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懷疑
沐房氤氲之息環繞,淩錦安屏……
沐房氤氲之息環繞, 淩錦安屏退下人,将陸瀾汐抱進房中,她身上只卷了個薄毯, 入屋而落。
水溫正合适,高度沒過胸口, 但是稍許便覺着身後有人踏入水中, 水面一升,在鎖骨處停下。
陸瀾汐識趣的只把了個邊, 身後的人卻不肯放過, 随即貼了上來。
掬水在她背上, 流水若珍珠, 自綢緞般絲滑的肌膚上滑落下來,晶瑩剔透, 膚若凝脂, 可他留下的痕跡滿身都是,一處處紅印,就好像寒冬雪色中盛開的一簇簇紅梅。
他心口一緊, 覺着自己今日太過猛烈粗/暴
他手一路朝下,水清無波, 透過水色卻看見她後腰中原本紅色的所謂胎記漸變成了青色。
“瀾汐,你這不像是胎記。”淩錦安指尖觸上去, 随覺手下的人背後一凜。
“什麽?”她顯然不明。
“你這怎麽還會變色的?”他定睛瞧的仔仔細細, 腦海裏的念頭越來越清晰。
“我也不知道,可是有什麽說法嗎?”她反過身來問。
“我暫且還不知道,待我弄清楚怎麽回事再告訴你。”他輕捏着陸瀾汐的肩說道。
陸瀾汐今日實在是累得厲害,聽他這樣說也不再深追,只揉了揉眼道:“我真的困了。”
不說這話還好, 一說便見着淩錦安又貼了上來,她覺着頭頂有一道陰影罩下,見他瞳孔縮緊,便知這人想的是什麽。
她只能求饒似的擡手摟上他的肩撒嬌道:“我真的困了。”
“困了?”只聽她這一語,淩錦安便怎麽都舍不得了,心口軟成一灘水,化在她身上,“那今天就先饒過你,走,我帶你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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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身上被淩錦安擦幹,陸瀾汐就又被他一路抱回拔步床上,她稍翻了個身,沒多一會兒便沉沉睡去,淩錦安在她身側小心躺下,瞧着裏面的人睡的深沉又踏實,忍不住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兒,一點反應都沒有,當真是困得厲害。
他身湊過去,壓在她軟嫩的唇上輕輕一吻,今日當真給她折騰的不輕,好像積壓了許久的東西都在今天一下子都釋放出來。
若不是她求饒,他哪裏肯這麽輕易就放過她。
........
次日一早,淩錦安見陸瀾汐還未醒,坐在一旁盯了她的睡顏許久,這才輕手輕腳的下床,自己穿了袍子。自那時陸瀾汐失蹤後,即便他眼睛好了也沒有再讓旁人服侍過他穿衣,他總是不喜歡讓旁人離他那麽近,小厮也不成,想來想去,這應該是眼瞎時陸瀾汐給他慣出來的毛病,一經養成便改不掉了。
才出了房門,便見有小厮來禀,“王爺,二皇子來了,在正堂等着呢。”
淩錦安沒說話,只點了頭,而後大步朝正堂行去。
“正好我有事要找你,沒想你倒先來了。”淩錦安人未至聲先道。
“什麽事?”蒲懷玉直問,兩個熟人見面向來是有話直說,從不噓寒問暖。
“你先講吧,你今天到這來,是不是那天我給你的東西查出了眉目?”淩錦安直直坐下說道。
蒲懷玉點頭,“不錯,那天我私底下找了幾個太醫來問這東西,他們見了都說不知道,足見像你之前所說的那樣,這東西不是藥。後來有位老太醫用水溶了一些,發覺這東西只要一點點,便能使水變成青色,老太醫便講,這或許是某種染料。”
“我順着這一點查下去,卻也無所收獲,尋了幾個染料坊的師傅來看,也都說沒見過這種東西,但是我覺得老太醫所的有理,這應該是某種染料,只是不常見而已。”
“染料....”淩錦安目光遠眺,一雙劍眉深皺起,無端又想起那日楊碧妍的話來,“楊碧妍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她手裏會有這染料......”
“本來我還想着去尋清明,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說不定能認得這東西,即便不認得,保不齊他能幫我們推薦些人,可是不巧,我去時他不在府,侯府的人說他走了有一段時日了,也沒說去哪,”于此事上,蒲懷玉也是有些惆悵,不禁調侃道,“清明啊,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若一眼留意不到人就跑個沒影,再想找可就難了,除非他自己回來。”
提到高清明,顯然淩錦安的面色有些不好,這倒是讓心細如發的蒲懷玉不禁好奇了起來,“對了,我怎麽覺着你和清明不太對,是不是發生了點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沒什麽。”淩錦安也不答,主要是這種事難以喧之于口,說到底也不是光彩事,說出來會讓高清明沒臉,索性只字不提。
蒲懷玉做人做事都十分有分寸,點到為止,這幾個好友自小關系親厚,誰是什麽性子他也清楚,既然淩錦安不想說,自有他的道理,也不強問。
于是話峰一轉繼而問道:“說說你要講的事。”
說着,他抓起桌上細點咬了起來。
“啊,對了,我想問你,關于當初長公主認女兒的事,長公主是怎麽找到她的女兒的?”淩錦安一頓,“你也知道,那時府裏正亂,我一門心思都在瀾汐身上,這些事只過了耳,但內情未經過細探。”
“聽說是司政司的人親自來王府接出去的,這事你也是知道的,入宮後自會驗明正身,鑄流皇室每每降生都會在身上刺一個專屬王室的圖騰,每個圖騰都是獨一無二的,長公主就是因了這個圖騰才找到了女兒的。”
“說來也巧,誰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竟是你府裏的周小蝶呢。”
聞言,淩錦安沉呤片刻,于是又道:“圖騰這個東西,如何能驗真假,長公主的眼睛幾乎不能視物,她怎麽就能确定這個郡主是真的?”
“聽說是長公主命近侍驗的,許是近侍将圖騰描述了給她聽,”蒲懷玉見淩錦安的眼中露些許遲疑之色,不禁好奇道,“怎麽,你覺得此事有假?”
“懷玉,你可知這圖騰長的什麽樣子?”淩錦安接着又問道。
他向來心思缜密,這段時日經受的樁樁件件都好似将他朝一個圈子扯去,讓他備生疑慮。
“聽說是被刺在腰正中,這樣私密的地方哪裏是外人能見的,具體是什麽圖樣,許是得去司政司打聽,錦安,你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麽,覺着此事有假?”
“我現在也不能肯定,所以話也不能亂說,等拿到那圖樣,我便知真假。”
蒲懷玉一頓,立即懂了什麽,經淩錦安這麽一提,他一下子也覺着像是有什麽了不得的事要發生一般,“這件事交給我,我去找司政司掌事。”
“随便找個由頭,不要說旁的,以免有人起疑,節外生枝。”淩錦安囑咐道。
“我知道。”
........
長公主的殿中擺了滿滿騰騰的茉莉花,正縫盛開時節,滿屋子的香氣襲人。
高清明帶着醫邪在殿中等了良久也不見長公主的身影前來。
高清明側頭看去,醫邪看起來很是緊張,這可不像是他的性子。
感受到身側人投來的目光,醫邪一時有些緊張,側頭對上高清明的眸子,見他瞧着自己一臉戲笑,更是心裏發慌,趁着四周無人,低聲道:“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常在蘭庶,醫邪素來是一副雲淡風輕萬物不沾身的淡然,今日這般手足無措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也讓高清明開了眼。
他不說還好,一說高清明笑的更開了,上下打量他這一身行頭,再也不是在蘭庶時的亂布加身,轉身換上了一身墨竹的石灰色長袍,三年都不見得洗一次的臉在入宮前沐浴幾次,恨不得退了一層皮,顯見的白了許多,臉上的雜花胡子也全部刮去,若不仔細看,真像是換了一個人,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也不誇張。
“你是不是害怕了?”高清明戲谑着低聲問。
醫邪才想發作,突然又被高清明提醒道:“別出聲,千萬別出聲,你不是說了你要演一個啞巴嗎?”
僅這一句話,當真讓醫邪将才要吐口的話一下子咽了回去,憋的臉通紅。
“長公主到!”———随之聽聞有宮女揚聲傳來,二人齊齊颔首下去,門外光影投入殿內,高清明清楚看見醫邪投到地上的影子都在顫動。
“清明見過長公主。”
因二人來之前醫邪執意要裝成個啞巴,所以這會兒二人立于殿內,卻只有高清明一人請安之音。
“清明,讓你們久等了,我今日起來有些頭疼,吃了藥才過來。”韶音聲線溫柔,多少年如一日,讓醫邪在底下聽着一陣恍惚,他在下面緩緩擡起頭來,一雙眼睛溫紅,看着上面眼中無光無焦點的女子,一時失神。
多年未見,她容顏依舊,只是褪去了少女的嬌憨,多了幾分穩重和一抹讓他心疼的黯然。
他不知道這麽多年她遠在他鄉是如何過的。
每每一想,便覺着心口疼。
高清明的餘光自醫邪身上收回,“長公主言重了,我們也才到不久,聞着殿內滿處花香,十分惬意。”
聽他這樣講,長公主笑了,笑起來嘴邊兩個深深的梨窩十分醒目,一如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