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掉馬
“我會找機會做的。”周沐白輕聲說了句。
明青州看着周沐白, “我還一句話要提醒你,作為多年好友,我自然知道你的理想和抱負, 如今你有這般心思, 是要揮劍斬情絲,還是要美人在懷, 還是要想清楚,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更何況她還是你的下屬,要不以後又要如何共事呢。”
這些話倒是說在點子上了, 無疑是為周沐白敲響了警鐘,到底是将這心思藏起來, 還是試着對她說明?
不,他不可以, 這樣的事若是被群臣知曉, 他與季韞都會萬劫不複。
所以,絕對不可以!
首輔對着自己有盛世美顏的下屬搞斷袖。
說出去豈不是成了全大晉的笑話?
明青州看着周沐白又陷入沉思,直接說道, “沐白,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是掩飾不住的, 第一是咳嗽, 第二是喜歡一個人, 所以, 你最好仔細想想應該怎麽做。”
周沐白點了點頭,“嗯, 知道。”
......
季绾在李敘那處, 看話本吃葡萄待了一下午, 好不惬意,傍晚的時候回到家,用過晚膳,自己又覺無聊,遂牽着老黃出去遛狗。
月色升起,在老黃和它那幾只小母狗慣常膩歪過一陣之後,季绾看着時間差不多開始往回走。
這一切都落在周沐白眼中,如今他只覺遠遠見她一眼,都能稍稍緩解點心裏的思念和惆悵。
那雙桃花眼果真害人不淺,他從前便是怕被她蠱惑。
可如今,到真的是陷在裏面出不來,她還真是...
害人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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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绾剛走到門口。
“小季大人?”季绾回過頭來,看到劉昀站在他身後,“寧王殿下?你怎麽在這?”
季绾對着劉昀笑了笑。
劉昀負手,“恰好路過此地。”
季绾點頭,“那還真是緣分。”
劉昀也沒想能夠在這碰到季绾,眼裏抵擋不住的笑意,“聽說你回朝了,身子可好些了?”
“謝王爺關心,小臣身子已經好多了。”
劉昀點頭,“那就好,相請不如偶遇,不如我請季郎君去喝一杯?”
隐在暗中的身影聽到這句話雙手緊握成拳。
喝一杯?
就她那個酒量喝完豈不是就要你背着回家?
“季韞。”
周沐白随意地在街頭走着,看到兩人正說話,忽然上前叫季韞的名字。
季绾一蹙眉,“你也偶遇?”
周沐白有些遲疑,不知該怎麽回,只得微微颔首。
季绾輕嗤了一聲,今兒奇了,都偶遇到她家門口來了。
“小臣久病未愈就不陪二位了,還請見諒。”季绾一拱手,牽着老黃便進了門。
劉昀看了一眼周沐白,“本王卻是偶遇,周大人怕是在這踟蹰已久了吧。”
被人說中心思,周沐白湧上一絲心虛,可憑着多年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領,立刻平靜下來,“踟蹰與否,與王爺無關,季韞身為我下屬,我自然要多關心她。”
劉昀輕笑了一聲,“要不是親耳聽見,本王差點以為聽錯了?此話能是從首輔大人口中說出的?關心下屬?莫不是貓抓耗子,沒安好心吧。”
周沐白被劉昀氣得臉色泛白,“季绾身為我下屬,我自然想怎樣對她就怎樣對她,王爺還是莫要插手的好。”
劉昀點頭,“我當然不會插手你們,小季大人視我為友,既然是好友,那自然要多往來,今日她身體不适,待改日她身子痊愈,我在找她喝酒。”
“喝酒?季绾身為朝廷命官,怎能與王爺私下喝酒,莫不是要結黨營私?”周沐白有些不屑。
劉昀輕聲一笑,“周大人莫不是喝海水長大的?”
“你什麽意思?”周沐白有些氣惱。
“管的真寬。”劉昀一揚扇子,扔下這句話便信步而去。
周沐白一臉氣憤地看着劉昀,他就知道,他敢邀季韞吃酒,定然沒安好心。
季绾半個時辰後又問了一次老劉,“他倆還沒走?”
老劉道:“走了。”
季绾才松了一口氣,這一個王爺一個首輔在她家門口前打了半個時辰的嘴炮,真是奇特。
她跟誰吃酒他們管得着,切。
翌日下朝。
季绾來到集賢殿,按照往常收拾灑掃。
卻聽到楊茂又絮絮叨叨地在對一個人介紹各處。
季绾出門一看,只見楊茂身邊站着一位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官員,看上去是個十分陽光的大男孩,看到季绾忙行了一個标準的拱手禮,“給季大人請安。”
請安?
如今也有人跟她請安了?
這讓她有點飄飄然。
這一禮季绾十分受用,誰能不喜歡大男孩呢,白白淨淨的真招人稀罕啊。
“哎,免禮,免禮。”季绾十分客氣。
楊茂沉聲道:“這是新來的翰林院馔修,林景。”
季绾一點頭,“林大人。”
林景忙道:“哎。”
楊茂道,“林大人是從外省調任過來,不熟悉翰林公務,還請季大人多多教導才是。”
季绾有點蒙,“我教導?”
楊茂點頭,“之前你的工作都要交給這林大人做。”
“交給林大人?那我做什麽?”
“這,我便不知了,或者你可以去問問首輔大人。”楊茂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季绾一嘆氣,讓她問周沐白,還不如接着幹自己的老本行。
楊茂慢慢退出了議政堂,去到自己的廊下澆花。
季绾看着林景,“你都會啥呢?”
林景一臉和順,“只要是大人要小臣做的,小臣都會,不會也可以去學。”
哎喲嘿,這小子挺有自己剛進來那股勁兒啊。
季绾點點頭,“那行吧,你今日且看我做一次,明日你再來做吧。”
林景忙點頭,“哎。”
說着季绾開始灑掃、整理、研磨、沏茶。
這林景時時跟着季绾,并出手幫忙,這倒是讓季绾覺得極其舒适。
徹底體會,什麽叫官大一級壓死人。
她直接把自己的座位讓給了林景,告訴他首輔要啥就給他啥就行了。
說完又把自己的筆墨搬到一個犄角旮旯處。
嘿嘿,她能在這個地方待到養老,這簡直就是她風水寶地啊。
一切結束後,周沐白帶着人回來,季绾與林景站在門口,“給大人請安,諸位大人辛苦了。”
季绾說的随随便便,林景說的畢恭畢敬。
周沐白朝二人一點頭,随後走到上首落座。
待他一擡頭,竟然看見眼前的是林景,他一蹙眉,季韞哪去了?
巡視一圈下來,竟然看到她抱着個公文縮在一處角落裏面。
周沐白皺眉,信步走到季绾身前,季绾此時正在那公文後面扣着自己指甲裏面的灰塵。
“躲到這處來就可以萬事大吉了?”
季绾被吓一跳,沒想到本尊找這來,她現在破罐子破摔,沒啥好怕的。
“這不是新來了馔修啊,我自然要把位置讓給他才對。”
“馔修的公務,不包括輔助首輔文書。”周沐白輕飄飄下這句話,“搬回來。”
說完又若無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一天的辦公。
季绾一拍頭,這怎麽逃還逃不掉。
只得再與林景換了位置,可憐她的風水寶地啊...
周沐白見季绾又回來,瞬間感覺順眼多了,批閱公文的速度快了些。
他垂頭道:“季韞,坐我身邊來。”
季绾一聽,竟然還讓她坐他身邊?
雖然以前,議政堂公文多的時候,她就坐在他身邊,為他遞折子,可今兒折子也不多啊。
周沐白見人沒來,他一擡頭,“不想早點下值了?”
季绾一聽能早點下值,好好好,這個她可以忍,起身一屁股坐在周沐白邊的凳上。
她手腳麻利地把成堆的折子細分成了各個部門,從少到多。
打開一本,放在周沐白手邊。
只見周沐白運筆如飛,一本接一本。
不多時候,待周沐白一擡頭,已經過了一半了!
他一蹙眉。
批快了...
接下來周沐白的速度明顯變慢了。
到了午膳也沒将那剩下的一半批完,周沐白收起一本公文,揉了揉手腕,“先去用膳。”
季绾看着周沐白完全公事公辦的模樣,心底不知怎麽有點。
嘶,有點,別扭?
還是不開心?
還是啥來者。
她真的好煩啊。
午膳之時,季绾照例坐在最末,只不過還有一個比她更末,就是新來的林景。
可她倒是沒發現,周沐白身邊空出一個座位來。
季绾剛落座,“季韞。”
季绾擡頭,見是周沐白喊她,她忙起身,“大人有何事?”
“坐這。”
啊?
季绾看周沐白指着他旁邊的作為,衆臣也吓一跳,首輔對小季大人還真是不一般。
明青州倒是一臉的意味深長啊。
這特意從外省調來一個官,替她做雜事,又讓她陪着批公文,現在又讓她陪着吃飯。
你要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就怕全天下人不知道你對他有意思?
就怕全天下人不知道你是個斷袖?
只見季绾一臉無奈地從最末走到最首位,坐在周沐白身邊,卻是如坐針氈。
周沐白卻是只想着,她得離他近點。
近點,心裏舒服些。
季绾如坐針氈的一般吃完午膳。
吃得她險些消化不良,吃完以後,她站在廊下消食,周沐白則是坐在堂內,開着門,正好能夠看到季绾站在廊下的背影。
他眼看着季绾跟着來來往往的人笑着打招呼,可唯獨對自己...
一聲聲鐘響傳來,未時到。
季绾轉身走進堂內,看到周沐白一把收起笑意,周沐白忙垂下眼眸,伸手持筆蘸了蘸墨。
下午周沐白批的格外慢,季绾等得又睡在周沐白的身邊。
待衆人下值,又只剩了季绾與周沐白在議政堂內。
周沐白見她的睡顏,趴在眼前成堆地奏折上,更添一絲嬌憨。
額前細碎的融發,因為出汗貼在額頭與兩鬓。
周沐白認真地看她,白皙的臉,精致的五官,灑脫的性格,少有的天賦。
季韞好像擁有上天賜予全部的美好,他為什麽沒能早些看清自己的心意。
偏偏要她讨厭他的時候才懂。
時間太久,他怕她睡得不舒服。
他放下筆,“嗯。”輕咳一聲。
季绾被驚醒,睜開惺忪的睡眼,擡起頭來,周沐白見她半邊臉都被壓出褶來,可愛至極。
“你批完了?”
“嗯。”周沐白開始整理筆墨,公文。
又把成堆的公文打包好,準備送到勤政殿。
季绾揉了揉臉,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睡着了。
看着偌大的議政堂又剩了他兩,唉。
有點尴尬...
見周沐白忙着,自己也起身幫他打包奏折。
一番操作下來,周沐白道,“你下值吧。”
季绾看了看天色,今日倒是早。
十分開心地點頭,擡腿就走,可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周沐白抱着一大包公文跟在他後面。
另有一包被放在原地,想來他送公文現在都不願意指使她了。
呵,這不是心中有愧?
算了,她大人不記小人過,今日且就當一回老好人呗。
季绾轉頭又抱起另外一包公文,唉我去,真沉啊,怪不得他不讓她抱。
季绾咬着牙,走到周沐白身邊。
周沐白蹙眉,“你能抱動?”
季绾一臉委屈,“能。”你丫倒是走啊,還在這墨跡,再不走她就要抱不動了。
周沐白踏出門,季绾跟在他身後。
半個時辰後,兩人終于把這兩大包公文送到地方,季绾累的腿都軟了。
剛走到勤政殿院門,“啊!”季绾一聲驚呼。
她差點又被門檻給絆了,還好周沐白扶她一下。
心差點都吓出來了。
周沐白看她,怎總容易平地摔,絆石頭絆門檻?
季绾驚魂未定,轉頭看着周沐白正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手臂。
還好,還好。
她呼出一口氣,站直了身子。
“當心些。”周沐白溫聲提示。
“哦。”季绾悶聲回着。
到了朱雀門,兩家小厮看着自家主子一同下值,今日還早,不禁歡天喜地。
紛紛問自己主子想要做什麽,去哪裏。
兩人異口同聲。
“去樊樓!”
“去樊樓!”
季绾看着周沐白,要跟他去一個地方?
她瞬間有點不想去了。
季绾一挑車簾上了車,“韓照,回府。”
韓照點頭。
趙順看着季绾馬車離去,“爺,咱們還去樊樓嗎?”
看到季绾毫不留情地換了地方,她就這麽不想跟他在一處?
周沐白心裏有點難過,“回府吧。”
數十日過去。
兩人就這麽不好不壞的過,周沐白始終覺得,季绾像是跟他立了一道牆,哪怕他白日用盡各種理由和辦法,讓她陪在自己的身邊,可她依舊對他冷的不像話。
可是對別人,季绾卻能夠親和有禮,面帶微笑。
罷了,周沐白不再多想,他對她從前沒好過,現在他也不能要求她對他笑。
那道牆是他親手砌上去的,他能怨誰。
怪就怪自己覺悟的太晚。
夏末秋初的時候,晉帝安排了衆官随他去往溫泉行宮。
這也是季绾為官以來第一次跟晉帝出游。
場面聲勢浩大,足以彰顯大晉實力,出去游玩一次,帶着衆官以及皇家內眷,至少花費十萬兩銀子。
季绾成日核算戶部稅銀,知曉大晉此時國庫充裕,十萬兩銀子也都是小錢。
三日後,皇家隊伍到了敦化溫泉行宮,行宮裏面早已上下打掃一新。
整個內廷忙做一團,安排衆官入住行宮。
季绾被安排到一個靠近溫泉的小房間,自己獨立一間,這可是他托李敘辦的。
季绾看着那張大床,十分滿意地往上一躺,“哈哈哈,小溫泉,我來啦。”
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光,季绾打定主意要好好享受一番。
敦化風光秀麗,大小溫泉遍地,整個行宮到處都是水汽氤氲的。
既有室外溫泉,又有室內溫泉。
只要大家想,就可以随時泡溫泉。
只不過想要泡溫泉,還是得男女分開,內眷與外臣分開。
季绾身份特殊,都是白日陪着晉帝周沐白等人議政,到了深夜無人的時候才敢解開衣服,來到溫泉深處去泡。
她怕就怕萬一,萬一要是有人來,她可就是廢廢了。
所以泡溫泉這件事,她做的十分小心。
平日她看着那些年紀大的老頭子,三五成群地結隊去泡溫泉,還笑着問她。
“小季大人,一起去泡溫泉啊。”
季绾狂搖頭,“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
誰能跟你們泡啊,我一個大姑娘,泡完我還怎嫁人?
遂大家看着這幾日下來,季绾從來沒在衆人身前出現過泡溫泉。
自然也就無法看到,傳說中風華絕代的小季大人的身子,倒是看過首輔的身子。
啧啧,那可真是...
叫人遐想萬千啊。
季绾聽着衆人議論周沐白的身子,切!她又不是沒看過,她非但看過,她還摸過,嫖過,哈哈,你們不知道吧。
只是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深夜泡溫泉的計劃會被人撞見。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天上弦月高挂,偶爾有一絲亂雲別過,一切都籠罩在朦胧之中。
季绾照舊脫下衣服,圍胸,靠在池壁上享受着。
剛剛舒緩下來,就聽到一陣談話聲。
“你真的不打算跟他說清楚?”
“此事我已經考慮好,多說無益。”
季绾心道,怎麽聽着好像是周沐白的聲音。
“也對,只不過,你這心思,可還能頂的住。”
“只要她能在我身邊,便是一切可解。”
明青州點頭,“也對,你們日日相對,還有什麽不能解的。”
季绾聽着不是很清楚,這什麽說不說的,解不解的?
遂不自覺慢慢靠近了外側。
“只是,你還是要小心,本朝歷屆首輔,怕是都會有一劫,只是不知降在你身上的是什麽劫。”
“無妨,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什麽劫不劫,季绾聽的雲裏霧裏,又往前靠了靠。
“沐白,你別不在意,你要知道,季大人可是在卸任的前一天身亡的。”
“那又能如何呢?這完全是兩件事。”
“兩件事?我是怕有人知曉這件事,對你大做文章,你可知你成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
周沐白點頭,“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啊,啊,阿嚏!”
一陣冷風吹過,讓季绾一不小心打了一個噴嚏。
“誰?”
“誰?”
周沐白與明青州聽到有人打了一個噴嚏,吓了一跳,忙朝內走去尋人。
季绾不得不慌忙奔走,這該死的噴嚏,她早不打晚不打,非要現在打。
完了,把人給招來了。
啊,媽呀,她現下可是□□,這可要逃到哪裏去。
季绾抓了池邊的衣服,也沒抓齊,趕忙在水裏穿好。
雖然只有一層,可也好過沒有。
她拼命地在偌大的水池裏走着,這幾日知道這個池可以通向內院。
而內院就是皇家女眷所使用。
季绾聽着嗒嗒趕來的腳步,顧不了那麽多,她直接朝內院的池子走去。
她不能被發現,這要是被發現她女兒身的身份,腦袋搬家,腦袋搬家啊。
她還沒活夠呢,好東西沒吃夠,好衣服沒穿夠,柳氏的錢也沒花夠啊。
她不能被發現啊。
想到這裏,季绾拼了命的朝內院在水中走。
剛剛過了女池,季绾終于松了一口氣。
正松着呢,忽然發現,女池竟然有一個曼妙的身姿正在溫熱的泉水下沖洗。
季绾害怕極了,隔着氤氲的水汽,不知是哪位貴人貴妃正在泡溫泉。
她大氣都不敢出,隐在一邊。
忽然聽見一陣門響,“裏面可有貴人在池內?”
啊,周沐白的聲音?
季绾心頭一顫,他不會來闖女眷池?
此時裏面的貴人聽見門後的聲音,逐漸從氤氲的水汽中走出。
季绾看清那人竟然是湘月!
她一個頭兩個大,怕啥來啥啊。
再不躲,可就要被發現了,季绾無奈深吸一大口氣,隐在水中。
湘月回了一句,“湘月在此,不知郎君何事?”
周沐白沉聲道:“啓禀公主,剛才微臣發現似乎有男子闖進女眷池中,還請公主多加小心。”
“有人闖進來?本宮并未發現啊。”
“未發現就好,若有不速之客,還請公主大聲呼救。”
“本宮知曉了。”
周沐白聽此,又看了一眼那門後,才堪堪退去。
“啊。”
季绾再也憋不住,忽然從水中冒出頭來。
吓了湘月一跳,借着怎麽自己眼前突然多出一個人來,借着朦胧月色,隐約看見那人像是一個出水芙蓉的美人一般。
“你是誰?”
季绾趁湘月沒反應過來,一把捂住湘月的嘴,沉聲道:“別說話,別說話,我是季韞。”
湘月一聽是季韞,立馬急了,在水中一陣撲騰掙紮,這剛被人警告過有男子進來,怎麽真的就來了一個男子?
還是季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