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還全是祁一檸扔進去的。
唐北檬呼吸滞住, “祁一檸你怎麽買這麽多?”
祁一檸挑了挑眉心,“嗯,你不是愛吃嗎?”
“我的老天吶?”林殊意感嘆已經将小車堆成山的浪味仙, 又看着祁一檸那邊幾乎已經空了的貨架,“愛吃也不能一下買這麽多吧,那我們其他東西放哪裏?”
祁一檸漫不經心,“再推一個推車過來就好了。”
林殊意深吸口氣, 豎起大拇指,“行, 你厲害,你付錢就行。”
“嗯,我付錢。”祁一檸答得爽快。
唐北檬卻沉默了, 露出的耳朵尖尖有些發紅, 眼睫垂着,攥着推車的指尖緊緊的。
她沒說話,不代表林殊意不說話。
林殊意上下打量了一下堆成小山的浪味仙, 仍舊還是發出自己的疑問, “诶我說祁一檸,你有必要買這麽多嗎?”
“又不是浪味仙以後不生産了, 也不是買不到了。”
祁一檸沒急着回答,只雲淡風輕地掃了一眼已經要将腦袋埋進那堆浪味仙裏的唐北檬,面不改色地點點頭,
“嗯,很有必要。”
“不喝酒的乖寶寶, 這是她應得的獎勵。”
這一天過得極其的快, 她們三個逛着超市, 回來吃着零食聊着天, 不知不覺就到了吃年夜飯的時候。
年夜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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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祁一檸來說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詞語,似乎從有記憶開始,她就只吃過一頓這樣的飯,也是在唐北檬家裏。
她一向不喜歡這樣的日子,親戚家阖家團圓,而她卻總會在這樣的氣氛裏顯得突兀,因為不愛笑,總是會被人覺得面色陰沉。
大人都不喜歡整天沉着臉不愛說話的小孩,雖然不會直接說出來,但會通過不大不小的議論聲表現出來,而她“恰巧”總能在關上門洗澡的時候,走出門還沒走遠只是蹲下來系鞋帶的時候……聽到這些或是嫌棄或是冷漠的話語。
于是她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機會,從初中開始住校,寒暑假能申請住校就住校,盡量不讓自己去打擾別人一家人的團圓歡樂。
以前總是對此感到悲觀失望,心底會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覺得無論在哪裏,她都是多餘的一個。
其實并不是。
至少在這頓年夜飯裏,她并不是。
和大學時期的那頓年夜飯一樣,沈瓊香不停地給她們兩個夾着菜,嘴裏一直絮絮叨叨地念着她們要多一起出去玩,不要一個兩個都悶在家裏,生怕她們會覺得生分,說着一些長輩經常念叨的事情。
林殊意因為擔心她一個人在唐北檬家裏會不自在,所以那時候也陪着她一起過來吃了這頓飯,還一直幫着她們兩個打掩護,現在也是如此,雖然是因為家裏父母去二人旅行不帶她,但有林殊意在,她有了一個和長輩相處的參照物,可以學着林殊意做的事說的話去和沈瓊香說話。
而唐北檬……
不管是在多年以前的那頓飯,還是現在的這頓飯,從始至終,都陪着她。
真誠的,勇敢的,熱烈的,将她從萬劫不複的深淵裏拉了出來,然後用無限而細膩的耐心,陪伴着她。
彎着笑眼問她這個好不好吃,她說好吃,然後唐北檬就會揚着下巴,表情可可愛愛的,說這個菜是她洗的所以才這麽好吃。
給她夾她最愛吃的菜,說是她愛吃所以自己連夜學的,昨天晚上練習的時候還不小心燙到了手指頭,說着就癟着嘴委屈巴巴地說現在還有點刺痛來着。
她表示關心,唐北檬又慌亂地搖頭說自己沒事,讓她別擔心,其實不是很痛,故意騙她的,就是想讓她心疼才故意這麽說。
祁一檸又問,那為什麽現在要承認。
唐北檬就偷偷趁着沈瓊香沒注意,湊到她耳朵邊上,用着壓得低低的氣音,睜着大而明亮的眼睛,輕輕給她說,
“因為看見你心疼,我又舍不得了……”
她這句話說的實在是太過甜言蜜語,要是別的人這麽說,祁一檸應該是不會相信的。
可偏偏是唐北檬說的。
唐北檬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她說什麽話都像是世界上最真誠最熱烈的人,和祁一檸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又軟又甜,膩得出水來,可又透露着“我是真心實意地這樣覺得,所以才能說得出來這些話”的意味。
唐北檬向來如此,表達偏愛的時候從不膽怯。
恰恰好好,和祁一檸是完全相反的一個人。
她一向無法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種話,情到濃時偶爾會将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托盤而出,卻又會在事後後悔。
她是該和唐北檬學習的。祁一檸想。
但她還是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唐北檬說的話,然後垂下眼睫,移開目光,給唐北檬已經快要空了的杯子裏,又倒了一杯豆奶,輕着聲音,
“牛奶,解辣。”
飯後,沈瓊香提出讓林殊意和祁一檸兩個留宿。
林殊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了不了,我開着車來的,這時候回去正合适,謝謝阿姨的好意。”
“開着車來也沒事,晚上開車不安全……”沈瓊香還在努力勸着,但林殊意一臉堅決的表情,她只好退步,把慈愛的目光投向了祁一檸,“那檸檸呢,你沒開車,這時候回去不太安全,要不要就在家裏留宿,和糖糖住一起,睡一個被窩正好晚上聊聊天什麽的。”
聽到“睡一個被窩”,林殊意“噗”地一聲笑出來。
唐北檬也低下了頭,過一會擡起眼偷偷摸摸地往祁一檸那邊看,等祁一檸真的望過去了就馬上收回目光,挺着脖子一本正經地等待着祁一檸的答案。
“不了,謝謝阿姨。”祁一檸也是拒絕,“我坐林殊意的車回去就好了。”
“你這孩子!”沈瓊香輕嘆口氣,“怎麽都說不聽呢?”
“哎呀好啦~~”唐北檬搖了搖沈瓊香的肩,“人家不想留宿沈女士就別硬留了,你要是實在想找人和我一個被窩,大不了晚上你陪我一個被窩聊天不就行了!”
“去去去!”沈瓊香一把推開唐北檬,嫌棄地道,“我才不和你一個被窩,你自己晚上睡着了總是哭哭戚戚的,我還怕被你吓着了……”
“哪有!”唐北檬臉色一變,連忙打斷沈瓊香的話,又往祁一檸那邊看了看,見祁一檸臉上表情沒什麽變化她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只是偶爾做一次噩夢哭醒了,就被你念叨這麽久!”
“你那是一次嗎?”沈瓊香還想繼續往下說,可終究看到女兒可憐巴巴的表情還是不忍心,于是松了口,“又不是小孩子了,做噩夢還哭。”
唐北檬嘴一癟,“知道了。”
林殊意出來打圓場,“好啦阿姨,正好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和祁一檸就先回去了,明天來給您拜年哈,對了我和祁一檸給您買的那些保健品記得吃哈,聽說那個紅參口服精華抗疲勞作用特好,祁一檸特地給您選的呢……”
她會說話,句句不離祁一檸,還把祁一檸的那份說了出來。
祁一檸也跟着笑笑,“我們一起選的。”
“誰選的都沒關系。”沈瓊香被林殊意哄的又帶上了笑臉,扯着她們兩個的手又誇獎了一番,臨走之前還給每個人塞了個紅包,
“都是好孩子,來都來了,拿着,別跟我客氣。”
林殊意咧開嘴笑,“阿姨,我們都快三十了,還收壓歲錢呢?”
沈瓊香擺擺手,“我們家的習俗,只要沒結婚都是小孩,都還能收壓歲錢,拿着哈,誰要給我送回來我跟誰急。”
“就是!”唐北檬也附和着,笑成了月牙眼,“我每年都有,你們拿着就是了,我媽媽可大方得很,小時候過年只要有小孩在我家門前經過,她都要給路過的小孩每人一個壓歲錢紅包的……”
“這都是以前了。”沈瓊香糾正唐北檬的說法,“現在可不比以前了,只能給你們幾個乖孩子。”
“給我們就夠了。”林殊意笑嘻嘻地應着沈瓊香的話,卻又發現祁一檸自從接下紅包後就一直愣着沒動,也沒說話。
于是她戳了戳祁一檸的胳膊,“傻着做什麽呢,還不快謝謝阿姨。”
“不好意思啊阿姨……”她又笑着給沈瓊香解釋,“祁一檸這個人吧就是不太愛表達,其實她可感謝你的紅包了,要不是我們在這,她這會都熱淚盈眶了肯定,她第一次收到你的紅包的時候都偷偷躲起來哭了,當時這場面,真的……我沒騙你。”
林殊意插科打诨着,祁一檸也在她的長篇大論裏回過神來,垂着眼睫,小心翼翼地把紅包收起來,沒有否認林殊意“偷偷躲起來哭”的說法,只是輕輕牽起嘴角朝沈瓊香笑了一下,
“謝謝阿姨。”
“诶好,不謝不謝,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沈瓊香順勢過來揉了揉祁一檸的肩,眼底自然而然流露出長輩對晚輩的疼愛,那是一種祁一檸覺得特別陌生的情緒。
可自然而然的,她在迎上沈瓊香的眼神時,繃得緊緊的肩輕而易舉地松了下來,一種松弛而舒适的狀态。
這種感覺很奇妙。
她面對的是,大學好友,前女友,甚至是前女友的媽媽。
這些人原本都只是她人生中階段性關系中的一部分,卻在她前半段人生裏,占據着重要的情感地位。
一出現在她生命裏,就讓她輕而易舉地明白了一個道理:
原本以為根深蒂固的原生關系,可以被輕而易舉地連根拔起。
而以為只是速食産品的階段性關系,保質期卻比原生關系要久得多。
可要有一天,沈瓊香知道了她和唐北檬真正的關系呢?
祁一檸不敢往下想。
唐北檬堅持要送祁一檸和林殊意下樓,祁一檸讓唐北檬好好陪陪沈瓊香,可唐北檬還是堅持。
最終她們只能三個一起下樓。
下樓的時候,林殊意還在說着那年看到祁一檸偷偷躲在廁所裏哭的事情。
“你真的不知道啊唐北檬?”她嘀咕着,“我還以為你肯定知道呢,我當時就差拿個喇叭出來喊了。”
“這可是祁一檸诶,祁一檸怎麽會哭呢?”
“我實在是想不通,但又不敢喊人進來,就這麽陪她一起躲着了,當時真的是腰酸背痛,饑腸辘辘,還要忍着然後安慰她。”
“祁一檸你自己說說,你當時為什麽要哭?”
祁一檸本不想加入這個話題,可唐北檬實在是太過好奇,林殊意也實在是記性太好,竟然還能把當時的細節記得那麽清楚。
于是,她瞥了一眼時隔多年仍是一臉好奇的兩個人,雲淡風輕,“辣的,當時那個辣蟹太辣了,我胃疼得受不了。”
“切~”林殊意拖長了尾音,擺明了一副不信的樣子,剛想繼續說些什麽,兜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後皺起了眉心,猶猶豫豫了好久,直至電話自動被挂斷也沒接。
最後關了靜音,沉着臉把手機放到了大衣兜裏。
這個表情,不看也知道是誰打過來的。
唐北檬戳了戳林殊意的胳膊,一臉好奇,“是不是薛玫?”
“她還沒放棄嗎?’
林殊意“嗯”了一聲,把額前垂下來的頭發撩開,表情露出了一些輕微的煩悶,“不知道喜歡我什麽,一個小屁孩。”
“那你到底不喜歡她些什麽?”祁一檸一針見血地問。
唐北檬震驚地豎起大拇指,“這是個好問題,阿殊,你為什麽不喜歡薛玫學妹,我覺得她很可愛來着……”
林殊意被她問住,愣了幾秒,抿住唇,“她太小了,我們不合适。”
“只是這樣?”祁一檸又問。
“只是這樣?”唐北檬跟着重複,像個複讀機。
林殊意翻了個白眼,比了個手勢,“比我小七歲,這還不夠啊?”
“行了行了你們別管我這事,我會自己看着辦的,對了我先去停車場開車,祁一檸等半小時我們在小區門口見。”
“半小時?”唐北檬懵着問,“開車需要這麽久嗎?”
林殊意挺着脖子,一本正經,“需要,你這停車場特別遠,我走下去就要十五分鐘了,再把車開出來,還得十五分鐘,所以一共需要半小時。”
像解數學題似的,給她們清清楚楚地算着一些不用過腦子的加減法。
祁一檸挑了一下眉心,翻譯,“她應該是需要打一個可能會花費十五分鐘的電話。”
“噢~~”唐北檬拖長尾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順着祁一檸的話往下說,“原來是這樣。”
林殊意仍舊嘴硬,“我才不是打電話,就是去開車,愛信不信,我走了,再見!”
說着她就開始往後走,可并不是去往停車場的方向。
祁一檸好心提醒,“走錯了。”
林殊意又走了回來,面無表情地和她們擦肩而過,沒有感情地揮着手,“拜拜,你今晚要不在這留宿,要不就自己回去。”
唐北檬“撲哧”笑出了聲,歡快的笑意在小區裏筆直的建築上跳起了舞,“她可能需要超過半個小時了。”
“沒關系。”祁一檸将視線從林殊意那邊收回來,唇角牽起的弧度仍舊沒有放下,“我會等她的。”
“那我陪你一起等!”唐北檬擲地有聲地說。
祁一檸沒拒絕,只盯了盯唐北檬落在外面搖搖晃晃的手,問,“冷不冷?”
唐北檬被問得愣住,垂在腰側的手蜷縮起來,搖頭,“不冷。”
明明已經被凍得有些發紅了,看起來就冰冰涼涼的。
唐北檬似乎總是受不住風吹,一吹就臉紅鼻頭紅,手也紅,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又有一陣風刮過,唐北檬垂落在肩頭的發絲被吹散,她伸手扒拉開,又彎着月牙眼看向祁一檸。
幹淨澄澈,漂亮乖順。
祁一檸将自己一直提着的手提袋遞過去,“新年禮物。”
“新年禮物?”唐北檬愣愣地反問,卻沒有馬上接過去,“怎麽突然想起來送新年禮物?”
唐北檬一動不動。
祁一檸只好自己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是毛絨絨的手套,軟軟糯糯的粉色,手背上面還繡着一只可可愛愛的小兔子。
“向你學習。”
她這麽說着,然後把變輕了些的手提袋遞過去,“拿着。”
“學習什麽?”唐北檬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然後接過手提袋,愣愣地看着祁一檸,還沒反應過來,左手就陷進去了一個暖暖軟烘烘的地方,裹住指尖和掌心。
沒那麽涼了。
然後是被換到左手的手提袋,還有輕輕被裹住的右手。
祁一檸沒回答她的話,只是默默地在給她戴手套,動作輕輕的,戴進去之後還一直給她調整角度,好讓她可以在最大限度範圍內活動。
可她看着祁一檸垂下去的眼睫,專注的視線,還有臉上溫和平靜的表情,卻又覺得,自己的雙手像是被禁锢住了。
只能跟着祁一檸的動作移動,硬硬地抻在前面,跟個僵屍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伸直雙手原地起蹦。
“總要對得起沈阿姨給我發的紅包吧。”祁一檸給她戴好手套,說了一句,然後又從手提袋裏掏出一頂企鵝帽子,特別适合冬天,能把兩個耳朵完完整整地蓋住,耳邊垂落下來兩個圓滾滾的球。
蓋在了唐北檬的腦袋上,給她調試好角度。
唐北檬戴着企鵝帽子,低下頭安靜地凝視着自己圓滾滾的兩只手,小着聲音說,“可是你已經給她買了很多保健品了……”
祁一檸“嗯”了一聲,表情淡然,“可她還請我吃了飯,一頓大餐。”
唐北檬瞪着大眼睛,抿着的唇松了開來,“然後你給她的女兒買了好多好多浪味仙。”
祁一檸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所以她靜靜地看着唐北檬,無奈地勾起唇角,“我是晚輩,她是長輩,我得多做一點,長輩和晚輩之間不要求那麽多的平等。”
“噢……”唐北檬輕輕地應了一聲,眼睛有些紅了,又變成了那只可可愛愛的小兔子。
祁一檸沒再看着她了,移開目光,輕輕地說,“你早該買個手套和耳罩的,不然等長了凍瘡就知道後悔了。”
唐北檬沉默不語,良久,小聲地回複她,“知道了。”
祁一檸“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唐北檬擡頭望着臉色平靜的祁一檸,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憋不住,再憋下去自己就真的要變成雪地裏的企鵝了。
但她如果直接問的話,祁一檸肯定不會回答她。
于是她換了個說法,從一個比較輕松的話題切入,“祁一檸,那些浪味仙太多了,根本吃不完,不知道要吃多久。”
祁一檸認真地想了想,“沒事,慢慢吃,保質期應該挺久的。”
唐北檬吸了吸鼻子,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話了,她扯了扯企鵝帽子下面那個圓滾滾的球,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你的小號是不是……叫做原味浪味仙啊?”
祁一檸停住步子,側眸望向唐北檬,看到了唐北檬眼底若隐若現的期待和希冀,仿佛只要她說是,就會有無數個小蝴蝶從裏面跑出來,歡快地翩翩起舞。
其實也沒什麽好否認的。她想。
原味浪味仙做的這點事,總歸是比不上在逃浪味仙的。
“嗯,是。”她給出了這個答案。
唐北檬也如她所料,眼底的希冀落到了實處,乖順的目光突然變得明亮又膽大起來,接着往下問了下去,
“那……那你知道,你的粉絲裏也有一個在逃浪味仙嗎?”
特別小心翼翼的語氣,期待着她的答案,卻又有極大的把握知道她的答案是什麽,只是仍然需要她的确定。
祁一檸沒有猶豫,直截了當地點點頭,“嗯,我知道。”
寒風赫拉包裹着她們,唐北檬站在她旁邊,愣愣地盯住她,眼睛紅紅的,卻沒有繼續往下問。
因為祁一檸的“我知道”裏面代表的含義足夠清楚。
這是足夠清楚的表達,她沒有問唐北檬為什麽知道在逃浪味仙,而是直接說“我知道”。
這意味着,她早就知道,在唐北檬提出這個問題之前。
可到底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唐北檬不敢确定。
她也不需要确定那個日期。
她只需要确定祁一檸是怎麽想的。
唐北檬覺得自己這一刻心跳速度極快,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緊張,她害怕祁一檸覺得她用這樣的方式來偷窺她讓她覺得惡心,她害怕祁一檸問她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她害怕很多很多事,很多很多祁一檸不知道的事,害怕她好不容易維系的關系又因為這件事被打破。
她吸了口氣,顫着聲音問,
“那你……在知道這件事之後,是怎麽想的……”
你會覺得被前任偷窺很不适嗎,你會覺得我活該嗎,你會覺得我在這麽久這麽久以後才來做這種事很不知好歹嗎,你會覺得我做的這些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在挽回我的負罪感嗎?
你會知道,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才會做出這種恬不知恥的事情嗎?
她該問的是這些,可她說不出口。
所以她只能裝作是問祁一檸怎麽想的,希望祁一檸可以給出一個不那麽讓她難過的答案,至少不要用那些讓她覺得難堪的詞語。
就算心底真的那麽覺得,最好也不要說出來。
祁一檸垂下的眼睫顫了顫,擡眼看她,輕輕笑了一下,似是皎白月光在深潭裏泛開了漣漪,
“如果要說實話的話,在得知這件事以後我的想法其實比你想的要簡單一點。”
“我想,我應該可能只是很想抱抱你。”
作者有話說:
今天,我又開始嗚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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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2-10-15 00:00:00~2022-10-16 00: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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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