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長安城往年的這個時候沒這麽熱鬧,北風蕭瑟,到了晚些時候根本連個鬼影都看不見。只有在臘月末,快過年時才能有些活氣。
可今年不一樣,申時都快過了,長安的大街小巷還如同旅人的包裹一樣,擠得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看見北客來的臺子沒有,就是那個!”人群之中,兩個人擠到了河邊,其中一個指着北客來延伸出來的高臺,“蘭心雅賞就在這上面辦。但是今年順州旱災嘛,連天子都齋戒了,所以也就沒人敢張羅。這不順州好起來了,這才把蘭心雅賞重新辦起來。”
他身後的年輕人點點頭,又搓了搓凍紅的耳尖,表示自己長見識了。
“诶呀玉聲啊,今天可是臘月裏難得的一個暖和日子,就算現在入夜了也沒冷到如此啊!”稍年長的那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麽冷到這個地步!”
被叫作玉聲的人笑了笑,這讓他看上去像個未經世事的少年郎一樣:“無礙,只是湖州太暖和了,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鄒季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年紀輕輕,不該有什麽惡疾啊……”
“诶喲師兄啊!你可願我點好罷!”年輕人笑着推着他往前走,“兩年沒回來了,你可得帶着我好好走走!”
這位玉聲大名嚴彭,是鄒季峰的同門師弟,景平九年,年僅十六便是金榜傳胪,是大周這麽多年最年輕的進士。
在大周的官場不太考究資歷,比較看重出身。雖然嚴彭不是一甲,但如果他努努力,人再機靈一些,将來做個六部之首就是手到擒來。
可是嚴彭并沒有走這條老路。
在翰林院待了不到半年,他就自請外調湖州了。
這年頭,除非貶谪,或者實在考不上進士才會到地方下設去渾個官做做,還真沒怎麽見過自己往外跑的!要是到的是個富庶的地方還好,若是個窮鄉僻壤,就會被皇上忘在這,好幾年都不能回京。如果更倒黴一點,那裏成片的刁民揭竿而起,只會更加棘手。
不過嚴彭只在湖州兩年就被調任回京,還和鄒季峰一起在京兆府辦差,可以說這并不是個傻子。
這其中不止是他師兄鄒季峰和他師父的運作,更多的是他自己敢去辦事出頭。
“今年的蘭心雅賞比以往可熱鬧多了,”鄒季峰邊走邊眉飛色舞地與嚴彭描述,“不止有江南的名伎登臺,還有劉輕水的徒弟呢!”
嚴彭神色一動:“是哪一位?”
“這卻不知了,”鄒季峰道,“唉,想當年一曲〈生死兩〉,那杜微花唱走了多少人的心!我小時候成天介兒地蹲在戲臺子底下等他出來!”
嚴彭微微點點頭:“嗯,已過去三十五年了,劉輕水應該不複當年風華了罷……”
“誰不說是呢!”鄒季峰一臉惋惜,“想當初劉輕水在這蘭心雅賞,可是第一位男花魁呢,可惜這些年過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後繼有人了……”
兩個人雖然不是一起長大的,但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能聊到一起去。加上鄒季峰離家太早,一直跟着師父到跑東跑西,對于這唯一的一個小師弟,是把他當親人看的。
于是說着說着就到了誰都繞不開的話題。
“你中舉那年,多少人榜下捉婿,你說你年輕,我沒管你。”鄒季峰邊走邊羅列嚴彭的罪狀,“現在你都十九了,明年就該加冠成人了,還不娶妻生子,你打算拖到什麽時候?”
嚴彭有些語塞:“師兄,我這不是才回京麽,自己安身立命還是個問題,再來妻子兒女,那不是更費力了麽。這事不急不急……”
鄒季峰一瞪眼:“你這孩子——”
“況且,師兄,你現在月俸幾何?能不能像十幾年前似的,每月都能出去好好玩玩?”嚴彭轉手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府上上下的人要吃飯,侄子侄女這會正是啓蒙的時候,嫂夫人平日裏也有開銷……”
鄒季峰的臉色黑了下去。
“所以說,你師弟我還年輕呢。”嚴彭一口氣說完,絲毫不給他反應的機會,“這事可急不得……走罷師兄,天晚了。”
鄒季峰嘆了口氣:“唉!以前師父順着你,把你的小性子都養出來了!”
嚴彭不在意地笑笑,轉身便要走,結果不留神撞到了一個人身上。他連聲道歉,然而對方卻遲遲沒有反應,忽然一下抓住嚴彭袍子的一角,深情款款道:“美人兒,風前月下,淺斟低唱……要不要同我,共賞風月啊?”
嚴彭确實長得不錯,但京都這種地方,随手一抓就有一堆比他美風儀的,所以他不算出挑。
鄒季峰在他身後,只聽了這麽一耳朵,雞皮疙瘩就掉了一地,剛想沖上去教訓教訓這登徒子,結果就聽嚴彭道:“要是沒認錯……這位是禮部尚書三子,徐煥?”
鄒季峰定睛一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個月你還因為當街鬧事被我京兆府抓來過一回,怎麽還不長記性!”
雖然鄒季峰政績卓然,入仕十二年就已經是京兆府尹這三品大員,但徐煥他爹徐知忌在禮部已經不知道待了多少年歲,出仕的時間怕是比鄒季峰的歲數都大。
所以徐煥并沒有把鄒季峰放在眼裏,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嚴彭——見慣了淡妝濃抹的,突然看見這麽一個清新脫俗的,徐煥還真有些看上了:“嘿嘿……美人兒,今晚如此冷,還是随我,随我找地方避寒吧……”
徐煥的小厮明顯更清醒一些,拽了拽他:“三少爺,這兩個人不像善茬……”
徐煥一把甩開他:“滾!爺今兒看見順眼的了,你別給爺添堵!”
“哦,避寒。”嚴彭看起來毫不在意,只是随意一點頭:“那走罷,打這再走兩個坊間,我倒是知道一個好地方。”
徐煥此時昏昏沉沉的,也沒細想那好地方到底是哪。好在他的小厮反應迅速,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三少爺,他他,他說的……好像,北鎮撫司在那邊……”
“北鎮撫司怎麽……什麽?!”徐煥話未說完,自己先清醒了,頓時見鬼一樣盯着嚴彭,“北……”
北鎮撫司,錦衣衛在京城的窩……大本營,專辦大案要案,凡是去到那裏面的人,都是豎着進去橫着出來,或者出不來。那地方臭名昭著,平時也冷清得緊,沒人會湊上去觸那個黴頭。
當年太祖皇帝設下錦衣衛時,本意是要協同大理寺和刑部一同徹查一樁謀反案的。最後案子查完了,這個機構也就留在這了。直到現在,已經成了一把無人敢管的刀,誰都管制不住,除了皇上本人。
當然,雙方之間還有更多的博弈,不過對于徐煥來說,這地方就是血氣和殘屍的象征,頓時有些腿肚子打轉。
嚴彭見他膽怯,又再接再厲:“北鎮撫司闊綽,想必接待徐公子還是小菜一碟的,不用這麽拘謹。要是不去,和鎮撫司緊鄰着的還有一家小館子呢。”
徐煥面有菜色:“誰,誰給你的膽子,敢戲耍老子!”
“怎麽是戲耍呢?”嚴彭很無辜似的一歪頭,“館子名叫摘星樓,雖然不太高,但景致還是很好的……诶!別走啊!”
而回答他的只有徐煥一聲氣急敗壞的“給老子等着”。
嚴彭無奈地笑笑,不過是離開兩年多,京城的風氣怎麽就如此開放了。
鄒季峰方才躲着看戲,這會才湊過來:“想不到小師弟比我都熟悉這京都。”
“熟悉算不上,”嚴彭裹緊了外袍,“只是恰好知道而已。”
恰好知道北鎮撫司,還有嶺南幫的一處據點……還而已?鄒季峰輕嘆一聲,他也不知道該誇嚴彭謙虛還是誇他有能耐。
“還以為你在外兩年,該被那群地主鄉紳收拾明白了,現在來看……”鄒季峰拍拍他的肩膀,“那些人估計都自食惡果了。但是小師弟,我可告訴你啊……”
“有些勢力魚龍混雜,能躲着絕不利用。”嚴彭接上了他的後半句話,“知道了師兄,我又不是小孩了。”
鄒季峰搖搖頭:“你怎麽樣是你自己的事了,我不可能一直看着你。師父說你機靈,出不了事……我多慮了,走,到前面看看去!”
蘭心雅賞已經接近尾聲了,這幾天也沒什麽人登臺表演,這時候北客來中才可以開始記票。票是從北客來發出去的紅繩和名冊,喜歡哪個就把繩系在哪位的名字下面,最後得票最多的,就是今年的花魁。
而方才鄒季峰談到的劉輕水,此時正坐在二樓,泡着一壺茶。
劉輕水上了年紀,皺紋像刻刀的痕跡一樣留在了他的臉上,但依稀能從骨相上看出曾經的風華。
而他對面坐着一個小姑娘,好像才十二三歲,普通打扮,但絕不會泯滅在人群中。
“差不多了,”劉輕水開口,“十二,你去罷,注意些,別留下破綻。”
小姑娘應聲而起,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頭:“劉叔,你不是說先生在京都麽?他若見了我,會誇我好看不?”
劉輕水失笑:“好看你也不是他家的人!該幹嘛幹嘛去!”
小姑娘一嘟嘴,不情願地扭身走了。
三更天,長安終于沉寂下來。
剛才的燈火通明像一場一觸即碎的美夢,刷地一下就碎了個幹淨,只剩零星的燈光,點綴着長安無邊無際的夜。
其中有一處,就是離北客來不遠的歌月樓。
這地方常年晝伏夜出,蠟不要錢似的燒,也沒辦法,大周不興白日宣淫。
這會街上也沒人了,歌月樓的大門虛掩着,細小的北風根本吹不散濃重的胭脂水粉味,而朱紅的胭脂,也遮不住姑娘蒼白的臉色。
“不,不可能的……”蕙娘的眼淚含在眼眶裏,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他來的時候好好的,怎麽,怎麽會……木兒姐姐,我……”
小小的房間裏,兩個姑娘湊在一起,蕙娘幾乎是把身家性命托付給對方一樣,死死鉗着她的手腕。燭火搖曳,在對方的臉上投下一層晦暗的陰影。
“別怕……”木兒深吸一口氣,“事已至此,你逃不掉了。”
長安富麗堂皇,可燈火之下,總有永遠也不見光的角落。
兩個姑娘拖拽着什麽東西,費力地挪動着,細微的聲音散在呼嘯的風裏,連淺眠的看家狗都吵不醒。
然而不知道哪個醉鬼,忽然從小巷的盡頭冒出來,手裏的火折子一甩即亮:“誰,誰啊?!”
火折子的光撕破了黑暗角落裏的陰霾,像是個不祥的隐喻。
嚴彭覺淺,但可能是今天走的地方有些多累的,往常這樣肆虐的風會讓他整宿睡不着,但今天好像還不錯。
可惜他的美夢一下就被攪和了。
外面的敲門……不,已經不能稱之為敲門了,是鑿門聲簡直比風還劇烈。嚴彭披了件袍子去給對方開門,來者提着他才當了三天差的京兆府的燈籠,一臉凝重宛如報喪:“嚴大人,死人了。”
嚴彭在京兆府做主事,即大事小情都得他一手包辦的挨累不讨好的差事,打個架死個人都得讓他善後去,所以他沒太多驚訝。雖然只上任了三天,但他還是熟練地簡單收拾了一下,便随衙役離開了。
繞了一會,他們到了現場。
“報案子的是住這附近的人,查了,沒問題。”推官道,“他喝多了,聽見有動靜,結果就看見了屍體。”
“去看看府尹幹嘛呢,要是沒什麽大事就讓他來吧。”嚴彭蓋上白布,“擡回去,讓仵作驗屍。這事先別公之于衆,只先派人打聽,禮部尚書徐知忌他三兒子到過哪。”
不錯,死的正是徐煥。
推官一一記下,吩咐人做事去了。嚴彭起身,輕嘆一聲,幾個時辰前剛見着的人,轉眼就橫屍小巷了,可見人事無常。
可這麽一個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平時最大的仇人應該就是在青樓楚館裏和他搶姑娘的,哪裏會來這種地方……
“把這附近的人家都查查,”嚴彭看了看遠處暗下去的歌月樓,“說話時好一些,半夜三更的,別吵着別人。”
由于鄒季峰在府尹這個位置上沒坐多久,所以京兆府此時的風氣還是很正的,辦事可比湖州那些個縣衙快多了。嚴彭這邊剛走到歌月樓,推官就已經給他回信了。
“徐煥的小厮在歌月樓附近的攤子上睡着了,攤主說他始終沒動過。”推官道,“在徐煥進到歌月樓後他們就沒再見過,具體發生什麽事了看起來也不知情。”
“徐家那邊差人問過了,徐煥沒回去過,也沒托人去報個平安,一點音信也沒有。”
“對了,那小厮還說,他們進歌月樓之前,還往北鎮撫司那邊走了一段路,只是還沒到就折回來了。所以我推測,徐煥應該是在歌月樓裏出的事,看上去……可能是意外。”
嚴彭腳步一頓,推官立馬不敢說話了,他輕笑一聲:“緊張什麽,你的話沒說完呢,繼續。”
推官抿抿嘴:“以前老主事不讓我亂講的。”
“你比我先到,看屍體看得也更仔細。”嚴彭耐心道,“我現在可能等不及仵作那邊來信了,你就先同我說說。”
推官一頓,随後又像剛才一樣一下打開了話匣子:“徐煥和人打過架,身上好幾處淤青都是新的。衣服上有拖拽的痕跡,但身上沒有,可能是死後抛屍,但……沒抛成,就被打斷了。”
嚴彭點點頭:“不錯嘛,這怎麽能是亂說呢。對了,還不知道你怎麽稱呼?”
“下官付正越,表字任旌。”付正越看起來不太像來查案辦案的,倒像是馬上要去面聖似的緊繃着。
“任旌要是不忙,待會啊就幫我盯着歌月樓,看有沒有沉不住氣的。”嚴彭低聲吩咐道,又轉向迎上來的老鸨,“對不住了,今天不是給您送銀子的。”
老鸨笑容一僵,她看見了後面的衙役:“幾,幾位官爺,我們……”
“我們不砸場子,放心。”嚴彭笑起來時有兩個很淺的酒窩,眼睛一彎,有點孩子氣的調皮,一看就讓人放松警惕,“只是來找一個人。”
出賣色相還是有用的,老鸨的态度好了一些:“官爺要找哪一位啊?”
“徐煥,他今天晚上來了吧。”
“來了來了,只是現在還在蕙娘的屋裏……幾位要不再等等?”
嚴彭笑容不變,可付正越看着他莫名打了個哆嗦。他性子獨,沉默久了,也比別人敏感一些,總覺得上司的眼神冷了下來。
“再等?那位姑娘就該跑了,現在就得去找了。”
蕙娘的屋在二樓,老鸨不敢違抗,只好把他們帶到了門口。然而推開門後,屋裏卻是一股濃重的血氣,嚴彭臉色一變,大步走了進去——
蕙娘癱在地上不省人事,而那纖細嫩白的胳膊還在汩汩地流着血!
“叫郎中!快!”
鄒季峰睡得正香時被攪擾了清夢,十分不情願地趕到歌月樓時,正好趕上另一波人也跟着匆匆來了。可京兆府不可能有這麽大的陣仗,那還能是……
“師兄,”嚴彭從樓上下來,眉頭皺着,“是不是鎮撫司的人來了?”
鄒季峰豁然開朗,但随後立刻狐疑道:“沒災沒病的,鎮撫司摻和什麽?”
“誰不知道,現在的鎮撫司鎮撫是個愛出頭還有人護着的。”嚴彭低聲道,可語氣裏卻不太尊重,“摻和這麽一下,這案子明早就得到禦前。”
“是徐煥死了?兇手有目标了嗎?”
“有一個娼妓,非說是自己殺了徐煥又抛屍未遂,剛才還要畏罪自殺呢。”
“那,那把人給他們,封卷移送罷。”
嚴彭頗為驚奇地看了他一眼:“師兄,你平時就是這麽辦事的?”
“還輪不到你教訓我!”鄒季峰一巴掌拍在他頭頂,“你也該知道這徐知忌先前做了什麽,這一下……哼哼,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嚴彭想了想:“是景平九年……”
鄒季峰一擡手:“想起來就行,你當時清清白白沒被卷進去可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景平九年,也就是嚴彭參加的那一場會試,其實有些特殊。
會試在京城三年一考,從全國各地鄉試中選出來的人才都彙聚于此,難免有要動歪心思的。
那一年有一群人賄賂了在貢院巡視的官兵,真假不知道,反正據說榜放出來之後,前三十名裏少有幹淨的,可見規模之大。
可這件事在殿試結束了快兩個月後才挖出來查證,不少證據都不知道飄到哪個蓬萊仙島去了,根本無從查起。所以慢慢地,一場科舉舞弊案,到最後就變了味兒。
徐知忌作為主持這案子的人,自然是全程參與查證。畢竟科舉出了事,他這禮部尚書首當其沖,也算将功折罪了。
只是此時回頭細細一品,那一次查出去的人,都是些沒什麽家族背景的,再者就是快被遺忘了的功臣後裔皇親權貴。
這些人,徐知忌的主子是不稀罕拉攏的。
他不拉攏,自然有另一位示好。
于是這起案子,就成了徐知忌主子排除異己的最佳工具。而當今京都,皇上七個孩子,只有四皇子方晏清能拿得上臺面,和徐知忌這位“大儒”站在一起不寒碜。
至于不知輕重地和方晏清對抗的,則是那些被排出的“異己”押的寶。
“這個案子應該沒這麽簡單,”嚴彭與鄒季峰往樓上走,“你想,三年前方晏清一下弄沒了那麽多人,這次還回來,不也得對等麽?不然豈不是輸了氣勢。”
鄒季峰瞪了他一眼:“你還想跟着攪渾水嗎?!”
嚴彭搖搖頭,正色道:“既然這案子到了我手裏,無論誰想做什麽,都得讓我先查明白才好罷?”
“狂得你!”鄒季峰失笑,“你……唉!你就是年紀太小,經歷的也少……算了算了,趕緊先把人證帶回去,不然一會錦衣衛接手了,你可就什麽都查不清楚了!”
“已經帶回去了,”嚴彭道,“而且,徐煥死得有些蹊跷。剛才任旌轉述仵作的話,除去身上那些不要緊的小傷,最大的可能就是中了毒,可是驗出來的毒又不至于致命……”
鄒季峰一頭霧水:“還有這種事……是不是哪裏的傷沒驗出來,或者是徐煥本身就有甚惡疾?”
“這些得問徐家了。”嚴彭搖搖頭,“我趕緊回去審審那個娼妓,抛屍這種事情她一個弱女子做不來,一定還有人幫她。”
鄒季峰一頭霧水:“還有這種事……是不是哪裏的傷沒驗出來,或者是徐煥本身就有甚惡疾?”
“這些得問徐家了。”嚴彭搖搖頭,“我趕緊回去審審那個娼妓,抛屍這種事情她一個弱女子做不來,一定還有人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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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寫的第一本,總算開完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