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厘米雙子座

第14章 chapter.14

在從“蒹葭”回來之後，黃濑涼太就發現姜未少女總是在空閑的時間低着頭，皺着眉，一副沉思的樣子。

——喂就算有什麽人生大事你特麽的思考了半天了之後也該有所了悟了吧，為什麽還是在沙發上裝屍體？！

以上是十厘米二黃在觀察着姜未整整半天——從早上起床之後到吃午飯的時間——之後實在忍不住之下的吐槽。

姜未已經一動不動地在沙發上坐了很久了，身上的睡衣也沒有換，頭發亂蓬蓬的，眼角還挂着眼【哔——】【喂！】一看就知道起床後還沒有梳洗過。

肚子裏傳來的咕嚕嚕的叫聲以及牆壁上挂着的，時針指向正上方的挂鐘，無一不表明了一件事——現在已經是飯點了！

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遲疑再三之後，終于抱着【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的信念，黃濑涼太邁着小短腿一步步蹭向沙發。

好不容易觸摸到了沙發的邊緣，攀爬上去，扯了扯某人的衣角：“吶，姜末，我……”

【餓了】兩個字還在胃裏徘徊着尚未吐出來，就被堵了回去，因為沙發上狀如女鬼的某人猛地擡頭，将他吓了一跳。

“姜姜姜姜姜……姜末你你你你想怎樣？！”連忙後退幾步，雙手抱胸，擺出基本的防禦姿勢【噗】。

“喂……”憔悴的臉上似乎閃現出掙紮的神色，姜未猶豫着自己到底該不該開口。

“na ni？”看着今天格外奇怪的姜未，黃濑涼太有些不解地反問。

“黃濑，看你長了一副小白臉的模樣，桃花運肯定很棒吧？吶？”用第一次看到的眼神把十厘米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姜未用一種幾乎是篤定的口氣道。

“唉？嗯。”想到了那群一天到晚在自己身後尖叫着“啊黃濑君好帥”“黃濑大人求包養”“黃濑君要撲到”【喂越來越奇怪了啊】的女生，他猶疑着點點頭算是承認。

“那你一定知道，呃……那個怎麽，啊就是那個啦……”煩躁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姜未眼神飄忽。

“到底是那個啊？！你說那個卻不明确指明我怎麽知道你到底說的是哪個啊混蛋！”終于被難得一見的，姜未的扭扭捏捏搞到炸毛的十厘米終于忍不住跳了起來，恨恨道。

“咳咳……就是說，如果有一天不發現自己不喜歡和你自己在一起的那個男、女生了，你會采取什麽方式，怎麽和她分手？”深呼吸一口氣，姜未臉上的神色說不出的糾結。

“啊，也沒什麽啊，就是請她們吃個飯什麽的然後說一句【啊我們分手吧】就好了其實很簡單的咦咦咦咦？！不對不對，姜、姜末，你要和那個叫莫言的家夥分手？”終于領會了姜未的意思的黃濑涼太的口氣突然拔高，聲音尖尖細細，讓原本刻意湊近了耳朵聽的姜未耳鼓膜一陣隐痛。

“喂你突然間幹嘛？！”揉了揉耳朵，姜未責怪地看着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模樣的十厘米。

“你們不是在半個月之前才剛剛在一起麽？而且我看你當時答應的也挺幹脆的啊~”一臉【啊少女我真是看錯你了你居然是這麽寡情的人】的表情，黃濑涼太啧啧道。

“之前蒼蒼和我說的話，唔，應該說略微讓我明白了一點吧，感情這種東西，既然知道自己不喜歡莫言，不，應該說莫言沒有愛情這種感情的存在，那麽我們也該是盡早結束的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姜未一臉深沉【？】的表情，但立刻轉而眼睛一挑，“還有把你那副蠢模樣給我收回去，我才不是花心的女人，這是我第一次主動提出分手啊有木有？！一看你那個應對方式就知道一定傷了很多無辜的少女心……你這個花心大蘿蔔！”

“我才不是花心大蘿蔔啊笨蛋姜末！是那群女孩子一個勁兒要黏上來我無奈之下才答應的啊！”被姜未一席話氣的白皙的面孔通紅，黃濑涼太一個勁兒地跳腳。

“切~”無需多言，一個白眼就足以證明一切，姜未留下一個餘音袅袅的音節，然後起身，進了洗漱間，五分鐘後收拾地端端正正的，施施然走出了屋門。

“=口=”←已經完全失語的十厘米黃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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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雜的的人群，人來人往的擁擠空間，不甚幹淨的，猶帶着油污的桌子，一切的一切，都說明着這個地方不怎麽令人滿意。

“吶，未未……”苦笑着看着自己身處的這個小飯館，莫言的表情有些僵硬，“我們真的不用換一個地方說話麽？這也太……”

後面的話語被按回了胃袋中，實在是難以啓齒，從小家境良好的莫言，對這種路邊的小餐館實在是向來敬而遠之的，進來的次數也屈指可數，對他來說，不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絕對不會踏入這種完全不符合自己衛生要求的地方。

“咳咳，莫言……”有些緊張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姜未也知道要莫言進到這種地方吃飯完全是在勉強他，但是原諒月底已經交了房租，日子拮據的窮人吧阿門……

“好吧……”看出了對面女孩臉上的窘迫，莫言無奈地嘆了口氣，終于選擇了一個相對幹淨些的地方坐了下來，“小雅也和我說了，自從你搬出去一個人住之後，經濟條件不好，可是我也沒有想到……吶，搬回來吧，未未……”

看到莫言妥協，姜未松了口氣，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随手一揮，叫了兩份招牌拉面。

“不，莫言，其實我今天……”咬了咬唇，姜未正在躊躇着要怎麽開口。

對面那個戴着無框眼睛的大男孩的眼中飛快地劃過一抹受傷，随即而來的是遺憾，但也是釋然。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看着娃娃臉的女孩一副難為的神色，莫言淡淡開口，嘴角勾起淺淺的微笑。

“唉唉唉唉？！！！怎麽會……”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意圖這麽容易就被看穿，姜未瞪大了她那雙鴿子灰的眼睛，驚訝地看着莫言，然後嘴巴一撇，臉頰微微鼓起。

“撲哧……”看到姜未的這幅表情，莫言忍不住笑出聲來，但很快就斂起了表情，“其實我一直在想，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明白過來。”

“唉？”眨巴了幾下眼睛，姜未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僅僅止步于親情，但是要輕易放棄這段維持了這麽長時間感情，總覺得有些不甘心呢……”

“……所以啊，就趁着你對愛情這種感情的定義尚不明顯的時候，想要将你緊緊綁在自己身邊，總以為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但也不是沒有想過你會明白過來的那天，就暗自下了愚蠢的決定，【堅決不同意分手】什麽的……哈哈，現在看起來還真是愚蠢……”

“剛剛才發現啊，等真正面對這件事的時候，卻怎麽也無法成為你追逐幸福道路上的擋路石呢……”說到這裏，他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似乎是想緩一緩自己心中繁複的情緒。

熱氣騰騰的招牌面被服務員送了上來，冒着一陣陣勾人的香味，但此時卻絲毫無法引起兩人的食欲。

“莫言……”抿了抿唇，姜未無意識地用之間劃拉着木質的桌子，“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像你一直無法接受在路邊攤進食，而我卻毫不在意，只為了剩下一些生活費。或許性格溫和的你能夠包容我所有的缺點，也能夠一點點地将我改變，但是我不想改變，也不想被當成孩子一般寵愛……”

“或許把……”長嘆一聲，莫言的擡手，從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張紙巾，低頭擦了擦被霧氣蒙住的眼鏡片，垂下的眼睑上，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着，“只是，我卻還是不甘心呢，未未……”

“……”姜未

“吶，未未，我們來做個交易吧？”擡眼，戴上已經擦過了的眼鏡，莫言的眼中透露出與往常無異的暖暖的光，“我同意分手，然後相對的，你要變得很幸福，唔……當然，你也不許在幸福的時候，把我這個【哥哥】忘記掉，如何？”

眨了眨眼睛，姜未的娃娃臉一僵，然後釋然，浮現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當然！”

滿滿的肯定，滿滿的自信，帶着一往無前的朝氣，女孩幾乎是下意識地仰頭，午後金色的陽光落滿了鴿子灰的眼眸，點點光斑的跳躍，如同盛夏的燦爛。

店內的嘈雜聲，喧嚣聲，人群的笑鬧聲，在緩緩間就褪色成了灰白的照片，無力蒼白，帶着流年沉澱過的哀傷。

——吶，莫言，你不要以為，你微笑着說着話，将眼眸微微眯起，借着鏡片上光芒的反射，我就無法看清你的情緒，我只是……只是……不想拆穿那種故作鎮定的堅強罷了。

——不想在那些人面前透露出自己的脆弱，你是這麽想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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