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突然一場大雨, 蘇煜也庡不能去打球了,吃過飯就窩在沙發上發呆。
蘇蘇簡單把桌子收拾一下,路過客廳時跟蘇煜說:“剛吃過飯別窩在那, 起來轉轉。”
蘇煜心情不好, 裝聽不見。
下午天陰,悶得人胸口難受, 這會兒驟雨從天而降,心中郁結卻也沒能消散。
蘇蘇自己不舒服,也懶地說他,自己進屋。
她在書架旁邊站了會兒,才慢吞吞坐在椅子上。
桌子上擺着下午就攤開的資料書,該寫的沒寫多少,她嘆了口氣, 拿起筆, 沉心做題。
等她抽離, 一晃天都黑透了。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多了。
客廳沒了動靜。
她起身去客廳,發現蘇煜已經窩在沙發上睡着了。
手機就随便扔在一旁, 也不知道有電沒電。
蘇蘇盯着手機抿了抿唇,彎腰拿起了手機。
打開通話記錄,并沒有未接來電, 也沒有什麽人發來的短信。
少女原本面龐清秀, 在昏暗的客廳被手機冷光一照,五官忽然顯得有些清冷。
她垂着眼眸,眼睫被光穿透, 并不濃密, 只有輕薄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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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這輕描淡寫一層, 卻遮掩得她眸中情緒難察一分。
數秒,她關了手機,俯身輕輕拍蘇煜,“蘇煜,蘇煜?”
蘇煜迷迷糊糊睜眼,哼哼唧唧,“咋?”
蘇蘇無奈,“去屋裏睡。”
蘇煜“哦”一聲,趿拉着拖鞋回屋了。
他正迷糊着,手機也沒拿,蘇蘇本想提醒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等蘇煜回屋關上門,客廳又是一片漆黑。
像一層遮掩,又像一層欺騙。
蘇蘇摸索着,拿起手機回自己屋。
就當替蘇煜放着好了。
回屋蘇蘇也沒想着玩手機,她把手機随意放在床上,繼續去寫自己的資料,結束時已經十點半。
她簡單洗漱躺在床上,手機在角落裏安安靜靜,一刻也沒響過。
她沒去檢查翻看,只是關了燈,蓋上被子閉眼睡覺。
STAR一到周末基本人滿為患,卡座舞池全是人。
撫青這幾年新媒體科技發展得不錯,新興産業一大把,酒吧也多了不少年輕人的面孔,個個濃妝豔抹,穿得也清涼,但一抓身份證,估計八成都是剛成年的。
未成年的也不少。
但是既是未成年,又是學生的,只有一批。
許奕然已經歪進唐一霖懷裏,唐一霖一邊舉着手機一邊問他問題,許奕然這會兒多了,問什麽答什麽。對面周任和明天紮堆讨論不遠處的一桌美女誰身材好,誰長得好,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只有游令在角落裏,安安靜靜,不紮堆不湊熱鬧,只喝酒。
他喝了不少,平時喝酒不上臉的人今天都有點紅脖子。
柯羽鳶翹着二郎腿坐在旁邊,伸手奪走他還要端起的酒杯。
她皺着眉,“差不多得了。”
她拿腳尖踹他,“還能走不?”
游令不知道還剩幾分清醒,聞言翹唇笑了笑,笑不達眼底。
就那麽輕佻地挂在唇邊。
“上哪兒?”
柯羽鳶冷着臉,“回去。”
游令挑眉,“回哪兒?”
“家。”
游令一笑,伸手摟住柯羽鳶往下壓,他湊到她耳邊,聲音有點沉,“你家我家?”
柯羽鳶才不慣着他,伸手就把他推開,“別在這給我犯欠啊。”
游令倒在一旁,嗤笑一聲,伸手掏手機。
柯羽鳶看他掏半天沒掏出來,直接幫他,然後問:“找誰?”
“我女朋友。”
柯羽鳶一頓,把他手機上收了。
然後沒再理游令,抓起桌子上的堅果砸向還清醒的周任。
周任眼疾手快地抓住,兩指一撚,果仁丢進嘴裏,問:“嘛?”
柯羽鳶說:“送人回去。”
周任愣了愣,也問一個問題:“送哪兒?”
柯羽鳶說:“我家。”
周任“哦”一聲,拍拍手上的堅果碎,正要起身,明天忽然問一句:“我剛才怎麽聽見游少要找女朋友?你們見過沒?要不把人喊來一起玩啊?”
周任看向柯羽鳶:“他找蘇蘇?”
唐一霖:“那還是把人喊過來吧?”
柯羽鳶臉色很差,“喊什麽喊?他現在這個德行把人喊過來能幹什麽?”
說完直接讓周任帶人走。
游令确實多了,架着走路都不穩。
柯羽鳶擰着眉,沒忍住問周任:“他怎麽回事?”
多少年沒那麽醉過了。
周任:“我怎麽知道?”
“要你們真是屁用沒有!”柯羽鳶罵。
周任冷笑,“你行你上。”
三個人走到門口,下着大雨,周任使不上勁,拉着人在一旁坐着。
柯羽鳶準備跑出去叫車。
她還沒走,坐在旁邊的游令忽然仰頭,外面雨簾重重,人影晃動,他眯着眼,低聲一句:“蘇蘇?”
柯羽鳶聞聲回頭,周任聳肩,“你看,我說把人喊過來吧。”
柯羽鳶冷笑,“你自己看看幾點了。”
周任:“這多正常?”
“你以為誰都跟你們似的,野狗一樣,成天有家不回?”柯羽鳶煩躁地掏出煙抽,她吐一口氣,心裏才不那麽堵,也願意跟周任多說兩句,“這個蘇蘇,我瞧着跟他以前招的那些不一樣,你們別動不動就抓人家一起玩,要不要臉?自己不學好非把人好好一個妹子也拖下水?”
周任平白無故被罵一通也不爽,“關我屁事,又不是我女朋友?”
柯羽鳶擡腳就往他膝蓋上踹,“你們沒拱火?”
周任一噎,嘟囔:“許奕然拱的。”
然後又皺着眉,擡眼皮,露着下三白,狼一樣,“你少他媽在我身上動手動腳的,游令不動你不代表我也好說話。”
柯羽鳶聞聲一笑,忽然俯下身,沖着周任的臉吐一口煙,一雙狐貍眼閃着金粉,“你打算怎麽動?”
周任“啧”一聲,撇開臉,正要起身,旁邊游令忽然捂住胃,彎下腰,倒抽一口氣。
周任和柯羽鳶臉色同時變了。
“要吐?”柯羽鳶把煙丢了,掰住游令的臉,發現這會兒沾了風,他的臉開始白起來。
白得不正常。
“他吐什麽?你見他吐過?”周任一把抓起游令的手,冰涼,他心一沉,直接把人拽起來抗背上,“去醫院。”
醫院,高跟鞋急促地落在地板上,聲音敲在因為病房不夠用只能住在走廊的病人心上。
有護士聽到,擡眼看到路過的女人穿着打扮都精致,氣勢也強勢,沒敢直接兇,只是溫聲提醒:“不好意思女士,麻煩您小聲一點。”
女人狀似清醒,原地怔了一下,而後才吐了口氣。
她手裏拎着一把雨傘,傘上印着一片某奢侈品牌的logo。
雨水順着往下滴,很快原地一片濕漉漉。
她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眼睛閉了閉,才扭頭跟護士說:“抱歉,不好意思。”
護士點頭。
女人又問:“剛剛是不是有一位送來洗胃的?”
“哦,有的,手術室在十三樓。”
“需要安排住院嗎?”
“一般要看術後情況。”護士說。
女人直接說:“住院,怎麽走流程?”
護士簡單講解以後,女人匆忙往十三樓趕。
時間太晚,電梯只開了兩輛,單雙樓各一輛,藍星進入單樓電梯,抵達十三樓時,電梯門一開,就看到門口的空地上鋪着好幾個床鋪。
有人麻木躺着,有人跪地,頭磕在牆上,虔誠祈禱。
都說醫院才是聽到最誠懇祈求的地方。
藍星倒吸一口氣,別開眼睛,拐進走廊。
恰好手術燈紅轉綠,門打開,周任和柯羽鳶一同沖上去,藍星兩下把人扒開,朝醫生一點頭,“麻煩了。”
醫生一邊摘手套一邊說:“不算嚴重,不喝酒的話連手術室都不用進,你們做家長的也靠點譜。”
藍星連聲說:“是,那醫生,他之後需要注意什麽?您應該也看到了,他平時是需要吃點別的藥的,那個藥,在他現在這個情況有刺激嗎?”
“需要調整,至于怎麽調整需要到時候帶着我們這邊的病歷單去找就診醫生。”
藍星說好。
這時護士推着床鋪出來,藍星瞥一眼床上的游令,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脫了,臉色白得沒比床單被子好到哪裏去。
他頭上戴了防菌頭套,一張臉全露出來,安靜睡着的時候身上混蛋味兒少很多,恍惚間,會讓人從他的眉眼鼻唇間看到另一張面孔。
藍星緊了緊腮幫子,移開眼睛,只是手放在床鋪上,和護士一同推着床。
旁邊周任和柯羽鳶一句話也不敢說,默默跟在身後。
住院辦好以後,藍星疲累地把包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站在窗戶前眺望遠處。
撫青這兩年發展太快了,下着暴雨,高樓大廈深夜也亮如白晝,萬家燈火,盞盞都比頭頂的星月亮。
然而即便如此,也仍然有人有家不歸。
藍星心口堵着一股氣,站了很久才轉身。
柯羽鳶也累了,在旁邊的空床上昏昏欲睡,周任靠在旁邊牆上,臉色不算好。
藍星直接說:“周任,你回去吧。”
周任小時候就見過藍星,那個時候藍星就厲害,這幾年他們當小孩的猛長個,她卻好像還是年輕時候那張臉。
周任抓抓後腦勺,喊了聲:“藍姨。”
藍星一擡下巴,“行了,回去吧,別回頭你那老頭又找我要人。”
周任“哦”一聲,轉身走了。
柯羽鳶也不敢睡了,藍星一看過來,她自己交代,“我看了,我就是不知道他提前吃了過量的藥。”
藍星“嗯”一聲,“把他手機給我。”
柯羽鳶忙不疊把手機遞過去。
藍星順手輸了密碼,顯示不對,擡眼問柯羽鳶,“密碼換了?”
柯羽鳶:“嗯,他女朋友弄的。”
邊說邊報了六個數字。
藍星解開手機,笑了聲:“又談戀愛了啊。”
柯羽鳶也無語,“嗯吶。”
藍星沒繼續說什麽,只是直接拿手機撥了通電話。
大半夜的,電話響了幾聲才接通。
對方粗聲粗氣地喊:“大半夜的,又怎麽了?”
大半夜的,小孩往家打電話,不擔心是不是有什麽意外,卻這種态度。
藍星面上笑吟吟的,眼睛卻比外面的雨還冷。
“游總,給您問好啊。”藍星慢悠悠笑着說。
游天海一頓,“藍星?”
藍星:“是我。”
游天海坐起來,旁邊邵婷聽到也坐起來,小聲問:“怎麽了?是不是小游出事了?”
藍星也聽到邵婷的聲音了,笑着說:“還行,還活着。”
到底就這一個兒子,游天海忙問:“怎麽回事?”
“嗑.藥嗑多了呗。”藍星用詞很難聽。
游天海臉色一下子沉下去,聲音也粗,“藍星!”
藍星:“噓。”
“沖我喊沒什麽用,”藍星懶地再廢話,說,“上樓看看他藥還剩多少。”
游天海鞋都沒穿就往樓上跑,二樓他已經有很多年沒上來過了,這間卧室更是一步也不想進。
他咬緊牙關才推開門,站在門口掃視一圈,确定藥在桌子上,直奔桌子上,拿了就走。
檢查藥都不願意在屋裏檢查。
他把藥全倒在桌子上,數清以後說:“還剩四十六。”
藍星直接笑了,“這藥是我一個月前給他的,總量六十,一天兩粒,現在還剩四十六,今晚又過量,你猜他是自己去買了還是,幹脆沒吃。”
她聲音直接冷下去。
游天海看着滿桌的藥丸,臉色鐵青,最後直接拍桌子站起來說:“我看他是要翻天!”
藍星:“前幾天聽人說,你想送他出去?”
游天海一頓,不用想就知道是邵婷在外面說了什麽。
藍星也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說:“游天海,你想都別想,只要我藍星還活着,他就必須在國內,想再把他送出去?可以,等我死了再說。”
說完狠狠挂了電話。
游天海一句話沒說出口,就被挂了電話,臉憋得難看,差點把手機砸了。
邵婷出來見狀,問:“怎麽回事啊?”
游天海撒氣道:“還能怎麽回事?那讨債的又犯病了!”
他說着站起來,讓阿姨把藥都收好送樓上,往房間裏走的時候,路過邵婷,停下,說:“我是不是不能在你面前說什麽了?說什麽你都往外傳?傳到山莊那邊你能讨到什麽好!”
邵婷不知他平白無故哪來那麽大火氣,也生氣了,“你吼什麽吼啊!我說什麽了?”
“我沒那個勁跟你掰扯!以前當你不懂事,你現在多大了,還不懂事嗎?”游天海一把推開門,扔下一句,“慣的毛病!”
邵婷被吼得站在原地眼睛紅成一片,樓道的燈被阿姨關掉,一片漆黑裏,阿姨從樓上下來,邵婷被吓地尖叫一聲,阿姨連忙出聲:“是我是我。”
邵婷張口想罵什麽,最後盯着樓道那處黑,眼淚都快憋出來了硬是一句話也沒說出口。
夏天的雨來得急走得也快,早上起的時候太陽高升,地面已經半幹。
蘇蘇去樓下買了些早飯帶上來,蘇煜剛好醒,她喊蘇煜吃飯,蘇煜“哦”一聲:“我爸媽回來了?”
蘇蘇說:“嗯,睡覺呢,一會兒動靜小點。”
“知道。”
飯後,蘇煜得償所願拿着球拍找同學玩,蘇蘇閑着沒事,就把床單被罩全換了,蘇煜的也換了,換下來的全扔進洗衣機。
一通忙下來,很快就中午了。
中午舅舅先起來了,忙了一夜,睡一上午也睡不好,眼下泛青。
他問蘇蘇:“中午想吃什麽?”
蘇蘇說:“都行,舅媽呢?”
舅舅說:“她不吃,一會兒我帶你們去樓蝦随便吃點好了。”
蘇蘇說都行。
下午舅舅舅媽按時按點去上班,蘇蘇去學校前把床單什麽的全收了疊進衣櫃裏,交代蘇煜不要亂跑。
蘇煜擺擺手,很不耐煩的樣子。
蘇蘇也懶地再說,正要關門,忽然想起什麽,又喚:“蘇煜。”
蘇煜在房間裏喊:“又怎麽了?”
蘇蘇想了想,“你手機拿給我一下。”
蘇煜“哦”一聲,跑出來。
蘇蘇拿過手機點了兩下,也不知道看了什麽,很快就還給蘇煜。
蘇煜随口問:“你看什麽?”
蘇蘇一垂眼皮,“沒事。”
然後說:“我把垃圾帶下去了,你記得鎖門。”
“哦。”
學校門口,蘇蘇碰到周雨,周雨一見她就跑過來,鬼鬼祟祟地給她看手機。
蘇蘇一看手機,問:“你哪來的?”
周雨“哎呀”一聲:“當然是黑格的。”
“先別管,你先看。”周雨催促說。
蘇蘇低頭,看到手機屏幕顯示的是學校論壇的帖子。
帖子內容又是游令。
和柯羽鳶。
酒吧裏,照片怎麽拍都不清楚。
但也因為不清楚,怎麽看都顯得很暧昧。
照片裏,游令摟着柯羽鳶,從拍照的角度看,游令的臉往柯羽鳶脖子裏湊。
她在照片裏還看見了周任和許奕然,但是兩個人對于游令和柯羽鳶的相處模式并沒有任何異樣神情。
好像是見怪不怪。
貼主是個幹脆利落的人,只說了關鍵信息:《周六和初戀》。
蘇蘇掃一眼“周六”字眼,收回視線,看向周雨,很淡定,“怎麽了?”
周雨瞪眼:“這還怎麽了?這還要怎麽了!”
蘇蘇說:“許奕然不是說了嗎?他們算家人。”
“你跟你表弟會這樣?”周雨問。
蘇蘇說:“每一家人相處模式不一樣,你和白格不也很親密嗎?”
“廢話,我和他一條褲子穿到大的。”周雨說。
蘇蘇:“嗯,游令和柯羽鳶也差不多。”
周雨被堵得說不出話,最後生起氣來了。
她把手機一收,“行,算我多管閑事了!”
蘇蘇忙不疊拽她,“哎呀,我又沒有那個意思。”
周雨:“哼。”
蘇蘇笑着挽她的胳膊,“你什麽意思我都知道,你放心吧。”
周雨翻白眼,“懶得管你。”
蘇蘇:“管管管。”
倆人鬧着回班。
周雨一個人寂寞,就賴在蘇蘇這邊不走,快上晚自習了才走。
走之前還嘟囔,“你男朋友真牛逼,又遲到。”
周任聽見了說:“什麽遲到?他請假了。”
蘇蘇一愣,“他怎麽了?”
周任說:“住院了。”
周雨響亮地笑一聲:“住院?撒謊也不打草稿!”
昨天還跟初戀摟一起喝酒,今天就住院了?
離譜。
周任一臉疑惑,“我撒什麽謊?”
下一秒,門口一聲懶懶的。
“是啊,你撒什麽謊?”
大家聞聲看去,居然是游令。
周雨陰陽怪氣,“喏,人家親自過來打假。”
周任皺眉,“你怎麽來了?”
“廢話,上課。”游令說着走過來。
他今天破天荒地沒穿校服,只穿了一件黑T,不知是不是黑色衣服襯得,他今天膚色好像比平時要白一些。
蘇蘇仰面看他,正探究着,游令站在她旁邊,微微垂眸,開口就是吊兒郎當。
“先讓我進去呗,”他随手勾了勾她的下巴,“站着怪累的。”
“一會兒好好給你看。”
大庭廣衆的,他什麽動作都信手拈來。
蘇蘇打掉他的手,站起來讓位。
嘟嘟囔囔地,“這就累了,用不用原地給你搬張床啊。”
游令聽見了,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挑眉道:“不好吧?你那麽開放?”
蘇蘇氣地推他。
平時那麽高大的人,今天被她輕輕一推,居然就撞在了桌子上。
他“嘶”一聲,皺眉。
身後周任注意到,下意識要說什麽,游令手一擡,周任閉上了嘴,翻白眼。
死要面子活受罪。
蘇蘇沒注意游令哪裏不對勁,只是覺得今天游令身上的香水味道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除了一些鹹調,還有一點刺鼻的味道。
這味道有點熟悉,但是一時間她想不起來在哪兒聞過。
本來想問,走廊張彩霞的身影一晃而過,蘇蘇只好閉上嘴。
旁邊游令也慢吞吞坐下。
蘇蘇看他動作那麽慢,問:“你怎麽了?”
游令坐下後,挑她一眼說:“撞壞我零件了,賠吧。”
“……”
一天天只會胡說八道。
就不該搭理他。
蘇蘇再次閉上嘴。
作者有話說:
六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