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異魂13
青蘅君饒有興趣的欣賞了一番他自家弟弟絕不可能會有的睡姿,随手劃拉布了個隔音結界,又揚手淩空一道沉睡符打入睡着的人眉心,這才走到矮機處端坐,取出一把七弦琴,奏起了《問靈》。
藍啓仁自己又沒入睡,是以在他哥剛進來那會就知曉了,但此時提醒蘇書顯然已來不及,而以蘇書對他兄長那慫的程度,他怕她醒過來發現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會不會直接一頭暈過去,索性就讓自家兄長随便看吧。蘇書畢竟幫了藍氏那麽大的忙,兄長不會恩将仇報要她命的,只是畢竟事關于他,這姑娘興許會吃些苦頭。藍啓仁有些頭疼,他以前便老是被兄長坑,這簡直視家規如無物,半夜三更到處跑不說,還偷偷摸摸撬門進他房間,重要的是兄長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不過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他十五歲後兄長便沒再來夜襲了,沒成想這時隔接近二十年,兄長又來了!
兄長這什麽眼神?藍啓仁忽然想起這是他的身體,蘇書這個睡姿……他臉黑了,兄長就是個腹黑的主,現在指不定怎麽笑話他呢!隔音結界?沉睡符?問靈?兄長知道他在?
随着青蘅君琴聲一遍遍的問靈,一團白光緩緩從沉睡的人眉心溢出,一絲絲一縷縷纏繞彙聚成型,現出藍啓仁的面貌。
“兄長。”
琴聲一停,青蘅君走近上下打量了自家靈體弟弟,笑眯眯道:“不錯,我還以為得以琴聲來問,可以直接說話就挺好。”
藍啓仁瞅着自家兄長,恍然大悟:“兄長什麽時候看出來的?”
青蘅君優雅的坐在床邊,順手給沉睡的弟弟将踢掉的被子撿回來蓋上,緩緩道:“就第二日便覺你不對勁兒了,在為兄剛開始處理宗務那會啓仁就開始幫着我,那天竟然抱着那麽一大從宗務說那是我的。”
“唉!”青蘅君搖頭嘆氣,“閉關出來,兄弟愛就沒了。”
藍啓仁無語,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一臉嚴肅:“兄長,那是你作為宗主的責任,不是啓仁的。我現在是長老,連掌罰都不是了!”
青蘅君默默瞅了睡着那個弟弟一眼,擡眼回來看靈體弟弟,一臉心痛:“啓仁,你和這姑娘學壞了。”
藍啓仁冷漠臉:“兄長勿鬧!推卸責任你還有理了!”
接着錯愕:“兄長怎知是姑娘?”
青蘅君笑眯眯:“啓仁多觀察觀察女修就明白了,讓我具體和你說也說不上來,說了你也不懂。”
牙疼,藍啓仁覺得兄長這張臉欠揍極了,想打,然而現在是靈體,只能想想,不能上手。
青蘅君繼續笑眯眯:“這姑娘還挺喜歡聽啓仁小時候的事的,眼裏都在冒光。”
Advertisement
藍啓仁木着臉:“所以兄長就将我的糗事全說了一遍?”
他還傻傻的以為這是兄長的試探,一本正經的給蘇書想答案!
“也不全是,主要我想看看是這姑娘有沒有啓仁的記憶。”青蘅君笑容不變,“至于什麽原因,不說啓仁你也懂。雖然她都答對了,但到底是有記憶還是作弊抄答案是不同的。”
藍啓仁默了默,他當然明白兄長的意思。若是蘇書有記憶,那九成是奪舍了他,即便是還有一成非奪舍的可能,但也很難冷靜的給個占了自家弟弟的魂找理由。那即便蘇書是将他給從寒室拎出來幫了藍家的大忙,恐怕也會出大事。也就是說,蘇書是在鬼門關逛了一圈的。
藍啓仁有些感動:“兄長。”
青蘅君嘆口氣笑道:“啓仁,若是我連是不是你都不能分辨出來,又怎麽配當你兄長。這姑娘其實扮得很好,那日雖然将宗務給我,也完全将你氣狠了的模樣表了出來。要說破綻,那就是第一日的字跡,形同但神只似了個三分,其餘的,雖沒你那麽古板迂腐,但看起來并不違和。只是我們畢竟是兄弟,從小一起長大,感覺是不一樣的。”
藍啓仁驚訝:“那日蘇書不是很快将宗務布置下去了?兄長你竟然回收檢查?”
“這姑娘名叫蘇書?名字不錯。”青蘅君老神在在:“感覺不對檢查檢查怎麽了?”
藍啓仁:“……”行吧,他總是被坑那個,說不過他。
藍啓仁道:“兄長,蘇書膽小,你別吓她。”
“膽小?”
青蘅君想起那天來寒室一開始就讓他吃癟,接着還将他罵了一頓的人,目光落在睡着的人臉上,嗯,那是自家弟弟的臉,還有一叢大胡子。
“你說她?”
藍啓仁多少還是了解他哥的,自然知道他哥想起了什麽,道:“蘇書怕我有什麽自己都不知道的小習慣,兄長看着我長大,自然是能知曉的且熟知的。因而她害怕與兄長相處。那日原本啓仁是跟她講與你的相處要注意的事項,但她覺得太繁瑣她記不住,也控制不了那些表情,所以才決定用話将兄長堵住,氣勢和姿态做足了,罵完就跑,兄長便沒精力去關注別的,也就注意不到啓仁的不對勁了。”
青蘅君默了默,颔首:“的确聰明,至少那日為兄是真沒發現啓仁你不對勁的。也确實是因為第二日與我相處,我才發現的。”
兄弟倆如此交談了一陣,青蘅君道:“從他處來一魂造成一體雙魂這種情況是有過的,因而我才往這方面想。蘇書姑娘既然是從異世來,此間便無軀殼寄放靈識,不若兄長将她引至琴中,作為琴靈?”
藍啓仁搖頭:“兄長,啓仁與蘇書如此挺好的。”
青蘅君笑容一僵:“什麽?”
藍啓仁道:“聽了幾日蘇書的心聲,從中受益良多。也知曉她是一個外表文靜的姑娘,但心裏很跳脫,各種想法天馬行空。若是引至別的地方去,啓仁便不能再聽她的心聲了,而她文靜也不愛說話,再想有像如今這樣的幫助,就不成了。”
青蘅君道:“可與她問計便好。”
藍啓仁搖頭:“兄長不知,蘇書此人該她的責任她不會推卸,但不是她自己的事與她無關的,她絕不會攬事上身。如今願意管藍氏的事,願意管忘機、曦臣還有魏嬰,是因為在啓仁身體裏的緣故。因為這些是啓仁的責任,像魏嬰,若非她啓仁便犯偏聽偏信、妄下定論、無故偏見的錯了。若是将她引離啓仁的身,那就什麽都與她無關了,她絕對不會給自己攬事,什麽都不會管的。”
青蘅君默了默,道:“這……有趣的姑娘。”
這就有些頭疼了:“但啓仁,如此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藍啓仁道:“她未必便能一直待在這裏,兄長也別讓她知曉你已知道我的情況,只當她還是啓仁,否則啓仁怕她想着既然你都已經知道她不是啓仁了,破罐子破摔,什麽事都不管了。”
青蘅君:“……”其實他弟弟也是個腹黑的。
青蘅君道:“那啓仁你繼續學着,隔幾日我就來尋你聊聊,一起學。待學得差不多了,再和蘇書姑娘提引到器物上的事?”
藍啓仁想了想道:“聽兄長的。”
這對腹黑的兄弟就此達成一致,再繼續聊了聊藍啓仁從蘇書心聲中學到的異世的某些立法,修仙流程之類的,眼見四更天至,青蘅君起身将一切複歸原位離開,藍啓仁也竄回了自家身體裏。
待得卯時,藍啓仁将蘇書喚醒。
“蘇書,卯時了。”
蘇書睜眼,起身揉揉脖子,活動着胳膊腿,疑惑道:“奇怪了,怎麽這脖子胳膊腿的有點僵硬呢?我這是落枕了?”
蘇書睡覺可不會就一個睡姿,雖說不至于頭腳換位,但也是絕對的滿床滾,昨晚被青蘅君下了一道沉睡符,一直維持一個姿勢,可不得處處僵硬不舒服?
藍啓仁當然不會告訴她,而蘇書也不認為藍啓仁能給她答案,只是随口說說而已,這活動一番便起身又一天規律得發指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