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57
霁雪道君擰了擰眉, 對慕聲接二連三生出的質問也多了幾分不滿。她定定地望着收入門牆無多時的弟子,到底沒有與她解釋的斷滅峰的醜事。
“進神器秘境之後,你們便是競争對手。”霁雪道君淡淡地開口, 見慕聲仍舊一臉不服氣,她又道, “聽聞在天榜之争結束之後她就不知所蹤了?她難道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事情麽?若是她選擇了天衍宗也無妨, 可如今無極仙閣入世,分明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
慕聲聞言沉默不言,不知道該如何辯駁。師姐或許早知道有這一日了, 在冥心島中的态度才會與以前不同吧?她讓自己先跟着天衍宗弟子離開, 或許是做足了準備?雖然說各自有各自的秘密, 可想起來自己也被她期盼着,心中不由得如針刺一般。低落的情緒萦繞着周身,使得她整個人瞧着有些頹然。
霁雪道君一拂袖, 将慕聲從殿中送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句話:“接下來好好準備神器秘境吧, 就算無法得到神器, 也可從中尋找一份契合自身的機緣。”
原本的打算是前往斷滅峰,可如今看來, 斷滅峰那一趟不用走了,師姐不在斷滅峰中, 而且不會回到天衍宗來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 慕聲回到了無缺山中。明氣芝王坐在三花身上在藥田中奔走,清脆的笑聲與喵喵叫聲混合在了一起,清風吹動藥草, 掀動的綠葉如同碧浪,一潮借着一潮。一個兩個都是這樣, 先是阿愁,再是溫情愁——慕聲擰了擰眉,沒有讓情緒再度低沉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氣,将周身的靈力與整座無缺山同化,感知着山川中草木的生息,領悟“生命”的真谛。
等到慕聲的從悟道的狀态中醒轉過來的時候,三花正親昵地蹭着她的裙擺,發出了一連串黏膩的叫聲。慕聲彎腰将三花抱了起來,視線忽地垂落到了挂在三花身上的儲物袋上——先前的那只已經摘下了,這只明顯是新挂上去。慕聲伸手取下了儲物袋,發覺其中除了一大堆靈石,還有一張字條,那熟悉的字跡,分明是師姐留下的。
——約她明日未時觀星仙城中相見。
慕聲冷冷一笑。在心中萦繞着的那股迷障散去之後,那些藏在暗處的事情便能夠看清楚了。師尊對溫情愁不滿,恐怕不只是太上無極宗的事情,還有這位好師姐的謀劃。慕聲垂着眼睛,将紙條一收,心中的怒意忽如海潮翻湧,不管如何,都要去見一面的。
次日。
慕聲早早地便坐在了約定好的地點,這一處的小閣臨街,視線往下一瞥,便是車水馬龍的勝景。慕聲手中端着一只茶杯,心不在焉地啜飲着,等到一聲“吱呀”推門聲響起,她才将眸光往上一撩,默不作聲地望着熟悉的身影。
“慕師妹。”溫情愁輕嘆了一口氣,她這段時間可是夠忙碌的。無極仙閣現世之後,那群隐在了各大洞天福地中的洞天修士不曾出手,但是元嬰、金丹修士則是紛紛打着尋寶的名義前來窺探。若是仙閣無主或者仙閣之主弱一些,他們便要将仙閣占為己有。對待這等心思的人,除了用雷厲風行的手段壓服,便沒有其他選擇了。
“這一聲師妹我怕是擔不起了。”慕聲心中有怨氣,她将茶杯往桌上一擱,便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沒等溫情愁繼續回答,她又詢問道,“溫真人是早就計劃離開天衍宗了麽?”她想了很久,也漸漸地明白了一些事情。溫情愁身上的道傳不少,可過去一直不曾使用出陰陽無極決這般手段。這回偏偏在冥心島裏當着衆人的面用了,可不就是提前同衆人打招呼,說她這個太上無極宗的傳人入世了?
溫情愁擰着眉頭沒有接腔,她沒打算将慕聲卷入其中。她在天衍宗中與慕聲親近勝過其他人,難保其他人不懷疑慕聲。如果她是知情者,那豈不是會被天衍宗怪罪?洞天真人的手段神鬼莫測,他們若是在慕聲的身上動手腳,窺探她的念頭,慕聲恐怕應付不過來,甚至不會知道。“師妹,我并非有意欺瞞你。”溫情愁嘆了一口氣,又道,“我是天衍宗弟子還是太上無極宗傳人,這重要麽?你我之間的情意會被此事影響麽?”
“會。”慕聲冷笑了一聲道,“說了那麽多,你還是不信我。”她在冥心島都讓溫情愁進入識海看她的記憶了,顯然是已經相信她了。可溫情愁如何對待她的呢?有第一件事情欺瞞,便有第二件、第三件……深深地望了溫情愁一眼,她又道:“你早就得到了太上無極宗傳承,拜入天衍宗只是虛晃一槍吧?溫師姐,你的目的是什麽呢?為了你神往已久的拂曉劍?可劍冢不開,拂曉劍不出,終是找不到機會吧?”她不知道斷滅峰峰主沒有收徒弟,而是認定了溫情愁假意拜入天衍宗,等找到合适的機會便脫離宗門。這形同于背叛宗門的事情,難怪師尊提起她的時候頗有不喜。
沒等到溫情愁回答,慕聲又站起身,她背對着溫情愁,譏诮一笑道:“溫真人,你尋我到此有什麽事情麽?”
“我只是想同你見一面罷了。”溫情愁也跟着站起身,她走到了慕聲的身側,順着她的視線望向了外頭的景象,她低語道,“我也有我的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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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聲不答話,屋中瞬間寂靜了下來,良久之後,才聽得泛着冷意和怒氣的聲音響起:“怎麽不說了?是不方便麽?”
溫情愁:“……”她的事情涉及過去、涉及妖族,哪能夠輕易地說清楚?她自己尚且沒有撥開迷霧,又如何呈現真實的過往?再者便是以慕聲此刻的修為,承受太多,也只是徒增煩惱而已。“過段時間後,神器秘境應當就要開啓了。”溫情愁主動地轉了一個話題。
可慕聲并沒有順着溫情愁的話語說下去,而是轉身凝視着溫情愁,道:“我與你的相逢,像是一種極為刻意的接近。”慕聲頓了頓,唇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我相信師姐是真心待我,可這與所有圖謀,應該沒有沖突,是麽?師姐?”慕聲刻意地咬重了“師姐”兩個字,她的視線鎖定了溫情愁的面容,不想漏看她一絲一毫的情感變化。
深邃的眼眸似是一個無有窮盡的漩渦,溫情愁與慕聲對視,并不避讓。片刻後,她才輕呵了一聲,挪開了視線,應道:“我圖師妹的好顏色,可以麽?”
慕聲聞言嗤之以鼻,顯然是不相信這樣的說辭。可她始終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麽,畢竟在她們最初相識的時候,自己根本就是一無所有。
“師妹何必如此踐踏我的真心。”溫情愁幽幽地開口道,從面容上看不透是真心還是假意。見慕聲神情冷然,不見絲毫笑意,她又道,“這些會給師妹帶來不利的事情,師妹何必要堅持着知道呢?師妹還是要将心思放在神器秘境上啊。還有那神血中的力量與記憶,師妹吸收了麽?”
慕聲聽溫情愁提起“神血”,冷不丁又回憶起溫情愁受傷的情景。她對待自己是找不到一絲的錯處,那在旁人眼中珍之又珍的寶物她都肯讓給自己。慕聲腦海中靈光一閃,似是要抓到什麽,可最後留下的只有一道道虛影。在紛亂的回憶中,慕聲的态度總算是軟和了幾分,她望着溫情愁,疑惑地開口道:“我過去見過你麽?”
溫情愁彎着眸子笑道:“見過。”
慕聲蹙眉,滿是狐疑道:“可為什麽沒有任何印象?”
溫情愁故意悵嘆了一口氣,道:“師妹忘了我,還要問我為什麽嗎?”
慕聲還在努力回憶,可聽了溫情愁的語調,又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道:“你又在逗弄我?”她過去都在天衍宗中練劍,哪裏有機會遇到其他的修士?在山川無缺小院前,那是她們第一次相近。除非、除非是在夢中!
夢境中曾經發生極為詭異的事情,她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後面随着夢境的不再出現,她漸漸地把它抛到了腦後去,直到此刻重新回憶起來。她的神情紅紅白白的,變化多端。在此刻,饒是溫情愁,也不能夠猜透慕聲的心緒,只顧着定定地望着她。
許久之後,慕聲深吸了一口氣,她的神情恢複如常。她裝作極為無意地開口道:“師姐會幻術或者夢術麽?”
這些手段溫情愁自然是會的,她眼眸中轉過了一抹異色,從容道:“不會。”
慕聲“嗯”了一聲,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從溫情愁處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訊息,不過随着這一面怨氣和怒意也化去了一大半。慕聲并沒有在小閣中久留,尋了個理由便告辭離去了。直到慕聲的身影消失不見,溫情愁也沒有離開這座小閣,她單只手撐着下頤,低垂着眼睫,心中的情緒翻滾。她與慕聲的距離在冥心島拉得極近,可如今再度産生裂痕了。等到她的識憶歸來,或許裂痕就能夠消弭了。
思忖了片刻後,溫情愁伸出手指敲了敲桌案。她的眼波一閃,淡然地說了一聲“出來吧”,便見一道靈機在小閣中湧動,最後逐漸形成了人形。
“神血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溫情愁出聲詢問道。冥心島之事後,她的心中隐隐有了猜測,恐怕拂曉隕落之後,神性并沒有消亡,而是彙聚成了神血留在了九州。天地悲泣草是一樣,血紋寶木又是一樣。可惜她無法感應到神血的存在,只能夠尋找相關的奧秘,再引慕聲前去,看看能不能将散落的神性收回。
綠無痕道:“九州與神有關的傳說極多,可大部分都是虛妄之言,唯一有點兒可信度的只有一處。”
溫情愁一挑眉,問道:“哪裏?”
綠無痕道:“生死之界。”這個傳聞還是從雲青晝那兒聽來的。如果單單是食鐵獸一族的領導還好,可偏偏那兒又是女帝出生之處,尋常人可不敢去湊熱鬧。溫情愁聽了這話,眸光更顯得幽邃冷沉。“不用管生死之界,到時候我來處置吧。”
綠無痕點了點頭,遲疑片刻後,又道:“您就一直這麽隐藏身份?”
溫情愁想到了這件事情,心中也生出了一縷縷的煩躁來。她道:“難以确定她得知後的反應,不如一直隐藏着。”而且她的計劃是與玄門相悖的,妖庭不願意與玄門合作,便是因為她要親自掌控。可這麽一來,到時候與玄門出身的慕聲,或許會走上對立面。
綠無痕見狀,不再多言。
無缺山法殿中,慕聲抛開了心中的雜念,打坐清修。
神血和混沌五氣的力量交融在一起,推動着她的肉身更往上邁了一步,勉強可以與元嬰修士較量了。可光是肉身強悍達到這個程度不夠的,她的靈力和神通跟不上,那也只是惘然。
慕聲的神思沉在了識海中,這一方地界随着她的心緒而演變萬千,在有意無意地催動下,勾勒出一座靈光濯濯的法殿,而在對面,則是一座清寂的、白雪皚皚的山峰。慕聲沒有在意那座雪峰,而是将注意力彙聚到了神血中的殘存碎片上,随着她煉化神血中的力量,那原本虛幻的、看不透的片段逐漸地明晰了起來。
青衣女子坐在琴臺,手指勾着琴弦,揮出了一道緊繃的、铿然的琴音。但是她并沒有多少閑情逸致,那如同白玉般的雙手往琴弦上一壓,便将那股律動給平息了下來。
“殺神大劫,無處可避。”
“諸神生于元炁中,最後還是要将自身化入元炁,使得仙道大昌。若是各自舍去幾分修為,能夠拖延數千年,可到最後結局還是一樣的,只能夠消亡在天地間。”
“阿竹的命運是終結這個神道輪回,就算秉持天命,最後劫數也會落在她的身上,無窮的業力斷絕了她輪回的可能……這樣的結局太糟糕了……若是我如諸神之意,自行道化成天地元炁呢?如此布置之後,天地虧欠于我,或許可替阿竹找到一個出路?”
女仙自言自語,她的前方出現了一條星河大道,代表着時光與命運。她望見了無數種可能,便以大神通将那些不盡如人意的結局一一斬去,最終只餘下了一條存有一線生機的道路。慕聲駭然地望着女仙起身,望着她應下了衆神的祈求,自行道化與天地山川相合!元炁複蘇,無窮無盡的靈機和地氣在九州噴湧,原本才萌芽的仙道得到天地靈氣之饋,将會走上一條順暢發展的道路。
慕聲的心神有些恍惚,她正想從這塊記憶碎片中推出去,忽地對上了那隔着數千載時光遞送來的一眼。心魂俱顫,下一瞬間便跌回了原身。她的面色煞白,地面上不知何時落下了“殺神大劫”四個字!那些記憶在腦海中逐漸地清晰起來,與九州的“開天”傳說形成一種顯而易見的對比。衆神淪亡的天命如此,哪裏是他們自願化為天地元炁?不對,她只見到了拂曉君一人如此選擇,那餘下的衆神呢?在記憶碎片中,他們是不甘心消失的,那後面怎麽會隕落的?慕聲的意識重新沉入了識海之中,只不過那浮動的記憶碎片消失了,她如今這個層次,無法接觸太多。
上古之時的真相如此,可對如今來說,知曉了真相又有什麽用處呢?慕聲輕嘆了一口氣,撫了撫額。她的手指自問竹琴上緩緩掠過,法器仍舊在蘊養中,得到了血紋寶木的靈性之後,那殘存的寶靈似是有一絲生機的波動,但是距離完全顯化,還不知有多長的路要走。思忖了片刻後,慕聲的手指落在了弦上,周身靈力運轉,逐漸在周圍形成了一個蘊藏着生之真谛的音域。得到了琴音的催動,寶靈與那抹沾染神性的寶木相合進度,更加快了幾分。
半個月後。
一道刺目的光輝籠罩了整個九州的上空,雲氣之中,隐隐出現了一幅氣勢遼闊、悠遠深邃的山河圖,異象持續了一刻鐘之後才逐漸地消散。此刻,天榜中得到了名額的衆人心中頓時有了明悟,第一個神器秘境開啓了,而鎮壓着那個秘境的神器就是太乙宗的山河社稷圖!
天衍宗中,四峰修士各占一個名額。這些都是有望取得神器眷顧的種子,怕半道上再被失樂門的邪修截殺,這次由斷滅峰峰主雲斂以及臨川峰長老方極夜帶隊。
繼終雪山之事後,慕聲再度坐上了前往太乙宗的飛舟。礙眼的魔門修士、孟炎都不在,按理說心情比過去要松快幾分,然而溫情愁的事情,讓慕聲始終提不起興致來,始終在小閣中打坐,一直到了目的地才出現。
“神器秘境的規則無人知曉,到了其中全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方極夜諄諄教誨。
而雲斂則是一身霜寒如凜冬之劍,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衆弟子的身上,而是緊凝着另一個方向,在看到了那抹紅影的時候,她忽地冷冷一笑,把正在囑咐弟子的方極夜吓了一跳。
比起衆多弟子,顯然這位斷滅峰峰主更不讓人省心。方極夜順着她的眸光望去,等看清楚那道紅影之後,心中頓時一咯噔!溫情愁!同樣獲得了進入秘境的名額。她若是天衍宗弟子,那便是這一代的天驕,可事實上她不是啊!比起背叛師門的棄徒還不如呢,那是壓根就沒有加入他們天衍宗,而是拿了天衍宗當幌子擋災啊!
“雲師姐。”方極夜忙不疊開口道。
雲斂收回了視線,漫不經心道:“倒是個修劍道的好苗子。”
方極夜:“……”他回想起溫情愁的本命武器,那根本就不是劍,還以為她修到“萬物皆劍”的境界,那分明是不承劍道的暗示。他不太相信雲斂,怕她在這裏惹出什麽亂子來,忙不疊又道,“莊宗主過來了。”
雲斂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等到雲斂和方極夜離開之後,慕聲才擡眸望着不遠處的溫情愁。避免弟子被邪修們暗殺,各大宗派都派遣了長老護送,也唯有散修才會孤零零一人,冒盡千般危險。如今的溫情愁雖然得了太上無極宗的傳承,可那是個滅門早有一段時間的宗派,她的境地比之散修還不如呢!慕聲瞧見了她面上的血痕,似是不久前在經過一場殊死搏鬥,心中驀地一緊。正打算往那邊走去,眼前忽地多了一道白影。
“慕師妹,去與同道們打聲招呼吧。”曲一塵擋在了慕聲的跟前,恰好遮住了她望向溫情愁的視線。直到現在長老們都沒有摸清溫情愁的用意,身為大師姐,她不能讓師妹去接觸那危險的人物。
溫情愁伸手抹去了面頰上的血跡,她定定地望向了慕聲所在的方向,唇角的笑容越發濃豔,像是一團燃盡一切的烈火。
“溫道友。”一道冷淡如霜雪的聲音傳入了耳中,溫情愁挑眉,望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先前有過幾面之緣的崔丹樓。
太上無極宗的無極仙閣入世,各大宗門的人都在暗中打探消息。可如今仙閣中的境況無人知曉,只有溫情愁這麽一個自天衍宗跳到了太上無極宗的傳人還在外頭走動,衆人免不了到她這處打探點口風。崔丹樓便是被太乙宗長老推出來打探消息的。
“原來是崔道友。”溫情愁笑了笑,眼中并沒有多少情緒。
崔丹樓如霜似雪,哪裏會做打探消息之類的事情?她望着溫情愁好一會兒,才幹巴巴道:“溫道友的師長不曾過來麽?”
溫情愁似笑非笑地望了崔丹樓一眼,道:“無極仙閣入世,比起護送我來太乙宗而言,廣收門徒才是更為重要的事情。”
崔丹樓點了點頭,沒有再開腔。
溫情愁勾唇一笑,不再出聲。太上無極宗只是一個幌子,只是借着這一層皮,方便妖庭日後行事。至于将道統傳下去,那是雲青晝的事情,與她沒有半分幹系。不過玄門這邊,似是很在意收徒的事情?或許可借此事謀得一二好處?溫情愁跟在了崔丹樓身後,心思轉動,忽然間,一位背着劍的青年道人跳了出來,朝着溫情愁一拱手道:“在下蕭景,聽聞太上無極宗乃昔日玄門大宗,道法獨絕,想要領略一二。”
青年道人是個天榜有名的散修,他現在跳出來未必是自己的意思,可能還得了其他宗門的授意。感知到了不少落在身上的視線,溫情愁笑了笑道:“昔日太上無極宗擔得上‘獨絕’二字,然而如今道法大多失傳,只餘下些許法訣,恐怕不是道兄的對手啊。”
蕭景溫和一笑道:“只用一門法訣也可,譬如陰陽無極決?”
慕聲跟着曲一塵與各宗派弟子打招呼,此刻也關注到了這邊的動靜。溫情愁拒絕之意這般明顯了,這青年道人還要苦苦相逼,絲毫不知進退,實在是惹人厭煩。她眉頭一蹙,正打算上前,曲一塵卻再度伸手攔住她。“慕師妹,不妨耐心看着吧,只是切磋而已。”
先前在冥心島中,多得是不知太上無極宗之名的。而現在,是要以太上無極宗的名義露一手給各大宗派看,這關系着衆人日後對太上無極宗的态度。如果只是得了殘損的傳承,無極宗在九州廣收門徒都無人在意,但要是得了太上無極宗所有傳承,九州玄魔二道恐怕都不會坐看它壯大,遲早要經歷一次過去的事情。戰與不戰,不是溫情愁自己選擇得了的。
玄門的心思昭然若揭,溫情愁哪裏會不明白?恐怕多得是藏在背後想看一看太上無極宗手段的。她眉頭一挑,故意道:“既然道友執意如此,那就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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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換號,就是換家公司。
大號女帝,妖身滾滾,小號溫情愁。
大本營:天衍宗(假的)、現太上無極宗(真的,屬于玄門的妖庭勢力之一)
不算換馬甲,還是用的小號,不是全新的誰都不認識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