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血液順着尖尖的牙齒一路流淌進口腔中,屬于血族的暴虐蹭的一下從紀昭明心底誕生,他牢牢地抓住顧雲舟的肩膀,加大力度,試圖将這傷口撕開。
可惜正如顧雲舟所說,這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剛剛從殼裏鑽出來的幼崽一般,根本沒辦法将傷口擴大。
顧雲舟身子往後,靠在牆壁上,将紀昭明牢牢固在兩腿中央,手捂住眼睛,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讓都要讓他有罪惡感了。
顧雲舟手在紀昭明的脖子後摩挲着,心道:那麽弱小,也不知道以前是怎麽活下來的,難不成以前也有個人像他一樣,專門喂養這只血族?
想到這兒,顧雲舟的力道加重,像是在宣誓着自己的主權。
牙齒不斷在他的脖子上摩擦,泛着癢意,酥酥麻麻地,倒讓人會起別樣的心思。
怪不得大多數血奴最後會變成心甘情願的模樣呢。
随着飽腹感越來越強烈,紀昭明的理智也逐漸回籠,停下動作,收回牙齒,惬意地眯起眼。
感受着自己體內的能力慢慢恢複,紀昭明道:“唔……謝謝。”
血獵血中蘊含的能量不是普通血奴可以比拟的,就這麽一小口,紀昭明一下恢複了2、3成能量,也怪不得血獵能力高強,又以捕捉血族為任務,仍有那麽多血族铤而走險,想要抓一只血獵回來呢。
顧鶴當然也想過,不過自家王還沒蘇醒,秉持着不要給王添亂的心态,城堡裏只有最普通的血奴。
顧雲舟是因為想要調查血族親王的事,僞裝身份混進來的,血族也沒想到會有人這麽大膽,直接往血族大本營裏跑,才出了差錯。
顧雲舟聽到樓下顧鶴似乎已經準備好食物,朝樓上走去。
紀昭明自然也聽到了這個腳步聲,哪怕放的很輕,幾乎不可聞,但紀昭明的耳朵甚至能捕捉到空氣裏的任何舉動,自然也能從中判斷出顧鶴的走向。
他手還撐在顧雲舟的胸膛處,動了動耳朵,試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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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如何?”顧雲舟手放在膝蓋處,問道。
被這麽一打岔,紀昭明完全往自己本來想幹什麽的了,回憶着味道,紀昭明小小地點了下腦袋。
顧雲舟低聲笑道:“倒是個挑剔鬼。”
顧鶴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門口了。
紀昭明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本來想做什麽了,撐着顧雲舟的胸膛剛要起身,攔在腰間的那雙手卻又将他一下拉回了顧雲舟懷裏。
紀昭明:???
剛剛發生了什麽?
門被打開,顧鶴率先從門外進來,他身後的血族手上捧着不同的飯菜,然而還未等腳完全踏入時,看着眼前的一幕,顧鶴徹底陷入沉默當中。
他還能聞到空氣裏未飄散的血腥味。
這個血獵怎麽回事?
也不知是怎麽想的,顧鶴反手将門關上,阻止了身後血族的視線,大步走到兩人面前,冷眼看向顧雲舟:“你在幹什麽?你想對王做什麽?!”
顧雲舟這才松開手,“我看你速度太慢了,再說,你氣什麽?”
血族親王吸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顧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麽,光是看着兩個人在一起,便火冒三丈。
難不成自己是書裏拆散鴛鴦的惡人?
呸呸呸,顧鶴在內心唾棄自己,這哪兒有什麽鴛鴦啊。
顧鶴冷哼一聲:“我只是怕你不幹淨而已。”
他看了眼還放在紀昭明腰間的手:“王,您如果不餓的話,我就讓外面的人離開了。”
被顧鶴這麽一提醒,紀昭明瞬間想起外面還站着血族,連忙從顧雲舟懷裏爬起來,好在這次顧雲舟沒有阻止,紀昭明順利走到顧鶴身旁,摸了摸肚子。
能量沒有完全恢複,紀昭明就仍能感受到餓,只是比先前好很多了,也不至于說突然餓昏過去,他點點頭,又問道:“城堡裏每個地方都裝了窗簾嗎?”
“王是想曬太陽?”顧鶴了然道,語氣裏帶着笑意:“王還是很喜歡太陽,在最右邊的地方沒有裝窗簾,王如果想曬的話随時可以過去,只是千萬別冒然出去,外面的陽光太辣了,王能力還沒完全恢複,出去的話會被燒傷的。”
其實已經被燒傷了。
不過這話可不能和顧鶴說,紀昭明坐在位子上,點了點頭,又問道:“大家睡覺都是睡在那個裏面嗎?”
他用手指了指放在地上的棺材。
無論怎麽說,每次醒來看到自己身處在棺材裏,這情景,怎麽看怎麽詭異。
顧鶴先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麽,又搖頭解釋道:“也不算,血族喜歡陰冷潮濕的地方,所以偶爾也會換換心情。不過王要是想學人類睡在那種床上的話,我們也可以安排。”
血族若是有了固定血奴,就總想着和血奴呆在一起,甚至會想學着血奴的休息方式。
血族和人類又不同,睡個兩三天王恐怕就要覺得難受了。
顧鶴沒有在這個地方阻止,而是說道:“不過王恐怕要等幾天,王的床——就是那個棺材,能恢複能力,王剛剛蘇醒,需要等能力穩定下來後,才能換地方。”
紀昭明點點頭。
顧鶴打開門,讓血族依次将飯菜放在桌上後,便讓他們告退了。
紀昭明問道:“顧鶴,你吃過了嗎?”
顧鶴醒來後稍微吃了點東西,就聽到外面吵鬧的聲音,緊接着就發現王蘇醒的事,自然沒來得及吃。
不過在王的面前,他當然道:“吃過了,多謝王的關心。”
紀昭明轉頭又看向顧雲舟,問道:“你呢?”
血獵雖還是人類,但經過能力覺醒後,大大提高了自身的生存能力,哪怕5天不吃不喝都沒關系,更何況血族沒有虐待血奴的習慣,每一頓都按時準備了,在顧雲舟逃跑之前,他剛吃了一頓。
顧雲舟自然而然地坐到紀昭明身旁:“還沒。”
“你沒吃?”顧鶴嘲諷道,“也不知是誰今天吃的最多。”
被戳穿,顧雲舟甚至還能笑笑,他故意摸了下傷口:“吃是吃了,不過又餓了,畢竟體力消耗地有點大。”
紀昭明立刻就反應過來,體力消耗的原因。
既然血奴的血裏含有大量能量,那被吸走後,會覺得累也很正常趴。
罪魁禍首竟是我自己。
紀昭明摸了摸鼻尖,有點心虛地推了一碗飯,放到顧雲舟面前:“也、也很正常。”
眼看着自家王下一步還要幫王夾菜,顧鶴一個健步擠到兩個人中間:“這麽一說,我也餓了。”
知道自家王是好心腸,不會說什麽,顧鶴幹脆坐了下來。
嘗試過最甜美的蛋糕,這些飯菜吃起來就有點無聊了,裏面的能量也少之又少,一頓飯吃完,體力的能量只往前動了一點點,若不是血族親王對自己體內的能量格外敏/感,紀昭明甚至都感覺不出來。
吃完飯,紀昭明便感受到一股睡意襲來,眼神耷拉着往下墜,直到身體碰到身後的椅子,紀昭明一個機靈猛然醒來。
他怎麽吃完了就想睡。
顧鶴時刻觀察着紀昭明,自然也發現了紀昭明的這個舉動,笑道:“王是困了嗎?”
“是有點。”紀昭明有點不好意思地道。
顧鶴笑了笑:“王剛剛吸了那麽大的能量,身體還沒消化完,困也是正常的,王是要進床裏小歇一會兒,還是去陽光房?”
哪怕知道這棺材對他有益處,紀昭明還是不習慣在陰冷的環境下,“去陽光房吧。”
陽光房也設在二樓,哪怕王沉睡了那麽久,也天天有人打掃,考慮到總歸是血族的緣故,這個房間并不靠着陽光,部分地方也被窗簾蓋住,留下部分光輝照射進來。
不過在黑暗裏呆了這麽久,哪怕只有一星半點的陽光也足夠紀昭明心情愉悅起來了。
“等王的能力再恢複些,就能把這幾個簾子給下掉了。”顧鶴道,“王現在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吧?”
紀昭明搖搖頭。
顧鶴安心下來,拍了拍手,身後有人将屬于紀昭明的棺材搬了過來。
紀昭明:……
顧鶴:“王休息吧,我們就不打擾王了。”
他特地加重了我們兩個字的讀音,又意有所指地看向了顧雲舟。
紀昭明也明白,自己能力還沒完全恢複,他慢慢躺進棺材裏:“午安。”
顧鶴眉眼柔和下來:“午安。”
他拽了拽身旁的顧雲舟。
沒拽動。
顧鶴又用力拽了一次。
顧雲舟另一只手在顧鶴手腕上輕輕一捏,卻震的顧鶴下意識松開手。
顧雲舟走到紀昭明旁,旁邊有個椅子,是等紀昭明能力完全恢複後,方便坐的,這下倒是方便了顧雲舟。
紀昭明聽到聲音,探出了個腦袋。
顧雲舟懶洋洋地說道:“我也想曬會兒陽光。”
他又看了一眼顧鶴,似笑非笑道:“你這個血族該不會也想曬太陽吧?”
血族天生喜歡陰冷,只有紀昭明是個例外,也只有像紀昭明這樣強大的血族親王,才能扛得住陽光。
這也是為何整個陽光房裏只準備了一把椅子的原因。
顧鶴咬咬牙。
他對人類沒什麽意見——畢竟只是食物而已,但第一次對眼前的人恨不得咬下血管。
也不知這種性格頑劣的人是怎麽進了王的眼。
紀昭明已經很困了,等人離開,他也顧不着旁邊還有個顧雲舟,身體的本能已經讓他躺了下來,陷入睡夢當中。
顧雲舟笑着搖了搖頭。
旁邊的呼吸聲平穩,看樣子是在和自己的能量做磨合。
顧雲舟小聲說道:“小挑剔。”
看着小小一只,實際上還挺難養的。
好在血獵的恢複力比旁人強,他還能養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