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美人計4
即便知道非禮勿視,但是目光卻怎麽都移不開。
容遠把目光移開了書卷,淡淡看着青風。
蘇眉合上扇子,喃喃道:“一個小妖有如此見解胸懷?”
青風否認,“她能有什麽見解?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為了那個人類孩子,說是想讓那孩子有生之年見見太平盛世,啧,她的世界不過就是那一畝三分地罷了。”
聽到此處容遠垂下了目光,用長指撐着頭,道:“千千萬萬生靈的世界不過也就是為了守護那一畝三分地,是這世間最平凡不凡。”
就像漫山遍野的草野,不起眼卻充滿了力量。
或許這便是草種選中她的原因。
這麽一說青風微微一愣,他看向容遠。
缭繞的煙霧中,俊美的白衣的青年若有所思。
他垂着眸,那雙好看的琥珀色眼睛神光內斂,帶着威儀,卻又看不出情緒。
他的整個人帶着透明感,甚至整個人都仿佛時刻透着一種微光,卻給人一種缥缈,不真實,難以接近的氣場。
特別是他的情緒卻幾乎是深不可測,讓人無法探知。
青風跟了他這些年,卻絲毫無法猜中他的心思。
剛才這句話是對那小妖的贊美嗎?
蘇眉打斷了青風的思緒,“她既然想饕餮早些倒臺為什麽又要執意留在饕餮旁邊?”
容遠,“因為大義上她願意幫我們,感情上比起饕餮,她更讨厭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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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接觸,都能感覺到她的恐懼和發自心底的抵觸。
蘇眉:“……”饕餮最多也是想要她的身子,而他們是想要她的命,她讨厭他們也不是不可理解。
青風心中莫名不是滋味,哼聲道:“她有什麽資格讨厭我們?”
蘇眉:“你不覺得你現在的态度就很讨人厭?”
“她讨不讨厭我關我什麽事?”
青風想起這次來的目的,拱手道:“神君,青風一介武夫,不适合……”
他話沒說完,靈囊開始發光,那枚水鏡從靈囊中飛出,竄到了青風面前。
兔子從被子拱的窩中出來,甩了甩身子,抖了抖身上的浮毛,道:“青風大人,快過來疊被子了。”
“院子裏的白菜也該澆水了。”
青風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蘇眉噗一下笑了出來。
容遠眸色微微一變,但幾乎是瞬間又恢複了雲淡風輕。
把撐着頭的手指移開,再次拿起了書卷,聲音淡然,“以後關于她的事你不用向我禀報,你自行定奪即可。”
青風面色煞白,想要再說些什麽,但是容遠那副冷淡無情的模樣讓他最終什麽都不敢多說,悻悻離去。
一到天嬰屋子,看見她躺在床上用四條短腿踢着一個毛線球,玩得不亦樂乎。
“聽說過麻辣兔頭嗎?”
天嬰根本不被他吓到,踢着球捏着嗓子道:“怎麽可以吃兔兔?兔兔那麽可愛。”
青風嘔了一下,卻很自覺地拿着水壺去院中澆水,澆了一半覺得不對,把水壺往地上一砸,怒道:“我答應你打掃屋子!沒答應你幫你種菜!”
天嬰一失足,那顆球掉了下來砸到她耳朵上,她翻身起來,坐在床上用前腳揉着長耳,被砸得眼淚汪汪的她紅着本來就很紅的眼睛,怨道:“都怪你。”
青風:“我……”信不信我揪着你的尾巴,把你抛到西天去?
突然他眼中掠過一絲狡黠,站在菜地裏抱着手道:“喂,你不是想施展你的美人計嗎?”
天嬰突然變成了人形,坐在了床邊,“你說。”
天嬰泡在冷泉湖中,只露出了一顆圓圓的小腦袋,她對岸上扶桑樹上啃着果子的青風問道:“青風大人,我們已經在這裏等了一個時辰了,你确定燭比會來嗎?”
青風咔咔啃着果子,“等等不就知道了?”
“哦。”天嬰聽聞安靜地繼續在湖中等着。
又過了大概一個時辰,“我腳都站麻了。”
這時候已經睡着的青風睜開眼,道:“也許快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我冷。”
青風睡夠了,看着那顆水面上的那顆認真的小腦袋,嘴角忍不住上揚,“再等等,總會有來的一天。”
天嬰:“什麽意思?”
樹上的青風抱着手笑道:“守株待兔,你聽過沒?”
天嬰突然知道自己被耍了,氣得瞪大眼,“青風!”
她氣勢洶洶地朝岸邊走來。
青風大笑了出來,笑得格外張狂,把這幾天的抑郁一掃而空,但笑着笑着他笑不出來了。
随着她離岸邊越來越近,露出水面的部位也越來越多,她出來前精心挑了一條紅裙,這時整條裙子沾水後都貼在了她的身上,勾勒着她嬌小玲珑的曲線。
他一直以為她是個沒發育的孩子,至少她的臉是這樣的,她甚至聲音都有些奶聲奶氣。
但是現在看,并非如此,想起了她說的話:“誰說我沒看頭?”
這時候日光照在了她潔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上,鮮紅的衣服襯托得她像是在發光一般。
水珠順着她的臉頰滑下纖細的脖頸,凝聚在清晰的鎖骨上。
清純與妖豔的極致融合,那是仙子身上沒有的魅惑。
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不同尋常的美。
青風一下子失了神。
青風雖然少年得志,但是在軍營根本沒有時間接觸女子,飛升後跟着容遠,他最仰慕容遠,容遠不近女色,他也跟着如此。
而此刻,即便知道非禮勿視,但是目光卻怎麽都移不開。
而湖中走來的兔子,非常地生氣,非常地氣勢洶洶,此刻的她只想跟青風打上一架。
青風看她眼神在她看來全是挑釁,讓她更是冒火。她提着濕淋淋的裙子站在樹下,氣勢洶洶地道:“你給我下來!”
青風這才回神,鬼使神差地從樹上跳了下來。
天嬰非常生氣,使出了看家本領,用幾根藍色的藤條纏住了青風的長腿。
天嬰想着該怎麽出氣,她想拔劍捅他兩刀,但是突然想起來自己沒劍。
而且她雖然氣,也沒到要見血的地步。
最後她惡狠狠地在他精致的靴子上一陣亂踩,留下了一個個帶着水漬的腳印。
她自覺非常兇惡,但是青風居然不喊一聲。
她覺得定是自己踩得不夠狠,于是站在原地,把前世今生對他的怨氣都積累起來,對着他鞋子惡狠狠地踩了下去。
一腳下去見他沒反應,于是又踩一腳,直到踩到第三腳。
聽着青風啞着嗓子道:“踩夠了沒?”
天嬰覺得他嗓門有點奇怪,低低啞啞的,定是被自己踩得夠痛,但是他們這些仙最愛裝腔作勢,怕是不好意思喊出來怕丢了面子,只能憋在喉嚨裏,于是把嗓子都憋啞了。
想到這裏,天嬰氣消了大半,看在他态度還算好的份上,估計是知道錯了。
她明白做事要見好就收,畢竟自己打不過他,于是憤憤道:“踩夠了,但是氣還沒消。”
說完轉身氣沖沖地向自己院子裏走去。
青風看着她的背影,纖細的腰肢勾勒優美的曲線……
他觸電般擡頭,不讓自己的視線下移,心卻是一陣不可抑制地跳動。
他沉着嗓子快步上前,“站住。”
天嬰聽他居然還用這個口氣對自己說話,轉過身來正想着和他吵架,卻見他将自己肩上披風一扯,扔在了自己身上,那披風被他使了法術,緊緊地裹着自己。
天嬰本來到喉嚨口的埋怨咽下去了些,畢竟這風吹得她有些冷,這披風雖然說不上雪中送炭,但也算亡羊補牢。
算他還有點良知。
她揮了揮手,“算了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你計較了。”
說是不跟他計較,但還是話中暗暗踩了一下青風。
若是青風原來的性格肯定原地跳腳。
可是青風卻什麽都沒說,只是一直僵着臉看着她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