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派發會(捉蟲)
若玉看樣子還想再和镯兒聊上一聊,但镯兒怕自己出來時間太長被大師傅說,連忙辭別了若玉,回到了後廚。
當晚時,白清凝被叫去了旁人屋裏去,房裏就只留了镯兒與安晴。
就在镯兒第好幾次像安晴投去好奇的目光時,安晴終于忍不住去問镯兒:“镯兒。你可是有什麽心事嗎?”
镯兒趕忙搖搖頭,眼光卻還是向着安晴的方向偷偷瞟過去——她唇上還有沒拭幹淨的一抹紅,面色較脖子也白上了一些,發鬓間也能嗅到的香甜的氣息。
幾經對比,镯兒終于相信,今天她在知味樓見到的那位嬌豔好看的女子正是安晴。
安晴哪裏能不注意到镯兒目光,她伸手去瘙镯兒的癢:“你到底在看我什麽?你可瞞不過我,快講快講!”
镯兒渾身上下都是癢癢肉,平時被不小心觸到都能笑上一會兒,此刻被安晴逗的笑個不停,終于妥協:“是我今天在知味樓見到你了,我出去送菜,見到你在二樓站着,安晴,你好漂亮!”
安晴聽聞這話。卻突然收了笑,面色有些微微發沉,她硬聲:“那,那不是我。”
“可……”镯兒一聲轉折剛說出口,就見安晴面色已經有些微微發沉,見安晴似乎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镯兒連忙改口道:“這……這樣啊,一定是我看錯了。”
安晴勉強對镯兒露出一個笑來:“我今天一直在二樓最裏面呆着,出都沒出來過,何來你看見了我一說?”
镯兒嗯嗯點頭,雖然不知道安晴為什麽否認,但安晴既然不想說,镯兒也不會再談,讓安晴不愉悅。
***
日頭西斜又東升了幾次,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兩日知味樓的衆人都似乎被繃了根弦;
方嬸把菜剁的震天響,小厮也不會再與他們閑談趣事,就連一向沒什麽表情的大師傅的嘴角也又向下多撇了個彎兒。
唯獨镯兒沒有那份兒要緊的勁兒,她懵懵懂懂,把日子過成了一碗陽春白雪面——清清淡淡,無甚出彩。
這天镯兒正在小房裏給新來的米面點數,方嬸走進來取東西,見到镯兒一臉的輕松自在,突然嘆道:“你這丫頭,怎麽一點都不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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镯兒點了一半的數被方嬸的突然打岔弄亂,但方嬸的話更加吸引了镯兒注意力,镯兒回過頭,好奇的問方嬸:“為什麽要緊張?”
方嬸與镯兒面面相觑了半天,為镯兒提示道:“再過兩天,就到了月中十五了。”
镯兒怔怔:“是呀。”
方嬸看着镯兒一臉茫然,這才反應過來镯兒也許并不知道月中十五會發生什麽,又問道:“你這丫頭,不會不知道‘派發會’吧?”
派發會三字镯兒只從安晴口中聽過一次,在她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中,這似乎不是什麽好事。如今方嬸再提,镯兒點了點頭道:“我聽過‘派發會’這名字,但不知到底是什麽。”
方嬸眉一皺,少見的有些生氣了:“怎麽連這個都沒人告訴你?是誰指導你的?”
方嬸話說的重,見镯兒有些怕了,到底還是憐惜心情占了上風:“罷了罷了,嬸子也不是在責怪你,可你不能這麽迷迷糊糊的過日子,以後你多學着打聽、聽人說話,要把事情都記在心裏,別人才挑不出你的錯來。”說着,又引申了一下:“這樣才是能持家,精幹的好女子。”
镯兒低着頭,雖她并不覺得事事精明有何好,但還是将方嬸的教訓記了下來,乖乖點頭:“嗯。”
方嬸的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她拉着镯兒,對镯兒講了派發會到底是何。
知味樓能短短幾年做到今日名聲,與其好口碑是脫不了幹系。
每月中旬十五日時,知味樓都會敞開大門,做出好吃的菜肴招待來客。屆時不論窮富,只要能搶到樓內座位,且交二十文錢,便可來品嘗知味樓餐點。
浔州城雖繁盛,可到底是百姓為多,說到底,哪有那麽多真正大富大貴的人家。知味樓此舉可謂大受歡迎,有好奇的人便交了二十文錢進來,一經品嘗後驚為天人,啧啧稱贊。一時間知味樓由此名聲大噪,紅火至今。
方嬸簡略把“派發會”一說,镯兒聽得津津有味,連連稱奇,又發問道:“那我們不會虧本嗎?”。
方嬸笑道:“一人二十文,一桌至少有四個人,咱們又不是做那些龍爪鳳翅給他們吃,如何會虧本?只能說是賺的不多罷了。”
方嬸繼續道:“只不過,因為你們進了知味樓來,所以這次的派發會将由你們來做主場,只有做的好的人才能留下。”
說着又道:“你已經進來小半個月了,知味樓都還沒與你訂契,你莫非都不好奇中個原因?”
镯兒連連恍然,原來一直沒簽契竟是因為這個原因。還不等镯兒細思,方嬸擺了擺手,止住了話頭:“前些日子都是在與你們鬧着玩呢,現在開始才要過真正的苦日子呢。多餘的我沒說到的,你再去和旁人多打聽打聽。”
镯兒點頭應下,與方嬸一道回了後廚。
大師傅似乎正在等人齊全,見镯兒回來,便把所有人集到了一起,衆人圍着他站了一圈。镯兒見大師傅神情嚴肅,是有事要說的模樣。
但他張了口,似乎有些無從說起,最終擺了擺手,叫人取了一托東西出來,那托盤上覆了一層綢布,看着那人端着盤子的模樣,盤內物品有些重量。
大師傅伸手掀開頂上綢布,镯兒眼被莫名的光亮閃了一下,待看清盤內物品時,登時倒抽了好大一口氣。
白燦燦的大顆銀子被整整齊齊的碼在黑木托盤裏,足有十多顆,正泛出溫潤光澤。衆人見狀頓時竊竊私語,互相議論起來。镯兒從來沒有見過整錠的銀子,現在卻一下子見到了這麽多,只睜着眼睛想看得更清楚。待衆人稍靜了一些,大師傅才終于開口。
“兩日後便是派發會。”
衆人一齊點頭,大師傅道:“這次的派發會,由你們來做菜。”
衆人聞言,七口八舌的不解提問:“要做多少菜?做幾桌?”
“菜做成什麽樣的?好看的?”
“做成葷的素的?我聽聞有許多來知味樓的人只願意吃素菜。”
“我慣做的菜系和知味樓口味不很相同,大師傅你還什麽都沒教,我要如何做?”
大師傅沒有制止衆人的提問,卻只回答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均可。”又回答了最後問話那人:“做你拿手的。”
又讓那端盤之人為镯兒他們一人發了一兩銀子下來:“買菜用。”
然後竟揮了揮手:“今明二日給你們休息,好好準備研究你們的派發會。”也不再回答衆人問話,徑直回過了身,熟練的起火澆油,炒起了菜來。
衆人嘈雜的問成一團,見不能從大師傅口中再問出什麽,便紛紛準備離開。偏偏在第一人一條腿都已經跨出了門框時,大師傅頭也不回,高聲補了一句話:“買菜剩下的錢,就都歸了你們。”
眼見着大家紛紛散去,镯兒卻依舊沒走,她捧着手裏那顆怎麽看怎麽好看的銀果子瞅了半天,心裏是說不出的歡喜。
一擡眼,見着方嬸正準備過去洗菜,連忙将那顆銀子揣進了胸襟處,走上前去:“方嬸,我來吧。”
方嬸也不推辭,镯兒細致的把菜上幾個爛葉掐掉,又打了水将菜洗得幹幹淨淨,正要再去幫忙,卻聽大師傅道:“你還是盡早回去準備。”
镯兒回過頭去看大師傅,大師傅将鍋鏟翻的叮叮作響,明明沒有回頭,卻仿佛能感覺到镯兒正在看他,道:“你回去,想想菜式,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方嬸聽聞,也不好意思再教镯兒做活,一把搶過镯兒手中菜:“既然大師傅都這麽說了,你也別在這跟着忙活了,快回去好好準備。”
一邊說一邊向着門口去推镯兒,镯兒無法,只得朝着他們揮了揮手:“那我先回去了。”
大師傅的聲音淡淡飄過來,卻似乎沒有往日那麽嚴肅了:“兩日後的十五,可別再像上次一樣記錯了日子。”
方嬸也想起了镯兒初來乍到時的景象,忍不住大笑,镯兒萬萬沒有想到大師傅會拿她開玩笑,臉一紅,沖着大師傅背影悄悄皺了皺鼻子,回身跑走了。
镯兒難得能白日裏走在街上,正值午間,道路兩旁是熱熱鬧鬧的各色商販,镯兒也沒什麽心思去觀看,她用手捂着胸口,只覺得那銀子沉甸甸的,只一想到,臉上就忍不住的露出笑來,看來是開心極了。
回了住處,卻發現安晴與白清凝都已經回了來,镯兒一問,才知道二人也是因為派發會才得以清閑。
安晴問道:“镯兒已經知道派發會是何了?”
镯兒點點頭,突然感慨:“我都與你們認識有足月了,日子好快呀。”
白清凝見镯兒擺出了一副時過境遷的滄桑模樣,忍不住被逗笑,掩住口輕輕彎起眼睛。幾番相處下來,镯兒才發現這位看起來冷冰冰的女子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她一向表情不多,話也寡淡,但镯兒偏生喜歡粘她,一口一個姐姐的叫着。
镯兒見白清凝笑了,撒嬌的去搖晃白清凝的手臂:“清凝姐,你笑起來真好看。”
安晴看镯兒與白清凝玩鬧了半天,見镯兒滿面喜色,忍不住出聲問道:“镯兒,你都不害怕嗎?”
镯兒不解:“害怕什麽?”
安晴皺着眉,憂心忡忡:“派發會呀,每年這個時候的派發會都由一些新來知味樓的人去做,如果做的不好,便會被逐出去。”頓了一頓:“還有啊……聽說掌櫃的也要來,如果被他瞧上了,少說可以連跳三級,當個主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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