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人
春和景明,京都城內繁花盛放。
季府踏月閣的月季如今已爬了滿牆,淡淡幽香散了整個院落。
天色未大亮,晴翠帶着一行小丫頭入了繡閣廊下。
到了門口,晴翠掃了一眼衆人手中的物件,一應梳洗用具俱全。
“你們且在這候着。”
晴翠轉身開了門,踩着碎步來到床圍間,撩開帳幔。
只見裏面的佳人墨發鋪了滿床,輕閉雙眸沉睡着,她肌膚勝雪,面若嬌花,錦衾下玲珑的身姿若隐若現。
“小姐,該起身了。”晴翠輕聲。
等了良久,人未動,晴翠再叫了一聲,才聽到睡着的人發出如貓叫一般的呓語“嗯?”
晴翠無奈,阖府上下誰人不知,大小姐有起床氣,若是沒睡飽擾了她,誰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可今日不行。
“小姐,您今日要替公子參加殿試,再不起身恐怕要遲了。”
要事在身,夫人又特意叮囑,萬不能誤了時辰,晴翠将聲音放大了些。
季绾正神游太虛間,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去殿試誤了時辰,她慌忙杏眼一睜。
“我遲了嗎?”
晴翠忙擺手,“還未,若小姐再不起,那就要遲了。”
季绾從榻上坐起,伸着懶腰,“怎麽不早點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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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上睡沒睡飽,趿上繡鞋,踩着碎步來到妝奁前,仔細照了照銅鏡。
鏡中的人,娴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雲中靈雀,季绾滿意地點點頭。
今天又是美若天仙的一天啊。
晴翠忙叫小丫頭進了門,伺候季绾梳洗。
只不過今日,她盤起墨發,褪去釵環,隐去紅妝,一層又一層的絹布裹在她的胸前。
季绾被裹的氣息微喘着,這玩意還挺緊,這以後她要怎麽過,她太難了啊...
晴翠擔憂地看她,“小姐,你覺得可還行?是不是太緊了,我幫你松松?”
季绾調整着呼吸,再次适應這個裹胸布,擺擺手,“無事,就這樣吧,今日穿什麽?”
晴翠又叫人端了三件男裝進來,“這裏有三套,天青墨竹蜀錦袍,月白賞菊香雲紗袍,這還有一身石英雲紋雲錦衫,都按照您的吩咐熏了木樨香。”
每套衣服又有從上到下搭配的發冠,缂帶,靴子,從裏到外透着精致。
季绾掃視一番,擇了石英雲紋雲錦那套常服,晴翠為她更了衣服,又穿戴上配好的銀冠和缂帶,腳踩一雙鹿皮皂靴。
銅鏡當中,一個女嬌娘轉眼成了翩翩佳公子。
季绾從小便愛穿男裝,因長的太過貌美,又是個不羁的性子,總想着往外跑,女扮男裝成了她的最好的遮掩,為這也沒少挨打。
晴翠忍不住贊嘆,“小姐,您可真是貌賽潘安啊。”
季绾對晴翠揚頭一笑,伸手勾了一下晴翠的下巴,“可要跟小爺我歸家呀?”
晴翠猝不及防地被季绾調戲,忙捂住臉,“哎呀,小姐你...”
季绾輕笑一聲,抓了一把毛竹扇,負手跨出門,去明安堂找柳氏用早膳。
早膳間,柳氏沒少叮囑季绾,聽得她不厭其煩。
簡單用過,又去給祖母白氏請過安,才出了門。
坐上馬車,季绾松了一口氣,見時辰還早她還能在車裏補一覺,撩起車幔,對韓照随口叮囑,“慢着點,早去也是等。”
韓照是季绾的侍從,因她成日愛作,總是大禍小禍不斷,長輩實屬擔憂,給她尋了一個武藝高強的小厮,遂季绾出門便是和韓照形影不離。
韓照無聲點頭,抖了缰繩駕車,季绾在車內閉眼小憩。
剛入了夢,馬兒一聲嘶鳴,車身一個急剎,讓季绾險些從軟座趴下來。
她眉頭一蹙,誰擾本小姐清夢?
一把撩開車幔,煩躁地問,“怎麽了?”
韓照忙道“前方路被阻了。”
季绾眯眼擡頭一看,前方吵吵嚷嚷,一堆人圍在那,指指點點着。
季绾下了車欲上前,韓照一把拉住她,“公子,夫人囑咐您,不要惹事。”
季绾擺手,“我就是去看看,不惹事。”
韓照無奈,只得停靠了馬車,追随季绾走向人群。
季绾奮力撥開層層人群,看到一貌美如花的姑娘跪坐在地上,散着墨發,亂了衣裙,抖着身子,正梨花帶雨地哭着,天可憐見。
季绾看着周圍冷眼旁觀的衆人,嘿,都在這看着,怎麽不知道憐香惜玉呢?
她直接上前将那姑娘扶起,“姑娘你可還好?”
撥開那姑娘墨發,看清容貌,季绾瞪大了雙眼。
“瑤瑤!”
那人不正是自己的發小閨蜜,沈朝瑤?
兩人從前在老家是鄰居,後因兩人父親官職變動,前後入了京,又能繼續做閨蜜。
沈朝瑤正哭着,聽到有人喚她名字,擡眼一看,正是一身男裝的季绾。
她驚呼,“季小...”
绾字還含在嘴裏,便看到季绾眨眼,示意不可洩露身份,沈朝瑤心領神會,可一想剛才發生的事,無數的委屈湧上來。
“季小公子...嗚嗚...”沈朝瑤在季绾懷裏哭了起來。
季绾拍着她的肩膀,“告訴我你這是怎麽了?”
沈朝瑤用手帕拭淚抽噎着,“本想在街口迎着你的馬車,送你一程,可竟被一登徒子輕薄了去,任是我怎樣求饒都無濟于事,嗚嗚...”
“登徒子!”季绾瞬間精神了,杏眼怒睜,咬牙問,“在何處?”
沈朝瑤指着被團團圍住的一人,低頭哭訴,“就在那...”
“你等着。”季绾放下沈朝瑤,走上前,氣憤地撥開那些人,“給小爺讓開!”
韓照拉住季绾,“公子,不可。”
季绾回頭冷看韓照,“瑤瑤被欺負了,我豈可坐視不理?是可忍孰不可忍,韓照你別拉我。”
說着,她甩開韓照,走進人群,看到一玄衣之人站在那處。
喝,果然,心是黑的,穿衣服也都是黑的,臭男人。
她一把将那人拉過身來,“你就是那登徒子?”
季绾看清那人,面如冠玉,蕭疏清舉一般。
她心道,小樣這登徒子長的還挺好看,可惜是個王八蛋。
小爺我今兒就要把這張臉打成豬頭,讓他再勾引良家子。
未等那人反應過來,季绾一拳直朝那人左眼打去,這一拳十成十的力氣,十分完美。
可臨到人眼前,卻被那人一把截住拳頭,毛都沒傷到,他單手将她手臂反扣在後背上,瞬間她動彈不得,任她怎麽也掙紮不開。
她憤恨不已,轉頭恨道,“好一個登徒子,王八蛋,吃了屎的臭老鼠,敢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小爺我今兒不把你打成豬頭,送到官府,看你還怎麽憑着那張臉勾引人!”
周沐白冷看她一眼,輕嗤,“登徒子?想當英雄也得把事情搞清楚,沒帶腦子出門,就回家找你爹多看看書。”
像是被人戳到痛處,季绾氣得臉色發紅,“你說什麽?”
想揮拳揍那人,卻怎麽也動不了,那人反倒是掌力奇大無比,險些要将她的手腕掐斷一般。
她厲聲喝道:“你放開我,有本事跟小爺我光明正大地打一場!”
周沐白未有放手之意,韓照見此,上前一掌劈開二人。
季绾急忙握着手腕活動着,想知道自己手腕是不是斷掉了。
沈朝瑤從人群的縫隙中急急地擠過來,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暗叫不妙。
她忙走到季绾身後拉着她的手,“那個,季公子,你打錯人了...”
季绾輕哼一聲,“打錯人?”
她方才反應過來,回過頭一臉疑惑看着沈朝瑤。
“???”
咬牙輕聲在她耳邊問,“到底咋回事,你倒是說清楚?”
沈朝瑤指着人群當中,跪在地上的一個腦滿腸肥油膩膩的臭男人,“登徒子是他,是這位公子救了我。”
季绾臉色瞬間紅到了耳根,完了!打錯人了!
她感覺自己心碎了一地,周圍已經有人在說她。
“這小公子怎麽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吶。”
“可不,竟然冤枉好人。”
“我看這小公子就是想逞英雄。”
一時間唾沫星子險些将季绾淹死。
季绾心裏是捶胸頓足,臉皮着地,恨不得自己能有個隐身術,土遁術也行啊。
她看着周圍人對她指指點點,險些噴在臉上的唾沫星子,又看着那玄衣公子像刀子一樣的眼神,又看了看沈朝瑤一臉尴尬難為情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氣,害,不就是臉面嘛,小爺我能屈能伸大丈夫是也。
季绾後退一步,向後一撩衣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動作那叫一個行雲流水,潇灑不羁。
她沉聲道:“小生不知勇士救了我妹子,未搞清事實冤枉勇士,實屬抱歉,還請勇士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小生莽撞。”
衆人嘩然,喝,這小公子道歉倒是來得快。
周沐白冷冷地看他,并未說話。
季绾眼看着進宮的時辰不多,直接道,“勇士不說話,小生便當勇士和解了,小生還有要事在身,便先去了。”
說着,起身便要拉着沈朝瑤出人群,可腿還未動,便聽到。
“打完人就想走?”
季绾回過頭,看着那人,擠出一抹笑,語氣十分誠懇,“勇士您想怎樣?”
“好說,按我大晉律法,随意毆打他人者,送官府,視傷情而定,行鞭刑。”
“鞭刑!”季绾驚呼。
沈朝瑤一聽也慌了,“公子,此事實在是誤會,還請手下留情。”
周沐白聽到沈朝瑤這麽一說,話鋒一轉,“不想受刑,也行,你先是口出污言穢語侮辱我,又出拳打我,我身心受損需要診治,又耽誤我時間,話說一寸光陰一寸金,我的損失可不止這些。”
季绾暗恨,好家夥,這是要訛上她,可時辰實在近了,再不解決眼前這攤事,她怕是皇宮大門都要進不去了。
作者有話說:
當當當,小可愛們,開新文啦,慶祝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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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文《我的贅婿竟然是皇帝》求收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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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書生成了雪芙的贅婿,婚後兩人蜜裏調油一般。
書生對雪芙千依百順,縱得雪芙無法無天。
雪芙性子嬌縱,許是看多了話本,閨閣房事大膽放肆。
夜間雪芙鬧得歡,嬌滴滴對書生道:“夫君,你讓人家騎個馬可好呀?”
書生不願,雪芙含淚:“夫君,你是不是不喜芙兒了?”
書生無奈輕哄:“讓你騎。”
雪芙騎在他弓起的背上,伸手拍他的屁股,開心得像個孩子,她以為這輩子都可以這樣開心下去。
直到近來雪芙發現夫君看自己的眼神越發清冷,她隐隐擔心,莫非他恢複記憶了?
青梅竹馬的小侯爺歸來,聽聞雪芙有了贅婿,強逼二人和離。
雪芙哭哭啼啼告到金殿上,求皇帝主持公道。
可看清那龍椅上的人,怎麽與自家夫君長得一模一樣?
若這是真的,那豈不是她昨夜竟騎在天子背上,還打他的屁...股...
國都誰人不知,天子嗜好,喜殺人...
雪芙只覺脖頸一涼,顫聲下跪:“民婦參見陛下。”
帝王走下龍椅,俯身在雪芙面前,他垂眸冷笑,“民婦?昨夜榻間不是讓我叫你,寶兒?”
雪芙擦了眼淚,打了一個哭嗝,楚楚可憐看他,“寶兒,哦不,民婦,民婦不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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