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醫

第5章 ☆、準備南遷

晚飯時候，宮裏傳出消息來，蘇恒已經被放了出來。蘇葉大喜，同母親坐了轎子，前往天牢接了父親回來。蘇恒此次元氣大傷，回家養了半月才能下地。蘇葉同母親日夜伺候，總算松了口氣。

蘇恒聽到女兒為了自己貿然進宮向公主求情，口裏責怪女兒不知輕重，心裏卻也為自己生的這麽一個缇萦般的女兒而欣慰。如若不是蘇葉殷勤為公主醫治，自己這條老命說不定就折在天牢裏了。又感嘆天子喜怒無常，伴君如伴虎，難免哪日又犯了逆鱗，惹得殺身之禍。雖然已得了旨，官複原職，心中卻已有了歸隐之意。

便同蘇葉母親商議了要辭官歸鄉，蘇母本是京城人氏，成親至今，還未到過江南，加上自己外家都在京都，有些不舍。但葉落歸根，耐不住蘇恒幾番規勸，再加上江南溫暖的天氣對蘇恒的身體也有好處，便決定了要遷往揚州。

蘇葉自幼讀詩書，都贊江南風景秀麗，人物非凡，心裏也很是向往。只是突然念及七公主，想必以後也是不得見的了。若是自己表明了女兒身，想必也是可以做朋友的吧。又怪自己奢望，人家金枝玉葉，怎麽會看得起你呢。左右思量了一番，只覺得自己多心，自嘲一番就罷了。

劉太醫也來拜訪過幾次，對蘇葉贊不決口。蘇恒一家更是千恩萬謝。蘇葉更是取了自己平日裏雕的一些小玩意兒，什麽小兔子、小貓小狗的，囑咐劉太醫交與攬月，權當謝意。

過了一陣子，蘇恒痊愈，進宮請辭，言辭懇切。皇上對蘇恒冤屈入獄也心有愧意。不但準了蘇太醫的辭書，還賞了許多金銀，并按孫恒的舉薦提拔劉太醫為太醫院首席太醫。

皆大歡喜。這幾日，蘇府上下都在收拾打點，準備遷往江南。蘇葉閑着沒事，想到雖然久居京城，但一向忙着學醫，并不曾好好觀賞京都風物，決定趁沒走之前好好游覽一下。因着女裝外出多有不便，依舊扮了男裝偷偷溜了出去。

太平盛世，商業繁榮。長安街兩邊的鋪子密密麻麻，大街上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各自往中意的鋪子裏擠。更有雜耍的，叫賣的，說書的，算命的，好生熱鬧。蘇葉在街邊小攤上挑了兩把沉香扇，想着送給父親和劉太醫。揣在袖裏，又四處閑逛着。

朱雀大街上瞥到一處高樓重檐，甚是氣派，門口絡繹不絕的都是些姑娘媳婦兒。細細一看，門口匾額上書着憶香閣。原來是京城最出名的胭脂水粉店，聽說宮裏娘娘們用的脂粉，都是憶香閣進貢。心裏一動，想要買些給娘親和自己用。便走了進去。

入門便有清香撲鼻，濃烈卻不刺激。蘇葉深吸一口氣，依稀可以辨別其中的各種花氣，薔薇、桂花、丁香、茉莉、芙蓉等等，猶如置身百花園中。又走向櫃臺，真是琳琅滿目，發油、口脂、水粉、胭脂，滿滿的擺了幾個櫃臺，各種檔次各種價格，更有各種味道各種功效。賣脂粉的掌櫃小二們也是一色的漂亮女人，幾張嘴也跟摸了油一樣的，不但說的好聽話恭維顧客，一并誇得自己的脂粉多好多好，小姑娘大媳婦兒們個個心花怒放，恨不得把這櫃臺上擺着的都給買光了。

蘇葉當日着了一身月白的文士衫，頭發盡數用發帶梳起，簡簡單單，但是清新雅致，更顯得面如冠玉，儀神隽秀。雖然衣着簡單，但發帶上鑲嵌的美玉，束腰上懸挂的翡翠絲縧，還是隐約透着幾分貴氣。

“吆嗬~~這位公子爺長得真是俊俏呀！”老板娘搖着水柳一般的腰肢迎了上來，蘇葉苦笑，自己一個僞男人在這群女人中間還真是顯眼。

“哎呦~~不知哪家的姑娘這麽有福氣，不但找了個這麽風流倜傥的情郎，還貼心的過來買脂粉！”老板娘一臉的谄媚，狐貍般狹長的眼睛裏都添上幾分媚氣，一張瓜子小臉嫩的要掐出水來，仔細看看，卻也說不出多大年紀，渾身上下都流出一種慵懶而灑脫的韻致，禍水呀~~這活脫脫就是個移動招牌。

蘇葉笑道：“老板娘真會說話，小生孤家寡人一個，尚未婚配。此次前來乃是為娘親選購，還望老板娘多推介點好東西。”

“哎呀~~你這麽好的條件，居然還沒有定下親事，你姓什麽，住哪裏？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保準家世顯赫，才貌雙全。我給你說呀，我認識的大門大戶的小姐多了去了，小姐的娘親更是數不勝數，要想娶一個好媳婦呢，首先~~”老板娘滔滔不絕的講着，惹得一屋子的女人都停了買賣，好奇的望着這邊，蘇葉只覺得尴尬極了。連忙清了清嗓子，“掌櫃的，我朋友還在別處等我，能不能先買了脂粉，我們下次再說呀。”

老板娘這才收了聲，引她來到櫃臺前，在琳琅滿目的貨品裏一把拉，挑出幾個錦盒來，“這裏有上好的鵝蛋粉，薔薇粉，芙蓉脂。還有這個，”老板娘突然壓低了聲音，湊到蘇葉耳邊“此乃我特制的木瓜皂，早晚洗臉可以滋潤肌膚，令皮膚緊致，美白防衰老，很适合你孝敬娘親呀。京城獨此一家，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離的太近了，蘇葉只覺得如蘭似麝的香氣陣陣撲來，口裏呼出的熱氣打在耳朵上，蘇葉面紅耳赤，手足無措。這時候，突然店門口傳來一身呼叫“晴姐姐，我來了~~”叫聲清脆嬌蠻，應該是個少女。老板娘聽到叫聲，一轉身去門口招呼了。蘇葉這才松了口氣。暗忖娘親那份就按照老板娘的推介，自己在選幾個合意的，趕緊溜走才好。

“哎喲~~林妹妹，好幾天不來姐姐這裏了，姐姐可是想念的緊呀~~”這滴出水的柔媚聲音，估計也只有真男人會喜歡了吧。不過好像這位林妹妹也很消受，兩個人親親熱熱的挽着手，一起去櫃臺選貨品了。只見那林妹妹蹦蹦跳跳，不停地叽叽喳喳，跟個小麻雀似的，乳臭未幹呀，就獨自跑出來買脂粉了。蘇葉搖了搖頭，自顧自的挑選着。她端起一盒盒的脂粉，好似走進了一座龐大神秘的花園，貪婪的嗅着，各色花香撲鼻，頓時覺得神奇，心想自己若是能學得制粉之方，可以将四季花香留在一時，也是件美事。但想到老板娘那媚眼如絲，不由打了個寒顫，還是罷了。

又挑了幾盒适合自己用的脂粉，幾個檀香同薰衣草的荷包。蘇葉準備結賬走人，卻在帳臺邊上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一個月白的瓷盒，店裏的脂粉多用绛紅的錦盒包裝，這個瓷盒顯得平淡簡陋。蘇葉湊近一聞，竟然是淡淡的百合香味。是那種若有若無的馨香，清新怡人，蘇葉平素最愛百合花，當下就問詢那瓷盒是不是賣品，得到店小二肯定的回答，蘇葉伸手去拿。

這時候不知哪裏又伸出一只小手，一把抓住了那個盒子，蘇葉猝不及防，便握住了那只手。啪的一聲，又一只手打在蘇葉手上，火辣辣的疼。蘇葉氣惱，回頭一看，對上一雙要噴出火來的眸子，粉嫩嫩的小臉上陰雲密布，“你這個流氓！”她惡狠狠地說道。蘇葉一向不願與人争執，今日真是倒黴，碰上找茬的了，便拱手施了禮準備離去。那小女孩卻擋在身前，“不許走！”扭頭又說道“晴姐姐，你要為我做主呀~~”

蘇葉頭都大了，原來是那個林妹妹呀。老板娘聞言也湊了過來，笑容微妙，媚眼如絲。“哎呀，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莫不是看上我家妹妹了。我給你說呀，我家林妹妹可是了不得呀，她~~”蘇葉不等她說完，不耐煩的打斷道：“掌櫃的，在下真的有急事，能不能先把帳結了呀。”

那個林姑娘一把拉住他，“哼，不能走，你非禮我，我要告官去！”

蘇葉哭笑不得，“這位姑娘，本是在下先看中那個瓷盒的，這個店家可以作證。再說你突然出手，在下一時沒反應過來，不小心碰到姑娘的手，是在下的錯，在下賠禮道歉就是。何況姑娘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再斤斤計較，怕是對姑娘您的聲譽不好呀。”

“沒想到你這個臭流氓還牙尖嘴利呀，我不管，晴姐姐~~你要為我做主呀~~”話間已經帶了哭腔。但明顯是故意裝的。

老板娘招過那個店小二問話，店小二肯定是蘇葉先問過自己才去拿的。“可是晴姐姐家裏的東西，從來都是任我拿的，問什麽問呀。”林姑娘依舊不依不饒。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這樣吧，林妹妹今天在姐姐店裏選的東西，全部都不收錢，好不好？喜歡什麽就盡管拿。”

“切，我又不是沒有錢，我什麽都不要，就要那個~~”說罷伸手一指那個白色的瓷盒。蘇葉雖然心有不甘，但取過雙手奉送，“給你。”

“哼，看在晴姐姐的面子上，今天就饒了你了！”林姑娘白了她一眼，一把奪了過去。

蘇葉結賬準備離去，臨出門時幽幽的說道：“乳臭未幹的小丫頭，只怕會玷污了那百合香氣，唉，可惜呀！”

雖未明指，但是話中意味一聽就知。林姑娘猛一跺腳“你個臭流氓，我跟你沒完！”一面追了出來，可是外面人頭湧動，人流如織，哪裏還有蘇葉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愛情也是要拼速度的吧，

你晚來了一步，便注定是配角~~

謝謝你，一直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