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借一個吻
到藥房給林壑買好要用的膏藥貼,宋清堯又拐去自己買拖鞋的品牌店裏選了雙舒适的居家拖鞋。想着林壑中午沒吃飯,他在附近的中餐館打包了三菜一湯,等回到家門口要騰出手來按密碼時,才發現拎回來的全是給林壑準備的東西。
開門後,他把食品袋放在餐桌上,進廚房前聽到了洗手間傳出的動靜。等到他洗完手,林壑已經走到客廳了,看着餐桌的袋子問:“裏面是什麽?”
“給你買的。”
宋清堯拿着餐具和碗筷出來。林壑還穿着那件睡袍,原本只到大腿中部的下擺又往上縮了一截,腰帶也松垮垮地系着,半敞開的前襟裏是一片勻稱又結實的肌肉。
視線從他胸口移開,宋清堯想去陽臺把衣褲收進來讓他穿,剛走一步就被他拉住了:“學長,你剛才去哪了?”
“給你買藥和吃的。”
“那怎麽去了這麽久?”林壑擡着下巴指了指牆上的時鐘,“都四個半小時了。”
沒想到他把時間記得這麽清楚,宋清堯疑道:“你沒睡?”
“睡了一會兒。”林壑捏了捏他的左手腕,順着掌心的弧度把自己的手指插進他五指間握住,察覺到他想抽出來,幹脆靠近一步,松手将雙臂抱到他肩膀上。
懷中的身體有些僵硬,林壑說:“學長,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我酒量那麽好?”
宋清堯沒有回答,林壑把臉埋在他耳後蹭:“因為我經常不喝酒就睡不着。”
“喝酒會影響睡眠質量。”宋清堯說。
“但是能快速入眠。”林壑笑道,“其實我不喝酒睡眠質量也差,你知道為什麽嗎?”
猜不到林壑真正想表達的意思,宋清堯安靜地聽下去,偏林壑又不說了,只把呼吸落在他耳邊,溫熱的氣流有規律地拂過耳廓的細小絨毛,越是不想在意就越能清晰地感受到林壑的存在。
垂在身側的雙手擡起,在按住林壑的腰即将發力的時候,林壑在他的耳垂上親了下,主動退開了。
手心一空,他看着林壑拉開椅子坐下,像是剛才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般打開袋子吃飯,而那個未完的話題也仿佛沒有了繼續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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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陽臺,宋清堯把烘幹的衣褲拿回卧室。在用挂燙機熨襯衫領子時,他盯着襯衫的第三顆紐扣,意識有些發散了,不受控制地去想林壑沒說完的話。
林壑的入職體檢報告很健康,這種依靠酗酒來安眠的習慣應該也是精神或者心理方面的問題,不找出症結根源很難緩解。
手背裹上一層熱度,宋清堯回過神,發現林壑不知何時進來了,還從他手裏接走了挂燙機:“你怎麽能在熨衣服的時候發呆?要是燙到了怎麽辦?”
将挂燙機挂好,林壑遞了一袋膏藥貼給他:“學長,你幫我貼下吧。”
宋清堯接過來,看林壑走到床邊,把睡袍帶子扯開後趴下。
林壑動作坦蕩,趴下後就抱着枕頭不動了,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動靜,回頭一看,宋清堯拿着膏藥貼站在原地,在他看過去的時候錯開了視線。
勾起嘴角,林壑主動給宋清堯臺階下:“我沒穿衣服的樣子你不是早就看習慣了,怎麽現在還會臉紅。”
宋清堯壓根沒臉紅,只是有些不自在。他撕開包裝袋把膏藥貼拿出來,走到床沿坐下,在心裏提醒自己把林壑當一般病人看就好,伸手掀開了浴袍的下擺。
可惜想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林壑的屁股夠翹,那弧度霸道地凸出着存在感,他在貼的時候想不碰到都難。等到好不容易在腰椎和尾椎的位置都貼上了,他掃了一眼林壑先前受傷的大腿部位,看到淤青散得差不多了,便拉過被子蓋住林壑的下身,轉頭收拾垃圾。
“學長,”林壑回過頭,“我還是很困,你能不能陪我再睡一會兒?”
現在距離傍晚起床還有些時間,在宋清堯拒絕之前,林壑認真地說:“在你身邊能讓我放松,我保證什麽也不做。晚上我要值大夜,現在也不可能喝酒。”
手指伸過來捏住他的袖子,林壑看着他的眼睛:“學長,好不好?”
盯着從牆角窗簾縫裏透出的一絲光線,宋清堯覺得自己的腦子是越來越不清醒了。
在心裏嘆着氣,他悄悄回頭看了眼,林壑大半張臉都埋在枕頭裏,才躺了幾分鐘就睡着了,還微微起了鼾聲,抱着自己腰的手臂也沒有了力氣,松松地搭着。
轉回自己這一邊,宋清堯閉上眼睛,将窗邊那一絲擾人的亮光擋在了外面。溫暖的被窩最容易放松人的意志,何況身後還有個懷抱在擁着他。漸漸地他也放松了下來,感覺到了困意,便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設定鬧鐘。
傍晚鬧鈴響起時,剛好是他睡意正濃的時候,他按掉鈴聲去推身邊的人,推了兩下林壑都沒動,只好睜開眼想坐起,這時林壑翻身轉回來了,眯着眼睛看了看他,手臂一伸就把他撈回懷中。
臉頰埋在他頸側深吸了一口氣,林壑啞着嗓子說:“學長,跟你一起睡好舒服,都不想起來了。”
宋清堯也覺得共享着體溫的被窩讓人不想動,但是再不起來林壑會遲到,于是拉開腰間的手臂坐起來:“別賴床,再不洗漱要遲到了。”
林壑沒應聲,手臂又纏上他的腰,這次将臉埋在他腰後面蹭了蹭,還趁他不注意時掀開上衣的下擺,在腰上親了一下。
宋清堯立刻把手伸到後面,林壑笑着躲開了,掀被子說:“學長,為什麽那款沐浴乳用在你身上會有奶香?”
宋清堯問:“什麽奶香?”
下巴擱着他肩膀,林壑趁機在他唇上偷了個吻,下床後才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
趿拉着拖鞋往門邊走,林壑開門時又補充了一句:“就是奶的味道。”
等林壑出去洗漱了,宋清堯擡起胳膊聞了聞手臂內側,沒聞到林壑說的那種味道。又轉頭掀開衣服下擺,腰側被親到的位置有點紅,他聞不到那一塊,但總覺得林壑是在忽悠他。
明明就是蒼蘭的香氣,而且經過了一天的揮發,幾乎都聞不到了。
洗漱完換好衣服,林壑戴上腕表走到客廳,見廚房裏亮着燈便走過去,看清背對着自己的人時,那一聲将要出口的“學長”被壓回了嗓子眼。
宋清堯圍着素色的圍裙,倚在流理臺邊摘空心菜的菜葉。
林壑沒見過他這麽居家的一面,不禁靠在廚房門框上打量。視線從後頸一路滑落至腰間,看到被圍裙的系帶束縛出的腰圍和臀部弧線時,喉嚨一陣發緊,索性上前從背後擁住他,靠在他溫熱的耳畔說:“我去上班了。”
垂眸看了眼圍在身前的手臂,宋清堯把手伸到水池中沖洗幹淨,借着抽過牆上紙巾的動作從林壑的懷抱裏抽身:“腰好點沒?”
“好點了,”林壑笑了笑,“你買的膏藥貼很不錯。”
宋清堯點着頭:“那就好,再開我的車去吧。”
把雙手放到大衣口袋裏,林壑說:“明天我能不能也過來休息?剛才有你陪着,沒喝酒我也很快睡着了,而且沒做噩夢。”
“噩夢?”
“嗯,經常會做。”
“大概是什麽內容?”
“跟小時候的事有關,”林壑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再不走就趕不及唐姐要求到的時間了,學長我先走了,明天過來再跟你說。”
不等宋清堯回答,林壑就去了玄關換鞋。宋清堯跟出來,見他熟練地打開一側鞋櫃拿出鞋,再坐在自己每天都會坐的三角凳上,換好後伸手開門,指尖都搭上門把了又停下來。
“學長,”林壑背對着宋清堯,“我能不能向你借個東西,明天還給你。”
宋清堯說:“可以,你想借什麽?”
手指松開門把手,林壑回過身,向着宋清堯跨近了一步,低頭在他的雙唇上印下一吻。
唇瓣輕觸的感覺有點不太真實,宋清堯看着眼前的人驟然靠近又離開了,還對他笑出酒窩:“借到了,明天回來還給你,我走了。”
門開啓再關閉時帶動了一陣輕微的風,等到那一角亞棕色的衣擺消失在門後,宋清堯的身體往右邊晃了晃,靠到了牆壁上。
嘴唇依舊留有剛才的觸感,他盯着腳邊那雙獨屬于林壑的拖鞋,盯了許久也移不開視線,直到聽見腦海深處又傳來那種像心跳聲的錯覺才閉上眼睛,擡手捂住了發燙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