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花苞都是白色的, 這麽垂挂着,江棘看着看着想到了上個本裏義莊外面挂的白燈籠。
不知道是不是盯久了的錯覺,她總感覺那花苞還晃了晃, 跟那天晚上在夜色下晃蕩的白燈籠就更像了, 晃得她心裏莫名發慌。
江棘連忙在心裏低念了幾句靜心咒,靈臺就清明了很多。
她輕吐了口長氣, 扭頭朝旁邊的人看去。
衛妮和林松的神情也有些恍惚,盯着那邊的花苞看着, 江棘伸手一人輕拍了一下, 他們就回過神來了。
“不好意思, 剛剛看得入了神。”衛妮回過神來, 輕聲道,又忍不住說了幾句, “感覺這些花苞很奇怪,我們還是不要一直盯着看了。”
林松同感。
江棘去找來了昨天他們幹活時用的小鋤頭,道:“好像沒有大的工具了, 就用這個吧。”
頓了一下, 她又道:“林老師對這個花圃很看重,盡量不要破壞這些花苗。”
“那我們怎麽确認挖到的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具呢?”林松皺眉,雖然知道他要找的“媽媽”很可能就被埋在這片花圃底下, 但還是有點無從下手。
畢竟這花圃底下埋着的屍體數不盡數,要怎麽确定哪具是他要找的?
江棘提着小鋤頭繞着花圃找了找:“如果那個東西真的是從土裏爬出來的, 那她今天又爬回來, 這片泥土應該會有變化, 不過……”
她停了下來, 話音一轉, 轉身朝衛妮跟林松聳了聳肩:“我想錯了, 花圃昨天才被你們松過土,到處都是翻過土的痕跡,不好找。”
林松的臉色難看了一瞬,他很快又勉強打起精神,笑了笑,道:“沒事,反正有一整天的時間,大不了把底下的屍體全都翻出來,蒙總能蒙對吧?”
“不用蒙,我建議找那個紮着小辮子的小姑娘,就是昨天中午被林老師給拖走的那個。”江棘已經蹲了下來,揮舞起手裏的小鋤頭。
衛妮跟林松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選擇相信了江棘,立刻蹲下來在土裏翻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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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找的時候還得注意不能碰傷那些植株。
小男孩也默不吭聲的蹲了下來一起幫忙。
沒挖幾下江棘就翻出來了一根白骨,再挖又是好幾根,甚至白骨之下還是白骨。
江棘覺得昨晚上來唱歌的那個應該就是那個小姑娘,小姑娘是昨天中午才出事的,那麽屍體也不會被埋的太深,所以她并沒有一直往底下挖,很快就換了一個地方。
之後的十幾分鐘裏,江棘挖出來一根又一根的白骨,還有腐爛的屍體。
說實話,和那些腐爛的屍體相比,白骨的驚悚度都顯得一般了起來,那些腐爛的屍體真的很讓人作嘔。
不過,江棘也發現這片花圃底下屍體這麽多,實際上并沒有散發什麽臭味。
只有在她用力呼吸那幾下的時候,會嗅聞到來自于植株本身的臭味,很淡很淡的腐臭味,多吸幾口氣就能發現這些腐臭味來自于那些一夜之間出現的花苞。
也許都不能算是花苞。
江棘現在更加覺得這些像是果實,是這些植株吸取了來自無數死屍養分後長出來的果實,說不定等果實成熟那天,或者說當這些花苞盛放的那一天,整個孤兒院都會彌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她一邊走神想着這些,一邊繼續翻找着,翻找了大半以後,江棘看着眼前這一大片明明一片綠色卻毫無生機的植株,她突然站了起來。
“怎麽了?”旁邊還在奮力揮舞着鋤頭的三人立刻朝她看了過來。
江棘擡腳往花圃外面走:“我想去看看這裏還有沒有其他地方種了這種花。”
她剛剛看着這一片綠色開着白色花苞的植株,腦海裏浮現起一個疑問——那片枯葉真的是屬于這裏的嗎?
可是一眼掃過去,不管是昨天還是今天,這一片看起來精心照料的花圃裏連一片枯葉都看不見。
當江棘指出這一點以後,林松還抱着一點僥幸:“萬一是被清理掉了呢?這裏本來就詭異,或許就是不想讓這裏出現枯葉之類的……”
“你去找吧。”還是衛妮出聲,“麻煩你了,如果找到了其他的地方,也麻煩你跑一趟過來通知我們。”
相比起林松,她顯然要更冷靜得多,畢竟被選中的人是林松,作為當事人難免會更加恐慌,在這樣的情況下,失去一部分平時的冷靜和思考能力也正常。
江棘點頭,拎着小鋤頭離開了這邊,她朝前院走去。
雖然昨天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她一直有打量四周的情況,可那時候也沒有想到植株這種東西,頂多是知道哪邊長了一片雜草,哪邊是一小片樹林……
整個孤兒院裏還有一小片跟外面隔開的小樹林,這是江棘昨天進來的時候就發現的。
不過,樹林裏的樹木跟外面的不太一樣。
孤兒院裏這片小林子的樹木枝幹都泛着一股詭異的黑色,葉片細細小小,有些發黃,有些跟枝幹顏色一樣。
隔着遠處看,就仿佛是夜色裏開出了一叢一叢黃色的小花,這些花有些顏色比較淡,有些顏色比較深,看着又像是雲,飄到了二樓跟三樓的窗戶前。
江棘站在底下仰頭看了看,三樓她還沒有去過,二樓那個房間她也還沒有去過。
不過,她想以後肯定要去看看的。
她收回視線,擡腳踩進了小林子裏。
這片小林子其實并不深,矗立在這一側,将孤兒院給半包圍住了,地上鋪着一層厚厚的落葉,擡腳走上去的時候卻沒有發出那種踩過落葉的幹脆聲。
反而像是踩在了一團濕軟的淤泥上,聲音很小,黏膩悶響,偶爾還會擠出一道咕叽聲。
江棘下意識低頭去看,除了落葉并沒有看見什麽。
往裏面走了十幾步就看見了一個秋千,秋千不知道是誰自制的,用的是白色長椅,椅子腿被卸掉了,兩邊懸挂着生鏽的鏈條,拴在上面橫生出來的樹幹上。
椅子上也落了不少的葉子,挺厚的,再加上長時間在這裏風吹日曬的,大部分的白漆都已經剝落了。
江棘沒有去碰秋千椅子,她的目标是找到跟花圃裏種的一樣的花。
小林子不太大,江棘很快就走完了一圈,可惜并沒有看見和花圃那邊一樣的花,不過……就在她要離開,打算換個地方找的時候,她發現了和口袋裏一樣的枯葉。
這些枯葉就落在房子的根腳旁邊,那裏堆着厚厚的一層落葉,來自于這片小林子,從這些落葉當中還生長出來了一兩棵雜草,這些雜草東倒西歪的,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壓過。
要不是江棘眼力好,也發現不了混在這堆落葉中不一樣的葉子。
她蹲了下來,撿了幾片和自己手裏的對比,最終确認了葉子是一樣的。
所以,這裏的葉子哪來的?
江棘抱着這樣的疑問左右仔細看了看,葉子混在裏面不好找,那那麽大一棵的植株還是好找的,可她看了一圈沒有看見。
蹲下來伸手扒拉了一下周圍的落葉,落葉雖然鋪的很厚,也沒到能把植株完全蓋住的地步。
既然地上沒有,那就是上面了。
江棘擡頭往上面看,看見橫生的樹枝伸到了二樓的窗戶。
說是窗戶,其實那裏還有一個小窗臺,不過因為她站在下面往上看的原因,也看不見那上面具體是什麽樣子,只大概能看見上面攀爬着不少的藤蔓。
江棘立刻有了決斷。
她先試了一下去二樓,結果發現這個房間的門還是鎖着的,就在她想着偷溜進去的時候,後腦勺一麻,扭頭就看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隔壁房門口的林老師。
林老師陰恻恻的看着她:“你要幹什麽?”
“沒什麽,老師,我只是好奇這個房間為什麽是鎖上的。“江棘老實回答,還伸手抓了抓腦袋,”我昨天才剛過來,就感覺還要好多地方我沒有去過,想多熟悉熟悉。“
“這不是你要熟悉的地方。”
江棘快速點頭:“好的,老師,那我先下去了。”
說完以後,她就頂着林老師的目光轉身果斷下了樓。
等來到了樓下,江棘擡頭往二樓看,在她剛剛想開門進去的那個房間隔壁,林老師就站在窗戶後面,微微低着腦袋,神情模糊的盯着她。
江棘伸手朝她揮了揮,擡腳又走回了屋子裏面。
過了一會兒,林老師消失在了二樓那扇窗戶後面,江棘才又重新從屋子裏走出來,先擡頭看了看,确認林老師沒有在盯着了,她就幾步跑到了那棵樹下,手腳并用,十分靈活的蹿上了樹。
江棘身形輕巧,很快就爬上了那根探向了二樓窗戶的樹枝。
樹枝越往前越細,即便是江棘也很難保證不會踩斷樹枝掉下去,所以她在走到估算過的距離以後就停了下來,先看了看左右,确認林老師不在以後,她就一個輕躍,直接從樹枝上跳到了二樓的窗臺上。
窗臺上的藤蔓有些打滑,這是江棘沒有意料到的,還好她反應快,在滑了一下整個人要往後掉的時候伸手一把抓住了旁邊的牆沿。
手臂瞬間緊繃,手指也用力到發白。
可她還是這麽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穩住以後江棘就小心多了,她低頭看了看腳下,發現那些藤蔓被她踩的稀爛,看起來也很惡心。
當她再往前面看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
這些藤蔓未必是被她給踩成這樣的。
沿着痕跡看過去,更像是有東西從這個房間裏面爬了出來,踩過了這些藤蔓……
江棘蹲了下來,伸手碰了碰被踩爛的藤蔓,觸手黏膩,指腹碰一碰還會發出那種吸附又分離的聲音。
倒是有點像是昨晚上她聽見的,那個東西上樓時赤腳踩過地面的聲音。
她擡頭看向這扇窗戶。
窗戶是關着的,而且還是從裏面鎖上的,她看不見房間裏面是什麽情景,因為裏面拉着厚重的窗簾。
江棘不死心,特意湊到了兩片窗簾的縫隙處往裏面看,這一看,對上了一只死白的眼睛。
還好她心理素質強大,不然要被吓得直接掉下去。
她抓着牆沿的手指還是瞬間收緊了很多,心髒也跟着狠跳了一下,口腔裏的血腥味蔓延。
江棘盯着那只眼睛看了一會兒,看見那只眼睛消失不見,她想了想,還是又湊上去看了看。
裏面漆黑一片,江棘都開始懷疑剛剛自己看見的那只眼睛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了,就按照着漆黑的光線,她能看見東西才奇了個怪。
盯着看了一會兒,什麽都沒有,倒是手指開始發酸了,江棘只能放棄,先從二樓窗臺那裏跳回到樹枝上,緊接着又往上爬,爬到了三樓那個窗戶前。
剛剛雖然看見了眼睛,但她不确定那只眼睛是不是屬于那個小姑娘的。
或者說,是不是昨晚上進了宿舍的東西她也不确定。
三樓的窗戶已經完全被藤蔓給纏死了,要想看到裏面的情況得把外面這層藤蔓扒拉掉才行,偏偏這些藤蔓看起來堅韌,實際上脆弱無比,稍微用力一捏就能捏出來一手黏膩發綠的汁水。
随着汁水四溢,一股讓人腦袋發蒙的惡臭也跟着四散開來,江棘被惡心的夠嗆,最終還是放棄了三樓這間窗戶。
她沿着樹幹回到地面,轉身去把發現告訴了衛妮跟林松。
就他離開的這麽一小會兒,兩人已經把那片花圃挖的差不多了,并沒有找到那個小姑娘的屍體。
在聽見了江棘的發現以後,兩人也沒有多猶豫,當即就站了起來,決定去二樓的房間裏探一探情況。
“林老師就在隔壁。”江棘當即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我只是走到了門口,還沒有來得及進去,她就發現了我。”
“那從窗戶進去?”衛妮問道。
江棘倒是沒有立刻否決這一點,她認真思索了一下,擡頭看了看上方的窗戶。
孤兒院的窗戶是那種老式的兩扇往外開的窗戶,窗戶的鎖栓也是在裏面,她剛剛探查二樓窗戶的時候其實也試探過能不能從外面打開窗戶。
但是很可惜,沒有趁手的工具,從外面打開的可能性很小很小,除非直接把玻璃給打碎。
可如果選擇把玻璃給打碎的話,那還不如直接從二樓破門進去呢,要鬧就鬧大點好了。
江棘思考結束後扭頭朝兩人問道:“任務的後面那句話,把你的愛送給媽媽,你們有什麽頭目了嗎?”
這也是她今天在思考的一個問題。
愛?要怎麽送?
江棘不太懂。
她從小跟着師父一起長大,成年下山之前也沒有接觸過其他人,對于爸媽的存在其實都是感覺很陌生的。
所以她覺得自己有點被這個任務給難倒。
江棘還慶幸過,還好第一天晚上被選中的人不是自己,不然這個任務對她來說難度起碼得翻個幾倍。
這也是為什麽她第一時間就來接觸林松跟衛妮的原因,就是想了解清楚,萬一今天晚上又來個“媽媽”,然後她不幸的成為被選中的那個怎麽辦?
林松跟衛妮對視了一眼,衛妮搖了搖頭:“我是沒有什麽頭緒的。”
江棘就跟她一起看向了林松。
林松一咬牙,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覺得會不會是把那首搖籃曲再唱一遍給它聽?這是我的猜測,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其他的答案了。”
所以從一開始他其實就做好了這個打算,如果實在是沒有找到其他的答案,那他就這樣做,成不成就到時候再說了。
江棘聽他說了以後也沒有別的什麽想法,畢竟她的一開始的目的就是來取經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未必要進去。”江棘道,“那扇窗戶雖然關着,但也不是特別嚴實,到時候你就趴窗臺上,對着窗縫把那首歌唱一遍吧,當然了……”
她話音一轉:“前提是房間裏确實是你要找的那個東西。”
“其實現在時間還很充足,我們還可以繼續找,如果天黑之前還是沒有找到其他的答案,那就按照你說的做吧。”衛妮道。
顯然這種情況下也只能這樣了。
林松也沒有意見。
于是三個人打算繼續去找。
等轉身的時候江棘腳步一頓,左右看了看,問了一句:“那小孩呢?”
她這一問,衛妮跟林松也發現少了一個人,之前一直在默不吭聲幫忙的小男孩不見了。
“我記得他是跟着我們一起過來的。”林松道,“不過,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吧,去後面找找看,實在不想去屋子裏吧?這裏也就這麽大。”
剛剛他們都在說事情去了,也就沒有注意到那個站在旁邊小不點的小孩。
孤兒院是不大,但孤兒院外面可就大了。
但那個小孩一直都很聽話,應該不會往外面跑。
江棘心裏想着,朝屋子後面跑去找,并沒有找到那個小男孩。
緊接着她又朝屋子裏面找了找,飯堂跟宿舍都找過了,也沒有。
就在她思考着要不要進澡堂裏面去找的時候,衛妮過來告訴她那小孩回來了。
江棘跑下樓,看見了坐在門口臺階上的小孩,小孩聽見聲音回頭看她,抿着嘴角飛快笑了一下,又很快收起笑容,他将懷裏一個奇醜無比的果子遞給江棘:“姐姐,請你吃果子。”
“是媽媽給我的。”他又補充了一句。
衛妮表情一僵,腳步都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低頭看着小孩手裏的果子,仿佛那不是一個長得醜的果子,而是一顆人頭,還是特別扭曲可怕的那種。
林松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他看向江棘。
因為江棘幫忙的原因,他其實已經默認了江棘跟他和衛妮是一夥的了,至少稱得上是夥伴,所以他是想提醒江棘還是不要接這個果子的好。
但江棘在他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就已經把手給伸了過去,伸手拿起了那個果子,她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你見到你媽媽了嗎?就在剛剛?怎麽沒有請她進來坐坐?或許可以讓她見見林老師,也看看這裏的環境,知道你在這裏過得好不好……”
小男孩眼裏的亮光慢慢暗了下去。
他收回手,抓着自己的衣擺拉扯着,低着腦袋,聲音也悶悶的:“見到了,隔着栅欄門見到的,我打不開門,沒辦法把媽媽放進來,而且……”
他抿了一下嘴角,聲音輕了很多,輕忽到江棘都要懷疑那句話其實是空氣裏另外一道聲音在呢喃,随着空氣飄進了她的耳朵裏。
“媽媽說這裏有很可怕的怪物。”
江棘扭頭朝衛妮和林松看去,看見他們兩個臉色可怕到極致,她就知道了,那句話這兩個人應該也聽見了。
“媽媽還有說其他的什麽嗎?”江棘在他面前蹲下來,朝他問道。
小男孩搖頭:“媽媽受傷了,外面也有好多怪物,她不能待太久,很快就走了。”
說完他想到什麽,突然擡頭朝江棘笑了一下:“不過沒關系,媽媽說她還會再來找我的,會帶我一起離開的,就算媽媽不會來找我,我也會去找她的,姐姐,你們會幫我一起找媽媽嗎?”
這是小男孩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
林松跟衛妮沒有立刻回答。
實際上他們兩個好像也不是一定要回答,因為小男孩此刻就是看着江棘問出這句話的,江棘才是那個需要回答的人。
江棘蹲在小男孩的面前,這也算是她親手從那些怪物口中救下來的人了,但此刻她才真正去打量這個小男孩的面貌。
在這之前,她心裏一直都有數,知道對方是個NPC,随時都可能死亡或者再也不見。
所以長什麽樣子對于她來說其實并不重要。
而此刻,看着小男孩蒼白且瘦到已經脫相的臉,凹下去的臉頰,又大又黑的眼睛,江棘心想,原來這個小NPC長這樣啊?
江棘眨了眨眼睛,應了一聲:“好呀,到時候我也幫你一起找媽媽,不過我不能保證一定會幫你找到媽媽哦。”
“嗯嗯。”小男孩點頭,“我知道的。”
還是那麽乖,好像一點都不知道他這個年紀其實也可以哭鬧。
江棘當然也喜歡不哭不鬧的孩子了。
她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果子,問他:“你媽媽就給你帶了這一個果子嗎?”
“不是的,其實有兩個,但我嘴饞,已經吃掉一個了,這個是留給姐姐你的。”小男孩一臉認真道。
江棘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小男孩黝黑的眼睛盯着她,一點也不躲閃,似乎說的都是真話。
“甜嗎?”江棘問。
小男孩小小的遲疑了一下,飛快道:“我吃的那個是甜的,很甜很甜。”
“撒謊。”江棘毫不猶豫戳破他,“你嘴裏可沒有一點甜甜的果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