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包養
比賽結果出來,不出所料,周自恒和傅梧進入了一周後的歌手大賽決賽。也就意味着,這周內,他們必須每人創作一首原創歌曲。
在回宿舍的路上,周自恒和傅梧心情愉悅地讨論歌曲創作方向。
“自恒,你之前給我看的那幾首,我覺得《風停在你的嘴邊》①最好,你要不就唱這首。”
從前周自恒一個人在家練歌唱歌的時候,興致來了,也會試着寫歌詞譜曲。這兩天為複賽做準備的同時,兩人已經讨論原創歌曲的創作。周自恒就挑了幾首自己做的歌曲出來,傅梧聽過後,心中暗暗嘆服他的才華和品行低調,要是換了傅梧,肯定早就翹起驕傲的尾巴。
兩人踏着月光而行,傅梧輕聲哼起了那首歌:“我渴望在情人的眼睛裏,度過每個寧靜的黃昏……”②
唱自己創作的歌給喜歡的人聽,聽喜歡的人唱自己創作的歌,世上還有什麽比這更幸福呢?
等傅梧唱完,恬淡而笑的周自恒才回道:“可以啊。那你唱哪首?”
周自恒本來就是陪傅梧參加歌手大賽的,重要的是陪,而不是比賽。既然已經僥幸進了決賽,陪到最後一步,那決賽唱什麽,對他來說不重要。更為重要的是傅梧能取得好名次,盡情享受舞臺,或許可以借機找到他想做喜歡做的事,而不是被迫去學什麽狗屁經濟學。
周自恒的問題戳到傅梧的難處,他還沒敲定呢。
“啊啊啊啊啊我歌詞都沒寫完。我争取明晚零點前寫完,你文采好,幫我改改。”在深沉穩重的周自恒面前,傅梧有時候容易暴露小孩子脾氣,嘟着個嘴,奶萌奶萌的。
周自恒假裝開玩笑似的,伸拳頭過去,推了一下他的臉,故意裝出不耐煩的口氣:“沒——問——題——”
“噗……我吐血了。”順着周自恒沒有力度的拳頭,傅梧往旁邊踉跄數步,假裝被一拳打得東倒西歪、口齒流血,又把紅唇縮進嘴巴裏,說:“這一拳頭把我英俊潇灑的虎牙都打掉了。你必須幫我看歌詞,作為補償。”
兩人走的這條路兩邊都是樹木,有枝繁葉茂的,也有枯萎凋零的。路燈影綽其間,只能投下一層黃色的光暈,照得人也朦朦胧胧的。
穿着黑色西裝的傅梧系着藍色領結,典型的輕熟男,既有少年人的張揚不羁,又有成年人的成熟倜傥。無論是站着不說話,還是言笑晏晏,都比平日更具有誘惑力。
周自恒越看越不對勁,裆|部不受控制地漸漸支起帳篷,再多看兩秒,可能會沖動地犯下牢底坐穿的錯誤。
他扭過頭不看傅梧,疾走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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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梧跟屁蟲一樣追上來問:“怎麽啦?突然見鬼了似的跑。”
兄弟,你先別跟着,行不行,讓我緩一緩,冷靜冷靜。
被傅梧黏着脫不得身,周自恒的裆|部越來越漲,他低頭瞅一眼,突出一大塊,已經很明顯了,不能再往前走,一是硬着走路不方便,二是前面光亮,很容易被看出來。
毫不知情的傅梧撞了撞周自恒的肩膀,盯着他的臉,問:“怎麽又停下來了,表情還這麽古怪?便秘嗎?”
要命!糟糕,更漲了!偏偏傅梧還把臉湊這麽近。
周自恒站着不動,盡可能調整走路姿勢讓裆|部不明顯,更是在深呼吸,讓它在被人注意前盡快消停下去。百忙之中,他抽空回了句:“沒有,我……從這個角度往上看,路燈被樹枝遮着挺好看的。”
傅梧擡起頭,只看到一盞忽明忽暗快要壞掉的路燈,和掉了一半葉子的樹,顯得這個地方帶點詭異色彩。“這……哪裏好看了?”
周自恒繼續胡扯:“你再仔細看看,要善于發現身邊的美,你仔細觀察。”留點時間給我緩一緩。
傅梧不懂,但他聽話。他雙手抱胸,皺着眉頭仰天看燈,企圖從這盞破燈裏看出詩意化的美學。為此,他還轉着圈看,繞着周自恒轉了一圈……
周自恒內心:卧槽,好香,這香水有毒,還不消散!他穿這身太好看太誘惑了!
好不容易軟了一點,又……又又漲了,更漲了……無語,大無語!
剛回宿舍坐下,周自恒就收到了“遇見”酒吧老板胡崧發來的信息:“自恒,恭喜你啊,進決賽了!我看到你表演的視頻了,特別棒!”
周自恒倒了杯熱水,皺着眉頭回複信息:“謝謝胡先生,不過您怎麽會看到?”
“我認識你們學校的學生啊。看到有人發朋友圈了。”
“哦哦,謝謝胡先生。”周自恒故意強調這個稱呼,是想讓對方識趣,除了工作上的事,你平時不要聯系我。
顯然胡崧沒有意識到這點,繼續發來信息:“吉他先放在你那,你決賽完再還回來,我這邊還有一把。”
“謝謝您的好意,決賽我不用吉他。”周自恒不想再欠人情,而且胡崧的過于熱情讓他感到有點不舒服。
在周自恒看來,胡崧和他只是老板下屬的關系。對于他的大學生活乃至隐私,胡崧都無權過問。
胡崧又發來可愛的表情包,周自恒沒有再回複。
第二天去酒吧上班,周自恒把吉他背了過去,說只借一天就只借一天。
唱完歌,正常領錢後,胡崧依舊是一臉笑容:“決賽準備唱什麽歌?”
“沒想好。”周自恒不想對胡崧透露什麽。
“到時候我去現場看你比賽,給你捧場。”胡崧看起來倒沒有惡意,但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怪。
周自恒連忙拒絕:“不必了。”
“就知道你會拒絕。”胡崧笑了笑,“你很有才華,但又低調內斂,是個好孩子。上回和你合唱的那個男生,不會是你對象吧?”
周自恒也沒有表現得很驚訝,只是淡淡地說:“不是,是我舍友。”怎麽現場看合唱或視頻看的人都覺得我們兩個人是一對?可惜傅梧是直男啊!
胡崧見周自恒沒有明顯抗拒“男生是你對象”這句話,就覺得周自恒也許是同類,心裏多了一成把握。
“今天我送你回去吧。”
為什麽?今天天氣好着呢,又沒下雨。
“我有點事和你說。”
周自恒愣了半晌,覺得很奇怪:“是我工作上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嗎?您可以現在直說,我可以改。”
“不是。”胡崧哈了口氣,“你不用緊張,你工作很好。我希望你一直幹下去。就是有點私事和你說,你跟過來。”
不容拒絕,怎麽說胡崧也是老板,不能完全不給對方面子。胡崧走在前面,周自恒只好跟着他上了車。
胡崧啓動車子,笑着看了眼車內後視鏡裏的周自恒,說:“今天沒下雨,不用半小時就能到。”
“胡先生,您到底有什麽事?您說吧,不然我坐車也不安心。”
胡崧沉默不語,開了一段距離,才說:“你旁邊有三個禮物盒,白色那個裏面是一臺最新款的蘋果手機,你先用着。綠色的裏面是一塊勞力士手表,我看你昨天唱歌穿一身白色西服,要是戴這樣一塊高檔的手表肯定很加分……”
這款最新的蘋果手機好幾千,那塊手表更不用說,數萬元,對周自恒來說都是天價。胡崧這是做什麽?明顯另有所圖。
周自恒無比震驚,一雙眼瞪着胡崧:“胡先生,您這是什麽意思?”
胡崧沒有回答周自恒的問題,接着說:“大一點的盒子裏面是一款頸椎按摩器,你可以拿回去給家裏的老人。”
上大學以來,周自恒從來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家庭的事情,也沒有告訴胡崧他家裏有位年邁的奶奶。
他內心忐忑,怦怦地跳。從來沒遇到潑天富貴突然砸來的好運,沒有任何喜悅,只是不安惶恐,這令他覺得其中定有蹊跷。
不過他向來鎮定,坐在車椅上,沒有多看禮物一眼,也沒有表現出焦躁,而是用厲鷹般的眼神盯着車內後視鏡裏的胡崧,又問了一遍:“胡先生,您到底是什麽意思?”
胡崧故作輕松一笑:“我這個人呢,很愛交朋友。我覺得和你很合得來,就送你這些禮物,沒有別的意思。”
無功不受祿,周自恒才不相信這些鬼話。“胡先生,謝謝您看得起我。交朋友可以,這些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請您靠邊停車,我要立刻下車。”
強烈的自尊心讓周自恒感受到嚴重的侮|辱,胡崧這是在用金錢踐踏他的尊嚴。
胡崧又露出他慣有的和善笑容:“不要把氣氛搞得這麽緊張。就是送你點禮物而已。”
這是一點禮物嗎?鬼信。
“你是不是很缺錢?我沒見哪個大學生像你這樣拼命掙錢。”
周自恒保持高度的警惕,随時準備奮起跳車:“這是我自己的事,不勞您費心。”
胡崧長長舒了一口氣,認真地說:“我可以現在給你轉十萬。”
“什麽?你……你什麽意思?”周自恒一時沒反應過來。
胡崧把車靠邊停下,鎖住了車門,嘆了口氣,下定決心似的說:“我可以在你學校附近買一套房給你住,每個月給你十萬的生活費。”
周自恒怔怔片刻,恍然大悟:“你……你……你的意思是你想……”
“對,包養你。”胡崧扭過頭,看着俊朗的周自恒。
“滾吧,你他媽的!”周自恒按了鎖把,卻發現開不了門,“快開門!草!神經病!”
“自恒,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完。”胡崧早料到這個場景,試圖拿手來撫慰周自恒,被周自恒打了回去。
“在我動手打人前,你最好給我開門。”周自恒怒火熊熊燃燒,氣得要立馬揍胡崧,簡直離譜,怎麽會碰到這種人,太惡心了。
胡崧不怕周自恒真動手打他,還把身子往後湊,看着周自恒說:“你是個冷靜的人,我們可以再談談條件。”
“談你媽的談!別碰我!你給我滾!”
“我雖然年紀比你大一些,但我保養還不錯的,可以給你你想要的生活。和我在一起,你的一切費用我都可以出,你不用再兼職,好好享受生活就行。我做受,你做攻,意思就是你幹我,不算玷污你。平時你想要什麽電子産品高檔貨,我都可以給你買。我是真的喜歡你!自恒,你考慮考慮。”
周自恒眼睛裏滿是憤怒,咬牙切齒地說:“你他媽仗着自己有錢就這麽羞|辱人!我是缺錢,但我不至于為了錢出賣自己!”
“不試試怎麽知道?我現在口你一次,給你一萬,你又爽又……”
周自恒忍無可忍,一拳過去,打得胡崧暈頭轉向,然後越過他開了門鎖,沖了出去。
胡崧揉了揉吃痛的下颔,追出來喊道:“自恒,你考慮考慮,我等你回話。你要是嫌錢少,我可以再加。”
“去死吧你!”周自恒拿出手機,拉黑了胡崧。
①②“風停在你的嘴邊”“我渴望在情人的眼睛裏,度過每個寧靜的黃昏”都出自北島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