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 歲歲平安 “女朋友
江慕慢條斯理地把一口藥汁喂完, 舌頭伸出去,意猶未盡地在她舌頭上掃了一遍,這才把她放開。
他低頭看她:“還喝嗎?”
她生怕他又會喂, 趕緊把杯子拿起來,一口氣把剩下的藥汁全都喝光了。
江慕笑:“苦不苦?”
很苦,苦得她舌頭都不想要了。她皺着臉點點頭,眼裏全是委屈。
江慕不知從哪拿了一顆糖, 填進嘴裏, 低頭又去吻她, 把糖送進她嘴裏。
顧碎碎被親得舌頭發麻, 把他往外推了推, 紅着臉說:“你幹嘛老親我!”簡直上瘾了一樣。
江慕把她嘴角被親出的水漬擦掉了, 壓低聲音說:“你好吃。”
“……”
她現在都還沒有答應他, 他就整天啃個不停。要是哪天答應了他, 被啃的就不只是嘴巴了, 到那時候哪還有她的活路。
“可我都還沒有答應你,”她弱弱地嗔怪:“你能不能少耍點兒流氓?”
他悶笑了聲:“行,我盡量。”
他剛說完會盡量, 又把她揪過來:“不讓耍流氓,”他捧着她臉,在她唇上又親了下:“戀愛嗎?”
雖然這種話她聽他說過很多次, 可每次聽到還是忍不住心動。
他把她壓在流理臺上,低下頭, 溫柔地在她唇上又落下一吻,嗓音濃醇又沉:“我愛你。”
她肖想了這麽多年的男人,好看得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人,沒有一處地方是她不喜歡的。可已經不再像天上月那樣遙遠, 他離得她很近,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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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抱進懷裏,薄薄的唇貼着她耳廓,聲音極清楚地傳進她耳朵:“好愛你。”
她又有陷進了一個美夢的感覺,可她又很清醒地知道,她沒有做夢。
“小孩,”他低聲誘哄:“哥哥不想當你哥,當你男朋友,你看行嗎?”
她早就已經心軟了,答應的話就在喉嚨口,差一點兒就要說出來。
這時江慕的手機響了起來。
手機擱在流理臺上,她瞟了一眼,看見來電人是岑子念。
江慕把手機拿過來,眉頭略蹙,把電話挂了。
他牽着她往外走,把沙發上的書包拿過來給她:“你先回屋看書,我有事出去一趟。”
顧碎碎拉着他的手,不肯放開。
“乖,”他在她發上揉了揉:“哥哥很快回來。”
市中心一座九十九層高的酒店頂樓,岑東被人恭恭敬敬請了進去。身後刻了浮雕的金色大門被人關上,岑東往前走了兩步,看到坐在沙發上,因為懷裏的美女不聽話,而把槍拿出來抵住了美女腦門的張貴。
岑東幾乎想落荒而逃,卻沒有能逃的地方。
那美女抱着頭泣如雨下,跪在地上連聲求饒。瘦得臉頰深深凹陷下去的張貴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黑乎乎的牙。
下一秒,他扣動扳機,打得美女腦漿子撒了一地。
岑東差點兒沒跪下去,好不容易才撐住。
張貴轉身看他,拿舌頭掃了掃自己被大煙糟蹋了的一口牙,吩咐手下:“快請岑總坐下。”
立即有人請岑東在沙發裏坐了下來。從外面另走過來一個人,拿了個黑色的袋子把地上的女人套起來抗走了,穿着女仆裝的兩個女人走過來,面無表情地跪在地上擦洗血漬。
張貴抽一口煙,沖岑東說:“還沒多謝岑總替兄弟們忙前忙後,幫了這麽多忙。要沒有您,我們哥幾個還跟喪家之犬一樣呢。”
岑東趕緊擠出個笑:“您說笑了,我也沒做什麽。最近幾年我那邊生意資金緊缺,周轉不開,要不是您幫了一把,我那公司就垮了。這些事我一直都記着呢,一刻都不敢忘。您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說,我沒有不答應的。”
張貴拿煙指了指他:“我就說岑總這個朋友值得交,不枉我在您手下當牛做馬,孫子一樣伺候了你一年。”
岑東吓得背後的衣裳被汗浸濕了一層。
張貴吐了幾口煙,說:“岑總家千金從國外回來了吧,怎麽沒帶過來讓我看看,我可準備了個大紅包還沒給她呢。”
岑東更是臉都白了:“那丫頭也就是回來看看我,很快就又走了。”
“這麽着急幹什麽,”張貴一根煙抽完,挑了根新的拿出來,把裏面一部分煙絲取出來,填了些別的進去:“聽說貴千金最近跟江正易那個兒子走得很近。江正易這家夥命大得很啊,白白多活了這麽多年,還養出了個比他都有出息的兒子。那小子叫什麽來着?”
岑東擦了擦額上的汗:“江慕,叫江慕。”
“對了,江慕,”張貴點上煙,刺鼻的味道重新萦繞整個室內:“我手下一半産業都是被他拿掉的,會變成現在這樣四處躲藏,也全都是仰賴他。上次他一個人把我手底下十幾個兄弟打得半死不活,還把一樣東西搶走了,你聽說過沒有?岑總,你女兒眼光挺好啊,看中的人果然不同凡響。”
“您說笑了,那孩子就是平時比較貪玩,看見長得好看的男人就挪不動道了。可往往都是三分鐘熱度而已,玩玩也就過去了。”
“哦,這樣,”張貴抽了口煙:“那你就讓她好好玩玩,什麽時候玩夠了告訴我一聲,我再好好動手。畢竟是你的千金,你跟我這麽多年交情了,這點兒面子我還是會給的。”
岑東忙說:“她這幾年已經不再跟他聯系了,您想什麽時候動手就可以什麽時候動手的。”
張貴一笑,讓手底下的人提來了兩個箱子交給岑東。
“岑總是個聰明人,”張貴彈了彈煙灰:“我記得幾年前岑氏被查過,領頭的人就是江正易。如今好不容易熬到他退居二線,誰知道他那個兒子比他更礙事!最近別看他不聲不響的,他可正收集證據,想搞垮你們岑氏呢。”
岑東臉色變了變,剛才還握着的手松開了。
“不過你放心,”張貴說:“現在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好好跟着我,我不會讓你吃虧的。岑氏這塊金字招牌誰敢來碰一下,老子一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江慕不是想把我找出來嗎,老子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能耐跟我鬥!”
岑子念手裏确實有張貴的線索,靠着這些線索,她能對江慕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一天就算喊他八百遍他也還是會乖乖地過來。以前交往的那一年裏江慕一直在敷衍她,讓她一度懷疑這個人性冷淡,怎麽撩撥都沒用。如今抓住了他的軟肋,她不信自己還是睡不到他。
她在酒店房間裏布置好了一切,把一粒白色的藥丸放進紅酒,輕輕晃了晃。藥丸遇水即溶,很快消失不見了。
她洗了澡,穿了件清涼的真絲裙。裙子遮不住多少春光,該露的地方一處沒少露。
江慕很快過來,站在門口沒有進去:“東西拿來。”
“你急什麽,”岑子念把路給他讓出來:“陪我喝杯酒,我自然會給你。”
江慕看了她一會兒,邁步進了屋。
岑子念把準備好的紅酒給他,跟他碰了下杯。
江慕不動聲色看着杯裏的紅酒,笑了:“哪來的?”
岑子念還以為他說的是這瓶貴得吓死人的紅酒,說:“從我爸那拿的。”
“我是說藥。”江慕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透明的小袋子,把杯裏的紅酒倒了進去。岑子念看得心口一涼,搶過去要奪。
江慕略略舉手,她怎麽往上蹦都夠不到了。
“我再問一遍,東西哪來的,”江慕笑得讓人遍體生寒,幽幽地又吐出幾個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岑子念死撐着不肯說。
“行。”江慕把證物袋裝進口袋,轉身要走:“等傳喚吧。”
“江慕!”岑子念真的害怕了,她其實對法律不是很了解,正因為不了解,才會更害怕:“我錯了!我是不懂事才這麽做的。”
“二十七了,還不懂事?”江慕側頭看她,目光諷刺又冷:“你腦殘?”
“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吧!只要你放過我,我告訴你張貴的下落!”她只能跟他做交易:“我聽到我爸跟他打電話了!”
江慕最近常常不見人影,有時候會來不及過來學校。顧碎碎想着他應該是又忙了起來,沒再讓他接送,每天自己坐公交車上下學。
在車上常常會碰見蔡格,有時候李柔也在。從李柔那裏她知道蔡格的态度好了很多,會主動帶李柔出去約會了。
“只是他還是個木頭腦袋,”李柔拉着顧碎碎坐在公車最後排,壓低聲音說:“我都暗示好幾次了,他還是碰都不碰我一下,連吻都不帶接的!”
顧碎碎找着安慰的措辭:“可能是他不敢吧,怕你會生氣。”
李柔看她:“那江警官親過你嗎?”
顧碎碎不說話了。
李柔見她耳朵都紅了一大片,起哄說:“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整天過着沒羞沒臊的生活。你快跟我說說,江警官精力特別好吧?”
“……”
“碎碎,你可要小心點兒,”李柔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像他這種常年禁欲的老男人,一旦開了葷是沒有人性的!你看你這麽瘦,怎麽經得起他摧殘嘛!這小細胳膊小細腿的不得被他掰折了啊!”
顧碎碎沒臉再聽下去了:“你別亂說,我跟他沒有……”
“沒有?怎麽會沒有?早晚都會有的嘛,”李柔拉着她不肯讓她走:“我告訴你啊碎碎,他們男人興頭一上來是什麽都不顧的,你必須要學會保護自己!我給你推薦幾個避孕套牌子,效果可好啦,不會有意外發生的!”
顧碎碎把耳機拿了出來,堵住耳朵,頭靠在窗戶上裝睡覺。李柔叽叽喳喳地又說了一會兒話,見她實在是臉皮薄,沒再繼續逗她,起身去前面找蔡格去了。
顧碎碎睜開眼睛。
上次明明就要答應江慕了,可是江慕被岑子念的一通電話叫走了。從那以後他就變得很忙,她甚至很少能再見到他。很想問問他都是在做什麽,有沒有危險,什麽時候能回來陪她,可又怕會耽誤他的工作,不敢去打擾他。
她忍着想見他的心情在學校認真地讀書,每天都有好好地生活。覺得江慕總有不忙的時候,那時候就能見到他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再看到江慕的消息時是在網上。
那個時候關于江慕的新聞已經傳得滿天飛,新聞稿裏并沒有指名道姓說他是誰,可每一條信息點都是有關于他的,顧碎碎一看就認出來了。
新聞裏說,某刑偵隊長陷入了一樁桃色緋聞,被多名女性指控受到了他的猥亵。那些女性中有兩人是著名企業家的女兒,在社會上多少有些影響力。她們聯名在網上發表了數十篇字字泣淚的小作文,成功賺足了一波同情心,引導網民對該刑偵隊長進行控訴,給警局施壓,讓警局對此展開調查,給大衆一個交待。
顧碎碎知道這樁新聞的時候,江慕已經被停了職,背着千夫所指的罵名收拾了東西從刑偵分隊離開。
她飛快趕往警局,站在門外,看到江慕正從裏面出來。幾個明明資歷比他高,卻總是被他壓一頭的人在院子裏抽着煙拿眼瞅他,落在江慕背上的目光裏滿是幸災樂禍。
雖然目前并沒有實質性證據能證明江慕确實對那些女性進行了猥亵,可那麽多人不約而同指控他,其中還有人留了遺書自殺,遺書上白紙黑字寫着是江慕騙她上床後又翻臉不認人,抛棄了她。這些事經由網絡不斷放大傳播,影響惡劣。
自古人言可畏,這次江慕就算不會被徹底壓垮,可也很難再翻身了。
江慕由原本意氣風發的刑偵隊長,變成背着罵名灰溜溜離開的有罪之人。誰都不敢靠近他一步,生怕會被他傳染了晦氣。
顧碎碎朝他走了過去,停在他面前。
她臉上綻開一個無邪明朗的笑,脆生生叫他:“哥。”
江慕沒想到她會過來,略怔了怔,問:“你怎麽來了?”
警局裏已經有人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他現在并不是個光彩的人,跟他站在一起對她沒有好處。
她卻拉住他的手,過了會兒,擡起頭看着他,臉上依舊是心無旁骛的笑:“我來,接我男朋友回家啊。”
江慕愣住。
他以為他以後的每一天都不會再想回憶起這一天。可現在因為她,他要時不時地把這一天翻出來,事無巨細地回憶一遍。
他追了那麽久的女孩,從這一天開始,正式變成了他的所有物。
他臉上一掃方才的陰霾,轉而透出個終于心想事成的笑來。
“好,”他把她的手裹住,低了點兒身看她,目光溫柔又欣喜:“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