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雪山上
石室內安靜了一小會兒，邵千落似乎在斟酌自己的問題該如何問，與她一起站在外面的二人均有種不好的預感，雖然究竟是什麽還說不上來，但開始替珠簾後的支無涯擔心。他的承諾給得太不慎重了有木有？
一陣，只聽邵千落問：“當今武林功夫最厲害的人是誰？”
謝一塵暗暗長舒了口氣，看來高估了。
簫白煉捂臉的手沉了一下，她居然問這麽容易回答的問題？這問題問旁邊兩人，均可以回答得游刃有餘，何必來花這冤枉錢？
只聽珠簾後支無涯放聲笑了起來，笑完說道：“如果姑娘想問的問題是這個，無涯可以免費回答你。”
邵千落道：“一言為定？”
支無涯輕笑，“一言為定。若論當今武林誰屬第一，恐怕沒有一個人敢妄稱。少林武當乃是武林的泰山北鬥，僅僅兩門門下便已高手如雲。少林掌門本靜大師與武當掌門淩虛子當屬其中之一。另外一位，姑娘興許并不陌生，便是點星谷谷主謝鶴軒，既是姑娘面前這位謝少俠的父親。還有一位是近年坐上武林盟主之位的申柏念申盟主。若再加上黑道武林，五年前過世的魔教前教主宇文潇也不為一代枭雄。剩下一位，無涯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便是邪宗‘天闌宮’的宮主。”
邵千落在他說的時候，不停低着頭掰着手指，仿佛在将這幾個人牢牢記在心裏。只是支無涯說到謝鶴軒和宇文潇的時候，她才擡頭看了看身邊的兩個人，目光仿佛在說原來他們的來頭還不小嘛！
支無涯沒聽到邵千落應他，問道：“想必這位姑娘還有其他問題吧？”只怕剛才她是在試探他而已。
邵千落嗯了一聲，“他們相互比試，誰會贏？”
簫白煉拿開手望天，謝一塵低下頭看腳。
支無涯笑道：“這個就無從而知了。本靜大師和淩虛子一向與世無争，點星谷謝大俠也很少涉足江湖，除非武林發生驚天大事。申盟主雖然統領武林卻很少與人動手，至于一代枭雄宇文潇早已不在人世，而‘天闌宮’宮主更是從未有人見過。興許武功到了他們那般境界都不屑與人交手了吧！”
邵千落點點頭，表示認同，嘴裏卻數道：“一。”
支無涯奇怪地問：“一？”
邵千落應道：“第一個答不出的問題。本來有兩個的，既然你說第一個是送我的，那我也當是送你吧。”語氣挺豪爽的，禮尚往來嘛，就該這樣的。
支無涯：“……無涯不是已經回答了嗎？”
邵千落沖着珠簾眨眨眼，“我問的是當今武林功夫最厲害的人是誰？你答：若論當今武林誰屬第一，恐怕沒有一個人敢妄稱。你一下子說了那麽多人，而且其中之一還有個沒名字的，到底誰最厲害呢？因此其實無解。我又問他們幾個對打，誰會贏，你回答的是無從而知，這樣的答案也可以濫竽充數？他們對打肯定會有一個人勝出，也一定會有答案，你不知道就該扣錢。”其實她已經很大方了，沒和他計較太多唉。
珠簾後沉默一陣，支無涯不知道有沒有磨牙，只聽到幾下奇怪的聲音，“好！算姑娘說得有理。”裏面傳出一聲珠子碰撞的聲音。
謝一塵低下的頭又找了個新的方向凝視，旁邊簫白煉很沉默……
邵千落想想才說：“我這裏有本秘籍，你覺得誰更合适與我一起修煉？”雖然暫時看上了謝一塵，可他好似不太願意，問下應該無妨吧？畢竟這是自己下山的目的。
謝一塵還沒回過神，邵千落忽然白绫一飄，穿過珠簾，瞬間又收了回來，“你瞧瞧。”看來已然來不及，他伸手揉了揉前額。
簫白煉愣了一下，秘籍？也可以随便給人看……
珠簾後很靜……很靜……
好半天才聽到支無涯放聲大笑起來，“姑娘，這本……秘籍即使不會武功的男子也能和你同修的。”
邵千落似乎很執着，眨了兩下眼睛，“我的功力很高。如果和我同修的人功力不夠，我怕他會因此喪命。”
衆默……
鴉雀無聲之後，邵千落問：“有答案了嗎？”聽在他人耳裏仿佛在說，如果沒有，咱就算算錢吧！
支無涯：“……姑娘心中難道就沒适合的人選？”他怎麽在武林這片大海裏去撈這枚小小的針啊？
邵千落數了聲二，支無涯很自覺，裏面又傳出珠子的碰撞聲。邵千落目光掃過謝一塵，又看了看簫白煉，“他們倆，你說誰更合适？”
簫白煉愣了愣，仙子的意思是就近取材，将他列入了備選名單？可轉頭看看謝一塵，心裏又說不出的不暢快，為什麽最近老和他扯到一起？仙子手上的秘籍又是什麽東西？依稀記得初初遇見她時，她就說了要和這個死對頭練什麽功夫的。究竟是什麽功夫？
支無涯似乎在沉思，好一會兒才說：“如果按姑娘的想法，相信……謝少谷主更适合些。”原來這倆見面就打架的宿敵今日上山就是為了這事？何必鬧到他這裏來呢？争風吃醋，關門放狗不是更合适？
謝一塵一張俊臉已經僵硬，平靜如水的黑瞳中一絲火苗正在蔓延，兩頰染紅幾近血色，轉身朝門外走去，“支門主見諒，謝某出去等。”神情好似在說一開始就不該進來的。
邵千落用白绫收回那本秘籍，放進懷裏，簫白煉凝神瞥了一眼，忽然掩嘴暗笑，兩個肩膀不停抖動，原來是這樣的秘籍……
難怪謝一塵那厮會差點兒噴火。可仙子臉上怎麽一片純然之色？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麽東西？還真是難為姓謝的正人君子了……
不過回頭一想，剛才支無涯是什麽意思？明擺着說他不如謝一塵？他怕再被扣錢也不能随便這樣就讓仙子對謝一塵一心一意吧？他可是魔教教主唉，他就不怕他帶人滅了他雪山門？
邵千落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才又問：“什麽是兩情相悅？”
支無涯這次答得很快：“就是男子與女子之間相互愛慕的情誼。”
邵千落皺起娥眉，“什麽是愛慕？”
“就是傾慕對方，想和他在一起。”
“什麽是傾慕？”
“就是仰慕傾心。”
“什麽是仰慕傾心？”
“簡單來說就是喜歡。”
“就象我喜歡我娘一樣嗎？”
……
一炷香後，支無涯口幹舌燥，珠簾後又傳來珠子的碰撞聲，這錢扣得可真冤枉啊！但是不扣，估計她會一直問下去。
但邵千落對這問題似乎很執着，睜着無辜的大眼睛，說：“先別急着扣錢，你不是無所不知嗎？就不能替我想想？”很要緊的呀！謝一塵說要兩情相悅的，既然他是适合的人選，就必須弄明白這點才行。
簫白煉只覺得珠簾後那人只怕要忍不住沖出來了，為了他別濺到血，也轉身朝石室門口走去，“支門主，簫某出去透下氣，你們繼續。”
簫白煉出去後，沒等邵千落出聲，支無涯搶話道：“姑娘，我想飲茶了。請稍等！”
說完他好似對身邊的什麽人低聲吩咐了兩句，那人從珠簾後出來，搬過一張椅子，請邵千落坐下，又立馬轉身走出了石室。
支無涯見石室內沒人了，才幹咳兩聲：“從現在起，我們暫時不算錢。我想問你錢帶夠了嗎？”
邵千落捋捋自己的白绫，點點頭，“不用擔心，我剛才大概算了下，你好似還欠着我的。”
支無涯：“……你怎麽算的？”
邵千落好似回想了一下，“從我問你什麽是兩情相悅開始，一直都是一個問題啊！因為你到現在都沒能讓我明白是什麽意思。”
支無涯終于有點兒控制不住了，“姑娘，難道無涯剛才是在和你磨嘴皮子？”
邵千落問：“你剛才說從現在開始不算錢的？”
支無涯沒好氣地嗯了一聲，邵千落點點頭，“來這裏找你的人是不是都想弄清自己心裏的疑問？”
支無涯：“當然。”
邵千落又問：“那你可是每次都讓人家明明白白的？”
支無涯：“肯定。”
邵千落眨眨眼，很無辜地望着珠簾，“那為什麽對我不一樣呢？”
支無涯：“……”
邵千落見他不答，又問：“如果你是一視同仁的，那剛才這個問題你并沒讓我明白，所以……”
支無涯：“好！我給。不過我今天不想再回答問題了，姑娘請回。”
邵千落很為難，“可謝一塵和簫白煉還在外面等着呢！”
支無涯很無力，“那就麻煩姑娘替無涯帶句話給他們。”
邵千落嗯了一聲，支無涯咆哮地吼道：“叫他們争風吃醋到別處去！老子不理這些家務事。沒事別來大雪山煩老子！老子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你們。”幾乎是一氣呵成，中間沒停頓過一次。
邵千落挽了下白绫，站起身，“不行啊！我以後有什麽不懂的，還會來的。”
說完這句，她似乎聽見一陣抽泣的聲音從珠簾後傳來，邵千落小心地走過去，挽起珠簾，見到一個十一、二歲大的孩子坐在地上，正用袖子不停擦着眼淚。
見到她進來，伸手抹了下鼻子，“仙子姐姐，你就饒了我吧！其實……其實我也不懂什麽是兩情相悅……”
邵千落看着他可憐吧啦的樣子，伸手摸摸他的頭，眨着那雙純淨的淺褐色眼睛，“不懂的話，下次就別跟人說你無所不知了。知道嗎？”
支無涯：“……好！我改……”
作者有話要說：可憐的支無涯小弟弟，就這樣被妖女姐姐欺負了。
千落太無良了，有木有？
o(︶︿︶)o ！小謝同學的一世英名啊！
簫大魔頭的教主威嚴啊！這是個妖孽橫行，正義和魔道都要退避三舍的時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