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抓捕
季绾梳洗過後下了樓, 看到周沐白與趙順正坐在窗前。
正當她看周沐白時,他的目光卻瞥向二樓,見到季绾站在那, 又匆忙掠過。
季绾深呼吸一口氣, 不緊張,不緊張, 過了一宿了,他氣怎麽都能消了吧。
她邁着輕快的步伐,下了樓,來到周沐白面前。
“早啊, 爺,早啊, 順子哥。”
趙順忙起身,“早, 小季公子。”
季绾點頭, “吃早膳了嗎?”
趙順回道:“還未。”
“嗯,那我去叫早膳。”季绾轉身去了櫃前。
周沐白的眸光飄忽不定,時不時掠過櫃前, 又匆匆看向別處。
趙順看着,“爺, 你眼睛咋的了?是不是不舒服?”
周沐白冷冷瞪他一眼,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哪只眼睛不舒服了!”
趙順立馬識相的噤聲, 納悶, 今天爺怎麽老是在看小季公子呢。
季绾叫過早膳,又端了一壺茶過來。
她笑着問, “在說什麽呢?”
趙順擡起頭, “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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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沐白清了清嗓子, 打斷了趙順的話。
季绾放下茶壺茶碗,“喝茶吧。”
季绾坐在周沐白身旁,為他斟了一碗茶,遞到他手邊。
“爺,喝茶。”
周沐白冷冷的接過,卻在不經意之間碰到季绾的手。
他像是被火了燎了一般,立刻彈開。
放下茶碗,眼神瞟向窗外,抱起手臂,擦過季绾的手指卻是在袖口不斷地摩挲起來。
季绾見周沐白那個反應,足像是見了瘟神一樣,他真讨厭她啊。
不多時候,早膳上來,三人開始用膳。
趙順吃得快,用過之後,收拾了自己的碗筷便出門辦事。
周沐白吃飯本就斯文,季绾在身邊小心地用着,出于和上家共事的禮數,周沐白沒吃完,她就不能放筷,官場規矩嘛,她多少懂一些。
用膳之時,季绾看着最後一顆水晶餃,她想着剩下了實在浪費,莫不如自己吃了好,況且她也喜歡吃。
正當伸手去夾那餃子,周沐白的手卻搶先一步落在那上面,季绾的手正好搭在他的手上。
周沐白的手,觸感光滑細致,修長潤白,骨節分明。
熟悉的感覺襲來,嘶,真的太好摸了...
她心重重一跳,擡眼看了一眼周沐白,見對方也正在看她,眼中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般,足可以将她吸進去,吃得骨頭都不剩。
季绾把手挪開,“爺,您來用。”
說着,又吃起自己碗裏的粥。
正埋頭苦幹時,只看到,那水晶餃落在了自己的碟子裏。
頭上冷冷地扔下一句,“我吃好了。”
季绾擡起頭,見周沐白放下筷,起身出了客棧的門。
這是怎麽了,不就是一個餃子,就惹他不高興了?連飯也不吃了?
季绾蹙眉,他發現周沐白最近怎麽這麽矯情呢?動不動就生氣。
又快速扒了幾口飯,将那個餃子一口放在嘴裏,嚼了幾口,匆忙咽下,不吃白不吃啊。
季绾匆匆起身,追了出去。
周沐白也并未走遠,只不過就是站在門口,透透氣。
他就是想離季绾遠點,這氣還沒透幾口,眼看着季绾狼吞虎咽地将早膳吃完,又朝他黏上來。
周沐白想到四個字,陰魂不散。
季绾站在周沐白身後,“爺,今兒咱們做些什麽?”
兩人計劃今晚對王丞抓捕歸案,準備工作趙順已經去做了。
那他們兩個白天,得做些什麽?
周沐白負手信步走在常州城的大街上,“随便逛逛。”
他每到一個地方,逛街是必定要做的事情,一來考察民情,二來看官場吏治。
逛街倒是很好的能反映出這兩項問題。
季绾跟在周沐白身後,笑着問,“爺,你喜歡啥,小的給你買。”
周沐白回首瞥了她一眼,這麽殷勤,有什麽企圖?
季绾似乎看出他的意思,心道我能有啥企圖,我不就圖你回朝之後對我手下留情嗎?
兩人走向熙攘的街頭,看着常州的主街南華街,大大小小的商販,鱗次栉比一般的排在街道兩旁。
季绾跟在周沐白身後,見他進了糧油店,詢問米價多少,又見他進了布莊,詢問那粗布麻衣又是幾銀幾錢,事無巨細。
兩人又去到了那些城中老人常在一起遛鳥逗魚的玩樂處坐下,聽着那些人閑談着城中細碎瑣事,張家長李家短。
兩人聽了一些,周沐白又起身離開。
季绾跟在身後,“爺,可曾聽出些什麽事情來?”
周沐白沉聲道:“王丞在此地為官多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政績平平,只是他卻能夠讓這常州城多年來一片安穩,此人心機深沉絕非表面所看到的僅僅只是一好色之徒。”
季绾點點頭,“還是爺英明,若是按爺所說,王丞政績平平,那他那萬貫家財從何而來呢?”
周沐白負手向前走着,剛要轉身回答季绾的問題,只見從街後竄出一馬,直直朝向季绾奔來。
周沐白迅雷不及掩耳攬過季绾的腰肢,閃到街角。
“駕!”那人當街縱馬飛奔而去。
待季绾反應過來之時,自己正緊緊貼在周沐白的身前。
她心跳若擂鼓,擡眼看着周沐白的眼神像是凜冽的風,淡定自若中透着冷意,只是眉間微蹙,像是...
有那麽一絲的擔憂?
此時,她很想伸手抹平他眉宇之間的起伏,他那麽好看,不該總是皺眉。
季绾朝周沐白眨了眨眼,胸膛起伏着,嘴裏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大,人。”
想起剛才的心驚肉跳,若是沒有周沐白救她,恐怕她已經成了馬下亡魂了。
周沐白依舊面色沉穩,見季绾穩定下來,逐漸放松了手臂上的力道,松開了他,恢複成了負手而立的模樣,不再看她。
好不容易平靜下的心,又開始煩躁起來,若不是他剛才反應及時,她會怎麽樣?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像是被刀劃過,有一絲絲的微疼。
真特麽煩...
季绾理了理衣袍,小心地站在周沐白身側,他剛才救了她。
是的,他又救了她。
她已經說不清楚,他救了她多少次?
她知道他讨厭她,可讨厭歸讨厭,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讨厭和救命這是兩碼事。
她得謝他,“爺,謝...”
“不用你謝,走了。”
只見周沐白若無其事地扔下這句話,負手繼續朝前走。
唉,季绾輕嘆一聲,人家壓根就沒當回事,救你,不過就是他順帶手而已,畢竟他說過,就是一條狗,也會救。
她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指望周沐白能看重她,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
看着周沐白走出去的背影,季绾又小心翼翼地跟上。
呼!
離他遠點,保持距離,保持距離。
兩人在常州城中逛了半日,回到客棧休息到傍晚。
暮霭沉沉,常州城中并未宵禁,依舊有熙攘的人群走在街頭。
入了夜色,初夏的暖風徐徐而過,季绾坐在窗邊,擦拭着手中的青霜劍。
周沐白則是坐在一旁,淡定又閑适的飲茶。
擦拭過後,劍身銀光一閃,收劍入鞘。
“準備好了?”他一邊倒茶一邊問。
季绾看了一眼周沐白雲淡風輕一般,心道,您這哪像是抓人的樣子?
“嗯。”季绾點點頭。
“走了。”說着,周沐白起身。
弦月高挂,銀輝灑滿大地,此時王丞府上卻被官兵和暗衛圍的鐵桶一般,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趙順白日拿着周沐白的令牌,到衙門部署一切,那常州衙門裏的大小官員,看見首輔令牌親自到了這,哪裏見過這麽大陣仗,險些吓尿,忙配合調動人馬。
周沐白見一切準備就緒,伸出手,食指和中指輕輕一落。
趙順便帶着幾人上前敲門,管家打着哈欠開門,“這麽晚,誰啊?”
忽見外面火把映照如白晝,立刻精神起來,“呦,各位官爺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趙順并未理會,“叫你家大人出來說話。”
那管家見勢不妙,忙朝裏面跑喊,“大人,出大事了!”
超順帶着人順勢進了院,周沐白季绾一行人進了門,站在院中等候。
季绾本想等着那王丞屁滾尿流地跑出來求饒,卻沒承想,等來了一幹護院,手持長刀長劍跑到了前院。
“哈哈哈哈,首輔大人深夜造訪,怎未提前通知下官,好叫下官為首輔接風洗塵呢。”
王丞負手跨進院門,臉上帶着一貫的官場笑,來到周沐白面前拱手,“下官參見首輔。”
周沐白低頭看了一眼王丞,起都未叫人起,“我奉朝廷之命,來捉拿王大人歸案。”
“這是抓捕公文,這是聖上旨意,還請王大人看清楚了,跟我們走一趟。”
季绾未料到周沐白直接攤牌,連官腔都懶得跟王丞打,痛快啊。
王丞看了一眼,依舊淡定,“不知下官犯了大晉那條律法,竟勞首輔大人親自抓人啊?”
周沐白冷聲一笑,“哪條律法?王大人自己心裏清楚得很,莫不如到京城天字號大牢裏好好交代交代吧。”
“哈哈哈,笑話,首輔拿不出證據,下官憑什麽和你走。”王丞眼無畏懼地盯着周沐白。
哎喲嘿,這家夥還想反抗不成呢?季绾握緊手裏的青霜,準備随時出竅。
周沐白負手輕聲上前,靠近王丞耳邊,輕聲道:“就憑你,勾結重臣,私運官銀出境,賣國求榮,王大人,這怕是要株連九族的吧。”
王丞聽此,愣在原地,直直地看着周沐白。
眼看被人扒個底掉,他深知這是在劫難逃,知曉周沐雷霆手段,根本就不是其對手,還不如拼死一搏,王丞大喝一聲。
“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