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077
劍冢是天衍宗的一處禁地, 其中刀兵煞氣極為濃郁,若是沒有一定修為的,進入此中會被刀罡、劍氣徹底撕裂。
這裏葬的是天衍宗廢棄的、無主之兵, 其日日夜夜的哀泣能夠攻入人的心神。
“作為神器秘境,此間規則同樣是不明晰, 要靠你們去尋找。”劍冢開啓的那日, 天衍宗領隊的長老掃了一眼衆人,又叮囑了衆人一句,“但是記住一點, 除了鈞天劍, 誰也不要從劍冢中帶出東西。”何者謂之冢, 高墳也!劍冢乃是葬劍之所,縱然有寶兵,那又如何?其終究是死氣沉沉的, 并不适合修道士。廢棄之兵不用說,那些無主的卻只是如今無主, 昔日也同過去的主人一旦逍遙四方, 可終究是過去了。它們身上的戾氣和哀氣不盡,便失去了寶兵的罡氣。
天衍宗中的法器可以自己去尋, 也可以往遙夜峰求,他們自然不會動劍冢中的劍器, 這話是說給一些散修以及其他宗派的弟子聽的。劍冢中的劍并不好拿取, 誰要是動了它,恐怕得付出點代價。
“天榜決出五十人,可如今只剩下半數了。”一名天衍宗的弟子嘟囔道。一些人是在之前的鬥争中隕落了, 還有一些人則是自願放棄了這次劍冢的争奪,這般看來天衍宗的贏面更是大了幾分。
“慕師妹這回可不要對着師兄我下手了。”常瑞笑眯眯地望向了慕聲。
慕聲聽他的話語, 驀地回憶起在山河社稷圖中的作為,讪讪一笑道:“抱歉。”頓了頓,又道,“自然是不會了。”昔日親疏之間有選擇,而如今她同溫情愁之間的緣分已經斷了,只餘下一些說不清楚的怨憤。她親近的自然是天衍宗弟子。
劍冢之外。
一眼望去滿是混沌,幾乎什麽都看不清,可依約能夠聽清楚風中的劍律聲。但凡凝聚出劍種的劍修,此刻劍種都有些蠢蠢欲動,仿佛要同劍冢中的寶器一較短長。片刻後,一道粲然的劍影自上方浮現,只輕輕一落,便在劍冢中辟出了一條路來。見到此狀,天衍宗長老立馬喝了一聲“進”,緊接着,便見參與劍冢之争的修士化作了無數的流光落入其中。在最後一位修士的身影消失後,那道劍氣分出的道路來,剎那間便彌合。
“劍冢已經打開了,餘下的便看弟子們的了。”天衍宗中,方極夜眯了眯眼,長舒了一口氣。
“妖庭的事情,還不曾給個解釋呢,到底要如何做?”其他宗派的長老锲而不舍地發問。
“方某以為,将太上無極宗的道冊交出去,是最好的選擇。閣下不會想見到那位親自動手。”方極夜笑眯眯地回答道。
一位氣性大的長老立馬冷哼了一聲道:“方道友這是這麽話?我玄門同氣連枝,如果妖庭對我等宗派下手,爾等要袖手旁觀麽?”
方極夜嘆氣道:“可對方并不是鎮滅玄門宗派,而是要物歸原主。”
“什麽原主?那道傳不也是自諸神那邊傳承而來的?”以太上無極宗的威名,實在是有不少人想要入其道中,可契合每個人自身之道是不同的,并非他們想轉入便能夠轉入的。漫長的時光下來,竟然是無人能夠壞去那道冊上的禁制!“憑什麽太上無極宗的道術如此強悍?你們說,當初那些是不是偏心了?”
話題不知不覺偏移,各大宗派中關于神祇時代的記載并不多,包括從那個時候便創立的、算得上是諸神嫡傳的宗派。仿佛所有人的記憶都被抹去與改寫,在九州只流傳着《開天記》的傳說。萬年的時光,他們對那些傳道者的崇敬也漸漸散去了,更多的是欽佩自家的老祖。
Advertisement
方極夜笑了笑,氣定神閑地聽着他們的議論。四件神器到時候還是要分割的,天衍宗不可能将它們都收入手中,但是最好是等到邪主被鎮壓之後。唯有如此,才能夠盡可能保證九州的安穩。
無極仙閣中。
雲青晝手中捧着一堆道冊,将它們一一歸類。在事情傳出去之後,一切也在當初分到一杯羹的小宗派迫不及待地将占有的道書送回了,至于那些個大宗卻是半分動靜也沒有。當然,這樣的結果也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小宗派無大能坐鎮,便算是有大宗在背後支撐又如何?他們知道大宗是不可能真的替他們出頭的。而那些大宗則是仗着宗中有坐鎮的高人,行事肆無忌憚。
“看來天衍宗的調停是指望不上了。”溫情愁慢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道。
“他們之間總是互相談判,每一次談判都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時間,說什麽權衡利弊——”綠無痕擰了擰眉,也有幾分不耐。望了眼座上似是百無聊賴的溫情愁,她心念一動,又道,“您是準備對哪家出手?”
“天機門吧?”溫情愁想了一會兒,笑道,“這次到了天衍宗中的是司星殿一系的長老,他們不太可能同意天衍宗的主意。但是根據葉星遙的消息,天機門中的聲音并不一致,那些人默認了司星殿出頭,卻不代表着他們允許司星殿給天機門帶來災禍。”
綠無痕又道:“聽說天機門門主一直在閉關?”
溫情愁一掀眼皮子,懶洋洋道:“此輩的修行之道便是推演天機。到了功夫極深的時候,只要是他推演之事,便能夠應驗。這就從當前跳了出來,而是自未來一窺當前之景,蔔半無有這個天賦。”康時是擅長推演、排布命運的神祇,但是要說窺探天機最深的,那還是拂曉。天機門的老祖學的東西頗為繁雜,既有康時的,也有拂曉的道傳,算不上誰的嫡脈。不過既然同拂曉有點關系,或許能夠找到些許記載,譬如說“代價”。
天機門中。
半圓形的殿宇仿佛穹蓋,羅列着日月星辰,散發着一片靈性光芒,仿佛一團玉色霧。此刻司蔔殿、司律殿兩位殿主正盤膝各坐一角,推動着門中仙器太弦天軌的運行。他們因為功法特殊,時時刻刻都在推演着未來之景,有關九州之勢,同樣也有與自身相關的。就在司星殿的人帶着弟子前往天衍宗之時,他們推演到了一片不甚清晰的未來——天機門在敵人的攻襲下元氣大傷!至于這敵人,則是來自于妖庭。
兩位殿主頓時大驚失色,一連推演了好幾次,然而結果都不同,但是其中天機門破敗的幾率占了一半。兩人心中猶為不安寧,思來想去便決定請動太弦天軌!周天的星辰運轉着,他們身上的靈力不住地被抽離,眼前的畫面逐漸變得奇詭起來,正當他們準備看清一切的時候,聽得一道深沉的嘆息聲在耳畔響起,一個渾身包裹着星芒的少年道人虛影在半空浮現。
兩人一愣,見太弦天軌已經停止了運轉,他們深吸了一口氣,忙不疊站起身,一擡袖施了一禮道:“見過太上長老。”
“你們不用推演了,那應兆之人已經過來了。”那少年到人緩緩地開口道。
兩位殿主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由得心神震顫。太上長老可是洞天修為,他在敵人過來之時現身,說明敵人同樣是這個層次的!魔門那邊不會這麽作,那就只剩下了妖庭?那位女帝?她當真是無所顧忌嗎?
少年道人并不理會兩位殿主的心思,此處的虛影化散,眨眼間便到了天機門外百裏處,他負手立在了山頭,眼眸深邃如夜空,仿佛蘊藏着周天運轉之義理。天機門的洞天修士,功行可不是岳真觀那位可以比拟的。
“道友來我天機門,所為何事?”清朗的聲音蘊含着一股奇異的力量,在半空之中回蕩。在話音落下之後,一抹紅影如同大日降落,停在了與少年道人相去不遠的峰頭。
溫情愁饒有興致地掃了一眼少年道人,一擡袖,散漫道:“原來是玉河道友。”頓了頓,她又笑道,“本座來此只取一物。”
玉河道人眼神一凜,當然知道這位是什麽目的。天衍宗與妖庭合謀的事情已經傳散開了。他們這等層次的人氣意溝通,其實是贊同天衍宗主意的,但真要讓他們向妖庭投誠,又抹不開面子。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道淡然的笑容,他一拂袖道:“聽聞妖庭道法也是上古時期的真傳,又有補天碑代為教化群妖,玉河不才,想要領教一二。”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管是輸是贏,太上無極宗的道書,都原物歸還。”
溫情愁深深地望了玉河道人一眼,淡聲道:“可。”這一戰不只是玉河想要,恐怕還有其他的洞天大能想看。
“我輩神通或許會崩裂天地,不如去往極天之上?”玉河道人又提議道。
溫情愁笑了笑,一拂袖率先化作了一道赤虹沖向了極天。
玉河道人哂笑一聲,緊接着也跟了上去。
劍冢之中。
自慕聲踏入此中之後,身邊同行的修士都消失不見了,偌大的天地間只有她一人與無數嗡鳴的劍器。正如長老所言,此處煞氣極為濃郁,一片黑色的土地往前延伸,無數殘兵如白骨支棱,散發着一股慘淡的、悲涼的氣息。慕聲雙眸凝重,運轉着功法驅逐着心中的雜念,一旦被劍器同化了,可能就會永遠困在這劍冢之中!
無數燦爛的明光在眼前飛舞,形成了一重重的刀兵煞氣,銳利無匹的劍芒仿佛要切割天地。若只是那些被廢棄、尚未鑄成的劍器還好,可偏偏其中藏着不少失去主人駕馭之劍。這些法器既不能夠割舍過去,又渴望着新主人的降臨,它們數千年如一日埋葬在劍冢中,生出了無盡的怨憤……種種的情緒交織在了一起,純粹的靈性早已經被磨滅盡。
慕聲抱着琴,壓下了識海中顫動的劍種。這裏混雜的劍意實在是太多了,她怕以自己的修為壓不住,會導致劍種被雜質所污,故而只是謹慎地撥動着琴弦,化作了一道道音刃将沖着她面門而來的劍芒擊飛。可劍冢之中的劍器是在太多了,呼嘯的罡風鎮日不停歇,總會有數道穿過了音刃,斬在了護體的靈光上,甚至在她的面頰上留下血痕。慕聲垂眸,伸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她感知到了問竹琴中傳來一股微弱的氣息,仿佛被切割成兩半的東西等着重新回複到圓滿的狀态。慕聲心神一凜,将那劍嘯聲隔絕在外,盡心地感知着那股氣息,最後尋到了一條路。
劍器歪七扭八地插在了黑土中,形成了一條坎坷的路。劍器未動,可那些游離在外的、始終難以安定的劍氣卻是像幽魂一般渴望着新的歸宿。它們瘋了一般向着慕聲湧來,就算被音刃打散,又重新顯化了出來。有無往之劍、有殺伐之劍、有百戰之劍……昔日主人殘存的劍道映刻在了劍魂中,化作了攔路虎擋在了慕聲的跟前。
這一回的歷練與先前的不同,更是沒有什麽人可以依靠。這條看不到盡頭的道路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行走。慕聲心中忽地升起了一抹悲哀的情緒,她仿佛聽到了天地深沉的嘆息,幾乎抑制不住落淚的沖動。好在她在入劍冢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她已經不是昔日那個處處需要依賴旁人的小修士了,她踏上了元嬰之路,已經是她自身主動求道的證明。萬般情緒如同清風拂過,在心湖之中吹起了一片漣漪,旋即又慢慢地歸于平靜。
慕聲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一擡眸便望見了一座由無盡劍器堆疊而成的山。
而在山巅,有一柄與“無何劍”一模一樣的劍器插在了劍山之上,仿佛在低聲地呼喚着她。
拂曉劍——
極天之上。
玉河道人将袖子一拂,身後便浮現了一團玄奧粲然的星光,緊接着,便是緩緩地向外鋪展。此是他的洞天法相,周星運轉,天地入軌。他推演的是星辰之道,而在神通上,修的也是星辰之力。只要在他的法相覆蓋之下,那一方天地便是以他為星主,其餘的一切都是要被鎮壓的外道。
溫情愁站在了玉河道人的對面,淡然地望着前方的星圖,她的法相也随之幻化出來。一片混沌之中,黑白二氣開始演化天地,形成了一幅神秘的太極圖,可緊接着又是那炎炎的焚天烈焰,将天地拉入劫數之中,使得一切都化為虛無。她的法相不是自成一個天地,而是在演化一劫,在演化一方天地。
玉河道人與溫情愁的這一戰,驚動了其他的洞天大能。雲層中,一道道幻影化身随之浮現,要知道修到了這個層次,衆人都極為珍惜自己的道行和性命,極少與同輩動手,畢竟損失的靈機和神氣不知道要修煉多久才能彌補回來。可妖庭的那位卻不在意這點,與岳真觀的鬥一回,現在又同玉河道人鬥法。不過岳真觀的洞天不算,畢竟連洞天法相都來不及施展,消耗不了那位多少神意。玉河道人不一樣,他之星相中可不住地彌補壯大自身,恐怕不會輕易結束。
周天星辰之相不住地往外擴展,便控制不住與陰陽二氣相撞,只聽到轟隆一聲爆響,無數紫芒在雲霧中擦出,化作了隆隆的滾雷之聲,形成了一股恐怖的雷暴。這只是剛剛交手——玉河道人的眼神一擰,伸手一抓,便是一團如霧氣般浮動的星芒。溫情愁也不閃避,只是伸出手一拍,便見那團玉霧化為碎屑飄散。
“玉河道友只有這般本事麽?”溫情愁淡然地望着前方身形虛幻不定的道人。
玉河道人的面色微微一變,星相一轉,便有無數的天罡如同流星落下。每一道天罡之中都藏着莫大的星辰威能,在其中,二十八星宿演化成星君之相,分別化作青龍、玄武、朱雀與白虎從四方飛掠而來。人族修道士雖然遏制妖魔之道,可在其功法之中卻是時時能看出對妖族四靈的觀想。
溫情愁冷笑了一聲,她的身後法相變化不定,在生生滅滅中,一道劍影緩緩地浮現。劍影并沒有朝着四靈而斬,而是向着虛空緩緩落下!一道氣芒擦過了天際,生生地将那蒼茫的星圖斬成了兩半。在這一過程中,道法之間互相碰撞,無數的星辰爆響,可劍光始終不為其所撼動,但凡與劍光接觸的,都如同夢幻泡影,瞬間便消!這道劍光貫穿神意,根本沒有避讓的辦法!四靈随着星圖的破碎而崩解,溫情愁一拂袖,将殘餘的氣意蕩去。那道業力生成的紋路在她的面頰上攀升,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燒。溫情愁望着玉河道人淡漠道:“玉河道友,還要繼續麽?”
“太上無極?此是至道?”玉河道人略有些失神,喃喃自語道。他雖然并不如天衍宗、太乙宗洞天老祖那般擅戰,但是他入洞天之境的年數怎麽都比妖庭的那位來得長。他以為自己與岳真觀的人是不一樣的,可是在這一劍之下,他的心念被打得粉碎。他自然是不知,劍魂回歸閑聽之後,溫情愁手中所持的乃是終結萬法的輪回之劍,豈是尋常道法能夠阻擋的?若是此時他的身上有一件神器護身,恐怕也不會落敗得這麽快。
溫情愁不再理會玉河道人,既然是切磋,自不會下狠手。她化作了一道赤芒掠向了天機門,卻是要取回太上無極宗的道冊。玉河道人那邊怔愣許久,終于回過神來,他悵嘆了一口氣,将那被斷為兩截的星圖收回。可就在此刻,異變驟然發生!只見玉河道人面色忽地變得灰敗,他的身軀不住地膨脹着,最後在轟然爆散,無數劍芒從內而外的飛出,将半空中的靈機攪得粉碎!
“怎麽回事?”天機門的洞天大能神情大變,第一個念頭便是溫情愁埋了手段,那藏在法相之中的劍氣未消,等着玉河道人将法相收回,便自內而外将他殺得神魂俱滅!他們幾乎就要向溫情愁尋求一個公道了,可忽然間,察覺到了極天之上邪雲湧動,一個面貌與溫情愁別無二致的黑衣女修走了出來,她舔了舔唇角,彎着眸子笑道:“多謝款待。”洞天修士的元靈極為滋補,瞬間便讓她的氣息往上提升。她原來一直躲藏在了天外,然而趁着玉河道人失神的機會,将邪氣混入了那法相之中!
“是邪主?”玄門的洞天大能豈能不震怒,紛紛出手攔截。
邪主只是嬌笑了一聲,身形化作了一團黑色的、濃稠的霧氣,一雙幽幽的、充斥着邪機的眼則是滿懷貪婪地望向了溫情愁。
溫情愁一臉平靜,并不因玉河道人的隕落而生出波瀾。她并沒有出手,因為就算将黑霧打散也無濟于事。
在極天之上的黑霧消失之後,天機門洞天的化影落了下來,其中一人情緒激憤,望着溫情愁道:“此事女帝是否應該給我等一個交代?”
溫情愁一挑眉,冷漠道:“什麽交代?是本座提出要鬥法的麽?”
“可此人與你生得一模一樣!”那洞天修士冷笑道。
“是麽?”溫情愁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又道,“他如今恐怕還能顯化成玉河道人了。”見衆人怒目瞪着她,她又笑了笑,故作恍然大悟道:“節哀。”
“你——”開口的洞天修士氣得夠嗆,可溫情愁卻是不怕他,劍光一祭,當着衆洞天化影的面落下,破開陣法,将那司星殿斬成了兩截!她與天機門算不上深仇大恨,然而對面非要相逼,她還能夠有什麽好臉色?眉眼間掠過了一抹譏诮之意,她又道:“閣下若是不服,大可再往極天走一遭!”
這都已經折了一個洞天,天機門哪裏還敢應下?只能夠怒瞪着溫情愁,仿佛用目光便可宣洩出自身的不滿。最後還是一個較為年長的洞天道君出來打圓場,命弟子将太上無極宗的道冊奉還。
天衍宗中。
司星殿沐朝士接到了消息,仿若晴空霹靂在頭頂炸響。若是隕落的是其他太上章來,他都不至于如此。怎麽偏偏是玉河道人!玉河道人是他的師祖,是支撐司星殿去奪那門主之位的上層次力量!先前門下的弟子折了不少,導致司星殿被削弱,現在連玉河師祖都隕落了,他的謀算豈不是全部落空了?這般想着,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森然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