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兄?”
青衣男子毫無反應。
泠霜急了,搖着葉書懷:“師兄!”
“嗯?”終于,男子還是回過了神。
白泠霜重重地松了口氣。
“你怎麽了?”她心有餘悸地問。
男子揉着額頭:“沒事。大概是很久沒睡着了,不習慣。”
白衣女子倒了杯茶,遞給葉書懷,沒有再問什麽。
葉書懷喝了口茶,明顯緩和過來,他問泠霜:“江湖上有消息麽?”
泠霜倦怠地搖了搖頭:“沒有,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葉書懷微微點了點頭:“這個結果,我們早該知道。現在這種形勢,沒有人願意攪進這場紛争。”
泠霜贊同地點頭:“可是……時間拖得越久,我怕……我怕,父親他……”
“不會的!”葉書懷果斷地打斷她,“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白泠霜低低地垂着頭。
白天,她是管理有道的白家大小姐,看上去堅強而能幹。而實際上,只有葉書懷才知道,這個大小姐有多麽的脆弱。
“五長老已經派下了‘尊主令’,有沒有人肯幫忙就看天意了。”白泠霜對青衣男子說。
尊主令。武林中的至尊密令,凡是派下尊主令者,江湖之中,所有人須得為其效命,不得有違。
這一次,自恃甚高的清武堂竟然也派出了“尊主令”,難道真的是山窮水盡了麽?
葉書懷晃着手中的杯子:“嗯。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師兄,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泠霜低着頭說。
“哦。你去吧。”葉書懷擠出一個笑容。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要強的大小姐,也許,一個鼓勵的微笑要勝過千言萬語罷。
白衣女子默默離開了書房,輕輕帶上了門。
泠霜走後,葉書懷嘆了一口氣。
落緋,你還好麽?
這麽多年,他始終無法原諒自己。如果當初自己不那麽懦弱,将一句“相信”說出口,現在,會好受的多罷。
這麽些年來,自從落緋走了以後,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何時笑過了。他不配再笑,他不配擁有快樂,他的心裏始終有着負罪感,深深折磨着他。
他不敢奢求什麽。日複一日,他活着,只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為當初的錯誤而贖罪。他如同行屍走肉,唯一牽絆他的就是那一絲負罪感。
那一雙流水般通透,時時洋溢快樂的眼睛,他留存着對它的迷戀與愧欠。十四年了,十四年中的日日夜夜,他都想再看一次那雙眼,哪怕一次。
他知道泠霜對他的好。可是,他不能去面對,他沒有權力去面對。他不過一個毀了別人一生的人,他又有何資本去要求什麽、擁有什麽?!
所以,他只能選擇逃避,只能選擇裝聾作啞。
泠霜,她應該有個更好的人生。像他這樣的人,永遠給不了她應得的幸福。
況且對于落緋的歉疚,他會用他的一生去贖清!
青衣的男子沉沉地低下頭,堅定地想着。
而書桌上,一直鋪在那兒的,是多年前差點葬身河底的那本。
夜談
華衣的男子小心翼翼地飛身掠上閣頂,竭力保持着身子的平衡。他盡量讓自己發出的響聲降低,免得驚擾了閣中之人。
他是趁着夜色,瞞了言棋言書偷偷溜出來的。來舞蝶宮有些日子了,雖然兩個侍女照顧的無微不至,但給人的感覺卻像監視一般。無論秦朗越跑到何處,兩個人總是有辦法找到自己,然後就片刻不離地跟着。
她們肯定是遵了夏落緋的命令,寸步不離地跟着自己。看來,自己的一舉一動從來都沒有逃脫過她的眼線。
秦朗越悲哀地想着。
而夏落緋呢,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跟自己相敬如賓。自從上次請他到冷香閣共進晚膳之後,就又不再搭理自己,成天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話說回來,他秦朗越時何許人也,怎受得了這等不平等待遇!夏落緋,她以為她是誰啊!搞得自己就像一個被冷落的怨婦,天天翹首盼望着她來。他才不要她來倚月樓,自己一個人倒還清靜。
不過,既然大家相識一場,她不仁,我可不能不義吧。
所以,眉清目秀的佳公子還是趁着大好的月色。施了一路“踏浪”,風風火火地站上了冷香閣的閣頂。
剛才還在下面的時候,他看着微微透出光亮的冷香閣,還在猶豫不決。他堂堂一個大男子漢,三更半夜跑去女子的閨閣,說出去畢竟不大好聽,怎麽說,他秦朗越也是個好面子之人罷。可就在他躊躇之際,一陣動靜逼得他不得不掠上閣頂——如果被人撞見他半夜站在冷香閣門口,怕要百口莫辯了。
就在他趴在閣頂,想看清是什麽發出的動靜時,他苦笑着發現不過是一只不知從哪裏跑出來的黑貓,躲在草叢裏,碧色的眼睛熒熒發亮,在黑夜中,有種讓人心驚的寒光。
既然都已經到門口了,那還是去拜訪一下罷。
秦朗越提氣掠到一扇窗戶前,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夏落緋的書房。讓華衣男子高興的是,木刻的窗戶點點光亮稀稀落落地透出來——看來她還沒睡。
秦朗越伸出手,剛想推窗戶,卻一下退縮了。他慢慢地放下伸出去的手——來的時候,自己完全是出于一時的沖動,根本就沒想過來找她所為何事。這樣貿貿然地推窗進去,會不會太冒失了?
可如果不進去,自己冒着被流言蜚語攻擊的危險,深更半夜跑到這裏來,這些功夫不全白費了麽?
華衣的男子站在冷香閣的閣頂,猶豫不定。
就在他磨磨蹭蹭的當口,屋內的人開口了:“都到這兒了,還不進來?”
山泉般清泠的聲音,滴落在夜色當中格外好聽。
屋內的人突然說話,把低着頭站在閣頂上認真斟酌的人吓了一跳。不過,他還是很高興聽到這句話。
秦朗越輕輕推了推窗子,紅衣的女子正笑盈盈地看着外面的自己。男子又有瞬間的失神,那樣的女子,那樣的笑容,那樣的眼神,有着讓人迷失的力量。如果不是已經見過一次她的容貌,秦朗越真懷疑自己會重心不穩,從冷香閣的閣頂跌下去。
他尴尬地笑了笑,翻身跳了下來。
關上窗戶,秦朗越自顧自地在一張椅上坐了下來,細細地打量着夏落緋的書房。
四面的牆上挂着許多書畫,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幾排書架錯落有致地分布在房間內,威嚴氣派。漆木的書桌一角,香爐燃着醒神香。秦朗越使勁一嗅,只覺心曠神怡,疲感盡失。
男子贊嘆地看着書房,沒有發覺紅衣的女子一直盯着自己。
又一圈環視完房間之後,秦朗越終于回過頭,觸到了夏落緋的目光。他往後縮了縮身子:“幹嘛!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來就不成體統,你可不能動歪腦筋!”
夏落緋笑出了聲:“我又沒叫你來和我共處一室。”
雖然自知理虧,但秦朗越還是硬着嘴說:“剛才我在外面,還不是你叫我進來的!本來我還沒想過要進來呢。”
夏落緋笑着搖頭:“那你無事半夜跑到冷香閣閣頂來幹嗎?”
“我只是這幾天吃得太多了,想動動筋骨,就用‘踏浪’随便逛逛,我怎麽知道逛着逛着就逛到這裏來了。聽到你叫我,所以我就進來啦!”秦朗越伸着脖子,一本正經地說,把自己完完全全描述成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紅衣女子仍是在笑,也不急着和秦朗越争辯。相處下來,她對于男子的嘴上功夫早就領教夠了,誰要是想和他辯,那準是瘋了。
“喂,你不用時時刻刻都擔心我對你有非分之想吧?”夏落緋覺得很好笑。
秦朗越得意地揚着頭:“很有必要。我覺得非常有必要。你知道的,如果我這樣的人在舞蝶宮□了,那天下少女不知要哭死多少!”
夏落緋憋不住又笑出了聲,她無奈地說:“有時候,我真懷疑你以後會愛上自己。”
這下,連秦朗越也笑出了聲,他克制地說:“那應該不會。我覺得自己還挺正常的。”
兩人開懷大笑。
笑夠了,夏落緋看着面前的男子,說:“今天可不見你像上次那麽客氣了。”
秦朗越搖搖手,收住最後一絲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那只是在人前,做給她們看的。”他停了停,看了一眼困惑的夏落緋,“你想,你是這裏的主人,我是你帶回來的客人。我們兩個人當然得裝的很客套啦,不然,她們看見我和她們敬戴的宮主談笑風生,一定會……”秦朗越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殺了我的。”
夏落緋若有所悟地點點頭:“你果然很狡猾。”
男子不服氣地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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