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065
山峰之上。
慕聲才往上沖來, 便有四個駕着魔雲的金丹修士一道出手,法訣轟擊在了慕聲的身上。慕聲深吸了一口氣,遁速并沒有因此而停下, 将腹中金丹中的靈力一催動,衣上立馬蕩出了數尺長的虹光, 才将那些攻擊消弭, 可仍舊有殘餘的力量留在她的身上,激得血氣沸騰。
如果是平日裏碰到四位金丹修士,她或許還有脫身的機會, 但是此刻只有窮途末路的悲涼與絕望!後路被封、前路不通, 慕聲周身被涼意裹挾着, 仿佛身臨雪山之中。可要讓她束手就擒那也是不可能的,深吸了一口氣,她将劍光一抖, 頓時無數飛劍寒芒閃爍,朝着前方殺去!
那四位魔修冷笑了一聲, 将一道渾濁、暗沉的魔河放出, 裏頭則是一具具兇煞的血魄,這些人走得都是謝無境那祭煉魔頭的路數。他們靈力一張, 便有無窮的魔霧彌漫,将整座山頭籠罩。慕聲神情不變, 劍芒在血魄中來回旋轉, 她伸手掐着決,打出了一個丹域。催動的藥力與魔霧混在了一塊,變成了極為兇煞的毒瘴, 別說是魔修,就連慕聲自己也被籠罩在其中。不過慕聲舌尖壓了一枚解毒丹, 在毒瘴催動的時候,便将丹丸吞了下去,暫時将毒氣壓制住。但是那魔修可就沒有這麽好受了,毒瘴中心的那位慘叫了一聲,一身血肉直接被毒瘴給刷下,只留下一具森森的白骨,從而墜落。
“你——”餘下的人望着衣上鮮血淋漓的慕聲,對着那雙幽幽的眼眸,不由得生出了些許寒意。但是在這場争鬥中,容不得他後退!就在場面僵持的時候,兩道黑煙朝着這個方向飛掠而來,阻攔慕聲的魔修先是一愣,繼而面上滿是喜色。見到了蕭喧天和謝無境後,他一拱手,恭謹道,“蕭師兄、謝師兄。”
“如何了?”蕭喧天淡然地問道。
那魔修凜了凜神道:“只有一個金丹玄修,不過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們都是金丹期,面對毒瘴有些為難,但是蕭喧天在不久前已經成功邁入元嬰境界,真真正正當得上一句“真君”了。
蕭喧天向着毒瘴中望去,一挑眉道:“倒是個熟人。”
謝無境也跟着望去,冷冰冰的慘白面容頓時籠罩了一抹殺氣:“是她!”山河社稷圖中,他就是吃了慕聲的虧!新仇舊恨,這會兒戰意熊熊燃燒,将功法一運轉,便催生出了一道血魄,向着毒瘴中沖去。蕭喧天眼皮子一跳,他沒有謝無境那般莽撞,忙不疊将謝無境一攔,喝道:“慢來!”頓了頓,又道,“慕道友的身上滿是毒氣,你那血魄過去了,恐怕會化作毒水。”不過這毒雖然厲害,但也只是金丹層次的,對元嬰真君的效果并沒有那麽大。蕭喧天大喝了一聲,一股幽幽的風從他的身上生出,赫然是魔門的神通之一——大悲風!
慕聲垂眸,毒氣和傷勢拉扯着她的血肉和肺腑,金丹催動,能夠被逼出的靈力細若游絲,俨然是被逼到了絕境。她不想卷入諸事之中,不是不慕大道,而是先要求一個“生”,當她的所求難以實現的時候,凜然而不屈的戰意便升了起來,比之任何時候都要渴望變得強大!在她的這股意念熊熊燃燒,通于天地之間時,山谷間的草木仿佛有所感知,皆是将自身的靈氣托出!
無數縷細微的靈力交織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條綠色的巨龍,沖向了慕聲,那沸騰的、滾蕩的氣息瞬間便掃除了一開始的頹勢,将她的靈力推到了圓滿之境。在這一滅一生中,體內的靈力相當于經歷了一個輪回,混沌五氣在身後交織出了五色的光華,陰陽初分化五行,這是天地間的偉力!
“山川應勢,草木供靈——”蕭喧天神情大變,面容一下子就變得凝肅起來。
謝無境沒有那麽多心思,在毒瘴被大悲風驅散之後,他高喝了一聲,便祭起血魄,朝着慕聲殺去。
此時的慕聲雖然靈力得以圓滿,但是身上的傷勢并未消除,要是再承受幾次,恐怕也逃不過隕落的結局。她駕着遁光避開了謝無境的殺招,靈力彙入了山河圖中,以它來護佑自身,之後則是祭起了琴劍,向着魔修沖去!她的目标并非是蕭喧天與謝無境,而是另外的幾位魔修。就算都是金丹期,可魔王的真傳與其他的非嫡系弟子是不同!
劍光凜凜,如長虹破空,在半空中殘餘着長長的光焰。《歸元劍訣》作為天衍宗弟子都要學的劍式,乃是直通大道的上乘功法,不過因為它修煉起來進度緩慢,遠不如其他劍決進境快,才不被看重。慕聲練了那麽多年,就算後來棄劍,對歸元劍訣的領悟,也屬上乘。
數息之間,便有兩個魔修被慕聲殺滅,那雙被劍芒映襯着的幽沉眼眸中,隐藏着一股怒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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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她身上有山河圖護佑,打不破的話,就無法傷到她。”謝無境惱恨道,他只怕自己報仇不成,并不在意其餘魔修的死活,畢竟對方是金瓯魔主的手下,并非是北燭魔主一系。
“我知道。”蕭喧天皺着眉,又道,“山河社稷圖是神器,要驅使起來,需要消耗海量的靈力,她未必能夠支撐得了太久。”
“可萬一她要逃走呢?”謝無境又道。
蕭喧天一拂袖子,從容一笑道:“我已經封鎖了這片天地,以金丹期的能為,很難從中遁出。除非是劍道種子!”可就在蕭喧天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一道銳利無匹的劍芒便沖向了天際,殺出這片被緊鎖的空間!蕭喧天神色一凜,道,“不是晴雪峰真傳麽?會使劍法就罷了,怎麽會有劍種?”他沒有太多的時間震驚,忙不疊駕着魔雲向着慕聲追去,一群人甚至還有一個元嬰真人,都沒能夠困住一個金丹修士,這消息傳出去恐怕會被人笑掉大牙!
慕聲催動着體內的靈力,趁着最後一點餘勁殺出了那山谷,她隐隐觸摸到了一股靈機,可現在不是思考的時候。如果有可能,她當然願意殺了那兩位魔門修士,只是再留下去,恐怕她的小命真的要斷送了!她的劍遁之法速度極快,眨眼便掠出了數裏,但是蕭喧天的魔門大遁也不差,再加上他擁有元嬰期的修士,轉瞬間便追了上來!慕聲心中大驚,可在感知到一股強悍而又熟悉的氣息自天際掠來時,忽地又松了一口氣。那抹裹挾着濃郁血腥味的紅影到了眼前,慕聲勾了勾唇角,想要扯出一抹笑,哪知道因這起起落落,氣息一岔,毒氣和傷勢一并爆發,立馬嘔出了一灘黑色的血來!
“師妹!”溫情愁喝了一聲,化作了一道殘影,接住了下落了慕聲,她一仰頭便見到了追殺過來的蕭喧天和謝無境!她的面頰上還殘餘着血痕,眼中滾蕩的森戾的殺氣,勁風吹拂着衣袖,宛如煉獄中爬上了森羅惡鬼!蕭喧天頓時感到毛骨悚然!他腳步驟然一停,下一刻便向着相反的方向飛遁而去!謝無境不明所以,驅動着一具血魄向前,溫情愁看也沒有看,一彈指便祭出了一朵焚天業火,将那發出了慘烈哀嚎的血魄燒成了灰燼。火光并沒有熄滅,下一刻便蔓延到了謝無境的身上,灼燒着他的神魂!謝無境心中大駭,忙不疊運轉着血魄功法,又是分離出了一頭,将元靈寄托在其中,倉皇地向外逃竄!至于留下的那具身軀,直接在火芒中化為烏有。他雖是保住了一條小命,然而三頭血魄都是他精心祭煉,相當于他的一部分,驟然折了兩頭,算得上元氣大傷!
若是平時,溫情愁自然會對他們趕盡殺絕,可眼下慕聲的狀況不太好,只能夠将那股滔天的怒意強行壓下,抱着慕聲反飛回到了駐地中。好在這回攻伐法壇,并未帶走全部的丹修,在駐地裏還留着兩個晴雪峰的弟子,他們忙不疊騰出手替慕聲醫治。
魔剎海中。
一具猙獰的鬼面眼珠子轉動中,從中投射出了幽冷的光芒,映照在了半空,形成了一幅幅過去圖景。
四位魔主與魔門中的長老原本沒有在意,可在看到一道紅衣身影一連殺了四名元嬰長老時,不由得神情大變!她以一人之力鎮壓一座法壇就罷了,在行功之後怎麽還有這麽強悍的能為?太上無極宗的傳承當真如此厲害麽?“此人是我魔門大敵。”一位魔門的長老滿是忌憚地開口道。
“對于她,恐怕玄門同樣緊張。”夏北燭定了定神,又道,“不過太上無極宗與我玄魔二道都有定約,只會在妖族中擇取弟子。妖族修士修煉玄功——”夏北燭哼哼了兩聲,話語又戛然而止。他倒不是輕視妖族修士,而是妖族本有自己的大道傳承,在玄功上并沒有太大的優勢。
“在這場鬥争中,妖族真的不能夠拉到我們這一方麽?”又有長老詢問道。說着是玄魔兩家的事情,可魔門在背後沒少偷偷聯系妖庭。可是那位女帝喜怒無常,比之上任妖主更加難以揣度。
“他們不站在玄門那邊就不錯了。”金瓯魔主冷笑了一聲道,“太上無極宗現在是玄門,而其中有妖族的修士,他們以玄門的身份入戰,要是不小心殺到了哪位妖王的子嗣,恐怕他會借着這個理由發動攻襲。”
“怪不得天衍宗會有這般提議,他們當真是狡詐。”魔門長老愣了愣,繼而又怒聲道。金瓯魔主沒有接腔,在立下定約時,他們魔族也覺得是好事情,畢竟一來看不到太上無極宗壯大,二來可以将妖族拉入對抗邪主之中,可誰知道終雪山之變,讓邪主不再是他們的目标,反而是玄魔之間衍生了一場大變。不管如何,魔門是不能夠放棄這次能夠壯大自己的機會的。
兩日後,法壇外的陣法攻破,童華融帶着天衍宗的弟子撤回,身上雖有傷勢,但是到底保全了一條命。倒是攻克其餘陣門的修士沒有這般好運,不管是元嬰還是金丹,都折了好幾個。原本童華融是打算一鼓作氣攻破魔門修士駐守的法壇的,可冥冥之中又察覺到了有魔氣降臨,至少是個元嬰修士。在權衡之後,他選擇了先回到駐地中修整。
屋中。
慕聲倚靠在了榻上,她身上的毒已經解開了,傷勢也逐漸地恢複了過來,可面頰仍舊是一片蒼白,瘦削的身軀仿佛會被一道風帶走。
“師姐可好?”慕聲擡眸望見了溫情愁,在昏迷前,她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氣,雖然未曾看清楚,可也能夠猜到溫情愁也是經歷了一番血戰。
“我無事,倒是你——”溫情愁擰眉望着慕聲,欲言又止。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慕聲勾了勾唇,又道,“我輩修道士吸收天地靈氣,煉化成靈力存儲于金丹之中。然而以自身為爐,靈力為藥,終究有耗盡的時刻,就沒有個辦法能夠直接借取天地元炁麽?”
溫情愁瞥了慕聲一眼,解釋道:“天地元炁分清濁二道,光說清靈之氣,便是靈機不同,有在地爐中生出,其性暴烈難以馴服的,也有如水綿綿的……吸納天地靈力,吞吐運轉,是個将元炁淨化的過程。修士可以直接吸納天地元炁,但是自身靈力一旦變得駁雜,就會損害道基,道途無望。不管是玄門還是魔門都不會這麽做。”
慕聲點點頭,她其實也知道這說法,但是仔細琢磨那日發生的事情,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想了一會兒,她又道:“但是那天與魔宗修士對戰的時候,我靈力已經耗盡了,後來是得了山川草木的靈力反饋,才得以支撐下來。按理說,草木反哺的靈氣也需要淨化的,然而那時我覺得猶為契合我的身體。我是否能夠自天地中支取元炁呢?”
溫情愁垂眸思忖,混沌五氣是天地元炁,有它在慕聲的身上,或許可以将慕聲的身軀當作一個小天地。在上古時候,諸神不用修靈力,神力都是自天地元炁中支取的,後來仙道發展,才衍生出了這一套套修道之法。不對,在她道化了之後,她實則就是天地,而元炁便是她的靈機。溫情愁眼神閃了閃,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或許可以一試,但你現在只是金丹境,就不要妄動。”
“我明白。”慕聲點了點頭,她只是提出了一個猜想,在沒有能力實踐之前,是不會去做自毀道途之事的。她望了眼坐在榻邊的溫情愁,手一撐便壓到了那垂落在榻上的衣袖上,指尖拂過了輕滑的錦緞,她的眼神中出現了幾分茫然,旋即又回過神,詢問道,“外頭怎麽樣了。”
“你倒是關心這事。”溫情愁幽幽地開口道。
慕聲嘆了一口氣道:“畢竟我付出了那般大的代價,如果失敗了,我會傷心的。”
“你放心吧。”溫情愁笑了笑,對上了慕聲澄澈的視線,她又道,“有我在,不會讓你傷心的。”
慕聲說的是法壇的事情,可偏生從溫情愁的話語中聽出來其他的意味。她撥動着溫情愁的衣袖覆蓋在發紅的面頰上,片刻後又一往下一掃,望着溫情愁吃吃的笑。沒等溫情愁開口,慕聲又眨眼道:“師姐,我累了,想休息。”
溫情愁佯裝沒聽出她話中的意思,淡定道:“那你睡吧,我在這裏守着。”
到底是傷勢在身,慕聲有些困乏了。她沒有再說“逐客”的話語,反而身軀往榻上一滑。嫌屋中的明光太盛,她還扯了溫情愁的一截袖子遮眼。溫情愁坐在榻邊凝視着慕聲,直到許久之後,才發出了一道極輕極淺的嘆息聲。慕聲的記憶融在了神血中,裏頭藏着的神性力量以她如今的修為無法承受,只能夠一點點地、緩慢地接受過去光影的碎片。
心念一轉,溫情愁又将山河圖的寶靈喚了出來。
精純的力量顯化成了數尺長的龍身,看了眼榻上的慕聲,寶靈也感到了幾分心虛。沒等到溫情愁說它“無用”,它便率先一步搶白道:“主人将我等祭煉出來,各有寄托,并非是用在鬥戰上。”作為一張寶圖,它可以定壓山河龍氣、可以封鎮記憶、可以化作護身長河……可就是在戰鬥上不行啊。見溫情愁面色沉凝,它的心中更是忐忑,嘟囔了一聲道。“真要鬥戰,需要那把拂曉劍。”
“還不是取拂曉劍的時候。”溫情愁淡漠地開口道,她望了小龍一眼,又道,“問竹琴寶靈受損,你瞧瞧怎麽回事?”先前為了吞血紋寶木的靈性,還傳達出一股意念,可等到那股力量完全吞食了之後,品階倒是增長了,但是寶靈始終沒有恢複的跡象。
小龍詫異地望了眼溫情愁,又道:“在劍裏呀。”無何劍本來就不曾存在,非問竹琴所有,在失去了拂曉劍之後,這琴本身就是殘缺的。
“是這樣麽?”溫情愁撫了撫額,自言自語道。片刻後,她又凝視着小龍,問道,“山河圖中鎮壓的記憶完全麽?”
小龍:“……”半晌後才道,“不完全。”為遮蔽天機感應,在四件神器的鎮壓下,竹幽君法身消融,記憶和靈性也被分散到了四處,甚至連劍魂都一并禁鎖。看了眼溫情愁,它還在猶豫要不要說,可溫情愁一拂袖,直接将它送回到了寶圖中,只餘下了一句話,“你有定壓乾坤、更易清濁之能,待我将魔穴抽空,你在山河圖中演化龍脈,日後就不要借取她的力量了。”
玄門駐地,雖然衆人都在修整,可時刻盯着魔門的動作,并不讓他們在原先的基地上再起一座陣法。幻境與蜃氣交織着,在幻術的作用下,一時間難以分辨真假。直至半月後,衆人的力量恢複了七七八八,才決意再度攻殺!
諸多宗門弟子在此,不過都以天衍宗馬首是瞻。童華融也自認了領頭人的地位,從容地吩咐各家弟子做事。然而在目光觸及了溫情愁之後,他心中浮現了一抹不悅來,強壓着那份不滿,他道:“溫真人,麻煩你在後方接應了。”這段時間,童華融也曾聽說了溫情愁的事情,如果此人還是天衍宗弟子,倒是由着她立下功數,然而她代表的是太上無極宗,可不能讓她在此處名聲大顯。
溫情愁笑了笑,她的業火殘餘在謝無境的身上,能夠察覺到他正在那座法壇中修生養息。這仇總不能借助旁人來了結,不過看在慕聲的面子上,她并沒有直接駁了童華融的面容,而是淡然道:“一個時辰,若是一個時辰沒有結果,我便要親自動手。”
童華融聞言眼神一厲,他倏然盯着溫情愁,那股不滿再度蹿升。她這話的意思是他們無能麽?對視了片刻後,童華融又将視線挪走,冷笑道:“一個時辰足矣。”
溫情愁淡漠地望了童華融一眼,心中暗想,這老道火氣這麽大,天資又是尋常,難怪不能夠再往上進一步,而是久久停留在元嬰之境。修劍之人各自磨砺劍心,可劍心之間有高下之分,剛則易折,這老道不通圓融之變,根本無法将心境打磨到上善若水的境界。
童華融對溫情愁存着氣,又因種種事情對慕聲也不滿,這回的安排根本沒有落到慕聲的身上,慕聲倒也落得個清閑自在,跟随在溫情愁的身後,遙遙地望着這行人化光飛掠而去。等到那強悍的靈力波動在法壇上方顯化,慕聲才轉向了溫情愁道:“師姐不喜歡童師叔麽?”
溫情愁道:“道不同。”頓了頓,她又道,“天衍宗将他這等人遣出來,倒是個不錯的決定。”與其在宗中壽盡老死,倒不如在這個時候立下功數,還有機會在宗門護佑下轉世重生,未來再被接引入道途。
慕聲道:“他對同門的弟子倒是不壞。”別的宗門在關鍵時刻會将弟子推出去擋刀,不過天衍宗在童華融的護佑下,峰中弟子一個個算是安穩。
溫情愁對此沒有什麽感觸,她并不想提童華融,而是轉向慕聲道:“想報仇麽?謝無境與蕭喧天就在此處法壇之中!”
慕聲道:“想!”過去天衍宗與魔門結盟,動不得這二人,可眼下局勢已經變化了,對方還懷着殺死她的心思,尤其是謝無境!
溫情愁道:“那我們走吧。”
慕聲“诶”了一聲,又道:“不是要等上一個時辰麽?”
溫情愁眼也不眨道:“此一時彼一時。”她一指前方浩蕩的魔雲,又道,“一個時辰後,你可以替同門收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