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到你身邊
俞安寧恢複了意識時,只覺得額頭一抽一抽的痛着,還沒睜開眼就感覺到一道光芒直接射在眼皮上。
眼皮顫了顫,慢慢地睜開。
窗外的陽光旁過無遮掩的玻璃窗直接射進屋裏,旁邊兩旁的窗簾成了擺設,随吹進來的冷風飄啊飄,看來又是那一個人忘了關窗,讓得屋裏的溫度再降了好幾度。
俞安寧瞇了一會兒眼,納悶地想:那家醫院的窗這麽純樸,裝鐵絲網也算了,上面都生鏽了也不換是怎麽一回事……
不對,他不是在殡儀館嗎?
楊哥,對了,楊哥!
俞安寧翻身坐起來,片刻又因為頭昏腦漲而倒回床上。
這時他才發現,這房間根本不是醫院!
而像是……像是……
他大學的宿舍……
可是他畢業了三年,怎會突然在午夜夢回之際,回到大學的宿舍?
或者上天可憐他?讓他在夢中和楊哥相見?
「小魚~我給你買了白粥,哎,你起來啦?怎麽?感覺有好一點嗎?」
某一個人影直接撞進俞安寧的眼中,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呆愣愣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會是燒壞腦吧?」楊天養擔心地蹲下來,探探他的額頭:「還有點熱,一會兒再吃一次藥,真的不去看醫生嗎?」
「楊……楊哥……」俞安寧稚氣地揉揉眼睛,突然撲進他的懷裏:「楊哥,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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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我沒有見你三年了!一定是你太擔心我,特意來我的夢境當中安慰我,讓我不要擔心你吧。
「哈哈,傻瓜,我就出去給你買了一碗粥,甚麽好想我啊,你是不是病胡塗了?」楊天養爽朗的大笑,揉揉俞安寧的頭:「傻孩子,你就我弟似的,我那會不管你啊。」
這夢境有點過于真實了,俞安寧不可置信地擡起頭。
他能見到楊天養下巴沒剃幹淨的須根,還能感覺到他呼吸時噴出的氣息,暖暖的,讓人心癢。
「楊哥你掐一掐我……好嗎?」俞安寧吶吶地說。
「幹甚麽?真的睡胡塗了?」楊天養掐着他的臉頰往外扯:「又瘦了,你放假回家幹甚麽了啊?怎麽回來又病又瘦的,怎樣?你爺爺沒有好好給你喂豬食嗎?」
俞安寧呆呆地看着他。
痛,臉上感覺到一絲陣痛。
別人不是說發夢時不會痛嗎?
「楊哥。」俞安寧突然問:「今天甚麽日子?」
「嗯?今天是十月四號,黃金周第四天,你傻啦?」看他這副樣子,楊天養反而擔心起來:「不對了小魚,你還是跟我去一趟醫療室吧,光吃成藥是不行的,還是給醫生看一下比較好。」
說完後他就強行夾起了俞安寧,托着他的腰,扶着他走出去。
大學時期的俞安寧還是比較瘦小的,手腳細細的就像女孩子一樣,而這時楊天養已經加入了學校的籃球隊,身高整整有180米。
楊天養毫不費勁地把某個已被事情打到傻了的魚兒拎進醫療室,直接張大嘴巴叫:「安醫生,我帶小魚來給你看看啊,他不太對勁。」
淺藍色的屏風圍着一張病床,傳出了滑輪滑過地下的聲音後,在後面探出了一個中年女人的頭。
「我就叫你帶他過來看看,你光問甚麽忌口是沒用的。」她站起來,像拎小雞一樣把俞安寧丢到病床上:「躺好,最讨厭你這種有病不看醫生的病人了。」
俞安寧搖搖頭,似乎想把幻覺甩出去。
夢到楊哥還能解釋,夢到這個恐怖的女醫生又是幾個意思?
如果說楊哥是他大學時期最美好的存在,那這女醫生絕對是恐怖的威脅。尤記得他生病時被人要求|脫|下|褲子打針的情景,他就不明白,為甚麽只有是脫褲子打針,其他人就是打手臂上……
「轉身,脫|褲子,趴下!」安醫生喝道。
俞安寧突然希望,這是一個夢。
楊天養投以同情的目光,識趣地說:「我出去等你。」
「這是夢!!!」俞安寧慘叫。
「夢你個大頭鬼,」安醫生直接一掌把他拍趴:「有病不看醫生,你膽子肥了?」
「我沒病。」俞安寧掙紮。
安醫生拿出電子體溫計,在他耳邊量了一下溫度。
「三十八點七,你沒病才有鬼咧。」她威脅道:「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我自己。」俞安寧妥協地說。
半|解|褲子,露出了白嫩嫩的屁股,俞安寧郁悶得要哭。
借着打針的時候,俞安寧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剛才他太震驚而沒有反應,現在看來,他是……傳說中的穿越了?
啊不,他好像沒有去別的世界,這世界還有楊哥……
所以是應了時下流行小說,重生了?
可是為甚麽?
沒等他想完,突然屁股被拍了一下:「都好了,你還趴在這裏幹甚麽?我給你開點藥,你回去記得吃藥知道嗎?楊天,楊天,進來!」
「安醫生,我叫楊天養。」楊天養一百零一次地糾正。
「楊天,帶你的小弟弟回去休息吧,記得多摀點被子,流一身汗出來就好了,對了,星期日你不是有籃球比賽?這裏是一些紅藥水,拿回去要是隊中有誰受傷了先塗塗,別血流成河了還在那邊打雞血一樣地比賽。」
「謝謝安醫生,小魚,我們走了。」楊天養不忘招呼自己的小夥伴。
楊天養看着情緒低落的俞安寧,安慰道:「雖然打針比較痛,不過對治病會更有效的。」
「為甚麽要打在屁股上……」俞安寧失魂落魄,重生回來就讓楊哥看到這麽丢臉的自己,他簡直不想活了……
「呃,可能你手的血管太細?」楊天養不太靠譜地猜。
「對了,你沒甚麽事吧?這次怎麽這麽早回校,你不是一向不到快開學時都不會回來嗎?」俞安寧是本市人,回家很方便的,而楊天養是孤兒,所以即使放假他也會留在學校打工。
俞安寧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記起了。
十月三號,他爺爺火化的日子。
他爺爺是在九月三十號去世的。
他九月二十九號時為了給他準備大餐,結果忙碌時腳一滑,跌倒在地上後再沒能起來,鄰居發現了出事後報的警,所以他匆匆直接拎着行李趕去醫院,結果爺爺沒等到國慶就去了,去時沒有痛苦,很安詳,這是俞安寧唯一安慰的地方。
他們俞家也沒甚麽人了,他的父母在他十八歲時恩恩愛愛地一起上了西天,剩下爺爺和他相依為命,所以醫院征得他的同意,直接火化了。
永遠樂呵呵的爺爺,就這樣成了一堆灰。
當天他就回學校了,因為不想留在那冷冰冰的家中,結果就這樣倒下來,發起高燒。
不過他明明記得,那一次,并沒有去看醫生……楊哥想帶他去醫療室,可是被心情低落的他借故發了一頓脾氣,便沒有再提。
俞安寧更郁悶了。
為甚麽對這一天印象特別深刻?因為他就是這一天愛上了楊哥。在孤單無依的時候,是楊哥一直在他身邊照顧他,甚至還幹脆搬進他的宿舍打了幾天地鋪,弄得自己腰酸背痛,輸掉了籃球。
楊哥真的對他很好,可是他卻不應該地愛上了他。
「怎麽了?」楊天養問。
「我爺爺,他死了……」俞安寧說出這句話時,有着令人意外的平靜。
「俞爺爺?怎麽會……」楊天養怔怔然,那個愛笑的老人家還招呼他放假時去俞家玩,可惜一直沒有成行。
「因為跌倒了,不小心撞到頭,急救了一天,沒有救回來。」俞安寧說。
「抱歉,我……哎,小魚,不要傷心,你還有楊哥呢。」楊天養勾着他的肩:「你啊,就把楊哥當成哥哥,我巴不得有你這麽乖巧的弟弟!」
上輩子楊天養聽到他爺爺不幸的消息,也是說出同樣的說話。
也就是這一句‘你還有楊哥呢’徹底讓他淪陷。
對不起,我注定當不了你的弟弟。俞安寧輕聲地說。
「別想這麽多了,俞爺爺之前多麽想你有高學歷,照我說啊,你就乖乖在學校繼續念書,念研究生,念博生,反正你家又不缺這錢是嗎?你這單純的性格,出到去都不知被人怎樣欺負,哎,留在學校好。」楊天養說。
「那你呢?」俞安寧輕聲問。
「嗯?」
「你也要念研究生嗎?」俞安寧盯着他問。
楊天養一愣,突然哈哈大笑:「哥要賺大錢養你啊。」
騙人,其實楊天養一直深受老師歡迎,還有老師說讓他跟着他做一年研究,再推薦他去大公司工作,不過因為學費問題,楊天養拒絕了這一個機會。
俞安寧沒有再說甚麽,他靜靜地跟在楊天養身邊,聽着他絮絮不休地說着學校的種種八卦,淺淺地勾起了一個笑容。
我又回到你身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