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這個宮主的身份很是撲朔迷離,十四年前,當時還只是一個普通宮人的舞蝶宮司宮素晰外出時遇到,見其資質頗高,便帶去舞蝶宮。
到了舞蝶宮,素晰卻并未放太多的精力在她身上,只是讓她做了司蝶女吏,就不聞不問。只是偶爾教她幾招入門武功。
這個當時少言寡語的女娃子,性子卻堅忍的很。
她很少講話,練起武功卻比旁人用功的多。她的資質加上她的努力,使她馬上被當時的宮主吟煙注意。吟煙宮主見這娃娃漂亮的很,打心眼裏喜歡,就告訴素晰需得多加培養。
從此,素晰便一心一意開始栽培夏落緋。這個默默無聞的小娃娃仿佛如魚得水,武功進步神速。
六年之後,夏落緋出落的漂亮非常,就連最普通的白袍也掩蓋不了她的美麗。而她的武功已是舞蝶宮一等一的高手。
吟煙宮主歡喜不已,在封聖大會上親指夏落緋做了聖女。
做了聖女之後,夏落緋得到特許,可以進入宮主的書樓學習。那樣的書樓,裏面全是最上乘的武功,對于夏落緋這種資質的人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精神食糧。
她潛心研究武學,變得更加沉默。在書樓中,她往往一待就是一天,武學的精妙讓她得到了最好的歡樂。
就這樣,夏落緋的武功越來越深不可測。甚至,或許連當時的吟煙宮主也不是她的對手。
當吟煙宮主終于意識到夏落緋是個隐禍,準備除掉她時,夏落緋對外宣布,她練成了玉離心像訣。
英明的吟煙,因為一時的喜愛,葬送了她一生的輝煌。
夏落緋登上了舞蝶宮的最高寶座,素晰作為她的師父,成為了司宮。而吟煙,只能在浣心樓度過餘生。
浣心樓——洗心樓。就是要洗盡裏面之人原來對權勢與地位的欲望,是舞蝶宮歷任廢黜宮主與司宮的住處。
司蝶女吏出身的宮主夏落緋,在為自己挑選貼身侍女時,一反歷屆宮主挑選侍女時喜歡位高權重的常規,選了四個普通的司蝶女吏。親自教她們武功,讓她們讀書寫字。
這四個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也是争氣的很,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武功不凡,在宮主落緋外出時,把一個舞蝶宮打理得有條不紊,成了落緋的左膀右臂。
此時說話的正是四婢女中最小的言畫。
四下無人時,她們不用過于拘謹,這是落緋宮主對她們的特許。所以,她擡起頭,想看看多日不見的宮主是否瘦了。然而——
一個貴氣不凡,眉清目秀的公子站在宮主的旁邊,正用打量的眼光看着自己。
言畫只覺臉一下子紅了,燒到耳根。
自從來了舞蝶宮,她就再沒接觸過異性。
“你……你是……男人?”言畫紅着臉問。
秦朗越聽到這個問題,差點笑出聲:“嗯。我是男人。我當然是男人了。”
“啪”的一聲,剛剛離開去內廳斟茶的言棋回來,看到一個男子,手中的茶盞跌再地上,摔的粉碎,茶水濺了一地。
夏落緋看自己的婢女一個個吓得謾蹀血色的樣子,說:“怎麽了?看把你們吓的。言棋,把地上弄幹淨,別讓遠道而來的客人笑話了。”
可言棋一動不動。
四個中最大的言琴,顫聲道:“宮主,你怎麽能帶外人進來,還是個男子!”
“是啊,宮主,你瘋了麽?”言書接住。
夏落緋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帶就帶了。”
言畫手捂住嘴,已接近哭腔:“可司宮會怪我們的!”
夏落緋寬慰似的笑了笑:“沒關系,明天我自會去跟她說。”
四個女子聽了夏落緋這句話,明顯安心了不少,但還是心有餘悸,用奇怪的眼光看着秦朗越。
秦朗越只好一個勁地傻笑,來顯示自己的友好,就差沒喊出來“我是好人了。”
言棋又去倒了兩杯茶,端給秦朗越的時候從頭到腳看了他一遍,把他看得心裏發毛。
四個侍女都退在一邊,不說話。
華衣男子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只覺餘香滿口,清冽甘醇。
“好茶!”他不由自主地表揚。立馬,他就後悔把這句話說出了口,因為四個女子的目光齊刷刷掃過來,好像他說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
夏落緋慢慢放下自己的茶杯,笑盈盈地說:“我不在的日子裏,你們辛苦了。”
女子們斂襟:“婢子應該做的。”
“這是秦公子。”她簡單地介紹。
秦朗越向四個女子做了個揖。
女子們只是打量着他,只有言琴朝他笑了笑,但也是轉瞬即逝的。
夏落緋見氣氛很尴尬,說:“你們不用太擔心,我自有分寸,這件事,我會向司宮說明白的。”
女子們都不說話,但氣氛已經明顯緩和了許多。
“你先住在倚月樓,可好?”夏落緋問男子。
“嗯。只要能住就行。”秦朗越答。
面紗下的女子點點頭:“就這樣定了吧。”
“我要先更衣,言琴,準備湯水。”夏落緋吩咐。
秦朗越忙站起身告辭,然後,他想起什麽似的,站住腳。
“怎麽?”
“我不知道倚月樓怎麽走。”秦朗越擾擾頭。
夏落緋說:“也對,你對這裏不熟悉,是該有人照料照料。”
她看着自己的婢女,逐個掂量過去:“言棋,言書,你們去服侍秦公子。”
言棋與言書的表情瞬間定在那裏。
“好生照顧,不可有差池。”夏落緋又吩咐。
“是。”兩個女子屈膝,恭敬地回答,但表情卻遠遠沒那麽樂意。
“下去吧。”夏落緋揮揮手。
言棋言書斂襟做了個萬福,領着秦朗越去倚月樓。
言琴言畫在為落緋準備沐浴更衣,偌大的房間只剩夏落緋一人。
明天,還要去拜訪一下素晰。有些事,也該問問清楚了。
暖玉麗人
舞蝶宮共有二閣四樓五院。
其中二閣分別為冷香閣與暖玉閣,乃宮主與司宮的寝閣。四樓為浣心樓、唅日樓、倚月樓和沐星樓。其中浣心樓是歷任廢黜宮主和司宮的安頓之處,而唅日、倚月、沐星則是三處閑置的小樓。
至于五院,是舞蝶宮最重要的分支。宮人盡分于這五院,每院皆有掌院。每個掌院負責自己院內宮人,親自授其武功。
舞蝶宮的二閣四樓五院相互牽制,相互依存,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管理。
所以,舞蝶宮雖然一直游離于中原武林之外,但凡是武林中人,沒有人敢小觑。
暖玉閣。
帷幕一層層地籠罩着,光線忽明忽暗,一種發自內心的寧靜油然而生。
一身紫衣拖着地,面有倦色的麗人斜斜地靠在倚榻上,美目輕阖。她是那種勾人心魂得美,然而她身上的某種不凡的氣質,将原本的輕佻變成了一種大美。
小桌上,暖香爐飄着輕煙。旁邊歪放着一本翻開的書,似乎是麗人倦極,匆匆放下手中的書,靠在倚榻上小憩。
門輕輕被推開。
紅色的人影娉娉婷婷走進來。
聽到開門聲,倚榻上的麗人懶洋洋睜眼,見到來人,點頭致意:“宮主回來了。”
夏落緋颔首:“司宮近來可好?”
麗人微笑:“妾身謝宮主挂念,一切都好。”
“那我就放心了。”
兩人微笑着客套。
“聽風,給宮主上茶。”紫衣麗人向屋內喊。“宮主,請稍坐。”夏落緋輕笑道謝,靠着一張檀木椅坐了下來。
片刻,一個白衣的侍女端着茶杯走出來,對着落緋施禮:“宮主,請用茶。”
夏落緋啜了一口,慢慢放下茶盞。眼睛看着倦怠的麗人。
倚榻上的人用素手撩撥着香爐中的袅袅煙霧,慵懶而自得。她似乎在等待着紅衣女子打破寂靜,等待着她發問。
沒有人說話。
夏落緋似乎對茶杯中的茶葉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一動不動地觀察着。
而紫衣麗人依舊玩弄着迷煙,自得其樂。
過了許久,麗人終于再次看向夏落緋,好像對撥弄煙霧失了興致:“宮主若沒什麽事,請恕妾身要進內休息。”
依舊是微笑,但逐客意味已是非常明顯。
夏落緋也不惱,明亮地笑:“落緋有些事倒想請教司宮。”
“宮主客氣了,有什麽事,妾身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麗人優雅地說。
“真能這樣,便當真是好。”落緋也笑。
紫衣麗人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夏落緋盡管問。
夏落緋晃着茶杯,低着頭說:“聽說,我出去的時日,司宮做了個很大的決定。”說到這裏,紅衣女子擡頭看了麗人一眼。
倚榻上的人聳聳肩,不承認也不否認。
夏落緋見她不說話,繼續道:“那麽,就是說,囚禁白岑是你的決定?”
“正是。”麗人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