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處決
季绾沉聲道:“我若是松開, 公主不喊叫,便眨眨眼,此事乃是事關公主清白的大事, 小臣自不敢馬虎。”
湘月聽此拼命眨眼, 季绾才敢放下捂着湘月的手臂。
湘月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拉開兩人距離, 緊着嗓子問,“你怎麽來這裏。”
“這不是躲人嘛,公主莫慌。”
“躲誰?周大人?”湘月看着季绾。
月色的映照之下,季绾一頭長發飄在水中, 桃花一般的面容白裏透紅,比女子還要妖嬈千萬倍。
再往下看去, 季韞的胸口...
竟然!
湘月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你...”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 竟然是女子!!!”
季绾見再也掩飾不住, 所幸一把從水中站起來。
只見,月光之下,一位身姿前凸後翹, 玲珑有致,猶如一只白玉蘭花般分外妖嬈的女子從水中站起, 及腰的長發絲絲縷縷。
湘月看呆了, 這還是她心裏那個心心念念的小季大人?
不, 那不是小季大人...
那是小季姑娘啊。
湘月的心碎了, 她拒絕李敘是對季韞還抱有一絲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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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這個幻想徹底破滅了。
湘月久久地怔在水中,不發一語。
季绾看着呆愣的湘月, 慢慢來到她的身前。
“湘月, 對, 我是女子,我一直都是女子。”
湘月有些咬唇搖着頭,“你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騙我們所有人?”
心裏難以接受自己心愛的公子就這樣從一個男人變成女人。
季绾一拱手,“一切都是迫不得已,還請公主見諒,你可知道季盛...”
湘月點點頭,“季太傅,他曾經教過我。”
季绾道,“他是我父親...”
湘月在水中聽着季绾娓娓道來其中的原因,一時之間又驚又憤怒,又傷心又感慨。
但是她心裏還是難以接受,“可是為父查明冤屈有很多種辦法,為什麽一定要扮男裝混入朝堂,這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季绾輕輕搖頭,“是我實在不忍哥哥三年心血付諸東流,才會貿然頂替。”
湘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你走吧。”
季绾在一拱手,“若是公主想要告訴聖上,小臣願一力承擔,還請不要累及無辜。”
她犯錯就是犯錯,沒有什麽可計較的,就是害怕聖上遷怒柳氏。
可季盛之前有禦賜的丹書鐵券,可保柳氏無虞。
只是事情如今還沒查清,恐怕也無法幫助老爹沉冤昭雪。
季绾想到這裏,胸口悶悶地疼。
今夜她完全沒有料到會在湘月面前暴露身份,這是一個意外,萬不該發生的意外。
湘月眼底滿是悲傷,“你走,你快走,我不想看見你。”
季绾一拱手,“是。”
轉身默默出了池子,快步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好在路上并無一人,不然絕壁會把她玲珑妖嬈的身子看個遍。
收拾好一切,季绾躺在床上怔怔地發呆,事情這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她到底哪裏做錯了...
季绾慢慢地合上眼,有一日且睡一日,不然明天腦袋搬家,她就要到地府睡了。
“騙子!”
“騙子!”
“她就是個大騙子!”
“她騙了我們所有人。”
皇帝、太後、湘月、寧王、太子,滿朝的文武百官都在紛紛指着她的腦袋不停地咒罵她。
“季绾就是個大騙子。”
到了最後,季绾看見一個人玄色身影,那人一轉過頭,吓了季绾一跳。
是周沐白!
他臉色冷的不像話,一聲令下,“将季韞打入天字號大牢,秋後問斬!”
季绾只覺脖子一涼,再一伸手就是大片的血跡。
“不要,不要啊...”
“不要!”
季绾猛然睜開眼,她喘着粗氣,胸口上下起伏着,看了看周圍,天色剛剛見亮,太陽還沒有升起來。
淚水湧上季绾的眼眶,她咬住被子,嗚咽地哭了起來。
她害怕,很害怕...
“季韞!”
季绾從被褥中擡起眼來。
周沐白!
這天才剛剛亮,這麽快就來抓她了嗎?
季绾一抽鼻子,眼淚止不住掉得更兇。
“季韞?你在裏面嗎?”周沐白站在門外,輕輕敲着門。
聽到周沐白似乎在催促,季绾知道自己不能哭了,該面對的遲早都要面對。
從昨夜在湘月面前暴露身份的那一刻起,更确切地說,是從替季韞殿試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今日的準備。
季绾伸出手背抹了一把眼淚,嘆息一聲。
不知道周沐白知道她是個女的,會是一個什麽反應。
穿上鞋,季绾給自己圍了一個鬥篷,才開了門,看着周沐白站在門外一臉平靜地看她。
“快換衣服跟我走吧。”
聲音很柔,并不像夢中那般的兇神惡煞。
想來他應該是同情她吧。
季绾點點頭,“請給我半炷香的時間。”
“好。”他知道她梳洗要費些時間,才故意早一些。
季绾關上門,開始認真地為自己梳洗,每一樣都不曾懈怠。
待自己梳洗好後,又是一位翩翩佳公子,立在銅鏡前。
她很滿意,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再一開門,季绾深吸一口氣,“我準備好了。”
周沐白點點頭,朝季绾伸出手。
季绾看了看,默默地将手放在周沐白的手心裏。
他怕她跑了,竟然親自拉她。
其實季绾是覺得周沐白的手挺好握,溫熱又幹燥,骨戒修長而又白皙分明,真挺好的。
死前還能握一握,值了...
季绾喪着臉,跟在周沐白身後。
走下行宮,看到門前停着一匹馬。
沒有意料中的大陣仗,就只有周沐白和一匹馬?
季绾站在馬前,周沐白沉聲道:“我要帶你去個地方,只不過想要蒙上你的眼睛,你願意嗎?”
季绾很平靜。
願意,有啥不願意的,死刑犯臨死前不都會把眼睛蒙上,怕人家害怕呗。
正常,人之常情。
季绾點了點頭,“行。”
要是到了目的地,沒有其他人,那這就是要秘密處決了她。
也對,她這麽一個事,簡直就是丢人現眼,讓周沐白一個人秘密處決了,安安靜靜的挺好。
周沐白從袖中掏出一條白绫,溫柔地系在季绾的雙眼上。
“緊嗎?”
季绾一點頭,“還好。”她是要死了,周沐白才對她這麽溫柔,不枉同僚一場。
周沐白一把将季绾扶上馬,兩人共乘一匹,他一拉缰繩,馬兒開始飛馳在官道上。
半個時辰後,季绾下了馬,周沐白依舊拉着她的手。
他溫聲道:“我們要上山,我背你走。”
死刑犯的待遇就是好。
季绾點點頭,“嗯。”
周沐白來到她身前,一把将她背在背上。
“趴好了?”他微微轉頭問她。
季绾點頭,“好了。”
周沐白雙臂緊緊扣住季绾的腿。
她瘦了些...
許是因為生了一場病,照比他們剛回來醉酒那次背她明顯輕了許多。
本來就很瘦,現在又瘦。
這是都沒有好好吃飯?
周沐白蹙起眉頭,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以後讓她一直坐在自己身邊吃飯好了。
管他其他人怎麽說...
一時之間兩人的氣氛有些凝重,季绾想着自己一會怎麽死。
周沐白想着她怎麽才能多長些肉。
季绾趴在周沐白的背上,臨死之前還能讓首輔背着上山秘密處決,也不是人人都有這待遇。
真不錯,挺值。
季绾趴在周沐白耳邊輕聲道,“大人,謝謝。”
周沐白聽清楚她的話,頓住腳步,偏過頭,“我又沒做什麽,何須言謝?”
季绾心想,反正我都要死了,跟你客氣一下無妨,雖然她心裏還是有點介意,介意那個吻。
但是已經過去那麽長時間,有什麽氣也撒夠了。
況且,這段時間,其實周沐白對她挺好的。
季绾笑了笑,“謝謝大人在我入朝為官以來,對我的照顧。”
不管是好的照顧,還是壞的照顧,反正她都感謝,她實在不想到了地府,人家給她安一只長舌頭,只說她生前成日不說好話。
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周沐白輕聲回,“嗯。”
他以後還會更加好好地照顧她,讓她天天開心才對,今日就是一個開始。
“大人,有句話我想告訴你。”
“什麽話?”
“其實我不生你氣了。”季绾只想在死之前把這件事情說明白。
主要是她不想留着遺憾到地府。
“這件事,我們一會說。”周沐白溫聲。
“嗯。”季绾輕聲硬着,一會應該會說很多很多吧。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就到了山頂,周沐白把季绾輕輕放下。
兩人此時站在一個緩臺上,向前看去,能夠俯瞰整個敦化溫泉行宮。
向前眺望,似有一輪紅日在雲霄當中蓄勢待發。
周沐白解下季绾的白绫,季绾看着周圍,初秋的枝葉正交替着顏色,漫山遍野的樹,紅紅綠綠一般,像是彩練,繞在綿延不絕的山脈間。
這處很美,十分美。
死在這裏挺好。
周沐白選的地方她十分滿意。
季绾看着周圍空無一人,只有她二人。
很好,秘密處決,那就是聖上希望這件事不要聲張,尤其昨夜還關系到公主的名節。
這麽處理很合适。
接下來該周沐白念她的判決詞了吧。
只見周沐白看着她,眼神很溫柔,從未有過的溫柔。
季绾覺得他能在她臨死前這麽對她,也不枉她曾經那麽用心地服侍過他。
“喜歡這個地方嗎?”他問她。
季绾點點頭,一臉平靜,“喜歡,很好看。”
周沐白道:“喜歡就好,那我們就來說說那件事吧。”
季绾十分平靜地點了點頭,“說說。”
“那日,是我本以為聖上要為你與公主賜婚,才會當時出此下策,将你拉走,我只是不願你仕途就此為止,你可能體會我的良苦用心?”
季绾看着周沐白一臉真誠地跟她解釋那荒唐的一夜。
她點了點頭,“能體會。”
她人都要死了,有啥體會不了的,任何事情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在占星閣,見你對我如此态度,恕我不知該如何應對,才會出此下策冒犯你,而後你因此淋雨生病,此事是我不對,實屬不該。”
那件讓她那樣生氣的事情,被周沐白說得正氣凜然一般,季绾還有什麽不原諒的。
“你,可還怨我?”周沐白小心翼翼試探地問她。
季绾垂下頭,事到如今還有什麽怨不怨的,她都要死了,啥都不想再怨了,就讓一切随風去吧。
“小臣...”
“小臣不怨了。”季绾輕聲。
這件事情說完就該行刑了吧,其他的,湘月恐怕已經對他們說得一清二楚了,她自己也不想再說什麽,他問啥她回是就行了。
一滴淚垂下來,想不到她是那麽喜歡熱鬧的一個人,臨死之前竟然只有周沐白陪她。
無論他是喂藥、還是割喉、還是墜崖,就這麽靜靜地去,挺好。
“既然不怨了,為什麽哭?”
周沐白見她落下淚,心裏顯然有不甘。
季绾擦了眼淚,“沒什麽。”
她只是有點害怕而已,畢竟自己沒有心理準備,死的猝不及防。
“大人...”季绾啞聲,眼淚止不住地流,“你能抱抱我嗎?”
她害怕,她難受,她真的不想死啊...
周沐白一愣,萬沒想到,自己在提及當夜事,季韞會有這麽大反應。
他深吸一口氣,心髒怦怦地跳,慢慢地擡起手,将她的身子攬在懷中。
感受到周沐白溫暖的擁抱,季绾立刻趴在周沐白的肩膀上,嗚咽地哭了起來。
眼淚鼻涕蹭了周沐白一肩膀,可他卻是不發一言,李敘都嫌棄她,周沐白卻沒有。
哭過一陣後,季绾抽噎着,朝周沐白說道,“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周沐白點點頭,将季绾的身子轉向那輪正在雲霄中的紅日,“馬上就要開始了,不要眨眼哦。”
季绾乖乖地點頭,一動不動,萬一她一動,喉沒割好,她還得遭二遍罪,那得有多疼多痛苦。
可等了良久,周沐白也沒動手,一直站在他身邊,靜靜地站着看着眼前的日出。
季绾不明所以的,一邊抽噎着,也跟着一邊看日出。
也挺好,想不到在臨死之前還能看看這麽美的日出,也算是周沐白對她不薄。
一輪紅日慢慢沖出雲霄,把天際變得霞光萬丈,異彩漫天。
波瀾壯闊的美足以叫人忘卻一切煩惱。
周沐白看着季绾,“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季绾含着淚,“好多了。”
“嗯。”周沐白很滿意。“那我們下山吧。”
啥?
下山?
不是在這秘密處決她,怎麽下山?
季绾一臉懵,周沐白看着她,“怎麽?不想回去?”
“嗯...”季绾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心裏隐約有一個猜測。
“大人,你一早帶我來這裏,是想帶我看日出?”她試探着問道。
周沐白點點頭,“嗯,不然呢?我帶你來這裏還能做什麽?”
得到周沐白的肯定,季绾瞬間收住了眼淚,不是秘密處決?
那她或許就沒暴露身份?
季绾跟着周沐白的腳步慢慢往山下走,“大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
“就是,犯了大錯的人,需要秘密處決,都會怎麽處?”
周沐白看着季绾,“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沒什麽,就是好奇,問問。”
周沐白道:“這個問題,通常都是,在牢裏,一杯鸩酒或是一條白绫。”
“哦~”季绾點點頭,恍然大悟一般。
“那,會由大人親自動手嗎?”她再追問。
周沐白轉過頭看她,這會也不哭哭啼啼了,也不要抱了,變臉真快,難不成一個日出就哄好了?
“我不會,都是大理寺的人做。”
“哦~”季绾接着點頭。
一臉輕松地跟在周沐白身邊,這上山和下山完全是兩個心情。
周沐白嘴角不自覺浮出一抹笑,話已經說得清楚,想來以後她不會再怨他那日沖動莽撞了。
上馬之前,周沐白對季绾說道,“季韞,以後無論我對你做什麽,都是希望你好。”
季绾剛從生死上走一遭,以後的日子能活着,那都是賺的。
她忙拱手,“大人說的是,小臣謝大人體恤。”
兩人上馬,又一同回到行宮。
季绾歸來看着衆臣和皇帝的反應,她确認湘月沒有告狀。
只不過她身份一事,在湘月那裏,就像是一個炸藥,說不上什麽時候就爆炸了。
她還要找機會,好好和湘月說清楚才是。
從這日以後,季绾再也沒有泡過溫泉,被人泡溫泉要錢,她泡溫泉...
要命啊!
想泡溫泉,去李敘的莊子上自己和沈朝瑤一個大池子泡,不用心驚膽戰,這樣不是很爽嗎。
敦化歸來後。
季绾将李敘與沈朝瑤找到府上,将溫泉一事與二人說了。
驚得二人差點掉了下巴。
但是看到季绾完好地回來,也感慨季绾真的命大啊。
季绾道:“你們也別害怕驚吓的,快給我出出主意應該怎麽辦吧,湘月可不是難麽好對付的,更何況之前我還把湘月給拒絕了呀。”
李敘來回踱步,“小绾,先別慌,湘月要是想告你,怕是當時就告了,不會等到現在,我改日找機會幫你試探一下她。”
季绾點點頭,“嗯。”
沈朝瑤又問道:“你确定周沐白不知道?那他找你就為了看個日出,這就奇了怪了,好端端的為什麽找你看日出啊。”
季绾被沈朝瑤這麽一問也犯蒙,“我也不知,他倒是很誠心的為那日宮宴上的事給我道歉來着,看日出怕就是想要獲得我原諒吧。”
沈朝瑤上來八卦的心思,“那你怎麽說的。”
季绾一擺手,“我當時都要吓尿了,還有啥原諒不原諒的。”
兩人一聽季绾像是生死走一遭,紛紛捂着笑意上前安慰季绾,“小绾你福大命大,過了這一劫,你就是金剛不壞之身了啊。”
季绾喝了一口茶,“我倒是不在意金剛不壞,別老讓我在他面前平地摔跤就成。”打從認識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面前摔幾回了。
從行宮回來,氣候變的秋高氣爽起來。
季绾沒事就去李敘府上吃燒烤,從入秋到現在,她和老黃不知吃了李敘多少的羊腿和牛排了。
李敘倒是不在意,整日忙着跟在湘月後面,至此也證明,湘月并無告季绾之心。
只是兩人不經意見到之時,還是免不了尴尬。
雖然季绾已然對湘月放心,只等合适機會,跟她徹底把話說清楚一次。
......
周沐白從行宮回來的時候,剛到家,梁氏便一臉和順地等在他的書房。
周沐白看着梁氏在等他,忙躬身行禮,“母親。”
“沐白,我有事要跟你講。”梁氏一臉鄭重。
周沐白點頭,“母親請講。”
“安國公家的小女兒如今從封地被接回來了,我見過一次的,長得十分耐看,我想着應該是你喜歡的類型,你不若去相看一番。”梁氏苦口婆心地勸着。
周沐白一聽,又是催婚,“母親,你知道的,我不想看。”
梁氏這次可是下了老大的決心,必須要讓周沐白相看一次,她立刻拉下臉來。
“你這是要拒我到幾時,我知道我人微言輕,在你心裏不值一提。”梁氏此話一出,極其嚴重。
尤其是在周沐白這等重臣,良臣的心中,自古以來就是孝字大過天。
甚至有時要靠孝道來維持自己在官場上的名聲。
但梁氏卻是從來沒有在催婚上用那孝字給過周沐白壓力,因為她知曉周沐白當首輔這一路
是多麽得不容易。
可現在一切都好,她周家就缺了一個當家主母,可周沐白對催婚一事愣是不在意。
周沐白忙起身跪在梁氏身前,“母親這樣說可是要折煞兒臣了,兒臣并無此意。”
梁氏又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相看相看,看中了,好早日定下來。”
周沐白一想自己心裏有了季韞,自然不想去看。
“母親,兒子心裏已有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是哪家姑娘,娘好去給你說和。”梁氏眼眸一亮。
周沐白有點撓頭,“這...”
他要是告訴梁氏自己喜歡一個男人,又會怎樣。
“我就知道,你又拿有喜歡的人這套理由框我,以前不知被你框過多少回,虧我還信你。”梁氏臉上浮出愠怒來。
“母親,我...”周沐白一臉的為難,這次是真的啊。
“你要是說不出來,那你就去給我相。”梁氏一拍桌子,語氣滿是冷硬。
她就得硬氣一會,不能回回都被周沐白給拒了。
她這個當娘的不要面子嗎。
周沐白見梁氏如此強硬,只得想辦法先應下,屆時在跟那相看的小姐說清楚不喜歡就是。
作者有話說:
雪芙春游時撿了一個受重傷的小書生。
小書生看着爽朗清舉,性子卻有些清冷,傷好後他失了記憶,只記得雪芙一人。
後來書生成了雪芙的贅婿,婚後兩人蜜裏調油一般。
書生對雪芙千依百順,縱得雪芙無法無天。
雪芙性子嬌縱,許是看多了話本,閨閣房事大膽放肆。
夜間雪芙鬧得歡,嬌滴滴對書生道:“夫君,你讓人家騎個馬可好呀?”
書生不願,雪芙含淚:“夫君,你是不是不喜芙兒了?”
書生無奈輕哄:“讓你騎。”
雪芙騎在他弓起的背上,伸手拍他的屁股,開心得像個孩子,她以為這輩子都可以這樣開心下去。
直到近來雪芙發現夫君看自己的眼神越發清冷,她隐隐擔心,莫非他恢複記憶了?
青梅竹馬的小侯爺歸來,聽聞雪芙有了贅婿,強逼二人和離。
雪芙哭哭啼啼告到金殿上,求皇帝主持公道。
可看清那龍椅上的人,怎麽與自家夫君長得一模一樣?
若這是真的,那豈不是她昨夜竟騎在天子背上,還打他的屁...股...
國都誰人不知,天子嗜好,喜殺人...
雪芙只覺脖頸一涼,顫聲下跪:“民婦參見陛下。”
帝王走下龍椅,俯身在雪芙面前,他垂眸冷笑,“民婦?昨夜榻間不是讓我叫你,寶兒?”
雪芙擦了眼淚,打了一個哭嗝,楚楚可憐看他,“寶兒,哦不,民婦,民婦不告了。”
嬌氣軟萌小甜妹×前期忠犬後期陰狠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