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055
破碎的靈光沖擊着慕聲的識憶, 可一滴神血的力量不足以将那些畫面複原,慕聲什麽東西都沒有抓住。不過這一滴神血中藏着極為充沛濃郁的靈氣,使得腹中的金丹更是完美無瑕, 推動着她往更高層次異變。
等到慕聲睜開眼之後,身前的那一截血紋寶木已經消失不見了, 而問竹琴上靈性浮動, 仿佛在自主蛻變。慕聲并沒有理會問竹琴,而是蹙着眉,盯着儲物袋中取出來的那一株天地悲泣草。
“怎麽樣?”溫情愁凝視着慕聲, 眼神中多了幾分莫名的期待。
“就是……力量增強了?”慕聲“唔”了一聲, 又不太确定道, “好像有很多畫面閃過,但是以我的層次尚且無法觸及。”
溫情愁點了點頭,思忖了片刻後, 又道:“不是還有一株天地悲泣草麽?不如将其中的血氣也提出來?”這一株草完全是得了神血的澆灌才如此的,其本身并沒有多少入藥的作用。慕聲聽了溫情愁的話, 想着以她現在的狀态能夠再吸收一滴神血, 或許真的能夠看清什麽、得到傳承也不一定。故而她點了點頭,用同樣的手法将天地悲泣草中的一滴神血給引了出來。
慕聲做這事情完全是當着葉星遙的面, 并不打算掩飾什麽。倒是葉星遙眼見着那一幕,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外界是否能夠感知她不知道, 然而在山洞中, 那一滴金色的神血凝聚成的時候,她能夠感知到其中磅礴的力量,光是外溢的氣息都能夠讓她膽寒。為何這兩人平靜得像是面對一滴凡水?再說了, 以慕聲的金丹期修為,吸收兩滴神血不會出問題麽?
“葉道友。”在慕聲運法将神血引出的時候, 溫情愁忽地轉向了葉星遙,笑吟吟道,“閣下之氣被天機門的修士所奪,跟在師妹身邊不就是為了借她的氣運來遮掩一二麽?現在氣運正盛,這麽好的時機,不用來擺脫天機門的咒術麽?就算不成,葉道友也可借機修煉通天眼吧?”
葉星遙對上那雙藏着笑意的眸子,一顆心驀地一沉。溫情愁說得一點兒都不錯,可要真那麽做,欠下的債更加難以償還了。還有她身上的天地秤……要在這個時候給出去麽?可萬一能讓天地秤開眼的是其他的人呢?那不會平白引起争端麽?
“溫道友想讓我做什麽?”葉星遙神情複雜地望着溫情愁。
溫情愁笑了笑道:“現在的你可做不了什麽。”她并沒有分出太多的心神在葉星遙的身上,只提點了一句,到底如何做還是要看葉星遙自己。她轉身凝視着那一株天地悲泣草,傳言并沒有錯,這完全是靠着神性力量澆灌出來的,在那一滴神血被牽引出來後,這株草頓時還複本來,瞬間枯萎。這次的神血根本不需要溫情愁動手,自發地被慕聲體內的力量牽引,飛入了她的泥丸宮中。慕聲的額上多了一抹印記,像是淡金色的花钿。
随着神血力量的注入,慕聲的識海中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凝實了幾分,它們在識海中飛速地盤桓,最後還是被慕聲捕捉到了一塊。在接觸到記憶碎片的瞬間,慕聲就被牽引進了一個的陌生的但是又藏着幾分熟悉的地界。
泠泠的琴音清心洗神,繞而不絕。一曲終了,才聽見那面貌模糊的撫琴人開口道:“那只食鐵獸體味陰陽大道,但是其出身非人族,日後恐怕會有一大劫。”
“如今天地靈機不足,他們能夠有什麽劫難?”聽琴的人雙手支撐着下頤,眯了眯眼,又道,“倒是你我,不,應該說衆神的劫數近在眼前了。我打算閉死關提升力量,你準備如何呢?”
撫琴人輕呵了一聲道:“順其自然吧。”
聽琴人支起身子凝視着撫琴人,意味深長道:“但願我出關之時能夠再見到你。”
“如果見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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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的劫數、天地的劫數到來了。”
……
眼前的模糊人影逐漸消失,周邊的景物也開始變幻不定。慕聲的意識從那殘存的記憶碎片中被排斥了出來,回到了自己的軀體中。一片碎片消失不見,可餘下的仍舊在識海中盤桓,慕聲對那段時光、對那兩個神秘人都有着一種莫名的渴望,故而再度朝着那碎片伸手。她見到了過去的九州,四面蠻荒,絲毫不見如今的仙家氣概,如同傳世典籍上記載的那般,天地間靈機不暢,仙道仍舊有着極大的缺陷,曾經在衆神座下聆聽道典的人,前去神山叩拜,等待着衆神降下賜福。
等到慕聲将腦海中凝實的記憶碎片都看完了之後,她發現自己的識海在無形的力量沖擊下也被拓寬了不少。不過眼下并沒有多少閑時間關注那些瑣碎的事情,而是直接回到了軀殼中,睜開眼望着溫情愁道:“師姐,我意識陷入夢境多久了?”
“也不算太久,兩天兩夜。”溫情愁笑道,頓了頓,又繼續詢問道,“這次看到了什麽了嗎?”
“神血來自于上一任琴主。”慕聲正色道,她如今繼承的不僅僅是法器,還有一些關于過去的記憶。她凝視着溫情愁,從她的眉眼間捕捉到了一抹異樣的情緒,師姐似乎對這一切很好奇?也是,師姐先前用出的招式乃是太上無極宗傳承,而在記憶中,這傳承算得上是另一位神祇的嫡傳?思忖片刻後,她對溫情愁道,“師姐你自己來看吧。”
溫情愁聞言一怔,她滿是詫異地望向了慕聲。這是要對她開放識海?讓她自己進去看那識憶?她的打算只是聽慕聲說起過去的那段事情。可經過她的口再道出,遠不如自己親眼所見來得真切,興許能夠借此想起一些事情呢?“慕師妹——”溫情愁輕嘆了一口氣。這樣的信任她或許負擔不起啊!
慕聲并不知道溫情愁心緒的變化,那片記憶并沒有什麽不能看。記憶中的兩個人身影模糊,暗藏着神性,她無法用言語準确地描述出,倒不如請了師姐自己來看。她能夠相信溫情愁,但是對葉星遙還是有幾分防備,催促着溫情愁布下了防禦的陣法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葉星遙:“……”
溫情愁也不再猶豫了,距離自己的目标能夠猛然邁進一大步,她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心中暗暗慶幸,當初慕聲煉化了混沌五氣,又得了神血護持,要不然就算她這具化身中的一縷神念,恐怕都能夠引起慕聲識海的崩潰。化身的境界可以壓制,但是元神卻是實打實的洞天之境。
溫情愁垂眸,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神識,進入了慕聲的識海世界中。慕聲的記憶中有着神血留下的烙痕,她這次是真切地接觸了過去的那些景象。然而與慕聲看不清那兩人的面孔不同,她的眼中那層遮蔽相當于不存在的,在對方轉身時,那隔着無盡時光的一眼使得她的元神驟然間暴動了起來!好在溫情愁還有一絲靈識知道自己在慕聲的識海中,她以極快地速度從那門戶中退出!元神的震蕩與暴動沖擊着那具傀儡化身,曾經被壓制的東西仿佛徹底解封,如同洪流一般刷下!她的這具化身根本難以承受那股外洩的力量!只不過在這個時候,那被封鎮在了身軀內的聖蓮佛氣自行地上浮,一株菩提寶樹法相在她的身後隐隐現出,垂落的佛氣護住了她的身軀。
慕聲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駭了一大跳,只不過讓師姐瞧一下自己的識憶而已!難不成那兩尊神還能夠跨越永恒的時間對師姐造成傷害不成?她心中又是急切又是愧疚,此刻看着溫情愁七竅流血、身軀隐隐有崩裂的預兆,一下子就變得手足無措!她怕自己一觸碰,師姐就會像落地的琉璃一樣破碎了!
“我沒事。”溫情愁感知到了慕聲的情緒,睜開了眼睛,擠出了一句話。她借着佛氣壓制那股暴動,雙手掐訣置于膝上。她只是想借着慕聲的記憶尋找自己過去的痕跡,找到是找到了,可沒想到會将那過去無窮無盡的歲月一并帶過來。
劫數難逃,拂曉身化山川日月,将無窮功德與力量還歸天地,緊接着便是衆神崩毀化作天地靈機以成全仙道——
可她自己是怎麽隕落的?她只能夠記起自身感應到了再生的契機到來,便從生死之界的陰陽泉中再度生誕出。她的記憶、她的一切都被無情的歲月給消磨了,原本如她的計劃,等到她修成煉神境界有機會還複本來,不過現在走得是另外一條路……從拂曉的記憶中找到自身的痕跡。
慕聲雙眸一瞬不移地望着溫情愁,眼見着她的氣息逐漸平和了下來,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氣。溫情愁睜開眼的時候,兩人的目光交錯,在這一刻,慕聲感知到了無數莫名情緒的沖擊,但是很快的,對面又重新平靜了下來。慕聲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慕聲斟酌了片刻,仍舊是按捺不住,詢問道:“師姐怎麽了?”
溫情愁凝視着慕聲,神情如常,她應道:“你得了那位的傳承,而我只是一個不相幹的人,遭遇了神血的反噬。”她的語氣與平常并沒有什麽差異,而這些話與慕聲的猜測正好相仿。慕聲沒有懷疑,她低着頭滿是愧疚道:“對不起。”要不是她提出這個建議,師姐也不會遭遇到那股反噬。
溫情愁輕柔一笑道:“不要緊的,我休息一陣就好了。”過去的痕跡不夠深切,她想要得知也只是了斷一份執念。數千年前乃至萬年的事情像是一陣風,掠過無痕,但是昔日因雷劫而遺忘的事情再度浮現了,卻是時時刻刻出現在眼前。在慕聲沒注意的時候,溫情愁冷浸浸地朝着葉星遙望了一眼。
她的避劫之術是一種瞞天過海的行徑,并未真正落入劫數中,故而在一開始需要去“讨封”,從而選擇避劫之道。正巧在城中碰到了天機門的葉星遙,窺到了她身上的一絲絲特異,便讓她來做這個“送封人”。
天機示警,劫數臨身。依照葉星遙的指引,她用夢境之術構建了一個渡劫的環境,可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真的與慕聲的神魂交纏!興許是因為那段時間她的魂魄不穩?溫情愁眉頭緊蹙着,再度回憶起的旖旎畫面揮之不去,使得她心中的煩躁更上一層樓。然而這具破敗的化身需要靜心修持,在她氣息一岔時,頓時噴出了一口血來,把慕聲吓了一跳!慕聲忙不疊扶起了溫情愁,捏着帕子擦去了她唇角的血跡,又是懊惱又是傷心道:“師姐,你——”
話還沒有說完,手腕驀地被溫情愁扼住,慕聲一愣,擡眸對上了那雙幽邃的眼眸,在其中看到了滾蕩的……情/欲?仿佛一道雷在腦海中炸響,慕聲耳中嗡嗡嗡的,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
最後還是溫情愁自行地将那股情/欲給壓制了下去,她松開了慕聲的手腕,眸光往下一掠,瞧見了一圈明顯的紅色指印。“抱歉。”溫情愁低聲道,伸出手指腹擦過了那細嫩的皮膚。慕聲打了個哆嗦,瞬間回過神,她身軀往後一傾,垂落的袖子掩住了皎白的手腕,咬了咬唇,面上浮現了一抹紅暈。“也不知道葉道友怎麽樣了。”她翻出了一句話想要打破自己與溫情愁之間那若有若無的尴尬。
溫情愁沒有接腔,她垂眸道:“我要打坐療傷,這些日子勞請師妹替我護法。”
慕聲忙不疊點頭。
雪後孤峰。
消融的冰雪化作了涓涓的泉水流轉,整座山上春意盎然,千百年如一日。
竹心殿中,打坐清修的鬼獄女帝驀地睜開了雙眼,眸中綻放出了熠熠的神光。
她的意識操控着正身與化身,化身所得即是正身所有。那幾乎導致化身崩潰的如同洪流般的記憶只能夠用正身來梳理。她輕而易舉地便化去了借着佛氣落下的封印,任由那空缺的識憶回到本身,将空白的過去一一填補。天地初開,陰陽方定;諸神傳道,蠻荒始興……她的記憶是自拂曉那兒得來,只停留在拂曉隕落時。在這之後,諸神如何隕落的?她自身如何消亡的?又是如何還複的?仍舊是一團迷霧看不清。還有那邪主——難不成是哪一號神君堕落麽?或者是她本人?拂曉消亡後,她的心緒能夠平靜麽?最終她自己的劫數也應驗了?要不然她身上的業力如何來的?
“主上。”綠無痕的聲音從殿外傳出,打斷了鬼獄女帝的沉思。
“進行來吧。”鬼獄女帝的神情變幻不定,最終歸于寂然之态。
往常主上的正身都在閉關,有事情都是聯系那具化身的,可現在她感知到主上正身蘇醒了,正好禀告一件事情。
“主上,那天衍宗的道君已經快要尋到那處禁地了,要阻攔麽?”
“不必了,由她去吧。”鬼獄女帝淡聲道。
“那您的計劃?”綠無痕詫異地一擡頭。
“待本座拿到天榜的名額,借不借天衍宗的名頭都無所謂了。而且雲青晝那邊已經做好入世的準備了,本座正好了結與她之間的因果。”鬼獄女帝沉聲道。四件神器,那本是拂曉所祭煉,就算不落在她的手中,那也不能被慕聲之外的其他人得到,尤其是拂曉之劍!說是鎮壓邪主分魂,可現在連那道分魂在何處都不明呢!他們需要對付的是那群以邪主名頭四處肆虐的勢力!可是對付這群人,非要使用神器麽?靠着他們自身的能為做不到麽?仙道便是如此發展的?
綠無痕點了點頭,知曉女帝心中自有盤算,便不再多問。
外海,玄冥之境。此處乃妖庭的界域,處于極北,天氣酷寒,除了少數妖族,大部分妖類都不會靠近此處。
不過在漫天的飛雪中,有一個背着刀的女修逆風而行,正是自天衍宗出來的無瑕道君。在這裏靈力流逝的速度極快,就算她已經到了分神期,也不敢再這邊放肆飛行。她的腰間懸挂着一只酒葫蘆,每當自己禁受不住那股風寒的時候,便飲一口酒。等她找到了那股氣息所在的時候,醺然的雙眸中浮動着水澤,顯然有幾分醉意。
在這玄冥極風之下,冰寒的洞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歲。無瑕眸光微沉,沿着那條通道緩慢地落下。底下的寒氣更甚于地面,她身上的法衣震蕩,放出了一團團的靈光,衣擺上仿佛有一只金烏浴火,将周身的寒氣阻隔。可是越往深處去,那團靈光就越發淡薄,好在無瑕身上的法器不少,手腕一番便祭出了一只小火爐,不停地将周邊的寒氣吸收。
兩刻鐘後。
無瑕抵達了冰洞的盡頭,她一擡眸便望見了那被冰晶所困的雲斂。冰晶并非是尋常之寒冰,而是自旁邊的一塊黑色石塊上延伸出的,與洞窟裏的寒氣同源。無瑕到底是煉器大師,一眼便看出了那黑色石塊的來歷!此石名“玄冥石”,是天地寒氣之晶,鑄造法器的包材。但因為其上寒意極重,尋常手段根本無法将之取走。想來雲斂莽撞地取石,這才被冰晶給困住了。
冰晶中的雲斂眉目淡然,正閉着雙眸入定。驀地,一股熟悉的氣息的外溢,她倏地睜開眼望見了神情複雜的無瑕。定定地對視了片刻,她淡漠道:“你來做什麽?”
無瑕深吸了一口氣,故作平靜道:“九州邪潮湧動,我奉命掌門之令将你尋回宗門。”
雲斂并沒有多餘的話,她的眼神寂寂,不管是看什麽,都是一樣的。聽聞無瑕的話,她也只是一點頭:“嗯。”
她的姿态讓無瑕內心的不甘伴随着怒火再度翻湧起,她的這位好師姐心動而情生,心滅而情消!她自己逍遙快意,緣起緣滅萬事皆了,轉入無情大道,修成太上忘情之境,可全然不顧被她拉入了情劫中的自己!“你難道沒有其他的話要對我說麽?”無瑕并沒有動手将雲斂解救出來,而是凝視着她,沉聲詢問。
雲斂望了無瑕一眼,緩聲道:“你我之間緣分已了,各自求道,已經不相幹。”
“好個不相幹!看來被冰鎮的這些日子,你的無情道更進一步了。”無瑕冷笑了一聲,縱然猜到了她的話語,可內心仍舊是忍不住一陣刺痛。她眼中的情緒逐漸地沉了下來,轉身對着玄冥石祭出了一朵異火。作為煉器師,想要提升鍛造法器的層次,除了鍛造的手法,用的鍛造之火也極為重要。這朵異火是無瑕費盡心思取來的,正好消融玄冥石的寒氣。在玄冥石與冰晶斷開之後,她祭出了一抹刀光,與那四溢的寒氣碰撞,只聽得咚咚數道響,那困着雲斂的冰晶四分五裂。一塊冰晶碎片從雲斂的面頰擦過,留下了一道明顯的血痕。
雲斂轉向了無瑕,一擡袖道:“多謝。”
無瑕垂眸,又道:“不用謝我,都是同道,此是我分內之事。”頓了頓,她又道,“九州邪潮湧動,四件神器秘境已經生成。如今玄魔二道弟子都在進行天榜歷練,獲得進入秘境的機會。我天衍宗這代弟子以一塵為首,再加上你座下那位十分了得的真傳弟子,應當不負所托。”
雲斂一怔,擰了擰眉,不解道:“什麽真傳弟子?有人代我傳道了?”在修道士之中,代師、代弟子、代同門傳道的事情并不少。
無瑕聞言錯愕地擡眸,她望向了雲斂道:“你沒有收弟子?那怎麽會有人拿着你的信物和手書拜入天衍宗中?!而且她還會你的《太上忘情篇》!”
雲斂也意識到了事情的離奇與不妙,收沒收徒她自己最為清楚,當即寒着臉道:“我不知道,我在外游歷的确是想尋找有根骨的弟子繼承道統,但是直至如今,都不曾遇到合我心意。”
斷滅峰真傳是個假的?這件事情着實荒唐,如果傳出去,天衍宗恐怕會臉皮無存了!無瑕也顧不得與雲斂的矛盾,此刻雙眸一瞬不移地望着她,問道:“峰主大印呢?”
雲斂輕描淡寫道:“不慎遺失了。”得與失在她心中不再生起波瀾,她哪裏還會有閑心去找?再者就一枚峰主大印,也做不了什麽。
無瑕:“……”
冥心島上。
距離天榜之争結束只有最後幾日了,溫情愁也從入定的狀态中走了出來。
她壓下了心中翻滾的異樣情緒,凝視着慕聲道:“師妹不是要找失樂門的寶庫麽?如今只剩下幾日了,正好去孤懸洞中,解決這樁事情。”
“我不想了。”慕聲将頭搖得像是撥浪鼓,先前的景象那般駭人,她哪裏敢讓溫情愁為了她去涉險?
溫情愁嘆了一口氣,她道:“師妹,我當真是好了,你是丹師,你難道還瞧不出來麽?”
慕聲道:“可我如今只有金丹,很多東西在我能力之外。”她扼住了溫情愁的手腕,對上了她的眸子,認真道,“師姐,就在這裏休息到天榜之争結束吧。”
溫情愁笑道:“可我想送師妹一份禮物。”
日後不再頂着斷滅峰的名頭,恐怕靠近的機會就不多了吧?
那幫邪修本來就是玄門留給弟子的磨刀石和獎勵,既然如此,有什麽拿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