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8
氣脈中的靈力早已經揮霍一空, 她如今尚未有金丹結成,靈力恢複的速度很是緩慢。以她自己僅剩的力量,根本奈何不了這仙草。要是按照她的速度, 等到仙草裏的藥力擠壓出,那傷口恐怕都開始自行愈合了。
溫情愁聞言起身, 衣裳摩擦間發出了窸窸窣窣的細微響動, 在不算寬敞的山洞中清晰可聞。慕聲低着頭,面色緋然。等到溫情愁微涼的時候點上了她的肌膚,她才打了個哆嗦, 驟然擡眸望向溫情愁。在視線交纏的剎那間, 她還以為自己墜入星辰漩渦之中。
“我——”慕聲壓下了腦海中浮動的旖旎, 嘴唇翕動着,可仍舊不知道說什麽好。
溫情愁凝視着她,腦海中似是有陌生的景象在交錯, 她的眸中多了幾分打量,似是要透過慕聲的面龐瞧另外的人。但是這一抹情緒她更快就壓了下去, 她跪坐在慕聲的身側, 手指撫過了傷口邊上的細嫩肌膚,道:“你身負混沌五氣, 在藥力逐漸滲入的時候,試着運轉體內的五氣。”
“嗯。”慕聲輕輕地應了一句, 又飛快地望了一眼溫情愁, “師姐,你——”
溫情愁一挑眉,等待着她的下文。
慕聲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望着溫情愁說完了自己心中憋着的話語:“師姐,你能不能到後面去。”傷口直接貫穿了肩頭, 前頭還是後頭都一個樣。她這般的姿态,與溫情愁面對面坐着,總是有些難堪的。一股火在她的心中灼燒,逐漸逼紅了面龐。
溫情愁感知到了慕聲的局促不安,她笑了一聲,溫和地應了一個“好”字。垂落的衣裙交疊出一片旖旎、鮮豔的紅,在身側輕輕地擺動。在溫情愁繞到了身後之後,慕聲看不到的溫情愁的神情,但是餘光仍舊能夠掃到拂到自己膝上的衣裙,仍舊能感知到的那貼在了傷口逐漸發燙的掌心。
“靈力牽引藥力游走氣脈。”溫情愁的聲音響起。
慕聲腦海中的旖旎瞬間便被打得支離破碎,她定下了心神,牽引着仙草的藥力在靈脈間游動。那原本被壓榨一空的靈力逐漸充盈起來,在游走了一個周天後,又聚集到了肩頭,以靈氣推動血肉的複生。等到兩株仙草裏的藥力都催盡之後,已然過了兩個時辰了。
傷口逐漸地愈合,殘存的血跡也被溫情愁引來的清水沖刷。
水珠的涼意順着肌膚淌落,慕聲驀地從坐定中清醒過來,她一伸手将滑落到肩頭的衣襟往上一攬,長舒了一口氣。
溫情愁慢悠悠道:“衣衫上有血跡,還有兩個破洞,穿着不大合适。”
慕聲抿了抿唇,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了新的衣物換上,這才轉身望着撥弄着石臺上藥渣的溫情愁,正色道:“多謝溫師姐。”
溫情愁輕笑了一聲,她擡手理了理布滿了褶皺的衣裙,開口道:“在登聞秘境的事情不用着急,時間還長,先休息一夜。”
慕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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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一日,她遭遇的苦難實在太多了,的确需要休息。而且身上的武丹不夠用,得重新祭煉幾爐。
登聞秘境的夜是靜谧,至少這處的山洞不受任何妖魔的侵擾。
那兩株仙草的藥效極強,而且附着着催眠的效果,慕聲在勉強地祭煉了兩爐丹之後,便掩着唇打了個呵欠。困乏到來的時候,她也不勉強,取出了軟榻後便整個人陷入了其中,進入夢境。
溫情愁在對面的石臺打坐,夜月的光輝順着洞口和牆隙垂落,滿地的都是冷浸浸的光。她的視線一瞬不移地落在慕聲的身上,着實是專注。她出生之時便已經是成人形态,但是對于之前的記憶,則是一絲都不存。冥冥中有種感應,破了劫數之後便能夠找尋到那些丢去的東西,可惜功敗垂成。
雷劫之後,她的識憶和力量暫時被封,落到了慕聲所在的那一處,如果不是慕聲的氣運,她的恢複速度不可能那般快……再後來,終雪山的混沌五氣、拍賣所的那把問竹琴……但凡她心動之物,都與慕聲有關,這會是一個巧合麽?溫情愁望着慕聲細細思忖着,眸光不由得變得深邃起來。
翌日。
慕聲醒來的時候,傷口已經愈合了。靈脈中的靈機充沛,完全不似昨日的疲憊之态。
“仙階草藥的藥力果然不同尋常。”慕聲伸了個懶腰,對着一旁的溫情愁感慨道。
溫情愁道:“你如今只是化氣之軀,兩株仙草的确是綽綽有餘。”
慕聲眉頭一蹙,好奇追問道:“要是洞天呢?”
溫情愁偏着頭想了一會兒,笑道:“聊勝于無吧。”
慕聲“啊”了一聲後,低着頭嘟囔:“那不是要趁現在好好享受?”
溫情愁:“……”好笑地望了眼慕聲,她詢問道:“走麽?”
慕聲點了點頭,跟上了溫情愁的腳步,忽然間又想到自己昨日的計劃,忙不疊往前快走了幾步,拉住了溫情愁的袖口道:“溫師姐,我昨日的丹還沒煉完?”
溫情愁轉身,屈起手指在慕聲額頭上一彈,她道:“有我在,不需要那些手段。”
這意思是不需要自己再動手,奪那個什麽魁首了?慕聲眼眸倏然一亮,管溫情愁到底是不是這個意思,總歸她認定了。
半個時辰後。
一群邪魔化的獨角妖獸在草原上奔騰,像是一股洪水倒洩,震得地面隆隆響動。慕聲坐在了一株大木橫探出來的樹枝上,手中的藥丸被風吹散,瞬間便沒入了妖魔群中。如果對手是修士,他們可能會做些防備,但是這群低智的妖魔卻思考不到那麽多的事情。眼見着前方的一群獨角獸暈頭轉向,慕聲朝着一邊的溫情愁斜了一眼,手指搭在了琴弦上,懶洋洋地撥動着。
她不似音修一曲成調,琴弦在她的指尖只做一聲聲單獨的“響”。無數音刃化作了劍意,一掃便是一群。這些妖魔的修為境界不高,落到登聞名榜上可獲得積分不多,可奈不住它們的數量多。一刻鐘後,慕聲收起了琴,從樹上躍下,身形翩然若蝶。
“師姐,我的丹藥藥效不差的。”
溫情愁抱着雙臂,跟随在慕聲的身後,附和着她的話語,一連道了幾聲“是”。半晌後,她才又問道:“你是準備再去尋這成群的妖魔麽?”
慕聲搖頭道:“不了。”入了秘境的修士無數,一日之後怕是大多與同伴相聚合了,這些低階的妖魔都是磨刀石,哪裏還有多少能留給她?眯着眼望向了雲隙中探出頭的太陽,慕聲伸手一指道:“往西邊去吧。”頓了頓,又搖頭道,“不對,去東邊。”妖庭就在西邊,萬一往哪裏就遇到了“大事情”呢?
在這種小事情上,溫情愁自然是由着慕聲,掩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異色,她溫和一笑道:“那就走吧。”
登聞秘境并不小,自成一個世界,地貌多變,俨然是一個小九州。越是往東邊,那聳立的、如龍起伏的山脈就越是遙遠,眼前只餘下了一大片浩蕩的水澤。這水中的妖魔可比地面上的難對付多了。慕聲固然可以使用毒丹,然而她不想為了積分就将整個水域的環境給壞了,要知道邪魔出沒的地方,環境改變之後極有可能催生更加可怕的邪物。
此刻,将近一丈長的巨大鱷魚在水中翻滾,濺起了一大片的水浪。這一片的水澤在它的攪蕩下變得渾濁了起來,那翻滾的黃沙一圈一圈地朝着四面擴散。慕聲足尖點着水面,琴音化刃,在鱷魚身上留下了道道傷痕。然而這只鱷魚皮糙肉厚,那點傷痕對它而言不痛不癢!眼見着那只血盆大口照着面門而來,慕聲擰着眉,也有些惱了,将琴身一翻,便狠狠地照着那只鱷魚的腦袋砸去!
靈力包裹着琴身,這一擊同樣是附帶着強橫的力量。咚一聲那只鱷魚便整只跌落在了水中。慕聲見狀,可不會給鱷魚逃跑的機會,索性身軀往下一沉,問竹琴在她的手中仿佛變成了巨石,直到那鱷魚的腦袋被徹底搗爛,她才舒了一口氣,掐了一個決清淨自己。
溫情愁一直望着慕聲與這只幾近金丹期的妖魔厮殺,她的面色變幻不定,良久之後,才斟酌着開口道:“你為什麽不拔劍?”作為天階的法器,問竹琴自身的硬度的确是大多數法器難以相匹,但是那柄藏在琴中的劍更為犀利才是。
慕聲望了溫情愁一眼,應道:“我不喜歡劍。”劇情中的“原身”被收入了劍峰之後,可沒有遇到什麽好事情。至于她,除了被劇情影響,不想提劍回憶起那些事情之外,還有一種不知何時生出的“排斥”。
——她不應該拔劍的。
溫情愁不明白慕聲的心思,她眸光一轉,正打算繼續詢問,忽又聽見慕聲道:“法器是什麽重要麽?你不也沒有用劍麽?”
頓了頓,慕聲又笑道:“師姐,不要因為是我,就換了立場、失了分寸啊。”
溫情愁被她一噎,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見着慕聲重新将琴背到了身後,她才又道:“這問竹琴曾經可是神器,現在看來,落到如今這個境界,倒是一件好事情。”
“過去如何輝煌那都過去了,不會再回來。”慕聲一挑眉,笑容有幾分狡黠和得意,“它現在是我的了。”
水域中的妖魔可不少,嗅到了血腥氣之後便朝着這邊湧來,可似乎礙于慕聲和溫情愁身上的威壓,一時間怯怯不敢近前。慕聲可不管那麽多,只要是落入她眼中的妖魔,只要是她能夠對付的,便直接上前去挑釁,總歸出了什麽事情有師姐兜着。
兩人就這般一邊清理妖魔,一邊往前走。直到半日之後,才穿過了這片血腥氣萦繞的水澤。只是她們出現的時機并不太妙,前方圍攏着一大群人,粗粗一看,玄門各大有頭有臉的宗派人都在那處,而魔門以及妖族也不曾缺席。
慕聲原本是想同蒲白她們打一聲招呼的,但是這一會兒一看,邊上還有個孟炎,立馬歇下了這份心思。
按照主角“掃把星”定律,只要是孟炎出現的地方,就代表着麻煩。難不成登聞秘境中大問題就在這裏出現?慕聲心中警鈴大作,朝着溫情愁身側靠了靠,她低語道:“那邊人那麽多,就算有什麽東西,我們也分不到,不如走吧。”
溫情愁一挑眉的,藏住了眸中的冷芒,她勾唇笑道:“不想去看看熱鬧?”
慕聲将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上天讓她知道劇情一定是為了避開危險,而不是解決問題。
就在溫情愁和慕聲轉身的時候,異變陡然間生出。一聲咆哮響起,只見一只銀狼驟然間出現的,它像是一道閃電破開了擁堵的修士群,倏然間閃到了慕聲二人的跟前,它的背上還馱着一個瞧着四五歲的可憐小姑娘。慕聲還在發愣,那小姑娘已經從銀狼的背上翻落了下來,一把抱住了慕聲的腿。
慕聲:“……妖?”她無措地望了一眼溫情愁,在踢開這只妖族幼崽和将她拎起來之間猶豫。
溫情愁還沒有說話,衆人的視線都如同刀劍一般落在慕聲的身上。
“慕師妹?”孟炎眼中掠過了一抹喜色,他忙不疊道,“那是一只妖魔幼崽,師妹莫要被她給欺騙了!”
“胡說,這是我妖族的幼崽!”人群中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立馬朝着孟炎咆哮了一聲。
慕聲有些恍惚,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事。
先不說是妖魔還是妖族幼崽,為什麽都纏上她啊?
溫情愁蹙眉,冷冷淡淡地開口:“這是怎麽回事?”
她目前是天衍宗斷滅峰的真傳弟子,旁人不好置喙。最後還是蒲白朝着溫情愁一擡袖行了一禮道:“這個小姑娘是鲛人化成的。在登聞秘境中的妖都是邪魔化的怪物,她自然也是邪魔化身。就在我等對鲛人動手的時候,妖庭的道友們忽然間現身,說她并非是妖魔,而是妖族的幼崽,不知道如何流落到了登聞秘境中。”
“妖庭始終不肯同我等結盟,怕是早已經與失樂門勾結在一起了吧?這是刻意包容邪魔。”魔門的修士嘿然笑了一聲。
“我妖庭若真與邪魔為伍,何必進入登聞秘境中來?!”一道清亮的叱聲響起,那道銀狼化作了人形,她身上似是有傷,腳步不穩,在慕聲伸手扶了她一把後,才勉強立穩腳跟。
妖族大漢冷哼道:“我還懷疑玄門這群道貌岸然的修士将妖族幼崽偷渡到秘境中獵殺呢!”
……
慕聲撫了撫額,她垂眸望了眼哭得可憐兮兮的幼崽一眼,心中微微一軟。這些話在她的腦海中串了起來,逐漸地指向了書中的一個劇情:登聞秘境與妖庭相接!要真是這樣,在秘境中獵殺的妖獸是真的邪魔化了,還是都是些無辜的妖族?慕聲越想越覺得心冷,像是墜入了冰洞之中。
溫情愁沒有接腔,她伸手将抱着慕聲腿的幼崽揪起,整個兒塞到了一旁銀狼的手中。
“……總之,就是這樣。”在場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早已經混亂不堪,蒲白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直接做出了總結。天衍宗一行入秘境歷練的弟子中,就溫情愁的修為和地位最高,若是有什麽,那還是以她的話為準的。
“溫師姐?”慕聲轉頭望着溫情愁,也等着她拿主意。
“天衍宗難不成還要與妖庭為伍不成?”一道譏诮的話語響起,那修士似乎還覺得不夠,又道,“也是,與魔門能夠聯手,多一個妖庭算什麽?”
蒲白不悅地望了說話的那修士一眼,呵斥道:“楊天祿!”
溫情愁勾唇,視線落在了楊天祿的身上,慢條斯理道:“我倒是誰,原來是岳真觀的楊道友,只是岳真觀不是來了二十多人麽?怎麽只剩下你一個了?”
楊天祿聽了溫情愁的話語面色立馬難看起來。他根本聯系不到同門,眼下溫情愁和慕聲都好好站在這裏,只能夠說明一點,他們的任務失敗了,恐怕都已經殒命。然而這事情是他們之間的私怨,不能夠拿到臺面上來說的。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又道:“登聞秘境開了這麽久,可不曾聽過裏頭出現妖族。這回是天機門負責的,讓我們看看天機門道友如何說!”
天機門的弟子也在此處,以沐春霖為首。等到楊天祿将事情甩到了他們的頭上,哪裏會直接認下?沐春霖臉一沉,當即呵斥道:“我天機門自然不會做那下作的,将妖族置入秘境之事。”
楊天祿笑道:“那沐道友的意思是,那不是妖族,而是妖獸咯?”
沐春霖拂袖哼了一聲,沒有直接認下。他們不是妖族,難以辨別妖族的氣息,可是按照他們認知,在登聞秘境中都是妖魔!
人群中又有人大叫了一聲:“既然如此,怎麽還不動手?”
妖族修士聞言怒氣立馬上浮,紅着眼道:“誰敢!”
眼見着戰局一觸即發,慕聲無奈地開口道:“這只鲛人最初出現在何處?”
楊天祿嗤笑道:“這與它是妖魔有關系麽?天衍宗莫不是要遮蔽妖魔了?”
慕聲反駁道:“可萬一真的是妖族呢?得罪了妖庭的事情你岳真觀能一力承擔嗎?”
蒲白點頭道:“慕師妹說得也有道理。”妖庭那邊行事無所拘束,不與玄門為伍,但至少目前也不算玄門的大敵,倒是與岳真觀因為地界相鄰,私底下的仇恨多一些。如果妖庭那位憤怒了,與玄門開戰,這結果誰也承擔不起。反正自她碰到了妖族的這幾位到現在,他們都不曾主動地出手,而是專心地獵殺妖魔。
溫情愁冷冷地問了一句:“在何處?”
玄門修士還沒答話,那妖庭的女修便放軟了語氣道:“在砀山澤。”
溫情愁“嗯”了一聲,點頭道:“過去看看。”
妖庭的修士倒是無比聽話,此刻聚合在了一起,身一轉就朝着砀山澤的方向飛去。天衍宗和魔門的人都不曾動手,然而天機門與楊天祿俱是出手攔了一攔。灑落的星光像是劃開的一道銀河,将前路截斷。妖修們怒嘯了一聲,下意識要化作原型。
溫情愁袖中抽出了一抹青芒,朝着那星光一點,便見橫亘在前方的長河瞬間潰散。
做完這事情後她并為收手,雙眸望向了拔劍沖來的楊天祿,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楊天祿的劍芒簡直不堪一擊,溫情愁的手直接從劍光中穿過,下一瞬間便扼住了楊天祿的脖頸,稍一用力,便聽見了咔擦咔擦聲。
“溫師姐,不可!他是岳真觀弟子!”蒲白心髒像是要從嗓子眼跳出來,她看着溫情愁的動作,瞳孔驟然一縮。
“是麽?”溫情愁一晃手,将楊天祿往外一扔。楊天祿的面色青灰,脖子以極為扭曲的模樣歪着,已然是沒有了聲息。而在溫情愁的掌中,多了一條楊天祿的元靈,只要用靈力一灼,那楊天祿會魂飛魄散!
她的動作太快了,沒有人能夠攔得住。天衍宗的弟子沉默不言,但是玄門修士以及其他散修都一臉憤怒,質問溫情愁的舉動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岳真觀弟子在登聞秘籍中截殺我,那我殺他有錯嗎?”溫情愁微微一笑,将楊天祿的元靈一收,留下了一句“十一個了”,就轉身朝着砀山澤去。
慕聲默不作聲地跟上了溫情愁,擺明了态度。
“溫師姐怎麽這般過分!”孟炎眉頭緊皺着,一臉不悅。
“岳真觀同溫師姐的确是有仇的,倒也不好說什麽。”靈素淡笑了一聲道。
孟炎憤憤不滿:“斷滅峰之人行事真是霸道不可控!”在天衍宗劍道之峰應當是臨川峰,可斷滅峰這後來者竟然有壓過一頭之勢。
“孟師弟,慎言,別仗着你是宿雪道君的真傳,就以為旁人不敢将你如何了。”一位高馬尾的青年劍修冷漠地開口。孟炎聞言一縮,這才想起同門中還有斷滅峰的弟子。倒是被落了臉面之後,心中的憤恨不由得堆積了起來。
砀山澤中。
水霧茫茫,冥冥不見天色。
慕聲跟在了溫情愁的後頭,憂思重重,連她什麽時候停下的都沒注意到。一頭撞到了溫情愁的後背,慕聲捂了捂額頭,但是溫情愁沒有回頭,甚至沒有開口說話。
慕聲心中掠過了一抹詫異,正打算詢問,忽然間感知到了一股強烈的怒意與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