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7)
罵俏,真會尴尬死人唉!
男人的聲音愈來愈沙啞低沉,“現在,這座珠姆朗瑪峰,終于被爺征服了。嗯,好香……”
“讨厭,你住手啦,這裏是汽車啊!”
“啧,妙妙,你都生孩子這麽多年了,怎麽身上還是有一股濃濃的奶味兒。讓我償償看,還能不能……”
“住手,住後,顧西爵——”
“哎喲……”
一不小心摁到了某人的傷處,所有進攻動作瞬間僵住。
半晌,某人緊繃的臉色才稍稍緩下,恨恨地瞪過去一眼。
“妙妙,我收回剛才的話。你現在,雌風依然在,級別更上一層樓。”
于是扭頭暗忖,病中的爺們兒傷不起啊,這小妞兒練的一套北拳平時對他是小意思,現在一手一腳不良于行,要全面壓制實在不容易。
妙然看男人郁憤的模樣,立即就心軟了,握着另一只還好的大手,道,“爵,現在在車上啦,你……待會兒回屋了,就好了嘛!”
他立即轉過頭,目光閃閃發光,宛如狼眼,“你說的,待會兒別後悔!”
她一愣,小臉如火燒,嬌嗔一聲,被他高興地摟進懷裏。
……
下車後,兩聲嬌啼從後方響起。
顧西爵還沒有站穩,兩個小家夥就說要充當爸爸的拐杖一左一右站好了姿勢,要護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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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時,早收到消息的雲染酒店的員工已經在門口排排站,領頭出來的正是汪家豪。
兩男人一抱,互相拍拍背。
汪家豪笑道,“歡迎總經理全家團圓,勝利歸港。”
顧西爵笑着捶了好友一拳,“我這副拙相也叫勝利歸港啊!整就一個傷員。”
汪家豪看了男人懷裏羞澀着臉的女人,迅速移到了兩個可愛的小蘿蔔頭上,伸手撫了撫兩個孩子可愛的小臉,說,“為了這麽可愛的小家夥受點兒傷,那也是你這做爸爸的光榮啊!西爵,恭喜你。”
“謝謝!”
兩人再次緊緊握手,眼底也傳遞着只有男人才懂的情感。
看着那一家四口歡歡喜喜地走進酒店大門,汪家豪覺得心底的一角陰霾終于悄悄放晴。不管怎樣,現在總有兩個人得到了真正的幸福,也好過過去五年裏,四個人懵懵懂懂渾渾噩噩地過着自以為是幸福的日子要好太多了。
嘀嘀嘀……
突然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汪家豪拿出一看,唇角不自覺地拒上了一抹笑。
彩信的主人,又綴了一張搞怪的圖片,居然還叫他“大叔”,秋兒這丫頭真是古靈精怪得可以。
他回頭看了看遙遠的海岸線,那裏隐約撥地而起的幢幢高樓,更多時候撐起的卻是人們心中的一個美夢。
他想,也許,他該去尋找真正屬于自己的美夢了。
……
漂亮的西餐廳裏,正在時行一場團圓宴,氣氛輕松而愉快。
當然,偶有突槌。
事實上,這只是一場簡單的家宴,入席的人仍是妙然和顧西爵在港城的親友,不過一個臨時打來的問候電話讓本來熱鬧的氣氛更加熱烈起來。
突然,餐廳大門被打開,汪家豪一臉緊張地走在最前,事實上他也沒料到怎麽突然就有這麽大尊神佛跑了過來。
随後進來的一對壁人,立即讓大圓桌上的一家人聲音窒了窒。
在男女主人還沒發出聲時,率先一道嬌喚響徹整個包廳。
“小緣哥哥——”
哐啷,嘩啦,嘎吱,啊——
粉紅小肉球打翻掉了杯子,撞翻了裝飾花球,推倒了椅子,一路過五關斬六将地沖向了大人身後的那個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少年。
少年一見,吓得立即往旁邊閃開,不過還是很厚道的旋身一把逮住了小肉球的領脖子,額角掉下一滴冷汗。
“小緣哥哥,月月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你哦!”
“你,你……”
小家夥托拉着招牌“好餓”的音調,抱着少年的腰杆兒,将滿臉油膩在少年幹淨漂亮的小西裝服上蹭啊蹭啊蹭了個幹淨。
看得衆人齊齊大笑。
這樣熱情的歡迎儀式,光是這對小家夥就幫兩家人做足了面子,讓剛剛僵硬的氣氛又迅速回爐。
韓家夫婦突然到來,不能不說是巧合。
本來韓小優只是想到海邊別墅玩玩,給大小兩石球似的男人放松放松,沒想到突然聽屬下說妙然一家已經從賭城回來了,就在今天。于是就打電話問候一聲,更沒想到人家正在吃午飯。
韓小優這位黑道大姐大雖然氣場極強,不過私下裏都被老公養得極為嬌氣任性,加上生的兒子也是個“愛管事”的型兒,讓她平日裏倍受各種寵愛,至今說風便是雨的孩子脾性都沒改多少,立即嚷着說要來一起聚餐。
于是,便有了現在這一遭。
“妙妙,恭喜你們全家團圓!”
“小優,謝謝你來。”
“客氣什麽,都是好姐妹嘛!”
小優眼一轉兒,突然就鎖在了坐得端端正正,擡着一雙清澈大眼瞪着她看的小皇,驚訝地低呼一聲,“這個……妙妙,這就是當初雙胎胞裏的另一個呀!啧啧,跟爸爸好像啊,好可愛的小女娃喲!”
這話一出,周圍齊齊一個噴擊聲。
韓希宸擰着眉将老婆撈了回來,咳嗽了一聲。
兒子韓惜緣扭過頭做完全不認識狀,順手給身邊巴拉着的小肉團送了顆肉丸子,小肉團吃得眉開眼笑,那紅紅的小嘴兒讓少年盯得有些失神了。
小皇眨了眨大眼,甜甜地說,“漂亮阿姨,我不是妹妹,我是男孩子。”
小優認真看了又看,嘆息,“妙妙,你真幸福,一胎兩寶兒,剛剛湊個好字兒。有兒又有女唉!顧西爵,你小子也太便宜了。一晃五年,白白做了個現成爹。哼!”
顧西爵很想說,什麽叫平白做了現代爹,這孩子是他自己種下的好不好哇!
不過礙于韓小優身後男人的強大氣場,他只是幹笑兩聲。
韓家夫妻跟桌上長輩一一問好後,坐了下來。
韓小優厚臉皮地擠到了妙然的左手位置,看着兩可愛的小寶貝,笑得更加燦爛,湊臉說道,“妙妙,你瞧,你女兒跟我兒子已經搭上了。咱們不如再親上架親,要是我這胎生的是女兒,就拜托你們家小皇照顧啦?”
妙然驚訝低呼,看着小優撫着肚子的模樣,雖然那裏還很平坦,不過,這才幾日不見,還真有些福态了這丫頭,“你,你懷孕了?”
韓小優羞澀地窩進了丈夫懷裏,點點頭,說,“是呀!如果不懷孕哦,你以為這又不是周末天,這兩個男人會陪我出來散步。你不知道,現在孩子大了要上學,老公平日要上班,我都成閨中怨婦了,好無聊的!所以,這要生個孩子來玩玩,才有趣呀。”
滿桌子的人,額頭掉大汗。
韓小優這人臉皮厚,又有人撐腰,渾做不見,繼續賣萌,“我真希望生個女兒,就像小月月一樣可愛哦!”
一旁正在享受喂湯服務的小月月,立即熱情響應,噴着湯水叫,“優優姨,月月以後做你的小媳婦兒,就是你的女兒了呀!”
小優笑個不停,伸手撫了撫小家夥的腦袋,“就是呀!以後小月月要是做了我們家的媳婦兒,那你媽咪就沒有女兒了。所以現在優優姨生個小妹妹,未來嫁給你哥哥,你媽咪就有女兒了哦!你說,好不好啊?”
“好好好。”
衆人齊聲大笑,餐會氣氛不斷高升。
韓惜緣看着母親得意的表情,小聲滴咕,“好個鬼。到時候生個弟弟出來,看你拿什麽去嫁。”
韓小優耳尖地挂到這句話,回頭看着兒子笑道,“沒關系,要是再生不出來,我就去領養一個給你做妹妹。”
韓惜緣默默在垂下了頭。
“妙妙,西爵,你們要加油哦!”
韓小優對着夫妻兩豎起了小拳頭,妙然和顧西爵同時漲紅了臉。
“爸爸,媽媽,你們要加油哦!”
沒料到,兩個小鬼也有樣學樣地跟着叫了一聲。
頓時,滿桌子又是一片笑聲。
華玉琳笑道,“妙然,你家這兩個可是一對兒寶兒啊!”
想起過去一起生活的五年裏,還真沒被這兩小家夥折騰過。
“嗯,吉祥三寶。”韓惜緣突然接上一句。
“不對不對,我們家現在是一,二,三,四,四個寶啦!”小月月立即嚴肅地糾正道。
“那是,吉祥四寶啦!”小皇眨眨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母親。
妙然宛爾一笑,與顧西爵相視一顧。
突然噔地一聲,又是一片混亂響。
“小月月,你幹嘛啊?”
一旁被輪為奶爸的華冉楓被小家夥突然跳上椅子的動作,弄得一頭湯汁,暗暗叫苦,他明明是跑來做大設計師的,這會兒為了讨好“未來老板”不得不兼職做奶爸,他容易嘛他!
小家夥一手舞着脖子上的餐巾,眨着兩排長睫毛,羞澀又扭捏地叫道,“我,我會唱,三寶啦!我要唱給大家聽!”
“好啊好啊,小月月,加油!”
率先鼓掌的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韓小優,在她的熱情帶動下,滿桌人抽着嘴角,一齊拍巴掌。
韓惜緣心裏撫着額,面上卻不得不站起身給小肉球整理服務,只是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動作有多溫柔體貼。
“爸爸,太陽出來月亮回家了嗎?”
“沒有。”
大家應着,一邊打起了拍子。
“星星出來太陽去哪裏了?”
小月月手指着大堂前方的表演臺上,那個酒店的标志。
“在天上。”
衆人一看,眼睛都是一亮。
“我怎麽找也找不到它?”
小肉球在椅子上打起了轉兒,又惹得衆笑做一團。
“回家了。”
突然,韓惜緣拉着小肉球的耳朵說了什麽。
小肉球立即叫出來,“哥哥,地球在哪裏呀?”
小皇一愣,旁邊的顧西爵立即給兒子遞主意,才說出,“我們腳下。”
“太陽月亮地球星星就是吉祥的一家。”
小月月拉着喉嚨唱了出來,雖然完全拐了音,卻讓一張張笑臉更加燦爛,一雙雙眼眸充滿了情感。
韓小優一樂,筷子打着碗,和妙然相視一笑,一齊跟着應和着最後一句。
“我們就是幸福的吉祥四寶。”
咔嚓——
這是顧氏一家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張全家福:
漂亮的媽媽坐在爸爸未受傷的腿上,表情尴尬又羞澀。
可愛的小女娃拉着哥哥的手,歪着腦袋笑得像太陽一樣燦爛,那兩顆小缺牙上還沾着菜葉兒。小男娃笑得很羞澀,大而亮的眼睛格外有神,仿佛遇見了自己夢寐已久的幸福家園。
……
是夜
“爵,你先換好衣服,看會電視。我先去給他們洗完澡,再幫你哦!”
“是,老婆。”
妙然一走,顧西爵立即跳起來,成獨腳将軍似地蹦到了衣櫃邊上,迅速換上了衣服,就跟着蹦向了浴室,那裏正一片歡聲笑語,嘻笑打鬧。
剛到門口,一把小梳子就被扔了出來,正中他的絲質睡衣。
他眯起眼,朝水氣氤氲的浴室裏看去,一顆小肉球正挺着肚皮往池子上爬,女人急忙去抓那小屁股,小家夥雙腿一陣狂登,潑出大片水花立即打濕了女人的白色絲綢家居服,這絲綢一粘上身就特別親膚,立即将女人美好誘人的曲線勾勒出來,胸口浮出明顯的一個V領式胸衣的印子。
他不自覺地吞了吞喉頭,輕咳一聲。
“爵,你怎麽來了?你等等啊,我馬上就好。”
“爸爸,爸爸……”
兩小家夥就像見到救星似地一齊叫了起來。
顧西爵嘿嘿一笑,走了進去,一把抱起小肉球啪啪打了兩下,拿出了父親十足的威嚴,道,“乖寶寶必須九點鐘準時睡覺。否則,明天就沒有草莓布丁吃!”
“草莓布丁?!我要我要我要啦,哦,小月月肚肚餓了,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哦!”
剎時間,滿室大笑。
不過,末了小肉球還是又挨了爸爸兩巴掌,只得乖乖洗澡。
“爸爸,你明天,真的要給我們做草莓布丁?”
小皇抱着父親的脖子,認真地問,大眼裏全是期待。
顧西爵心裏一軟,親了親兒子的小臉,保證道,“當然,今晚咱們早早睡,明天就好早早起床做布丁。”
說着,就抱着兒子進屋去了。
妙然看着那急不可待的背景,隐約之間覺得有貓膩。
果然,等到講完故事,把孩子們都哄睡着後,男人立即将主卧室大門關上,還特別加上了鎖。
“爵?”
妙然看着來勢洶洶的男人,驚訝地低呼。
顧西爵雖然跌了一只腳,可這一身氣勢是絲毫不減,一邊走向大床,一邊解着扭扣,口氣不懷好意道,“妙妙,放心,明天家豪幫我們找的保姆就會上崗了。不用擔心,我們以後的二人世界會被中途打斷。”
“那個,你身上還有傷,要不先休息段時間再……”
“不行!”
沉重的男性軀體直直壓了下來,沒留給女人太多抗拒的時間。
“爵……”她喘息一聲,微微推開男人,“你的腳,不方便啊!”
他沒有停下種草莓的動作,含糊道,“沒關系,只要我家小弟方便就成。”
“啊……你,唔……”
眼眸瞬間微縮,裏面印着的英俊面容由緊繃到完全舒展開,仿佛連挺直的眉俏兒都飛了起來,宛如飄落的羽翼,溫柔而緩慢的下降,下降,直到沉入泥中。
“妙妙,哦,親愛的,你真是舒服極了。”
“爵,你,輕點,嗯……”
雖然也想很溫柔,也想更循序漸進,慢慢來,可是每當他碰到她,都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情不自禁,這就像是一種毒,每吸一點,一天天,一夜夜,不知不覺之間就上了瘾。
他看着懷裏的人兒,不禁想到第一次在海藍雲天大門前看到的少女,青春亮麗,宛如朝陽,那麽炫目,讓剛剛從非洲那個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回來的“半野人”的他着實驚豔了一把。
當時跟他一起去面試的汪家豪就說他,關太久了,這見到母豬也賽貂婵。
呵,他也是那麽認為,當晚就想找個女人洩洩火氣。
話說在非洲也是四處都是打扮清潔溜溜的女人,幾乎随處都可見到前胸懸着兩木瓜頂着一罐水走過的女人,不乏對他抛媚眼的。可那爺們誰敢上啊,都知道這愛死病是從那地兒傳到全球。
可是,就在熱情的女人以為揀到個大便宜要将他壓上床時,他聞到那股濃裂的劣制香水味兒就頓時沒了興致,最終用自己家的五姑娘解決了問題。而在他閉着眼,釋放了自己的那一瞬間飄渺的巅峰時,腦海裏卻突然閃出妙然的窈窕身姿。那一刻,他依然認為,這只是純男性渴望,與情無尤。
可離開海藍雲天五年,慕容冬兒不只一次勾引過他。
若非因為離開時床上的那灘血漬,他并不太想跟慕容冬兒有太多瓜葛。有時候想想了會覺得不可思議,慕容冬兒也是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兒,又是家世清白為人單純的大家閨秀,基本上他後來因為工作關系認識不少名流小開,都對他羨慕不矣。卻沒有人知道,在幾乎赤裸的慕容冬兒撲進懷裏時,他并沒有那種強烈占有的渴望。直到……
那個穿着深V肉桂色緊身小禮服宛如超級肉彈般的女人,再一次出現在眼前。
她永遠不知道,那晚,他看着那只小金筆,都欲火中燒了整整一晚。
“爵……”
一聲柔媚至極的輕喚,将他從一縷回憶中喚回。
懷中的人兒面頰緋紅,媚眼如絲,晶亮的雙瞳中仿佛能滲出水來,雪白柔軟的身子被他任意伺弄着扭曲成妖媚形狀,那細致的眉眼中還含着一絲讓人瘋狂的委屈。
“妙妙,我愛你。”
他緊緊抱着人兒,深深沉入了那彎迷人的暖潮中,任自己載沉載浮,快感似潮水般将他整個兒淹沒,她用最溫柔的包容含納住他最激狂的索取,無邊無盡的折磨與蹂躏,彙聚成一片喘息低吟。
今夜,很熱,很漫長。
……
城市的燈火,如同漫天星辰墜落人世,美得更加燦爛奪目。
男人抱着女人,用一條羊毛毯将兩人裹住,內裏是一絲未着的肌膚相親,他們坐在男人最常坐的那張舒适的大沙發裏,面向着大大的落地牆幕,看着他曾經看了五年的風景。
現在他才知道,因為有牽挂,才會一直舍不得移開眼。
“那裏,是海藍雲天。”
“嗯。”
妙然看了半晌才确定,驚訝地轉過頭,“爵,你這房間的視野可真好,以後我可以天天看着了。”
“傻瓜。”
他輕輕撫着她的頭,微微嘆息一聲。
良久,只餘下輕淺相融的呼吸,一室靜好。
她突然開口,“爵,你……常常坐在這裏麽?”
“有時候心情煩,就會坐在這裏,喝一杯紅酒。”
“那,你有想起過我麽?”
“他輕笑,”你說呢?“”唉,人家問你呢!“
她低下頭,攪着毛毯角兒,耳廓緋紅。”想過。不知道這丫頭,現在在做什麽?“”給寶寶喂奶咯!“
他撫頭的動作一僵,她笑得很溫柔,擡起頭看着他的眼,濤濤不絕地擺起了娃娃經,從懷孩子初時,到哺乳期。
他心疼地吻了吻她,只道,”辛苦你了。“”爵,能擁有他們,我覺得一點兒不辛苦。比起你只能天天望着海藍雲天,我們可幸福多咯!“
她調皮地眨眨眼,善解人意得讓人心疼。”只是,“她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手無意識地在他胸口畫圈圈,”當初有了他們,我一直猶豫,本來想告訴你。可是,我看到……我實在舍不得他們,沒經你允許生下他們,我很怕給你造成困擾……“
他想起了一件事,問,”五年前,你來找過我,對不對?當時,救了韓夫人的那個孕婦,就是你,對不對?“
她一愣,有些尴尬地別開了眼。
他擡起她的下巴,迫她看着自己,直言道,”談妙然,你這個傻妞兒。“
如果那個時候他們就見面,也許根本就沒有這五年的分離了。
但他沒有說出口,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就不是”如果“,而如果的事,本生就不可能。過去的已經過去,重要的應該是現在,眼下。
故而,兩人似乎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提起五年前,那場別有隐情的”床上血“事件。”顧西爵,你愛上傻妞兒,那是啥?“
他哧笑,”別想詐我說傻話!“”那你是說,你不愛我了?“”哦,你還覺得我不夠愛你?“”呀,你,你讨厭……小心腎虧啦!“
她扭着身子就想跑,卻被腰間的手臂锢得更牢更緊。”就算腎虧,爺也認了。誰叫咱就是一愛上傻妞兒的傻帽兒呢!“”呀啊……“
靜谧的室內,又升起淺淺低吟,蕩起愛的節奏。
彼時星月齊輝,一室靜好。
……
顧西爵不想再提起慕容冬兒的事,希望就此揭過,他們現在一家四口團圓,也不想再挑起什麽不愉快。感情的事,有時候往往就是如此,你情我願,誰也強不了誰,是你的就算時過境遷,也仍是萬裏千山總相逢,不是你的就算日夜相對也無份。
對妙然來說,她恢複了記憶,也憶起了當年慕容冬兒的很多事。但慕容冬兒到底白白浪費了五年,她也沒有落井下石的興趣。現在她已經獲得了自己最渴望的幸福,一家團圓,還有什麽比這更值得她滿足的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幫丈夫經營好這個家,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過去的,都讓他過去吧!
可惜,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一些想不通參不透的人,不願意給自己平靜。
賭城的事,已經全部落幕。
華老爺子醒來後,直接将大兒子華文軒送進了警察局。一周後開庭,由于華文軒對罪情供認不諱,且有極誠懇的改正态度,後來獲得了幾年緩刑,華老爺子也偷偷給兒子交了大筆的保釋金,華文軒才免于老死于獄中的命運,還能盡快出獄與家人團聚。
到于華家的産業,仍是由妙然之名投資,顧西爵的面子請來了幾位著名酒店賭城的經理人幫助其理順企業積弊,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而這一次,談光業又臨時留下了,幫忙老人。
當然,若非如此,顧西爵就沒法脫身回港城籌建他的賭城。畢竟,眼下各界都睜大眼看着他那個打造亞洲最大賭城的豪華藍圖。這也不能拿了牌子,就萬事大吉只顧着享受天倫之樂了不是,至少得幹出點兒成績來,給正眼巴巴等着報政績的官員們一點兒肉渣吃呀!
所以,接下來幾個月,顧西爵整人兒都忙得腳不沾地。他為準備好的兩家地下賭場正式運營後,頭一個月就順利贏利收回了初期的成本,成績公布後讓之前投他這一票的官員們大大松了口氣。
慶功宴時,小叔顧君堯帶着一幫朋友來祝賀時,也感嘆了一句,說,”還好,沒給我丢人。“
顧西爵挑眉笑道,”叔,這回要不是有妙妙在,咱倆都得丢盡人了。“
那時,華盛宏老爺子已經能下床走動了,這宴會上是由小女兒華玉琳推着輪椅過來,直接就插了話,”那當然,由我親自調教出來的亞洲第一賭神,豈有假的!“
叔侄倆一見老人,急忙上前相迎,三代人聊得不亦樂乎,話題都圍繞着妙然而來。
事情其實不簡單但也不複雜,那就是新館開張,尤其是沾着半邊黑色色彩的搏彩業,很容易引來一些黑道人士的觊觎。雖然,在事前顧西爵已經準備得相當充分,即有大哥屠軍的特殊保全公司一流人馬看場子,又安裝了警部最新型的報警器,小叔在警界的關系影響,居然就在距離一百米為賭場新劈了一個警察局辦事處,随時對其周邊環境進行監控。
場內場外,都被監保得滴水不漏,比起那些老賭場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再完美的防範也總是有百命一疏的時候。
真正在賭場裏頻繁鬧鬼的事件,多數還是跟賭博本身有直接關系。這個時候,沒有拿刀槍搶劫的匪徒給保安監視器們逞威風的機會,光靠錄相和高科技儀器,是防不住時下那些玩轉了高精尖手段的超級大老千。
所以,在初開場一周時,他們就碰到了這樣的人物。
當時把賭場請到的幾個看館的技術指導都急翻了天,一天就讓人輸去了一億多RMB。其實算算也還好,只是RMB。而不是美刀!這要放在澳門那裏,更多時候認的是美刀,還不早把大老板從幕給炸出來了。
雖然以前顧西爵在各大賭場守場子時,也經常遇到這樣的情況,不過當真正自己的賭場遇到時,那感覺就不一樣了。當時他們一夥人,和幾個老師傅一起研究了老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後來,妙然和華冉楓來找顧西爵談新場子裝修的事時,也加入了他們的研究中。
結果不出一刻鐘,秘密就被這兩表兄妹給破解了。
而衆人沒想到的竟然是,破除這千術的第一發現人竟然是對賭術毫無經驗的門外漢華冉楓。
華冉楓端着酒,立即擠進了外公為主的圈子,很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杯子,說,”外公,您也太偏心了。那件大案子明明是我第一個發現問題,妙然才順藤摸瓜查出來的,你怎麽能只只誇獎妙然,連孫兒我的大功一句都不提啊!“
他裝模作樣的撫着受傷的心口,頓時惹得衆人哈哈大笑。經他這一翻自吹自擂,他自己成立的裝修公司也迅速竄紅于竄城的上流圈子。
原因很簡單,華冉楓對裝修材料非常熟悉,他發現了顧西爵的賭場上,用來分隔各個賭桌營造舒适的獨立空間的設計用裝飾材料,在那幫老千用特殊材質的隐形眼鏡進行光學疊加之後,産生特殊反光,經過他們自己的精秘角度計算,這幫團體作案的老千們分坐不同的角度,通過幾次反光擇射後,将莊家和其他玩家的牌都看光光,于是連着幾日贏了個大滿灌。
發現材料異處的是華冉楓,而找出出千手法的自然就是妙然了。
自那事兒,妙然沒有經過顧西爵的特殊安排,就自然地空降到了賭場的技術指導組裏,先從尋常指導員做起,在連續破解了幾起大的老千案子後,很順理成章地升任成了技術指導組的組長,并經過她的特殊培訓,所有的技術人員水準都提高到了一個相當的水準,在開張的三個月後,基本上所有人都能獨當一面,再無惡性老千事件出現。
妙然游刃有餘地與賓客們寒喧,最終回到自家人的圈子裏。”外公,爸,你們在笑什麽呢?“
顧西爵一把攬過老婆,很西派地吻了吻女人的臉,笑道,”他們祝賀咱們的賭場生金蛋。“”讨厭,又胡說。“
彼時,華冉楓給顧君堯咬耳朵,顧西爵的目光看向妙然時都變了一變。
與此同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喚起妙然,衆人回頭,就見着一個挺着大肚子卻依然風情萬種美得不可方物的大美人兒,在身旁酷到周人紛紛讓步的男人擁護下,款款而來。
顧君堯迅速收回眼,對顧西爵夫婦說,”小爵,叔先預祝你們多子多福。這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便轉身離去。
沒有人發現大處長的異恙,只是在人離開時,又禁不住回首一望。
那方妙然立即迎上了兒時好友,親昵相擁,氣氛溫馨而熱烈。
而在衆人毫無所覺的另一個角落裏,也有一雙盈滿了深深妒嫉和憎惡的眼眸,将這一切收入眼底。”顧西爵,你別一天到晚就知道當工作狂,也努把力呀!我的肚皮都這麽大,怎麽妙然的肚皮還不見音訊啊!“
韓小優這一說,周圍全是一片竊笑。
顧西爵丢過去一個衛生眼,攬着老婆的腰更用力了,揚着下巴就宣布了一條令衆人驚訝到爆的消息,”誰說沒音訊了,本少爺曾經一舉得兩,這回逮不住也一舉成雙。到時候你家口數不夠,可別怪我們在外找外援啊!“”什麽?“
瞬間全場消聲了。
妙然羞窘得垂下臉說,”其實,我已經有兩個月身孕了。“
華冉楓第一個驚叫出聲,”三個多月,那不是你們剛結婚那會兒就……“
妙然解釋,”近段時間事情太多,又沒有什麽反應,所以緊近才發現。“
發現那天,剛好是她在賭場給技術員開完一周一次的交流大會,出門就昏倒了。
顧西爵一聽說,吓得将剛剛接到的一位王儲都扔給了汪家豪,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當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老婆在公司的職責給通通抹掉,急得他在急救室外拿着電話對着一幹下屬瘋狂咆哮。
但前一刻,還是怒火中燒萬般自責的男人,在下一刻大夫出來宣布診斷結果時,差點兒當場昏倒。
祝賀聲響起時,全場燈光一換,前臺上突然出現了著名的歌唱明星唱着最新流行的寶寶歌曲,一座巨大的蛋糕被推了出來。
在無數的祝賀聲中,顧西爵握着妙然的手切下了慶功蛋糕,同時懷揣着一顆共同迎接新生命的喜悅之心,相視而笑。
而這時候,角落裏的兩個小寶貝發生了以下的對話。”小緣哥哥,媽媽爸爸有了新寶寶,是不是就不喜歡小月月和多多了。“
韓惜緣酷酷的表情愣了一下,只掀了下嘴皮子,說,”有我喜歡就夠了,你還要多貪心。“
頓時,小家夥望着帥帥的小哥哥,滿眼都是小星星。
旁邊,穿着漂亮小禮服的小男娃眨着大大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那幸福的一幕,唇角抿着淺淺的笑。
可突然,他的笑容從臉上消失,轉向了一個不知名的角落。
韓惜緣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問,”小皇,你看到什麽了?“
若是知道男孩子眼睛有疾的人,定會為韓惜緣的這一問,感覺莫名其妙,失明的人能看到什麽呢?
小皇緊張地站了起來,韓惜緣立即俯身将小男娃抱了起來。比起尋常的十歲孩子,韓惜緣算是少見的發育極好,和西方的男孩相當,已經有一米四五高度,他将小皇抱起後,小皇的高度也一下攀升到了與會場成年人差不多的高度。
然而,小皇還沒有感應到剛才那股濃重的惡意,就被父母看到了。
被爸爸抱進懷裏後,他才安心地松了口氣。
本來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卻在不久之後,發生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好在是後天造成,輔以治療,加上孩子自己本體的複原能力,相信一定能複原。“
醫生放下了察看用的小電筒,微笑着摘下了頭上的反光板。
妙然聽後,着實大大松了品氣。
顧西爵和醫生開始聊後期的治療方案。
小皇眨着大眼,扭頭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小臉上也寫滿了緊張。
最後,小小的手伸出攥住了母親的衣角,問,”媽媽,我真的可以看到太陽嗎?“
妙然心裏一軟,抱起小寶貝,溫柔地說,”當然可以啦!等爸爸和醫生伯伯商量好了,咱們就開始治眼睛。到時候,小皇要乖乖地聽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