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美人計6
甚至還有隐忍,彷徨,困頓。
天嬰先進的院子,青風用法術将周圍的宮娥都引開,默默跟在她身後。
腦子裏亂哄哄的,在院子的門口站了片刻,才伸着腳跨了進去。
剛進屋,他就看到濕漉漉的紅色衣衫,以及自己的披風,就這麽散落在地上。
青風突然腦子一炸,他怒火中燒,罵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羞……”
他話還沒說出口,看見桌角甩着身子抖水的兔子。
青風愣在了原處,難以想象自己腦中剛才浮現出了什麽不該浮現的畫面。
他沉着嗓子:“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什麽是‘美人計’?”
天嬰頗有幾分不樂意地問:“什麽?”
說完又死命甩着身子,甩得跟個球一樣。
青風不知道她那拳頭大的身子,是怎麽把身上的水濺在自己臉上的。
天嬰自以為是了解美人計是什麽的,可是被他一問反而有點心虛了?
但是她心中窩火青風,垮着兔臉,“你指什麽?”
青風扔了一條毛巾在她身上,那是人用的,身為兔子的她只覺得布天蓋地壓下來,閉上眼就是天黑。
她四腳一滑,一個劈叉肚子貼在地板上。
她忍無可忍,正想去和青風吵架,卻發現自己好像整個人騰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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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風老威脅自己要揪着自己的尾巴把自己甩出去,莫不成……
沒多久,她發現自己沒有飛出去,而是被包在毛巾裏一陣亂搓。
莫不是在給她擦毛?
“嗚嗚嗚,輕輕輕點。”過來半晌,她終于從毛巾中鑽出了個頭來,發現自己居然在青風腿上,不,應該說是在青風腿上的毛巾上。
她驚愕地仰着兔頭看低頭看她的青風:“……青風大人……你真挺有做丫鬟天賦的……”
青風只是看着她,問:“如果來的是燭比你準備接下來怎麽辦?”
天嬰把被毛巾壓塌的耳朵立了起來,做兔子站立狀,前腳虛搭着空氣,矯揉造作地道:“大人,妾若不能嫁你,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然後撅着兔嘴向空氣親去。
什麽都還沒有親到,被青風一把抓着耳朵從他腿上提起來,啪叽一下放在了地面。
他低頭看着地上的她道:“你不适合做這個。”
他語氣中的輕蔑很是讓天嬰不舒服,而且現在兩人的身高差和體型差讓她覺得自己很沒有氣勢。
天嬰化成了人形,仰頭看着她,“你不要小看我,我前世可是……”
可是把你那最崇拜的,不近女色,神壇上的祭司大人都拉下來過的。
想起前世青風知道自己和容遠關系時候那個表情叫一個精彩,恨不得就地把她這妖女給砍成十八塊,才能解心頭之恨。
但是她突然又想,容遠真的是被自己拉下來的嗎?
自己真有那個能耐嗎?
想到這裏她思緒也不在眼前,沒有注意到青風異樣的目光,還有他通紅的耳根。
天嬰突然變成人形仰望着青風的一刻,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目光無法從她白皙臉龐移開。
她一呼一吸間帶着淡淡的草香讓他大腦嗡嗡作響,根本無法思考。
過了許久他才回過神來,連連退了兩步,驚神未定的看着她,“你對我使了什麽妖術?”
天嬰也才從回憶中出來,“哈?什麽?”
青風的心非常亂,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嬰莫名其妙……只踩了他腳,又沒踩頭。
回去後青風做了一個夢,夢到她不斷地在水中下墜,睜着那雙無辜的眼睛看着自己。
“大人……救我……”
他拼命向下游,手向她丹田伸去。
【不!不行!】他腦中劇烈地掙紮,然後一把抓住了她伸向自己的手,用力一拽,将她拉出了水面。
他摟着她纖細的腰肢,在水面上轉了三個圈,整個過程,周圍的時間都變慢了。
他認真地看着她那張有些嬰兒肥卻極為小巧精致的臉,還有空中漂浮的碎發。
青風慢慢踩在了水面上,她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含情脈脈地看着自己,“将軍,妾在這裏等你好久。”
青風:“你一個未嫁女子,為什麽要對我稱妾?”
天嬰:“因為我們命中注定。”
青風的心再次猛然一跳,他們……命中注定?
然後聽她含情脈脈地喚道:“呂小布大人。”
青風:!!!
他突然從床上驚醒,大滴大滴流着冷汗,掏出水鏡一看,對面的天嬰又化成了兔形蜷在被子堆裏呼呼睡覺。
青風拍着自己腦袋,“見鬼了。”
這美人計怎麽施到自己夢中了?
可是一醒來,她在湖中走來的模樣又不斷出現在腦海。
他第一次腦中浮現了兩個字:女色。
這時他聽到了遠處若有若無,悠揚的琴聲。
他跟随容遠住在孤神殿後的生司閣,容遠還未入睡證明現在還沒太晚,自己卻睡了過去,他不覺得今天有多勞累,卻莫名覺得身心疲憊。
想起剛才那個夢他更覺得可恥,若是被容遠知道,他會怎麽看自己?
豈不是辜負了他對自己的信任?
他心煩意亂睡不着,準備去扯披風,卻發現披風給了那兔子,于是他站起來重新拿了一件。
他沒有騰雲,而是跟着樂聲向容遠方向走去。
容遠驚才絕豔手覆乾坤,卻又冷靜自持,有條不紊。
是此生唯一一個讓他心服口服的人存在。
他是自己人生中的燈塔,迷茫的時候看着他皎潔的身姿,總會覺得前路清晰。
星辰公主滿心滿眼都是他,藍尾鳶只彈一首鳳求凰。
無論是天仙還是妖女都想将他拉下神壇,想一睹他落入紅塵的模樣。
可是,沒有誰成功過。
大祭司依舊是大祭司,是這已被妖族玷污的九重天上最無垢的一捧雪。
青風跟着琴音走到了九重樓下,看到珠梁玉棟下那挺拔皎潔的身影。
同時他也聽到了聽到了蘇眉的聲音。
蘇眉:“神君,那首《鳳囚凰》,不知大人可有樂譜。”
青風随即反應過來,蘇眉指的不是藍尾鳶彈的那首鳳求凰?
就是當時被他吐槽變态的那首鳳囚凰。
容遠清冽的聲音傳來:“沒有。”
蘇眉:“那大人可否向蘇眉再彈奏一次,有些地方我怕自己記得不太準确。”
容遠:“可以。”
容遠高冷,不易親近,但是在他和蘇眉面前卻不拿喬。
特別是對自己,更如長兄一般循循善誘,有求必應。
想到此處,再想到自己剛才那個夢,更覺得自己對不住容遠。
不因為其他,只因為辜負了他的信任,被那兔妖擾了心神。
容遠在九重樓上,頭微微垂下,手指撥動琴弦,樂聲緩緩流動。
青風雖然從小習文,但是卻沒有學弦樂,他不喜歡這絲竹之聲,但是此時此刻這弦音卻牽動着他的心,他沒有繼續向上走,而是靠在柱子上,凝神聽着這首曲子。
這一次,他聽出了熱烈,占有,還有彷徨和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