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們談一談吧
周遭的空氣仿佛凝固,一絲聲響也如雷貫耳。
隐形的炸雷轟然劈在楊楚航耳邊,嗡嗡的亂鳴在耳蝸打轉,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楊楚航的身子僵着一動不動。他回不過味來,更甚至不能接受。一直當做弟弟看待的人,竟然毫無征兆地和他表白!
沒等到對方的回應,郁少池那顆忐忑的心也沒着落。
他主動結束這個擁抱,和他對視,眸中閃爍的光除了期待,還有難言的害怕,“楚航哥…我…”
“小池,你別開玩笑了。”楊楚航僵硬地笑了笑,往後挪了一點拉開彼此尴尬的距離,“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我沒——”
“夠了。”楊楚航的狀态比郁少池好不了哪裏去,因為不知道如何解決,所以潛意識的選擇逃避,“別再說這些了,你不是餓了嗎?一起去弄點吃的。”
“我沒開玩笑!”郁少池情緒波動大,怕他真的不相信,轉回話題真誠道:“我真的喜歡你,是愛情,從第一次見面就很喜——”
“小池!”楊楚航立刻打斷他的話,他不想聽,郁少池卻一遍又一遍地強調,于是一刻都不想在這兒待下去,長長舒了一口氣的同時站起來準備離開。
“楚航哥!”
郁少池瞬間慌了神,怕他就此離開,連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捏得緊緊的,以為只要抓住了,和他說清楚,讓他相信自己的愛意,彼此就會有個好結果。
楊楚航被他拉的慣性往前,郁少池就着慣性抱住他,同時擡起下巴彼此唇瓣相貼。
楊楚航怔住,之前還可以僥幸理解為郁少池是在捉弄他,現在這個吻,就像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
郁少池認真的!
那種無邊境地別扭四面八方湧來,纏裹在楊楚航的心髒,他幾乎條件反射地給了郁少池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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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聲響起,他沒有絲毫留情。
火辣的疼痛爬滿右半邊臉頰,郁少池也蒙在原地,不敢置信望着他,口齒間腥味蔓延,他任由唇角滲出的血紅往下流。
楊楚航熟視無睹,沒有再多說一句,冷漠得如同換了一個人,轉身往車的方向走。
郁少池也想被點了定身穴,眼睜睜看着楊楚航坐上車,看着車消失視野。
好端端的露營,被他一句喜歡搞砸了。
林陽說得對,楊楚航不喜歡他,怎麽樣都不可能喜歡。
兩行清淚不知什麽時候滑下來的,惹得腫燙得臉頰疼痛更甚。頭暈目眩的感覺加劇,這個時候郁少池才恍惚覺得,自己好像真的發燒了。
頭疼腦熱,身體半點力氣都沒有。
身邊沒有楊楚航的照顧,各種不适感覺一擁而上,壓得他喘不過氣。
即便是現在這樣的結果,郁少池也一丁點不後悔。他在和楊楚航坦白的那一瞬間,身心都得到放松,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和他相處了。
郁少池就是要把這段關系擺在臺面上。
他要逼楊楚航正視!
…
事情過去了兩天,楊楚航按部就班上班工作,下班回家。一切看上去沒什麽問題,可他亂七八糟的思緒,無時無刻不提醒着他,他和郁少池的關系徹頭徹尾變了。
他心裏煎熬。
因為一點郁少池的消息都沒有,莫名擔心郁少池到底回來了沒?他一時沖動把車開走了,郁少池一個人能不能下山找到車?他還病着,病會不會更嚴重?
他那麽固執,怎麽可能這麽久不聯系自己…
越這樣想,楊楚航越是擔心,把所有的顧慮抛卻腦後,拿上車鑰匙重新返回山上。
林陽這兩天都在事務所蹲郁少池,一連兩天不見人,甘耀明看不下去了,直接和他說郁律師休假玩去了。再具體他也不知道。
林陽一點也不浪費自己有錢人的身份,一個小時摸清具體位置找到山上。
前一天下過雨,一路上來,難聞的土腥充斥鼻尖。沒具體範圍,他也打不通郁少池的電話,只能盲找。
邊走手裏捏着一根細棍子,晃悠着,嘴裏念念有詞,“幺幺你太不夠意思了,出來玩也不和我說一聲,特意和楊楚航一起?我就是要第三者插足,最好別讓我找到!”
這地方感覺荒無人煙,本想順着車印子找,但下過雨哪還有什麽印子。林陽在山頂逛了一圈,累的不想說話,終于在最邊上看到了白帳篷角。
他滿心歡喜跑過去,哪還有什麽人。正在郁悶自己晚來一步,扭頭不小心瞥見帳篷裏還躺着一個人。
天不怕地不怕的林陽腿軟了。
好奇心驅使他走過去,看清對方的面容後,不僅腿不軟,箭步跑過去。
郁少池臉色發白,身下淌着一攤水,水已經被他的體溫焐熱了。
“幺幺?”林陽緊張地把人扶到腿上晃了晃,對方催着眉頭,唇色發青,一點反應都沒有,“幺幺,你別吓我!”
沒有回應。
“我我我我,我們去醫院,馬上去!”林陽慌亂抱他起來,大步往車的方向跑,太急了左腳絆右腳差點摔倒。
楊楚航到時,已經下午了。
事實證明是他多慮。
這片綠地還留着他們的帳篷和擺出來沒有食用過的食物,所有的東西經歷暴雨後成了一片狼藉。
郁少池又不傻,怎麽可能和自己過不去。
楊楚航在他們坐過的椅子上坐下,望着某個地方發呆,他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在想什麽。
他後悔打了郁少池一巴掌,那一巴掌很重,打在他臉上一定會起紅印子,為什麽要打他一巴掌,推開就行了……
楊楚航覺得這樣的後悔不對,可是就是控制不住,不由自主地不敢回想他對郁少池那些舉動,一想起就翻湧悔意。
下山前,他打電話請人來收拾,等這一片狼藉收拾幹淨了才開車回了住所。
這兩天郁少池沒回來過,他的東西卻一直放在這兒,楊楚航不動,也沒有打開那個卧室的勇氣。
其實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他也很心痛。
劇烈的門鈴聲中他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剛開門,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人,臉就被對方重重打了一拳。
林陽滿眼冒火星子,撞開門指着楊楚航破口大罵:“你他媽是不是人,把郁少池扔山上自己就回來了,他都燒昏過去了,你知道嗎?!”
控訴完,林陽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手上揍人的動作一點也不含糊,但楊楚航始終是部隊出來的,林陽這點三腳貓功夫根本奈何不了他。
“你說什麽?”楊楚航反扣住他的手,抵在牆上不客氣道:“你剛才的話什麽意思!”
林陽掙了掙,半天沒脫身,側臉恨恨道:“你自己扔沒扔下難道不清楚嗎?我去山上找他,人已經燒昏了。我再晚點去,人是不是就要沒了!”
楊楚航的心漏了一拍,很久沒有動作,之後松開了他。林陽雙手獲得自由,氣憤得再一次上手,“我這麽寶貝的人你不稀罕,不稀罕就算了你好好和他說,這麽折騰他什麽意思,我操你媽的……”
這回誰都沒有客氣,真正意義上的打架。鞋櫃門都踹飛了,東西摔了一地,滿地狼藉。
梁瑩到的時候吓了一大跳,大開的門裏,大打出手的兩人臉上都挂了彩,誰也沒占上風,她沒多想立刻報了警。
兩個人的鬥毆才終于結束。
梁瑩陪楊楚航從警局裏出來,跟他一起回家包紮了臉上的傷,“楚航,你們,為什麽要打架?”
這個問題楊楚航并不想回答,礙于對方是女生,勉強心平氣和道:“私人恩怨,沒什麽大事。”
梁瑩隐約猜到一些,不然也不會來楊楚航家找他。她知道郁少池在醫院,也知道兩人去露營之後不歡而散,其中的緣由可想而知。
她說過,楊楚航不可能會喜歡郁少池。
“你回去吧。”楊楚航沒什麽心情,第一次這麽冷漠的下逐客令。
“楚航,我來其實有話想說。”
“下次吧。”
梁瑩不以為意,幫他收拾了藥箱,還倒了一杯水遞過來,“要不我們在一起吧。”這是梁瑩在沒有梁先生的情況下,最主動的一次。
以為對方可能會推辭,沒想到楊楚航直接答應了。
梁瑩走後,楊楚航直接上了樓。
以為答應了,他的心就能定下來,可答應了以後,整個人更加難受了。
滿腦子竟然不是想郁少池離譜的行為,而是想他身體到底怎麽樣了,不是說發燒昏過去了嗎?那一定很嚴重……
控制不住想要去醫院看他的想法沖破牢籠就要按捺不住。
他不能,如果看了,以郁少池的個性,他們真的就要糾纏不清了。
這樣的糾纏不清,是楊楚航最不想看到,是他現階段最不願意接受的。
接下來一個星期,他強迫自己不要再想郁少池,偶爾赴梁瑩的約,連周末都在上班,把空餘的時間都填滿,只有這樣他才能心安理得地把日子過下去。
下班之際,他遇到一個特殊的病人,臨時加班,天黑了才從醫院回到家卻意外接到郁少池的電話。
楊楚航望着手機屏幕愣住了,等鈴聲快結束的時候才點了接聽鍵。
他和郁少池确實得說清楚。
“楚航哥。”郁少池的聲音一如往常輕松,清淡和熟悉。他只是喊了一聲就再也沒說話。
楊楚航嘆了口氣,“你在哪,我們談一談吧。”
“好。”郁少池給了他一個音樂酒吧的地址,“我在這等你。”
是一個輕吧,放着純音樂異常的安靜。
郁少池坐靠裏的位置,顯然在了挺長時間,面前的酒瓶空幾個。
他瘦了。
“那天,對不起。”楊楚航坐下先道歉。
“不用道歉。”郁少池喝了酒的緣故,說話聲音有幾分慵懶,笑得沒心沒肺,“你知道的,我要的從來不是你的道歉。”
楊楚航知道他想要什麽,疏離又禮貌地拒絕:“郁律師,我有女朋友了,明年結婚。”
作者有話說:
小池來,媽媽給你吹臉臉,不疼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