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個霸總聯手救娃-2
白錦城和杜蕭一場雙簧唱下來,急得謝華一天之內給鐘南月打了好幾個電話。
到中午,謝華第四次再打過來,鐘南月總算接了起來。
“喂,哪位?”他略帶疲倦地問。
“鐘少,我是皇冠娛樂的謝華,咱們之前在活動上見過。”
“哦,”鐘南月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說,“我沒印象了,不好意思。找我什麽事兒?”
謝華僵了僵,問鐘南月,“鐘少那邊還缺演藝新人嗎?”
鐘南月沒理他。
“我手上有個孩子,底子很不錯,就是性子有點沖。”
謝華說一半留一半,真假夾雜着托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這邊經紀人手段軟,不會管教,想着鐘少要是有意向,可以看看要不要帶過去。”
“謝總什麽意思?”鐘南月呼了口氣,直接撂了電話。
謝華緊跟着又打了過來,一個勁兒地說軟話。
“我還不至于餓到去同行碗裏夾菜吃,你太瞧不起我了。”鐘南月明顯還沒消氣,冷冷地說。
“不是不是,鐘少誤會了。您聽我說,”謝華連忙賠不是,“這孩子專業課一直是拔尖兒的,生得也漂亮,祖師爺賞飯吃的料。我是真舍不得讓給您啊,要不然也不至于沒畢業就給搶着給簽到了自己旗下。”
“只是吧,他性子太烈,得罪了圈裏兩個老牌的投資人,那邊卡着資源不讓用他,我眼瞅着這麽好的孩子一天天耽誤在我這兒實在可惜,也就您的背景才能再把他帶起來了。”
“實在是心疼孩子,才忍痛把他送到您這兒換條生路走。”謝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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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南月強忍着想要冷笑的沖動,淡淡地“哦”了一聲,“原來是這麽回事兒。”
“叫什麽的?資料發我瞧瞧。”
“叫顏雨,顏色的顏,下雨的雨,資料我發您助理郵箱,”謝華說,“您挑人的眼光好,我吹沒吹這孩子您瞧一眼就知道。”
“行吧,念在你一片好心,就當交個朋友了,”鐘南月問,“你把他丢給我總不會單純為了做慈善吧,費用怎麽說?”
“這……”謝華為難道,“我簽他也花了百十來萬呢,後期在他身上又投了不少,您好歹給我補個虧空。”
“你簽他花了百十萬,就按一百萬來算。”
鐘南月悠然地算着賬,“得罪了權貴接不着戲了,你轉手倒賣給我,這總得打個折扣,那就是五十萬。”
謝華:“……”
“性子烈,我接過來總得花錢請人調教,再打個折,二十萬。再加上……”
鐘少這數學一看就是巴菲特老師教的,謝華可不敢聽他再算下去了,趕緊哭窮求打住。
“鐘少,這兩年行業不濟,我手上砍掉的項目比開機的項目都多,小門小戶的日子不好過啊,您怎麽着也給補個五十萬吧?”
“三十萬,多一分這人我都不要了。”鐘南月說,“我簽一個底子幹幹淨淨的都花不到五十萬,是念在你真心惜才才給你面子接這個盤,你倒跟我獅子大開口了?”
“三十萬就三十萬,鐘少,這孩子真心好,我給您這個價,只當攀個交情了。”謝華痛惜道,“經濟合同我下午叫助理轉到您名下。”
“等等。”鐘南月突然喊住了他。
“鐘少您說?”
“你剛說那倆投資人卡他資源不給戲拍,人送到了我這兒,再這麽卡着就不合适了吧?”
“哎呦,鐘少您這話說得,我就一個給人跑腿傳話的,這事兒我說了不算啊。”
“那就再跑趟腿傳句話!”通話時間太長,鐘南月耐心耗盡了,“告訴他們這人現在是我鐘南月的人,剩下的他們自有掂量。”
杜蕭帶着顏雨在白錦城這邊等消息,沒到天黑就收到了鐘南月發來的新合同。
他點開沒來及細看,鐘南月電話打了過來,“他在你身邊嗎?”
杜蕭看了看顏雨,說在,受了點小傷,處理過了。
“怎麽會受傷?你把他送過來,就現在。”鐘南月說。
“我沒開車,坐小白的車來的。”杜蕭說,“你來接他吧。”
“我接,你送,定個中間地點見。”
杜蕭懵了。
這是個什麽操作?
白錦城處理完資料,無聲地笑了。
杜蕭望了眼他,“你倒是一點不吃驚。”
“吃驚什麽,”白錦城一邊收拾文件資料一邊說,“單純只為簽個藝人不至于大費周章找到我這裏來。”
他看向顏雨,問他,“你是,他男朋友?”
顏雨沉默了下,搖頭否認掉了,“不是的。”
白錦城也沒多說什麽,拿起車鑰匙,“走吧,我順路捎你們過去。”
在約定的中途遇着了鐘南月,那貨直接把司機譴走了,扣了扣車窗上了白錦城的車。
車內。
白錦城駕駛,杜蕭坐在中排。
鐘南月推着顏雨去了後排的長沙發坐上。
顏雨昨天挨了打,臉上有傷,脖子上有劃痕,一直延伸到鎖骨深處。
鐘南月看着,感覺像是完美的藝術品磕花了瓷,痛惜地反複問,“這不會留疤吧?”
那傷只是劃破了表皮,不太疼,顏雨都沒怎麽在意。
看他那緊張勁略感好笑,顏雨說,“不會的,在片場什麽雜活都有,也經常擦傷劃傷,都沒留疤。”
鐘南月這才放心下來,問杜蕭,“他是怎麽受的傷?”
“這計劃本身就存在風險。”杜蕭說,“謝華的人拉他去哪事先又不會跟我通氣,我找到他還得有個時間差呢,多少是吃了點苦頭。”
鐘南月心裏也清楚,做到這個份上四舍五入已經算是全身而退了,不能再要求盡善盡美。
确定了人沒事,他旁若無人地躺在顏雨腿上膩歪。
有些事呢,不開竅就是不開竅,一旦體驗過,那就沒完沒了了。
這小直男也是真沉得住氣,說半個月,居然真就半個月沒跟鐘南月聯系。
半個月啊……
鐘南月往他身上蹭,感受到自己起了變化。
想了。
他看向顏雨,發現顏雨心思完全沒在他身上。
心間剛剛升起的暖意一瞬間落了回去,鐘南月坐起身,問顏雨,“想什麽呢?”
顏雨手裏還捏着杜蕭給他的信號發射器。
昨晚他就是靠這玩意兒及時聯系上的杜蕭,讓杜蕭得以在他被帶出去的第一時間找到了他,免遭一場大難。
鐘公子,白總,甚至看起來很親切熱心的杜哥。
這些挂在頂層吃天價飯的,個個都披着千面的皮,見人是人遇鬼是鬼,演技是渾然天成的好。
比起自己這個專業的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鐘南月看他把杜蕭給他的小玩意兒當寶貝揣着,心下不爽,擡手給他奪了,惱轟轟地丢還給了杜蕭。
白錦城把顏雨當成了鐘南月的小男友,回頭看他有點失神,便跟他解釋,“你們演員演不好頂多挨頓罵來個NG,商場上出了岔子可是真金白銀血肉相抵,誰面對的威脅更大,誰就演得更自然,這很正常。”
杜蕭也說,“就當是上了堂職場課吧,出來了就別想了。”
顏雨點頭對他們道謝,卻還是無法停止在腦子裏盤細節。
謝華跟車裏這幾位比起來算不上什麽大牌面,鐘南月沒有明着去搶人是怕師出無名輸了規矩,不是怕得罪謝華。
說白了這根本就是一場陽謀,白錦城有全球頂級資源做背景,杜蕭有局長公子的身份,謝華惹不起兩方中的任何一方,被對方的身份死死壓制,哪怕發現了他們是故意玩他也不得不配合,只能把顏雨這塊燙手山芋往外丢。
他丢出來,鐘南月接過去,這就堵住了悠悠之口,沒人會指責鐘公子做事不體面。
“別琢磨了,”鐘南月說,“白哥布的局,杜狗補充的細節,小場面了。”
“那你呢?”顏雨問他。
我出的損招。
鐘南月看顏雨看他們哥兒仨的眼神像是在看三只千年老妖怪,莫名地不想讓他把自己跟那倆損貨劃為一類,笑道,“我一個做生意都能把自己賠進去的能做什麽?我就配合他們演了一下而已。”
杜蕭感覺他知道維護自己的形象也算是好事,憋着沒笑。
白錦城可不給他這面子,本來也沒多大交情,為幫他友情出演了一把老色痞,他倒把自己摘這麽幹淨。
白總直接把車靠邊停了,從車裏一個一個把人掏出來丢到了路邊,“自己打車,我還有事。”
倆電燈泡剩下一個,杜蕭瞬間感覺好無助。
他望着白錦城絕塵而去的車子,說,“阿月啊,你這投資怕是不好拿了。”
“我怎麽感覺跟你剛好相反?”鐘南月也在望白錦城的車,表情卻很愉快,“白哥沖我發脾氣了唉,說明我跟他的關系又近了一步不是嗎。”
“或許吧。”杜蕭左右看了眼,無奈地拐進了旁邊的酒吧,“我玩去了,你倆聊啊。”
“讓我猜猜看啊——”
鐘南月看顏雨一直不說話,一邊發送定位叫司機過來接自己,一邊說,“你覺得不公平,你在想為什麽窮人要實打實花三千萬才能解決的事情,有錢人動動嘴皮子就能砍到三十萬,對吧?”
顏雨靠在路燈的立柱上,搖了搖頭,“我大概明白。”
面子也是論斤賣的,有人被按在地上踩着臉,就有人單是露個臉就能砍下那幾千萬。
他是前者,鐘南月是後者。
他跟鐘南月從來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鐘南月沒注意到他的落寞,自顧自地說,“那劇本我是給你争不來了,反正跟了我也不差這一部戲,往後月哥給你找更好的。”
顏雨淡淡地“嗯”了聲,說不上是不滿意還是不在意。
鐘南月不喜歡他這麽無視自己,皺眉問他,“吃了這麽大一場虧,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吧?從一開始就不是劇本看上了你,而是那倆老膩子看上了你,劇本只是個誘你上鈎的引子罷了,你跟我擺什麽黑臉。”
顏雨還是沒吭聲,偏過臉往天邊去看。
暮色沉下來,昏黃中透着暧昧。
“那你呢?”顏雨問。
“我什麽?”鐘南月捏住他的下巴勾他過來強迫他看自己,問,“我怎麽了?”
“你又為什麽會選中我呢?”顏雨問他。
“你身邊不可能缺人,我不喜歡男人,還背着一身麻煩,怎麽看都不是個好選項,你為什麽會選中我呢?”
“事成之前你倒是憋着不問。”鐘南月笑着答道,“怎麽,現在是想找茬反悔了?”
事先沒問,是因為那時候顏雨覺得鐘南月就是個純粹愛玩的無腦富二代。
可是後來顏雨看到了他做事的樣子。
鐘南月承諾顏雨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對策,不是愣頭愣腦地砸錢換人,而是步步為營的周密計劃。
利益最大化,損失最小化,不用背負名譽損失落人口舌,順手還拉近了與白總的關系。
這一石頭下去不知道砸中了多少只鳥,說他沒腦子這世上估計沒有有腦子的人了。
顏雨上過微表情分析課,他注意到剛剛鐘南月上車的時候看起來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顏雨,事實上視線是先落在白總那邊的。
之所以譴退自己的司機坐白總的車,是因為他有意結交那人。
但他不會表現得過于急切,會借着別的由頭自然地找交集。
他藏拙,裝無腦,故意說錯話,扮演一個色迷心竅的富二代,都是為了表示自己沒有威脅,好叫白總放下對他的戒備。
這樣目标明确手段利落的人,不可能因為一時興起随手點個人做玩伴。
顏雨說,“我不是想反悔,只是想不通,想知道為什麽會是我。”
“我不是都說了嘛,因為我喜歡你啊。”
鐘南月貼近到顏雨身邊親了下他的臉,“他們是拿你當玩物,我是喜歡你,這怎麽能相提并論。”
顏雨輕笑了下,情緒不明,“是嘛。”
鐘南月沒心情再哄他了,松手轉開了視線,“計較太多就沒意思了寶貝兒。”
顏雨點了下頭,像是接受了。
可是隔了一會兒,他還是又問了一遍,“真的只是因為喜歡嗎?”
鐘南月被他的較真勁兒給鬧無語了,想吼他別他媽這麽不識好歹,終是壓了下去。
“你是不是自卑了?”他冷下情緒問顏雨,“你第一次見我時那股自信能勾到所有人的勁兒哪去了?”
“那不是自信,是沒把你們看到眼裏。”顏雨直說了,“可你花心思幫了我,我眼裏就有了你。”
鐘南月啞然地望着他,一時沒話講。
好在顏雨也沒再逼問他什麽。
“我的确是自卑了,尤其是見過白總和杜哥在人場中的樣子之後,”顏雨承認,“我以前覺得自己挺聰明的,上了社會發現自己就是個純傻缺。”
“是社會複雜,不是你傻。”鐘南月嘆了口氣說,“我在你這個年紀也這樣,都是這麽過來的,你不要懷疑自己。”
“嗯。”顏雨略帶自嘲地笑了下,不再糾結,“行吧,你這麽說我就這麽信了。”
“你幫了我,不管這事對你是難是易,總之是我解決不了的,我當救命之恩報答你。”
“咱倆的關系聚散全随你,我都配合,我只求一點——”顏雨說,“我有點被騙怕了,你不要騙我。”
鐘南月頓了頓,不知道怎麽接這話。
“哎——”他轉移話題,點着顏雨的身子暧昧地問,“說真的,男人體驗感更好吧?”
顏雨視線涼涼地盯着他,沒回答卻也回答了。
好你大爺。
他用眼睛說。
“別裝,”鐘南月笑,“半個月呢,你不想嗎?”
“想……”顏雨故弄玄虛地拉長了音,成功引起了鐘南月的誤會。
在鐘南月貼上來要吻他的時候,顏雨擡手把他推開了,“個鬼。”
他歪着頭望着鐘南月頑劣地笑,“我發現你這人還真挺雞賊的啊鐘南月。”
“你敢玩我?”鐘南月恨恨地吼他。
“玩你怎麽了?”顏雨說,“你口口聲聲說要為我砸三千萬,叫我背着這麽大個恩情跟你處,結果暗地裏使損招,連個零頭都沒花到。”他抿唇搖頭,“真夠壞的。”
“你也不遑多讓啊,欠着錢的時候主動找上門又親又抱的,事情解決完就跟我玩起了高貴冷豔,摸都不讓摸了。”
顏雨就笑,“不知道唉,欠着錢的時候看你特別順眼,這會兒就感覺一般。”
“這話難聽是難聽了點,倒也是人間真實,”鐘南月也笑了下,“不過賬可不是這麽算的啊小子。”
“我砸出去的面子、請白哥和杜狗幫我打配合的人情債,後期有可能要承擔的風險值,這要加進去可就不止三千萬了。”
他收住笑,又說,“謝華得慶幸他遇上的是我,這事兒要擱錢錢錢那老人渣手裏,能給他忽悠的倒找錢。”
“錢錢錢?”顏雨問他。
“我老爹鐘鋁銘,”鐘南月跟他解釋,“他本來不叫這名兒,找了個江湖騙子的給他改的,老人渣年輕時候做生意老賠錢,說是能改名能換運,沒想到還真靈驗了。”
“鐘鋁銘,四張嘴,三兩金,財運亨通卻永遠也吃不夠,你就說妙不妙?”
“……”顏雨跟他們實在有壁,不知道說啥,不走心地誇了句,“說明那江湖騙子還是讀過幾年書的。”
“這年頭各行各業哪個不是卷德爆棚,當個鴨子都得識文斷墨金雕鑲鑽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了,你以為呢~”
這話一說出口,顏雨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意識到自己不該為這種事情生情緒,他轉開臉故作輕松地轉移了話題,“所以你微信昵稱叫‘反對封建迷信’?”
“不是反對,”鐘南月笑笑,“是打倒!”
他看着顏雨,說不上為什麽,心間忽然湧上悵然。
“我得把他打倒才能擁有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的權利。”
作者有話說:
這哥仨太損了~
至今還記得初入社會的感覺,真的好難。文是文,如果有寶寶正在經歷心酸,不要像小顏一樣求人不要騙你,沒有用的,希望大家都能找到方式溫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