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2
檀木念珠在手中波動, 發出了細微的響聲。
昙光盤膝坐在了蒲團上,眉目慈祥溫和,對周身那直接的, 或是藏着探究,或是隐着垂涎的目光罔若不見。他只是在上首的綠無痕轉達了女帝之意的時候睜開眼, 詢問道:“此事的确是岳真觀的不是, 可如今岳真觀覆滅了,他的地界理應回歸玄門。”
綠無痕并沒有提四件神器的事情,若是可以, 她并不願意加上這個條件。見昙光一派慈眉善目, 結果仍舊是斤斤計較的模樣, 她冷笑了一聲,拂袖道:“尊者是否誤會了什麽?九州的地界是由你玄門來劃分的麽?生死之敵,岳真觀輸了就是輸了, 他留下的東西理應歸我妖庭。你們玄門修士之間不是還有鬥書麽?輸者送命以及所有身家。”見前方的俊俏和尚皺眉,她又道, “九州如何, 我妖庭并不想管束,只知曉你們各宗之人殺戮我妖族之後, 此是挑釁,同時也是一份不可收回的戰書!”
昙光嘆了一口氣, 眼中藏着悲天憫人的光芒, 他道:“登聞秘境之事,是我等之疏漏,我玄門并不願意與妖庭開戰。”
“我等只看到結果, 至于如何,憑什麽要我們來體諒?”綠無痕譏诮一笑, 她的眼神中飛快地掠過了一抹亮芒,道,“邪魔當道,主上願意給諸位一個機會,停止攻伐九州玄門。只不過——”
昙光心中清楚這回是談不攏的,那些人期待的妖庭将岳真觀地界返回的結果并不可能存在。他仍舊是順着綠無痕的話道:“不過如何?”
綠無痕笑道:“都說佛門修士大慈大悲,願渡世人前往彼方世界。此回尊者是否願意為了九州付出聖蓮佛氣呢?”
到了此時,昙光那平靜的面容終于起了一絲絲的變化。聖蓮乃是歷代佛主氣息所寄,由中誕生的佛氣光是一縷便能夠讓人受益匪淺,提升境界。此物原本是賜予弟子參悟佛法之用的,并不外傳。但是由于佛門強者越來越少,催生的佛氣也逐漸地變少,寺中只餘下數縷。妖庭之主索取聖蓮佛氣,是有何用意麽?
“我等并不需要尊者立刻給出答案,此事尊者可回去與九州同道商議。”綠無痕輕笑了一聲,刻意地咬重了“同道”兩個字。九州玄門之間并不是太和諧,他們能夠退一步就能夠退一萬步。東西是由佛門出的,有什麽理由不同意呢?
“阿彌陀佛,貧僧會考慮的。”昙光雙手合十念了一分佛號,又問道,“登聞秘境中歷練的修士被坍塌的空間吸入,不知如今在何處?”
綠無痕笑了笑道:“我妖庭也有數百萬之衆,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會分出神思去關照的。他們在妖庭之中,只要不違妖庭之法,自然有走出去的機會。但是——”餘下的話語綠無痕不打算說盡,可眉眼間的殺意和威脅并不曾減弱分毫。
昙光微微一笑道:“貧僧明白了。”
補天城外。
慕聲擡眸望着一座雲氣缭繞的皚皚雪峰,心中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塗山流月自慕聲出來一直跟着她,見她望向了那座山峰,立馬笑道:“那是女帝所在的雪後孤峰。”
“雪後孤峰?”慕聲反複地咀嚼回味着這四個字,半晌後才道,“怎麽會這樣寂寥的名字?”她以為鬼獄女帝的住處會叫什麽森羅殿、妖神宮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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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山流月聳了聳肩道:“誰知道呢?”忽然間,她伸手夾住了一只迎面飛來的、靈光閃爍的蝴蝶,轉向了慕聲道,“诶?黑翼那邊有消息了,說是在城東方向!城東……城東有一座補天碑!”
慕聲一愣,不由得詢問道:“補天碑?這是什麽東西?”劇情早就崩得徹底,除了落到妖域,其他事情沒有一絲相像的。補天城是陌生的地方,而補天碑更是全然陌生的名字。
塗山流月道:“是一塊矗立了數千年的法碑,傳聞是神君留下來的東西,上頭載着法訣。”頓了頓,她又道,“那一個個法符像是蝌蚪扭動,看得人頭疼。可的确是有妖族從碑文中參悟到了大道,從而改善自身素質的。”
“公開的麽?”慕聲聽得一愣一愣的。
塗山流月奇怪地望了慕聲一眼,點頭道:“是啊,神君留給下面修士參悟的東西,又不是誰家的。你觀閱之後能推演什麽,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慕聲又道:“不會被人搶走麽?”
塗山流月慢悠悠道:“妖族不會。”至于人族和魔族,這就難以保證了。她也不打算多說什麽了,一把拉住了慕聲道,“你不是急着與你師姐碰面麽?興許她就在那邊呢?”聽塗山流月這麽一說,慕聲也不再想七七八八的事情了,跟随在了塗山流月的身後,化作了一道流光飛掠而去。
東邊。
孟炎的劍光搖搖晃晃的,像是要從上方跌落下來,在他的身後則是跟着踩着魔蛟的夏盈盈。那日空間崩塌之前,他便被慕聲打暈了,在空間通道中,多虧了戒指裏的前輩護佑着他,要不然他會被撕得粉碎,可惜前輩只留下了一句“補天”就陷入了沉睡中。他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醒來之後便望見了坐在一邊面色難看的夏盈盈。他得知此處是妖族,可尚未拿出一個計劃,便與夏盈盈一道被妖族給捉了。一同被關押在囚牢中的還有天機門弟子,借着沐春霖身上的法器逃出來之後,他們便分道揚镳了。
“孟師兄?為什麽還不離開妖庭?”夏盈盈望着孟炎的神情,語調中很是不快。她與師兄們分散,在空間通道中又受了點傷,此刻對上一只小妖都沒有勝算。在她的眼中,妖庭都是陰冷狡詐之輩,她根本不想在這邊停留。早知道孟炎會跟無頭蒼蠅一樣在補天城附近亂撞,她就跟着沐春霖一行人一起走了。
孟炎心中正煩着呢,他哪裏不知道身後有追兵?可終雪山中的混沌五氣他沒有拿到,想要修成完全之體只能夠靠《補天玉經》。他現在最怕的不是難以修成,而是擔憂自己在修成後再度氣脈破碎!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那股煩躁,扯出了一抹勉強的笑容,回頭喊了一聲:“夏師妹。”可就在他開口之後,藏在戒指裏的老前輩忽地有了動靜,這會兒孟炎更是顧不上夏盈盈了,忙不疊詢問《補天玉經》的下落。
而夏盈盈等了半天,不見孟炎的回神,面色更是沉得厲害。她朝着腳下的魔蛟打了聲招呼,便将魔蛟長尾橫掃,硬是将孟炎從劍上打了下去!孟炎一時未防,從劍上跌落。而夏盈盈見他筆直地下墜,忙不疊招呼魔蛟往下俯沖。她只想給孟炎一個教訓,可不想讓他摔死在這裏!
風灌入了鼻腔中,孟炎整個人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擠壓着,直到坐在了魔蛟身上,才稍微地回過神來。他冷冰冰地望了夏盈盈一眼,不理會她的道歉,而是繼續與老前輩溝通。身後補天城的追兵過來了,他要想個法子将人給甩了,而那《補天玉經》的下落,他如今已經是知道了。
如果還有其他人在這邊,孟炎會有其他的選擇,但現在只餘下一個夏盈盈,孟炎不由得将打量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他緩了緩神,溫聲細語道:“夏師妹,補天城那些妖追過來了,你我分頭行動,到時候在補天城外會合。”
夏盈盈擰眉望着孟炎,不甘心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孟炎嘆氣,他伸手拍了拍夏盈盈的肩膀,道:“我也不想同師妹分開,只是——”孟炎欲言又止,他望了夏盈盈一眼,伸手招來了靈劍。身後的追兵是個小點,可如今慢慢地逼近。“我先去引開他們!”孟炎甩下了這句話,當即縱身一躍落在了劍上,不等夏盈盈回答就化作了一道劍芒掠向了追兵處。
夏盈盈在追與逃中猶疑片刻,終究是選擇了後者。就在夏盈盈消失後,孟炎的身影忽然間從原處還複過來,先前的離開只是一個障眼法。妖族大多靠着氣息追索敵人,他方才朝着夏盈盈一拍,便将自己的氣息給藏在夏盈盈身上。有她在前方牽制着,能夠給自己争取一點時間。妖庭那邊,想來不會對魔門的公主動手。
日光下,補天碑周身萦繞着一股玄異的光芒,仿佛無數的星光垂落。它大約有三丈高,最上面的一角殘缺,反而多了一種歲月侵蝕的古樸厚重之感。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玄奧字符,只消看上一眼,便讓人頭暈目眩。
“這就是補天碑了,可能是因為城中風波,今日都沒有修士來這裏參悟。”塗山流月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她嘟囔了一聲道,“黑翼不是說人往補天碑方向來了?怎麽什麽都沒有見到?”
慕聲看了一眼碑文,整個人仿佛要被吸入碑中。一個個字符在眼前重組,拼湊成了一首詩,還沒等她細看,便被塗山流月拉了一把。
“诶?無愁道友,回神了!”
慕聲悶悶地應了一聲,感覺到面上有些濕潤,伸手一抹,才發現俱是血淚。這碑文竟然這麽厲害?!
塗山流月是為了幫慕聲找人,而不是看這補天碑的。在四顧無人之後,便聯絡了黑翼,詢問人族修士的具體下落,哪知道黑翼給了一個方向後,就不耐煩地切斷了訊息。罵聲卡在了喉嚨裏,塗山流月拉着慕聲就要走,倏然間,劍芒垂落,從中走出了一個模樣俊俏的少年。
“人族修士?”
“慕師妹?”
塗山流月與孟炎的聲音同時響起。
慕聲眼皮子一跳,看到了孟炎就确定補天碑是好東西,而接下來的事情……怕是要遭。
“慕師妹,此刻無人,快快動手!”孟炎的心中猶為急切,他聽從了老前輩的話語,并沒有直接望向補天碑,而是準備将它整個兒帶走。
塗山流月面色一變,她狐疑而警惕地望了慕聲一眼,那眼神似是在問“是不是一夥的”。慕聲還沒來得及回答,孟炎将長劍一抖,已然是朝着塗山流月的面門刺來。塗山流月身形一閃,伸手一握,掌中立馬多出了一條如同火焰般的紅色長鞭。紅色的烈焰之芒在半空中發出爆裂聲響,孟炎的劍光一道又一道地破碎。可是緊接着,孟炎便将自身的氣息往上一提,森然的劍意上浮,竟然是勾動了劍種,形成了一小片的劍域!
慕聲一愣,不知道孟炎是什麽時候覺醒劍種,甚至能夠祭出劍域的。她看着孟炎袖中抖出了一個環形的玉璧,眸光倏然一沉。那法器不知名,可一看就是用來偷走補天碑的!如果補天碑被偷走,那留在妖域的人族修士恐怕要完蛋了!慕聲心思百轉,将琴一拍,當即朝着那環形的玉璧攻去!
孟炎見慕聲動手心中一喜,可等他看清楚慕聲在做什麽的時候頓時暴跳如雷。他大聲地呵斥道:“師妹,你在做什麽?!為什麽要幫助妖族?!”他的聲音極大,滿是不可思議和震怒。就在他因為此事一個停頓間,那如同蛇一般鞭子已經撕裂了劍芒,抽到了他的面頰上,留下了一道隐着火辣辣痛意的傷痕!孟炎快被眼前的景象氣暈過去,他惡狠狠地剜了慕聲一眼,又取出了一個劍盤!
劍盤上三柄劍交錯旋轉,無數的劍芒從中飛去,散發着濃濃的威勢。這件法器并非是他在終雪山中翻到的,而是出行前恩師賜下的護身之器,其威能與元嬰修士相當!凜然恐怖的劍意撕破了長空,飒飒的響聲不斷,像是要将在此方的人都斬成的碎末。塗山流月很快便與慕聲靠在一起,用靈力撐出了一個光盾。
“你這師兄是連你都要殺死啊,有點厲害。”塗山流月喘了一口氣,笑道。她身上的法器都因與人賭博輸完了,原本想着在妖庭不會出現什麽危險,然而現在這架勢,要是撐不到救兵到來,可能得舍去一條命了!
“師妹,你真的讓我失望!”孟炎瞪着慕聲大聲指控道。
慕聲的手摸着袖中的一件法器,在思考要不要撤走。這次算是将孟炎得罪個透吧?氣運之子的光環打不破,這保護補天碑她是有心無力了。就在慕聲準備祭出吞空蟲,一道劍芒猛地劈開了劍盤上!同源的劍意在旋轉的劍盤中攪蕩,最後竟是從內部拆解了這法器。
“孟師弟,你是要殘害同門麽?”
身後一道藏着幾分漠然的聲音響起,孟炎的身軀不由得一僵,而與他相反的則是慕聲,在看清楚那道紅衣黑發的身影時,她的眼角眉梢都蕩漾着抹不去的喜意!溫師姐來得可真是太及時了!“師姐!”在劍盤破碎之後,慕聲喊了一聲。她看似要向着溫情愁奔去,可腳下的步子在途徑孟炎的時候又是一轉,她提起琴就朝着孟炎的腦袋上砸去!這次她也是發了狠,反正沒有其他人看着。他要殺自己,而現在角色互換,她的做法也沒有錯!
溫情愁只是抱着雙臂冷眼望着。
孟炎頭暈目眩,從慕聲的身上感知到了一抹殺機,他的嘴唇翕動着,似是想要問為什麽。手指撫上了鐵戒指,他周身靈力忽地一轉,緊接着身形化作了一道白芒消失不見。
“跑了?”慕聲有些遺憾,可轉念一想,孟炎身上有殘魂呢,哪會這麽輕易就沒了。她捋了捋衣袖,轉向了溫情愁道,“師姐,你落到哪裏去了,我怎麽感知不到你的存在?”
溫情愁垂眸凝視着慕聲,淡淡一笑道:“遇到了點困難,差點身死,自然是無法回應。”
“什麽困難?”四個字脫口而出,只是見溫情愁情緒不高,慕聲便歇下了詢問的心思。她的目光從頭到腳地将溫情愁打量了一遍,最後困惑地開口道,“溫師姐,你、你有些不一樣。這股感覺……有些熟悉。”
溫情愁眼皮子一跳,她接過了慕聲的話,笑道:“你我相識有段時間了,熟悉不是很正常嗎?”
慕聲也意識到了自己話語的不妥當,她擰了擰眉,卻說不清那種感受。她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的是長劍破開飛花、幾乎點在了紅衣人身上的畫面。可能由于都是紅衣?這兩道影像便有些重合?慕聲心中想着,又暗暗地唾棄自己,竟是連“師姐”都分不清了。
“孟炎會回到天衍宗,到時候怕是需要我替你作證?”溫情愁開口打斷了慕聲的沉思。
慕聲“哦”了一聲,又道:“這般會不會加深臨川峰與斷滅峰的裂隙?”
溫情愁聞言反問道:“難道沒有這件事情便不會了嗎?”
自溫情愁出現後,無愁道友的眼中便沒有其他人了,塗山流月在一邊看得牙酸。她掀了掀眼皮,喂了一聲,随即又清了清嗓子道:“恭喜無愁道友尋到同門,可不管怎麽說,還是要往補天城走一趟的。至少要解釋清楚的補天碑的事情。”
慕聲想了一會兒點點頭。
在妖域的這些日子,她感覺妖族并非九州傳言的那般“窮兇極惡”。
只是在離開補天碑的時候,她忍不住又回頭望了一眼,仍舊是那一首詩。她并沒有感覺到痛苦,可是在法符的刺激下,兩行血淚又順着眼角流淌了下來。塗山流月一驚,還沒等她動作,便見溫情愁伸手抵在了慕聲的身後,傳輸了一道靈力,随即帶着慕聲一旋轉,背對着那塊補天碑。
“參悟不了就不要看了。”溫情愁擰眉道。
慕聲眼前白茫茫一片,仿佛整個天地只餘下了那一首仿佛血淚刻成的詩。她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溫情愁的袖子,有些惶惶地開口道:“上頭只有功法麽?”
溫情愁沒有接腔,只是皺眉道:“你看到了什麽?”
慕聲搖頭,自言自語道:“誰謂補天元化功?真靈浩浩法無窮。山川骨化如天脊,草木魂生望郁蔥。一劍霜寒神道闊,九州星列地天通。争知仙骨歸塵土,雪後峰孤莫與同!”頓了頓,又道,“雪後孤峰?雪後峰孤?”
塗山流月偏着頭,不解道:“無愁道友在說什麽?”
溫情愁的神情也跟着變了變,她轉向了那塊補天碑,眼瞳變幻着,仿佛蒙上了一層金澤。碑上的一個個法符在她的眼前重組,列成了數不清的功法,可在這些內容中,并沒有慕聲看到的東西。而且雪後峰孤——這與她有什麽關系?到底缺失了什麽?!
塗山流月看着這兩個人都不正常,怕是被補天碑引起的。還好她并沒有多看。定了定神,她道:“先回補天城中吧。”
溫情愁點頭,懷中靠着不知何時已經暈過去的慕聲,她伸手将人抱起,也不看塗山流月,便化作了一道紅光消失在了天際。塗山流月望着她的背影嘟囔:“金丹期?明顯不是。她的身上……還像還藏着妖氣啊?”
補天城城主府中。
赤鳳妖王親自去抓回來的人,可是根據手下的清點,還少了一個。
就在他狂怒的時候,溫情愁抱着慕聲回到了城主府中,而塗山流月則是慢一步趕了上來,高聲道:“人找到了!”
“找到了?”赤鳳妖王眼皮一跳,他立馬朝着溫情愁望去,片刻後推搡着黑翼,沉聲道,“不是說缺個男修?怎麽是個女的?”
黑翼也一臉慎重地望向了溫情愁,搖頭道:“不是她。”
塗山流月聽着他們的對話,立馬反應過來了。她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那個想偷補天碑的小賊啊?被他給跑了。”
“什麽?偷補天碑?”赤鳳妖王大驚失色,補天城就是因為補天碑得名的,雖然他從來不去參悟,可那補天碑在那裏就代表着補天城的權勢和威能,怎麽會有賊子惦記?“玄門那群道貌岸然的小人!此事一定要禀告主上!”赤鳳妖王恨得咬牙切齒,對于被抓回來的人族,也沒了好态度。
赤鳳妖王皺眉道:“無痕大人怎麽說?這些俘虜要送回妖庭麽?”
沒等塗山流月應聲呢,就聽見溫情愁“嗯”了一聲。塗山流月撓了撓頭,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索性順着這位的話說下去得了。想明白之後,她的面色頓時一板,故作嚴肅道:“送回妖庭吧,順便替無愁道友瞧瞧,她乃我恩師的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