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占有欲
蕭沅芷伸了一個懶腰,終于結束了,她可以好好休息了,她蹬掉鞋子,一下就趴到了床上,并将臉埋進被子裏,只有兩個字能表達她此刻的心情,那就是——舒服。
衛梓蘇看向蕭沅芷,屋裏就一張床,她從來都是一人睡,還沒跟人同床過,而且,誰知道蕭沅芷睡覺老不老實....
蕭沅芷一扭頭,就見衛梓蘇正看着她,那眼神,瞬間也讓她懂了。
不是吧,衛梓蘇這厮是想趕她到地上睡嗎?
過分了吧,她好歹為了這次脫險而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不用這麽過河拆橋吧?
何況都是女人,睡一塊兒怎麽了,她又不會對衛梓蘇做些什麽,她要是真瞎了眼對衛梓蘇做些什麽,她就把手給剁了,把頭給擰下來。
蕭沅芷翻了個白眼,她從床上爬起來,又将被子拉到床中間,“這是三八線,你想睡裏面還是外面?”
“外面。”
蕭沅芷往裏面翻了個身,“那好,裏面是我的,外面是你的,咱們晚上誰也別過界。”
衛梓蘇颔首,這個倒是能讓她勉強接受。
衛梓蘇起身,走到梳妝臺前,正要拆下頭飾,便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砰砰砰——”
“砰砰砰——”
剛要眯一下的蕭沅芷突然睜開眼,門外又傳來哭鬧聲,以及勸阻的聲音。
“嗚嗚嗚——”
“大哥,大哥,這是新娘子的大喜日子,你可莫要打擾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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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我就是好想哭,我還想進去瞧上一眼,放開,別攔着我。”山賊老大一邊哭一邊喊道:“你放開,別拉着我。”
幾位山賊死命地拉着山賊老大,“大哥,不可啊!”
蕭沅芷坐了起來,又與梳妝臺前的衛梓蘇對視了一眼,這山賊老大到底是有什麽毛病,先是逼她倆成親,現在都洞房了,還想進來,難道是想親眼看她倆那啥嗎?
蕭沅芷跳到了床下,又打開了門,想仔細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麽品種的變态。
山賊老大眼中帶着醉意,見蕭沅芷開門了,嘿嘿笑道:“門開了,我要進去,我要進去。”
說完便要橫沖直撞,蕭沅芷哪兒會随他的意,伸手将其攔住,問道:“我成親,我洞房,你進去做什麽?”
她的語氣強硬,許是喝醉了的緣故,有些感情被無限放大,山賊老大聽了竟開始眼眶泛紅,淚水也迅速累積,眼看着就要突破眼眶流出來。
蕭沅芷頭皮發麻,可原則卻不能丢,衛梓蘇雖然不幹人事兒,但她不能學衛梓蘇呀,好歹也男女有別,放他進去算怎麽回事兒。
“你哭什麽,我又沒欺負你,我跟你講,就算你哭,我也不會讓你進去的。”蕭沅芷頓了一下,又道:“那是我娘子,你想都別想,只能我一個人看!”
她的最後一句話,瓦解了山賊老大最後一絲心理防線,因為這占有欲,跟記憶中的太相似了,他敞開嗓子嚎嚎大哭起來。
吓得蕭沅芷想跑得遠遠的,無奈她遲了一步,山賊老大率先将她的腿緊緊抱住,任她怎麽扯,怎麽拉,都沒能解救出來。
“你放開,放開我!”蕭沅芷又對一旁看着的山賊手下道:“你們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幫忙把你們老大拉開!”
山賊老大聽了将蕭沅芷的腿抱得更緊了,“不要,不要啊阿姐,你不要推開我,嗚嗚嗚。”
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都蹭到她的褲腿上,蕭沅芷很是嫌棄,不過他倆都不認識,山賊老大為什麽叫她阿姐?
難道她跟山賊老大口中的阿姐長得很像?或是有什麽相像之處?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出山寨是不是容易多了?
于是蕭沅芷選擇使用迂回戰術,再循循善誘,“好,我不推開你,你先放手。”
山賊老大擡頭看着蕭沅芷,“真的?”
蕭沅芷點頭,“嗯。”
“我不信。”
......
“那算了,你自己玩吧。”蕭沅芷說完,便開始拔腿。
可惜這厮跟狗皮膏藥似的,一直粘在她的腿上,任她怎麽拔都不動,蕭沅芷扒拉着門,一用力,山賊老大也随着她移動。
山賊老大哭喊道:“阿姐,不要,你不要走,不要抛下我!”
這一嗓子,直接給蕭沅芷吼得快靈魂出竅了,為了保護她的耳朵,她選擇暫時妥協,“好好好,我不走,但你待在這兒不合适,有什麽我們單獨出去聊,別打擾了我娘子歇息。”
山賊老大想了一下,也松了手,并站起來,拉着蕭沅芷就往大廳走,生怕她反悔。
微風吹來,陣陣酒氣鑽入蕭沅芷的鼻尖,離大廳越近,那股酒味兒就越重,她不悅地皺着眉,到了門口,不少山賊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還有些則趴在桌上睡着了,而旁邊都放着一壇壇空了的酒壇,可見他們有多高興,又喝得有多盡興。
蕭沅芷捂住鼻子,又避開地上一具具像屍體的山賊,可算是走到了空桌前。
落坐後,山賊老大就跟突然打開了開關似的,又是敞開了嗓子哭。
“啊——嗚嗚——”
聽得蕭沅芷都想捂住耳朵了,就這嗓門兒,不去唱男高音都可惜了。
他嚎了一陣後,蕭沅芷實在是忍不住了,畢竟這沒緣由的哭,實在讓她摸不着頭腦,何況還哭得那麽難聽,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噪音,“好了,一個大老爺們兒,哭什麽哭!”
蕭沅芷的聲音提高了不少,呵道:“不許哭,給我憋回去!”
聽此言,山賊老大閉上了嘴,也不哭了,只是用那雙淚眼朦胧的臉看着她,太像了,太像了,阿姐也跟他說過一樣的話,就連語氣都那麽像。
想到了傷心處,山賊老大又要哭了,可他一直憋着,憋得身子都在一抖一抖的。
“說吧,怎麽回事兒,你說的阿姐是誰?”
接下來,從山賊老大的口中,蕭沅芷得知其還有個姐姐,不過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不是意外,也不是自然死亡,而是因為殉情。
山賊老大本生在了江南的富貴人家,在他的姐姐也是大家閨秀,在及笄之年時,更出落得亭亭玉立,父母本有意為她覓得一個好的郎君,可她卻遲遲不肯嫁人,日子久了,自然會惹人起疑心,後來意外得知她竟跟自己的貼身丫鬟互生情愫,而她二人也已經到了如膠似漆,耳鬓厮磨的地步。
如此傷風敗俗的事,家中自然不允許,便棒打鴛鴦,只可惜那丫鬟就算是死,也不願離開,而“阿姐”也是,她二人便計劃着逃跑,只可惜二人的力量太過微弱,沒跑多遠,就被抓了回來,還被禁了足。
這個世道就是如此,有的人卑賤如草,丫鬟的命算什麽命,便将她給賣到了青樓,“阿姐”得知後,便不顧一切,去了青樓,廢了好一番工夫才将人給搶了回來。
父母的斥責,以及這逃都逃不出去的世俗、牢籠,都讓二人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而讓她們選擇殉情的是,家中父母迅速地給“阿姐”覓了一門親事。
相傳江南的大戶人家,都會在生下女兒時,在院子裏種下一顆香樟樹,等到女兒長大,香樟樹也長大了,枝幹就會蔓出院外,路過的媒人便知此家有适齡出嫁的女子,就會上門來提親,而在女子出嫁時,娘家會砍下香樟樹,做成兩個箱子,放入絲綢,以此表達對這樁婚事的祝福。
而看着那棵已經長成大樹的香樟樹,“阿姐”偷偷讓人将原本要做的兩個箱子,改成了兩副棺材,故名——兩箱屍首。
在大婚當日,二人穿着喜服,一同飲下了毒酒。
父母得知此事後,哭得昏天黑地,更是悔不當初,可那又能怎麽樣呢,人死不能複生。
“阿姐”跟丫鬟被安葬好後,山賊老大便離了家,一路周游各地,最終來到了此地,并跟一群人建立了山寨。
蕭沅芷氣得一拳錘在了桌子上,這是什麽父母,非得逼死自己的孩子麽?
還搞道德綁架,強迫那一套,到底是孩子的命重要還是所謂的面子重要?
“操,他.媽.的真不是個東西!”
蕭沅芷一時沒忍住,爆了粗口,甚至還有點想錘那對父母的狗頭。
但想想這是古代,古代人嘛,最是迂腐,倒是可以勉強理解,畢竟現代人都還有不少迂腐的呢,對同性之愛充滿了歧視跟不理解,甚至還有偏激的,就跟同性戀不僅滅了他全家,還刨了他祖墳似的。
可這小姐跟丫鬟,那不是小說裏才有的情節麽?
蕭沅芷突然明白過來了,原來不是她跟“阿姐”長得像,而是她是誤打誤撞呀。
正巧她瞎說,說她喜歡師姐,讓山賊老大一下聯想到了“阿姐”身上,“阿姐”愛上了女子,活着卻不能厮守,只有等到死了,才安葬在一起。
所以當看到她愛上衛梓蘇,并且願意用生命換取衛梓蘇活下去時,山賊老大才會不管不顧,甚至這麽迫切地撮合她二人,盡管方式很簡單.粗.暴。
山賊老大的哭聲沒有止住,并且說了好多祝福的話,大多是讓她們好好在一起,得到了就要珍惜,不要在意別人的目光,就算是再難,也不要放開彼此的手,要堅定,要懷揣着信心,只要跨過了艱難險阻,就一定會長久,要好好愛下去。
蕭沅芷點頭答應,不過他是喝懵了,還是忘了,在她編的劇情裏,那可只是她一個人單戀,人家衛梓蘇壓根就對她沒意思呀,什麽得到得不到的。
見山賊老大總哭也不是辦法,蕭沅芷便出言安慰了幾句,在這過程中,難免也喝上了幾杯,但好在這酒的口感比合卺酒要好多了,沒那麽辣,雖然還是不喜歡,但能勉強接受。
幾杯酒下肚後,蕭沅芷眼中有了醉意,她覺得自己不行了,連忙拿開酒杯,防止山賊老大再給她倒酒,“不了不了,我不行了,你喝吧。”
山賊老大覺得掃興,只嘆了一聲,便放下酒壺,拿起一旁的酒壇咣咣咣地喝。
在新房時,蕭沅芷就已經累得連妝都懶得卸,只想躺在床上睡覺,沒想到山賊老大卻跑來了,這一頓折騰,讓她更累了,只想快點回去休息。
“嗝——”
蕭沅芷打了個酒嗝,又十分嫌棄得用手扇了扇那陣難聞的酒味,“我先回房了。”
山賊老大沒有阻攔,他繼續喝着酒,嘴裏也不知在念叨些什麽,只是在蕭沅芷走遠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壺酒上,嘴角也帶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