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紅燭
這場盛大的婚禮整整鬧……
這場盛大的婚禮整整鬧了一日才散去, 從前陸瀾汐只聽說當新娘子是最美的一天,又是最累的一天,從前不解, 今日才算清楚了。
淩錦安被拉去喝酒,她獨自在房中, 聽着外面的喧嚣之音, 和窗外的蟲鳴。
屋裏擺着冰,倒也不覺着太熱, 隔着臉前的紅紗, 她望着燭臺上一對龍鳳呈祥的紅燭跳躍。
回想今日, 當真如同在夢中一樣。
她曾無數次想象過自己嫁人的模樣, 卻未曾想過,竟是這般盛大隆重。
母親不易, 娘親将她拉扯大更是不容易, 想到今日不曾讓她看到,當真也是她一大遺憾。
一口氣還未嘆出,只聽門口有響動之音, 她忙坐端正了,而後聽見門咯吱一聲被人推開。
那人是誰她自是熟悉。
将門關好, 淩錦安滿目笑意一步一步去了內室,走向自己夢寐以求的心上人。
他大步上了腳踏, 貼着陸瀾汐身側坐下, 随之擡手将她臉上的紅紗掀開,珠翠碰撞發出脆響,淩錦安目不轉睛只望着她。
感受到他熱烈的目光,陸瀾汐側頭正對上他的雙眼,二人眼神碰撞, 在一起,她瞧見淩錦安眼中的璀璨星河。
“終于娶到你了,瀾汐。”他迷蒙着微醉的雙眼,伸出修長白皙的指節在她臉頰上輕輕畫線。
“怎麽說的好像沒見過似的,我可一直都在你身邊啊。”
“不一樣,我就是要給世人看個清楚,我淩錦安,娶的是你陸瀾汐!”
“我知道你的心思,如今,我的夢也算實現了,你要知道,當初我躲在王府的角落裏,只敢偷偷瞧你,嫁給你這件事,從來都不敢想的。”她一抿嘴,過往或甜或酸都在眼前,“後來,我終于去了錦秀苑,是以通房之名,但那時我想着,這也足夠了,好歹是跟你沾了些關系……”
“你不是通房,”淩錦安語氣加重,扯過她的手攥在掌心裏,這會兒又恢複了往日的幹燥熾熱,“我從來沒有将你當成過通房。你就是你,你是陸瀾汐,是歸迎,是我淩錦安的妻子,唯一的王妃,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是雙腳不沾泥土的貴人,永遠立于我的肩膀之上。”
“我知道。”陸瀾汐聽了這一番話十分動容,身子朝前探去,一把摟上他的脖子,聞着他身上好聞的氣息,“我上輩子一定做了天大的好事,能得你愛。”
“我上輩子更是個大善人,才能得你青睐。”他倍感溫意,手輕輕撫住她的背脊。
二人相擁良久,淩錦安忽然想到什麽,輕拍她背說道:“對了瀾汐,我還要讓你陪我做一件事。”
“什麽事?”她将人暫且放開,認真問道。
淩錦安二話不說将人攔腰抱起,直走到八仙桌前,這會兒屋裏擺着各色禮物,将礙在腳邊的一下子踢開,随之在椅子上騰出一處寬敞将她擱下。随之自己扯來椅子坐于她身側。
陸瀾汐只見他取了兩只酒盅斟滿香釀,而後舉起,一杯遞到陸瀾汐的面前,欣喜道:“洞房花燭之夜需得喝交杯酒。”
他對這個很是介意,之前娶牌位的時候,他獨自斟了一杯,即便到了今日,他也仍舊記得那種痛苦孤寂的滋味。
陸瀾汐将酒盅接過,二人對視一眼,默契碰杯,而後繞了胳膊,各自将酒送入口中。
這佳釀火辣,嗆的她咳了一聲。
“還好嗎?”他問。
“沒事。”她答。
“真沒事?”
陸瀾汐覺着他語氣有些奇怪,擡眼說道:“當真沒事。”
話音一落,就見淩錦安将酒盅自她手中奪出來而後重重擱下,而後再次将人抱起,歡喜說道:“既然沒事,就該做些正事才行!”
随即她大步朝前,朝床榻行去。
好生将人放下,替她摘了沉重的發冠,只見她額頭邊際都壓出了痕跡,想來這一日她沒少受罪,定然累壞了,實在不忍心折騰她,于是改了主意,用指腹輕輕給她按了額頭,柔聲問:“是不是累壞了?”
“是。”這是實話,起了個大早,身子繃了一整日,她說的不含糊。
“那我給你換了寝衣,你早些睡覺吧,今日我先饒了你。”
淩錦安當真說到做到,将身子給她清洗過後,又為她換了寝衣,這會兒陸瀾汐幾乎已是癱倒在床榻上,一動也不想動。
待紅燭燃了一半,淩錦安終于躺了下來,他覺着屋裏還是有些熱,于是側過身子胳膊撐頭,面朝陸瀾汐,給她一下一下的扇着扇子。
這扇子玉骨檀香片,過風送香,聞着格外舒服,陸瀾汐平躺着,微風習習,将她額頭兩側的碎大時而吹起,時而送下。
她舒服的根本不想動彈。
“累了還不快睡?是在考驗我的耐性?”淩錦安瞧着她微微抖動的睫毛,嘴唇貼在她額頭上印了一下。
不想陸瀾汐赫然睜眼,眨巴兩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像是蒲扇,眨眼帶風,“奇怪,明明是困的,怎的就是睡不着。”
“要不要我幫你一把?”他聲音壓低,透着沉沉的誘色。
“你還說我,你怎麽不睡?”陸瀾汐問。
淩錦安手中的扇子猛扇動兩下,“還不是怕你熱着,等你睡着我再睡。”
“那我要是一夜都不睡呢?”
“那我就給你扇一夜!”
“你真好。”陸瀾汐朝他轉過身去,頭微微支起,在他臉上輕吻一下。
“陸瀾汐,你勾引我!”他手暫且停下,将扇子丢到一邊,随之起身将人壓下。
陸瀾汐躺平,雙手搭在他的肩上,細聲道:“我就是勾引你,我要勾引你到七老八十!”
“七老八十哪裏夠,”他定睛一望,“生生世世!”
随之陸瀾汐覺着眼前一暗,而後嘴唇被他咬住,還帶着醉人的酒氣。
紗帳擺動,露出一條縫隙,陸瀾汐的寝衣被人自那縫隙中丢出來,而後床榻內傳來陣陣聲響,若花瓣被風吹落,砸的到處都是。
……
淩錦安雖然醉意不小,可還是熟練的摘到樹梢上兩顆紅豆銜在口中,撫吻所見每一處土地。
從上至下,從下至上,最後重新面對陸瀾汐,不想被陸瀾汐忽然按住肩膀,她急灼的氣息若含甜桃,撲在淩錦安的臉上,雙頰粉紅,眼神閃爍似帶着星光。
“怎麽了?”他問。
“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許是方才喝了那酒,本來她就不勝酒力,只這一杯便可讓她迷蒙不清。
“什麽事?”他強忍着山丘繃緊,細細聽她問話,溫柔的像是綢緞。
“你……你從前……你從前有沒有……”這件事她一直想問,卻一直羞于啓齒。
來京城這幾年,她也聽人說過不少,許多京城中的高門公子皆是萬千花叢過,她雖然一直相信淩錦安不是這樣的人,可還是多嘴問上一句,可話到嘴邊,卻說的磕磕絆絆。
她只要一開口,他便知她腦子裏想的是什麽,于是清笑出聲,“你是想問我有沒有過別的女人?”
陸瀾汐輕咬下唇,垂下眸子不做聲。
見果然被他說中了,淩錦安寵溺的掐了她的臉頰,“不騙你,你是頭一個,唯一一個。”
“真的?”她擡眼,眼底浮出淺淺笑意。
“騙你的話,我不得……”
接下來的話他還沒說完,陸瀾汐身子便探過去,用嘴唇堵住他的,将他後半句話生生壓了回去,片刻後她後腦又沾軟枕,“我信,我信……只是好奇,為何有些事無師自通的?”
陸瀾汐說的很是含蓄,可她仍舊忘不掉兩個人的初次,他倒是沒有半分生澀之感,反而自己處處都被他牽引指引。
“這個,男人的本能,”他頭深深低下,湊到她耳畔,“見了你,我便想不顧一切的啃上去……”
實際上他雖然當初不曾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的相關雜本,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都是高清明那小子從別處搜羅出來的,三本兩本的給他和淩秀平還有蒲懷玉幾個人一分,輪換幾次,再傻的人也學會了。
“知道了嗎?”淩錦安又問。
順帶着在紅豆上輕捏了一把。
陸瀾汐身子一繃,面含笑意,輕聲回應道:“知道了。”
……
若說無師自通,或是自學成才,淩錦安當真無愧,他唯愛置身于白山清泉之間,吸吮天降甘露,他少時見了書上所說,本來僅僅想着便覺着萬分嫌棄,可如今他覺着,得看這些是源自于誰。
陸瀾汐便是他生命中的一個例外,他怎麽看怎麽瞧也疼不夠的意外。
有匕首穿破綢緞之音自紗帳中傳來,而後聲聲規律且有力。
江海翻騰,雲水争怒,陸瀾汐覺着頭暈目眩,一口氣拆成兩口急喚出來,這下意識止不住的動響若激進的鼓點,聲聲激在淩錦安的身上,于是他用力更甚,直至頂于虛處。
一浪賽過一浪,入目皆若細雨才過。
陸瀾汐一把将自己後腦枕的軟枕抽出丢到一旁,而後手掙紮着抓向一旁的輕紗,淩錦安見了,将她手拉回,而後十指相扣,他微微沉下肩,沖刺間在她耳畔低聲道:“瀾汐,我這輩子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