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奇怪的狗男人
大夢的操盤能力屬實無可争議,手上新入的十三個新人,外加之前帶着的五個成熟藝人,短短兩周時間便都各自有了安排。
因為不是自己的親信,鐘南月不好把對顏雨的關照之意透露給大夢,簡單提點了下,要她關注手上新人的運營。
顏雨實力強,大夢雖然不知道內裏的這層關系,依據經紀人的老辣眼光也還是第一眼挑中了他。
第一周資料統籌做完之後,大夢緊跟着就給顏雨安排了兩個衛視的中插廣告去露臉,同時談下來一個即将開機的群像戲,要到了一個人設圈粉的男四號給他去表現。
顏雨忙起來,不再像最初那樣遵照上班族的時間表早出晚歸地去公司打卡,有時候連夜趕場,也不回城南的住宅。
鐘南月清楚藝人的正常節奏就是如此,卻時常感到悵然。
可能是天意巧合,從拒絕了顏雨的心意之後,他們之間的關系就變得疏遠。
顏雨偶爾回來,例行公事般地讨要一番,過程中依舊是極盡本事地帶鐘南月登頂俯沖,體驗依舊極好。
他可能是私下做了功課,慢慢懂了些常識,不再只顧着自己,會關照鐘南月的身體和情緒,事後會溫柔地幫他收拾,會在他身邊守上一會兒,确定他沒有不舒服才離開。
可他沒再吻過鐘南月,也不再擁着他入眠。
談話變得極少,偶爾鐘南月問了什麽他會答,但不再多餘解釋別的。
聊到鐘南月沒話問了,話題便也沉了。
像個溫柔妥帖的服務生,身體毫無保留,不帶絲毫感情付出,挑不出什麽錯處。
鐘南月知道這樣很好,他喜歡顏雨就是因為顏雨夠有種夠聰明,他敢因為性欲方面的契合去嘗試着跟男人相愛,話也說得足夠清楚。
他說得足夠清楚,鐘南月聽得也足夠明白,不存在什麽誤解或苦衷,人家不要就是不要。
既然對方已經明确拒絕了感情糾纏,就要保護好自己的心,以免被人當成草芥去糟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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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顏雨的角度,這才是正确的處世之道。
在這段身份懸殊的關系裏,顏雨身處劣勢,任務完成得次次驚豔,智商也始終在線,這樣很好。
只是偶爾有時候他會想親一親顏雨,不沾染什麽色欲地與他接吻,就像最初那段時間那樣。
顏雨不拒絕他的吻,會配合他回吻他,手越過衣物探向皮肉,問他,“等下不是還有會?”
他比鐘南月想象中還要聰明和理智。
那話表面聽來是在體貼鐘南月的忙碌,潛層意思卻是——
又不是談戀愛,親了就做,不做親什麽親。
鐘南月的心便被檸檬淋了,恍然地偏開視線,煙咬在嘴裏含糊地說,“你不提醒我都忘了,你去忙吧,晚上再。”
即将進組這周,顏雨反倒空下來些。
他不算宅,但應該是看出來鐘南月不喜歡他四處玩鬧或交友,沒有工作安排的時候就很有契約精神地待在家裏。
有時候鐘南月會關照他,讓他趁着沒人認識多出去走走,享受所剩無幾的自由。
顏雨不置可否,依舊待在家裏等他。
鐘南月再提,顏雨就說自己從來也不打算做一個吃風喝露的偶像,任何時候想去看世界擡腳就去,沒那麽多繁複限制。再說自己的職業屬性就是要不斷地跟漂亮女孩打交道,心動來得便宜,按照鐘南月寬松的契約條件,合同約束期應該也不會很久,作為背負人情債的乙方,在這麽短暫的協議期內還是好好陪在金主身邊盡職比較有良心。
也是在這一天,鐘南月後知後覺地發現——顏雨在跟他鬧別扭。
他不争執吵鬧,用全力的配合去表達不滿,以至于在挺長一段時間內鐘南月都沒察覺到他的情緒。
鐘南月感到哭笑不得,一方面無語于顏雨的孩子氣,另一方面又實在覺得可愛。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連生氣都可愛,明明做事和思維盡是成年人的鋒利睿智,卻說不上來為什麽總透着一股子奶氣。
鐘南月對此異常頭疼,他不會哄人,也沒有立場去哄顏雨。
說到底是他自私,把人綁在身邊,又冷言冷語地威脅人家不要對自己産生感情,現在心疼了再去哄,怎麽看都有點又當又立的意味。
事業上游刃有餘的鐘總對他生着悶氣的小朋友無可奈何,在跟顏雨的關系上,他失了章法。
沒讓他為這件事煩心多久,可樂那邊出現的一些異常拉走了他的思緒。
說是異常,其實并不是壞事。
可樂最近低價簽下來幾個資源頂好的藝人,滿心歡喜地拿來跟老板邀功。
鐘南月翻了資料,面色漸漸沉了下去。
幸好是沒有高調寵着顏雨。
近段時間懈怠得太狠,他險些忘了,遠在京都,還有位只手遮天的老人渣手握協議好眼睜睜地在盯着他。
他沒跟可樂說什麽,簡單表達了對她業務能力的認可,轉而打給了杜蕭。
從上次暗地裏兇了人家小嬌夫之後,鐘南月整整一個月沒理過杜蕭。
杜蕭在心裏罵過他千萬遍重色輕友的土狗,接通了電話,難免有些陰陽怪氣,“呦,難為月貴妃還記得小王呢~”
鐘南月喊了聲“杜蕭”,那頭聽出他語氣不對,收了玩鬧問他,“出什麽事了?”
“我公司最近進來的幾個人不太對勁,能幫我盤一下他們的底子嗎?”鐘南月問。
杜蕭複職無望,不願閑着,暫時在他二叔手底下供職,手頭不算清閑。
他沒有一口應下,沉了口氣問鐘南月,“你這怎麽還牽扯上背景了?”
“不是什麽違法亂紀的事,你別多想。”鐘南月說,“我懷疑老人渣在我身邊插了眼線,我這邊動用社會人脈他會有察覺,所以需要你幫我确認一下。”
“父子倆搞得跟諜戰劇似的,唉。”杜蕭嘆了口氣說,“這事兒交給我吧,你別給自己那麽大壓力,他到底是你爹,不至于真拿什麽過分的手段對付你。”
“他是不會對付我,”鐘南月冷笑,“畢竟他喜歡男人,只騙到我媽這麽一個蠢女人,生了我這麽一個随他個性的小畜生,惹急了我給他來個一了百了他的皇位誰來繼承。”
杜蕭深深地呼了口氣,說“阿月,不要這麽說自己。”
鐘南月渾身挂起了虛汗,想要嘔吐,胃裏空空的吐不出來,只覺得心口翻攪得難受。
“以後別再用勸普通父子那套話來勸我,不适用。”他說,“他不會對付我,但他會對付我身邊人,江秋見是攀上了高枝才免遭一劫,可……”
他頓了下,咽下了後半句話,只簡單說,“拜托你幫我查一查。”
杜蕭忽然間明白了他到底在懼怕什麽,“你不會是為這個才對小顏……”
“別問,”鐘南月打斷了他,“我自己有嘴,可以挑明的時候我自己會說。”
“也要能撐到柳暗花明那一天啊。”杜蕭深深地嘆了口氣,“人等久了會倦的。”
鐘南月那邊呼吸頓了一秒,很冷地喊了聲,“杜蕭!”
“要真是你們家老爺子出手安排的,關系網一定埋得很深,只怕是沒那麽好查,我盡量下周之內給你資料。”杜蕭說,“是我說錯話了阿月,你聲音聽起來很緊繃,先別應酬了,休息一下。”
鐘南月沒來得及休息,可樂又敲了門。
可樂手底下最開始沒帶什麽大藝人,就把目光投向了時尚圈,一個月下來把大夢手上固定的時尚資源拓展開了一倍不止,單說這點,大夢不佩服都不行。
鐘南月之下這兩位一姐之間時而暗流湧動互相搏殺,時而英雄惜英雄暗暗在心裏給對方比贊,倒也怪有意思的。
可樂年輕漂亮會來事兒,渾身上下使不完的精力,永遠光彩熠熠,永遠在奔忙,哪哪都好,就是有點年輕躁動,做一點點事就不能叫人不知道,剛剛表現完自己挖到的藝人盤,又跑來炫自己拉來的奢品贊助,喊着讓鐘南月陪她去驗收。
鐘南月剛好也想出去透一透氣,從展架上挑了把車鑰匙丢給可樂,問她,“機車會開嗎?”
“您去道上打聽打聽誰是京區一霸!”
可樂饞他那輛Fighter 好久了,鐘南月寶貝自己的車,不給外人騎,可樂拿到車鑰匙激動得當場踢了高跟鞋,“您等我換雙鞋。”
跨上車之後她忽然疑惑,“您怎麽不自己騎?”
“我累。”鐘南月說,“你載我,走郊區外道,拿你最高的速度飛。”
可樂撿了個大便宜,沒再多想,載着她追求刺激身體卻不怎麽行的嬌軟老板一路飛去了城郊外棚。
外棚從外面看像是個笨拙的蛋,內裏卻炫得人睜不開眼,奢牌新一季度服裝基本都碼在外棚這邊,那些時尚設計師最舍得燒錢,服飾鑲嵌都是水鑽起步,主打款恨不得把海洋之心複刻下來鑲滿周身,有仙有純有欲有野,陳列在一起美得人睜不開眼。
可樂興奮得四處亂竄,鐘南月對服飾不感興趣,繞去了另一邊看鞋。
工作人員見他盯着展架上一雙金桔色的高邦運動款在看,上來介紹說是feign家新出的限量款,是家主老爺子的收山設計,全球只發99雙,寓意和收藏價值都很高。
鐘南月不怎麽在意這些,淡淡聽着沒吭聲,沖工作人員點頭示意他去忙。
可樂驗完服裝,追過來問他在看什麽,鐘南月搖頭說“沒什麽”,闊步走了出去。
他心情緩和下來了點,跨上自己的機車,沖可樂說,“你自己打車回去。”
這狗男人。
可樂在心裏暗罵,揚起臉笑,“可以啊,我怎麽都行,那您路上注意安全啊鐘總。”
鐘南月壓下了頭盔的面罩,視線轉向前方的路面,挺随意地丢給可樂一句交待。
“那雙feign,找顏雨的尺碼給他送去。”
可樂:“……”你他媽把美女當免費司機,利用完了直接丢在寮天野地裏,對帥哥倒是挺暖?
鐘南月沒關注可樂的表情,頓了下,又說,“別提我,就跟他說是品牌方看了他的廣告喜歡他。”
可樂說:“好……”
鐘南月飛馳出去,揚了她一臉的煙塵。
可樂呸了兩口,把話補充完整,“好他媽奇怪的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