我還在這裏,布萊克依然在這裏。”
斯內普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仔細的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
他記憶裏的雷古勒斯*布萊克是什麽樣子的?
或者曾經是個相對優秀的學生,被當時的院長賞識,堅持着布萊克家的“純粹”精神,義無反顧的走上被他“向往光明”的兄弟唾棄的道路,然後消失在黑暗降臨的前夕。
那一場暴風驟雨之後,幾乎沒有人還記得這個人的存在。
但現在,他只是坐在那裏,就能給人壓力。
“看起來你所走過的那些路的确讓你變成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人,見識廣博,深刻到令人尊敬。”
“完全無法與你相提并論,至少我不覺得你是個有耐心教導學生的人,不過看起來你現在成績斐然。”
連續十年的最恐怖教授獎,估計還會繼續連任下去。
斯內普的嘴唇卷了起來,“看得出來你已經完美的找到了斯萊特林的精髓。”
“為我們的學院感到榮耀。”雷古勒斯姿态輕松地把手搭在膝蓋上,“不過誰能比霍格沃茲最年輕的院長先生更有斯萊特林的風采呢?”
“你的确比當年做找球手的時候更有攻擊力了。”
“你還是一樣對魁地奇不感興趣,找球手可不需要攻擊力,他們只需要敏銳和果決。”
“那麽,是什麽讓你變成了一個……”斯內普上下打量了一下對面的男人,“戰士?那場決鬥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我的那點過去教會我,不戰鬥,就死亡。每個人都可以是個戰士,我們都在和命運決鬥。”
“精彩的觀點。”斯內普輕輕擊掌,“讓我大開眼界,布萊克家先人的畫像應該已經為你驕傲到尖叫不已了。”
“能讓他們為我驕傲是我一直以來的目标,感謝克利切,它把布萊克家的宅子照顧的很好。”
兩個男人交換了心照不宣的一眼。
斯內普作出一個完美的假笑,“希望他們也能同樣為另一個英、雄感到驕傲。看樣子你還沒有機會和你尊貴的兄弟好好敘舊一下吧。”
鑒于雷古勒斯下午的出色表現,神秘的經歷和充滿雄性魅力的外表,他一直都被環繞着,成為整個霍格沃茲的焦點。
而另一個值得被好好憐憫一下的布萊克先生只能孤單地躺在醫療翼接受波比嚴厲的治療。
多麽讓人嘆息的戲劇化的對比。
聯想到他們在霍格沃茲的學生時代,那個在哥哥光彩下顯得暗淡的弟弟,真是風水輪流轉。
不知道對眼下這兄弟的重逢的局面,那位大布萊克先生會做何感想。
斯內普不掩惡毒地想。
“西弗勒斯,”雷古勒斯站起來,“我認為你知道,一個貴族從身體到靈魂都是驕傲高貴的,我們為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負責,對自己作出的每一個決定負責。”
“所以?”
“抛棄榮耀的,就被榮耀抛棄。”
映在斯內普眼裏的那個男人臉上的笑容,冷漠地近乎殘酷。
“時間不早了,就不打擾你了,希望以後我們能相處的很好,作為曾經的同院,希望你不要拒絕我今後的求助。”
“當然,我的榮幸。”
“那麽,祝你晚安。”
魔藥教授辦公室的們剛被合上,壁爐裏的火光就變了顏色。
鄧布利多的頭出現在火光裏。
“我的天,能不能請教您,到底這個霍格沃茲還有什麽地方是能有一點隐私的?例如,女盥洗室?”
斯內普幾乎想把桌上那杯酒潑過去。
“我的孩子,不要這樣對待一個老人。”鄧布利多仿佛能看透斯內普想法一樣,嬉笑着皺了下他那個歪掉的鼻子。
“我只是想要關心一下你和你的新同事能不能相處的好,孩子,你總是太孤僻了,這讓我們這些老家夥都很擔心啊。”
“如果有一天你能把你飲料裏的蜂蜜換成寒水,或者你就可以免去這種無謂的擔心了。或者你直接把你的那些話對着自己說也可以,那和寒水帶來的效果一樣,簡直是能讓人因為極度寒冷而死的恐怖詛咒!”
斯內普緊緊咬着牙根,發出的聲音幾乎像是斯萊特林的特技“蛇語”了。
鄧布利多嘆了一口氣,表情終于正經了些。
“好了孩子,我知道你不會願意忍受一個老人的這種行徑,但你應該知道,不可預料的事件發生通常都會導致難以想象的結果。我們必須做好一切準備,也必須盡量讓事情在我們眼裏變得明朗化。雖然你在乎的和我在乎的并不一致,但總有一部分是一樣的,那就是哈利。你也不會贊同把哈利就這樣放在一個我們完全不了解的人面前而不做任何事吧,既然按照你說的……”
鄧布利多隐去了後面的話,眼鏡後面的眼睛半眯了起來。
斯內普握緊了拳頭,反射性地感到自己的左臂在隐隐作痛。
“那麽為什麽不用對付我的方法去對付他呢,既然他已經在你的地盤上?”
鄧布利多嚴肅地看着斯內普,沒有說話。
是的,他不能。
斯內普明白了這個老頭的意思。
出現了他無法預料的事情,所以他恐懼了。格蘭芬多永遠都覺得自己應該無所不能高人一等,感謝梅林,總有地方是他伸手卻夠不到的。
斯內普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大笑或者愠怒。
“我說過,不要指望我做多餘的事情!”
“你真的認為這是無關的事情嗎?西裏斯肯定地說他的弟弟在很早以前就是那一邊的人,甚至他一度認為他因此而送了命。但他回來了,帶着強大的力量。你真的認為,這是無關的事情?”
老人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我的孩子,別忘了你對我的誓言。”
——永遠不會,那個你用我的罪孽做成的捆在我脖子上的枷鎖!
斯內普狠狠地把這句話咽下去。
老人深深地看了斯內普一眼,然後從火光中消失了。
斯內普僵硬地站了半天,然後忽然揮動魔杖。
半滿的酒杯被四分五裂,鮮紅的酒液飛濺出來,玻璃碎片像無數鋒利的匕首環繞着冰冷晦澀地壓抑着憤怒的男人,似乎随時都會刺向他的心髒。
“嘿,那個新教授太酷了!”
“沒錯,簡直就像是《荷馬史詩》裏面的那些英雄一樣,太帶勁了!”一個出身麻瓜世界的小獾附和。
雖然是個斯萊特林出身的教授,但和那個格蘭芬多出身的布萊克據說是兄弟的話,應該也不錯,小獾們對新教授十分有興趣。
重點是,男孩子們總是崇拜力量的,雷古勒斯表現的的确讓人震撼。
從下午開始,這些小獾們的眼睛就一直亮的像星星,更別提那些已經快要瘋狂的小母獾們。
哈利默默地縮在一邊,把自己埋在食物堆裏,試圖把自己的郁悶淹死在食物裏。
晚餐之前德拉科已經拉着他狂叫了快一個小時了,就連赫敏都跟着起哄。
反倒是之前粘他粘的緊的和什麽似的那個“教父大人”還好心的留給他點清靜,估計也是因為沒臉見人才縮在醫療翼的。
不過黑魔王那一擊估計也沒多輕松。
咔哧咔哧咔哧咔哧——
哈利就像只正在儲備冬眠力量的齧齒類動物還是什麽的默默地拆開一袋又一袋的零食猛啃。
讨論到頂點的小獾們終于發現了哈利的不對勁。
這才想起來,仿佛那場讓他們激動不已的“競聘”裏,丢了臉的正是哈利的教父。
面面相觑,小獾們安靜了瞬間,默契地轉移了話題,開始東拉西扯些吃喝玩樂的東西。
“哈利,上次你帶來的漫畫和卡通還有嗎?”
賈斯汀試探地跑過來和哈利說話。
“嗯。”哈利的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的,點點頭,“在我的床頭抽屜裏,随便拿,不過有些是外語的,有興趣的話我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把它弄出字幕來。”聲音含含糊糊的,聽不出心情好壞。
賈斯汀小獾感動了,哈利果然是最好的,就算這麽郁悶了還這麽貼心。等他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