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色的。”泠霜心照不宣地看了土長老一眼。
火長老看到老五這個樣子,問:“怎麽了?紫色的怎麽了?你快說呀,急死人了!”
土長老緩緩地梳理着齊胸的胡子,說:“衆所周知,舞蝶宮的圖騰是蝴蝶。凡舞蝶宮的宮人,鎖骨處必描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這只蝴蝶的形态一模一樣,但顏色卻不同。蝴蝶的顏色深淺,按職位的高低而分。宮主是紅色,司宮是紫色,下面的依次變淺…..”
“也就是說,這次動手的是舞蝶宮的司宮!”火長老難以置信。
幾個長老齊齊一驚。內院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而寒冷。有一種沉入冰窖的窒息感。
沒有人說話。
所有的人在謎底揭開的那一刻都已經明白了等待他們的将是怎樣一個嚴峻的挑戰。
舞蝶宮司宮。那個讓宮主都退讓三分的女人,平時不問宮中的日常瑣事,潛心在自己的寝閣修行,只有在萬分重要的時刻才會親自出馬。
那麽這一次,舞蝶宮司宮親自來對付堂主,究竟所為何事?堂主與舞蝶宮到底有何淵源?這些問題萦繞在內院每個人的心裏,久久不散。
“喝杯茶罷。”白衣的女子對憑窗而立的男子道。
負手站立的人轉過身,接過女子手中的杯盞,對她笑了笑:“謝謝。”
“師兄,剛才見你在內院一言不發……怎麽了?”白衣女子輕輕發問。
“哦……沒什麽,只是在想師父不知怎麽樣了……”青衣男子淡淡回答。
女子的手默默地絞着自己的衣角。欲選豕。
男子見了,詫然:“泠霜你怎麽了?有什麽盡管說。每次你有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話的時候,總是絞自己的衣角。說罷。”
聽到這句話,女子顯得很慌亂:“我……師兄……”
“沒關系,說罷。”葉書懷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妹向來視如親妹妹。
“師兄,聽外面的人說,舞蝶宮的現任宮主叫……叫夏落緋。她做了舞蝶宮的宮主是不是?師兄你告訴我是不是?”慌亂的白衣女子上前一把抓住男子的衣袖。
葉書懷的臉隐在一片陰影中。
“我不知道。泠霜,我真的不知道。”黑暗中,青衣的男子無聲地嘆了口氣。輕輕地抽出自己的衣袖。
“師兄,你說她會不會在報複父親,報複我們。報複清武堂曾抛棄了她?”白泠霜有些歇斯底裏。
“泠霜,你怎麽能這麽說。落緋與你情同姐妹,你比我們更了解她。她不是這樣的人。”青衣男子一臉嚴肅,認真地看着自己的師妹。
“對對。她不是這樣的人……落緋不是這樣的人……”泠霜無力地喃喃,“對不起,我失态了。”白泠霜顯得很抱歉。
葉書懷看着這幾日一直憔悴不堪的白家大小姐,搖了搖頭:“沒什麽。”頓了頓,又說:“泠霜,我們不應該懷疑落緋……”
白泠霜聽到這句話,身子不自覺地動了動,但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
這麽多年了,他依舊那麽護着她麽?就像當初她被逐出師門時,他義無反顧地拼命為她開脫。
什麽都沒變,不是麽?自己在他的心中,也依舊還是妹妹一般。即使,她和他遙不可及。而自己和他,近若咫尺。
陰影中的兩個人誰都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想着各自的心事,一言不發。
“小姐,大師兄,屬下有事要報!”門外傳來急促的聲音。
聞聲,兩個人連忙起身,開了門。
“什麽事?是不是父親有消息了?”白泠霜急急發問。白家大小姐的孝順在江湖之上是人人稱道的,自白岑被囚之後,每每有人回堂上報,她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關于她父親的。
跪在門外的劍客連連搖頭:“不是,小姐。是……”
“是什麽?快說!”白泠霜一再催促。
“是……舞蝶宮又采取了行動……”劍客字字艱難。
“什麽?”門內的兩人異口同聲。震驚溢于言表。“這次是誰?”一貫好脾氣的葉書懷也失了性子,厲聲問來人。
“是……是祁師兄……”門外的人字字艱難。
聽言,泠霜身子一搖,一旁的葉書懷急忙扶住,沉聲問:“祁五?”
“是……”劍客低聲回答。手卻不易發覺地握緊了佩劍——江湖傳聞白家大小姐與清武堂武功第一的少年才俊葉書懷關系非比尋常,雖然傳言沸沸揚揚,但兩人在外人面前從未有過逾越禮教之舉,莫非,傳言屬實?“祁師兄被發現死于自己的暗器。在郊外廢棄的官道。”
白泠霜雖是劍客,但畢竟是個女子,忍不住開始抽泣。到底是朝夕相處的師兄,一同出生入死了那麽多年,泠霜對這個開朗的師兄一直視若親兄。
“知道了,你先下去。”葉書懷一面吩咐來人,一面準備扶泠霜進屋休息。他是個性情中人,知道祁五的死對這個大小姐是怎樣的一種打擊。
跪在門外的劍客聽到大師兄吩咐的這句話,俯了俯首,起身告退。已經轉過身的青衣男子恍然想起什麽,急忙問:“等等,祁五的旁邊有沒有蝴蝶?什麽顏色的?”
劍客抱拳:“聽來人說,是一只大紅色的蝴蝶,鮮豔如血。”
葉書懷仿佛被雷擊一般:“大紅色的?你确定是大紅色的?”
門外的人被他問得發蒙:“是大紅色的,沒錯。大師兄,怎麽了?”
“沒什麽,你可以下去了……”一向淡定的青衣男子怔怔地說。
屋內,泠霜已漸漸止住了傷心。終歸是劍客出身,比那些嬌滴滴的大戶小姐要堅強的多。
“師兄,現在你還不承認麽,夏落緋殺了祁師兄!她動手殺了清武堂的人!”滿臉淚痕的女子面有怒色。
從來,她都是個善解人意的人,無法得到的,她向來不會強求,就像他。她也一直堅信失蹤了十四年、再次出現時身份已變成舞蝶宮宮主的小師妹不會把十四年來的怨恨報複在清武堂的身上。她一直疼愛并且相信落緋,對這個聰慧勤奮的師妹,她視其如雙生姐妹。即使,父親被囚,她也聽了大師兄的勸,不再懷疑。但是,她竟殺了祁師兄,這是她永遠無法原諒她的!這個師兄待落緋多好呵,一直偷偷地教她武功,縱然是自己的絕學。或許,她也明白,打小,祁五對落緋是存着不同于常人的情愫的罷。那麽,她殺了他就更加無法原諒!
青衣的男子沒有回答。
許久,他才幽幽地吐出一句:“也許,并不是她的本意……”語氣之間是他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的敷衍。
“夠了!”白衣的女子憤然起身,“葉書懷,夏落緋現在是舞蝶宮的宮主,舞蝶宮與清武堂是敵是友,我想身為清武堂大弟子的你很清楚。十四年來,你知道她是怎麽過來的麽?你不知道。你根本沒有資格說你了解她。好,就算父親的事與她無關,那麽,祁五的事你怎麽說?祁五從小是如何對待夏落緋的,你比誰都了解……大紅色的蝴蝶,那還有錯麽?葉書懷,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泠霜言語十分激烈。
說完這些本不應該說的話,她再也掩飾不了內心的疲倦,手一下子撐在書桌上。
她在等待,等待着他的爆發。他從來都是那麽相信落緋,這般直接的話,恐怕即使儒雅如他,也是受不了的罷。
然而,什麽也沒發生。他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連一句像往常那樣幫她開脫的話也沒有。
這樣的安靜卻讓她慌了。她以為他一定會發火,夏落緋在他心中是怎樣的一個地位,從小到大,她看得比誰都明白。難道,他依舊相信她麽?
“或許,真的是我錯了罷……”葉書懷的口中飄出這句話。
話語間的無可奈何讓泠霜驀然失神。
待她回過神,青衣的男子已不知去向。只留的那一杯熱茶兀自散發着袅袅的白煙。
酒館
千裏莺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山腳下,一家孤零零的酒館,酒旗飄搖。
綿延的山麓那邊是遠離塵世的小寨,山寨裏的村民,每月都會進城,用自家的瓜果蔬菜換白米。幾十裏的山路只有這一家酒館,翻過了這座山,便是繁華的都城。
時候還尚早,酒館裏已有了很多人。這些人都帶着許多籮筐,想來全家人下半年的口糧便全系于此了罷。
酒館中酒氣彌漫。這裏的人大都熟識,閑閑地拉着家常。
一聲馬嘯。
棗紅色的馬,馬背上坐着一個女子。
奇怪的是,女子的臉上蒙着一層輕紗。恍恍惚惚的,看不清模樣。
女子翻身下馬,酒館的小二早迎了上來,接過女子手中的馬鞭,拉起缰繩,把馬徐徐牽入後面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