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說白了,就是因人而異。
因為飯館并沒有造勢宣傳, 所以今天來的人并不算多。但來到了馔玉閣的人, 無一不是吃的舒舒服服的。
中途,還有人吆喝着自己是想要看小老板才進來的, 誰只要一直沒有見到镯兒的人, 是十分不滿的模樣。
镯兒在後廚忙碌, 并不知道其中變故,但月芽卻是聽得明明白白, 她走到那位客人近前, 指了指正在櫃臺處有些黑了臉的江向歌,一副十分體己貼心的模樣勸告着:“你要看什麽啊?老老實實吃飯就是了, 那小老板是人家李家富商的小兒媳婦呢,人家男人正在那杵着,你可還真敢說。”
又做出一副為他好的模樣:“李家欸,你不會沒聽過吧?你若是不怕往後在這裏買不到布料、出不了行、吃不到飯……那我現在就去後面把小老板叫出來,讓你看個夠。”
那位客人哪裏知道這家看起來如此普通平常的小飯館竟然如此有來頭, 李家可是堪稱為本地“地頭蛇”一般的存在,本地人豈能不知道?這人當下白了臉, 再也不提要看小老板的事情了。
月芽對着江向歌笑着點了點頭,作出了一副“放心, 有她在”的模樣。
月芽這話也并不全是勸告, 她故意提高了一些音量, 好讓附近的人都聽得十分清楚明白:這家飯館是李家名下的。這話一出, 頓時引起不少議論之聲。月芽知道, 這一波造勢算是成功了。
此外,馔玉閣的小老板是李家的小媳婦這一事,也在镯兒本人并不知情的時候造勢成功了。
後廚內,镯兒趁着空閑的時間将自己會的幾道拿手菜做出來都教給小羊看,小羊眨巴着眼睛一臉的呆滞,也不知道究竟是有沒有聽懂。
江向歌中途趁着人少的時候進來了幾次,應該是月芽囑托了他什麽,他只要一見到江向歌與镯兒接近,便總會尋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理由跑出去,留下後廚給二人說話。本來是并沒有什麽的事情,被小羊這一弄,反倒讓人覺出了其他的什麽滋味。
镯兒向外轟着江向歌:“你老進來做什麽?你要在外面好生接待。”
江向歌一臉的哀怨:“外面并無什麽客人,反倒是你,竟然就真的把我安排在了外面。”
镯兒笑道:“你這不是正在閑着嗎?”
江向歌湊近了一些镯兒,為她把因為忙碌而變得有些松散的頭發順到了耳後:“你難道不想和我多膩一會兒?”
镯兒卻走了神,她覺得江向歌的手指溫溫熱熱的,蹭在耳朵上有些癢癢的感覺,下意識一個側頭,用耳朵在江向歌手指上蹭了蹭。
江向歌感覺到镯兒這般動作,心中微動,用手指輕輕捏了捏镯兒的耳垂:“你往後再這般使喚我,可要為我發工錢了。”
***
镯兒本以為自己開飯館會是個很難的事情,卻沒想到做起來并不覺得十分困難,也許是因為店面還不大的原因。
她回想着自己在知味樓的時候,廚子、跑堂、賬房都是十幾名甚至幾十名的數目,也不知道馔玉閣什麽時候才能開展到那般規模。
小羊雖然外表看起來呆傻,但學習起東西來卻是很快。镯兒教過的東西,他都會認真努力記下來,即便有些小差錯,被镯兒之出來後,就絕不會再犯第二次。
江向歌說過,教會小羊一些特色菜後,就不用常常來馔玉閣了,镯兒起初還不放心,每天都想着來轉轉,生怕他們出了什麽差錯。
但經過相處,镯兒知道了小羊的确是個能獨當一面的廚子後,這才放心把馔玉閣主廚的位置教給了小羊,自己則是留在李家,專心照顧奶奶。
镯兒經常對着江向歌感慨,小羊這麽好的廚子怎麽偏偏就被他找到了,江向歌聽的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镯兒這話究竟是贊嘆還是惋惜。
近日裏江向歌愈發的忙碌起來,經常見不到人影,镯兒有時候空閑的厲害,便會到李家的廚房中為奶奶、李霖與其夫人做一些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飯菜可口的關系,李霖夫妻對镯兒的态度倒是越發溫和了起來。
閑的厲害了,便總是向着多走動走動,這天镯兒又來到了馔玉閣,馔玉閣的生意雖不火熱,卻也并不冷清,且镯兒已經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想來應該都是吃得好,而過來的回頭客。
有認得镯兒是誰的人,見到镯兒前來,還笑眯眯地對镯兒揚了揚手:“小老板來啦?”
後廚的事情有小羊在,镯兒已經不用過多操心,月芽見到此時并沒有人點單,把镯兒拉到櫃臺處,與镯兒閑聊着家常。聊着聊着,就聽到月芽問镯兒:“你最近見到你爹了嗎?我好像有好些日子沒見過伯父了。”
曲廣原已經被那衙門捉進了牢中,且被他騙得那些銀子已經被江向歌替他還清了。這件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此時再聽到月芽提起曲廣原,镯兒愣了一下,問道:“你突然問我爹做什麽?”
雖說镯兒爹的各種事情早已在周圍的各個村中廣為流傳的,但月芽并不是多麽喜歡打聽的人,镯兒聽到她問,覺得奇怪,這才反問了一句。
月芽想了想:“你應該并不知道這件事情。”
月芽道,這間飯館一早并不是由她來看管的,在最初的時候,是江向歌将曲廣原找了來,讓曲廣原進行看管,且江向歌也會按月為曲廣原發放工錢。但後來的時候,曲廣原因為嫌太過無趣平淡,便不想做這看店的活兒,江向歌這才将月芽找了來。随後,曲廣原應該是被江向歌安排去了別的李家鋪子中。
至于月芽為什麽會知道,是因為她來的時候曲廣原還沒有走,與她說了這些事情。
镯兒想到過年時她爹曾經對江向歌有些恭敬和奇怪的态度,也許就是那個時候江向歌為他安排了事情做。
但可惜的是曲廣原并沒有珍惜,而是又相處了旁的歪門邪道出來。
月芽見镯兒面色有些不好,連忙伸手去握住镯兒的手:“镯兒,怎麽了?你不想說不說便是了。”
镯兒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簡略地把曲廣原一事對月芽說了出來。
月芽眉頭緊皺,深深地嘆了口氣:“唉……你爹……”
見到月芽這樣,镯兒反倒開始安慰起她來:“我爹就是這個樣子的。我已經……習慣了。”
月芽又感慨了一會兒,嘆道:“還好,還好你有他陪着你。”
镯兒知道月芽是在說江向歌,默默地點了點頭。月芽突然起了揶揄的心情,笑道:“不知道你們的好日子定在幾時?之前在村中的時候我們都知道你們倆總呆在一處,還經常猜你們會何時成親呢。”
镯兒覺得自己的臉又有一些發熱,月芽用手肘輕輕碰了碰镯兒:“我們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你們對對方的心情,你也別是老不好意思,都這麽多年了。”
月芽這話可謂是相當大膽,镯兒臉又要紅了,月芽更加調侃道:“你們都是快成婚的人了……镯兒,怎麽還像是個小孩子一樣?”
眼見着镯兒越發地手足無措起來,月芽撲哧一笑:“我不逗你了。我只是多嘴說一句,他的确是為了你做了許多事情,有你知道的,也有你不知道的,你真的是個很幸福的姑娘,镯兒。”
晚間的時候,江向歌聽說了镯兒在馔玉閣,讓馬車順路在馔玉閣停了停,接了镯兒回去。見到镯兒面色有些奇怪,像是害羞,又像是感動。柔聲問道:“镯兒,怎麽了?”
镯兒悶聲道:“我月芽說了,你讓我爹做工的事情。”
江向歌一愣,雖然這并不是什麽值得隐瞞的事情,但被镯兒一說出來,他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麽應對了,镯兒道:“謝謝你曾幫着我爹。”
江向歌搖了搖頭:“應該的。”
镯兒抿了抿唇,想到月芽的話,坐的湊近了江向歌一些,頭一歪,輕輕将靠在了江向歌肩膀上。
江向歌呆住,為的是镯兒從對他有過的這般親昵。镯兒再次道謝道:“謝謝你,二江。”
江向歌伸出手,将镯兒有些用力的攬在自己懷中:“我應該做的。”
盡管江向歌這段時間早出晚歸,但還是遵守了之前對镯兒承諾的話——教镯兒識字。镯兒認真肯學,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夠寫字,為的是方便記個帳之類。
經過這段日子的學習,镯兒一個字一個字的跟着江向歌認,倒也真的記下來不少。
江向歌先是考了镯兒幾個字,又從桌子上的小匣子中抽出一張紙,镯兒見到那紙上歪歪扭扭的字跡,認出來是自家筆記,江向歌考镯兒道:“你還能認出來你寫的這是什麽嗎?”
镯兒用手指點着去念,竟然真的念下了大半。
江向歌誇贊的揉了揉镯兒的頭,先是把镯兒不會的那些字都教給了镯兒,仿佛是十分不經意的問道:“我上次給你寫的信,你還帶着嗎?”
镯兒有些不好意思的從懷中摸出那封已經有些皺巴巴的信:“帶着呢。”
江向歌淡淡一笑:“今天就教你念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