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道寵兒小敦敦
海洋劇烈波動中，禦龍井不斷輸送着已經趕到的水族。
離水晶宮很遠很遠的一個角落裏，一顆心髒努力不懈地往回浮游。
趕路的水族平民們，看見了這顆心髒。
“這是……誰的心髒？”
“我們把它去水晶宮吧，一定是殉難族人的心髒吧。”
“好。”
一名水族小心翼翼地咬着溪谷君的心髒。
心髒從水族的口中跳出。
再幾次，它都會自己跳出。
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一樣。
一定要自己游，不能依靠任何人的力量。
“也許它身上有靈力或者法術在，只能自己游回去。
我們幫不了它。”
“那……也許是一顆大強者的心髒。如果我們能保護它，也許就能救一名殉難的大強者？”
“那我們守着它吧？！給它護駕？”
“好！我們保護它！就像大強者們保護我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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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谷君的心髒，從孤零零地慢慢往回飄，到現在，十幾名水族守着它，用頭拱海水，想讓它飄快一點。
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一定會。
**
魔魅一族不惜以死拖水族一起覆滅。
“轟——轟——轟——轟——！！”
來不及阻止，魔魅一族搶先一步，集體自曝！
産生的巨大靈力爆破在水中炸裂開來，層層推開海水。
短時間內在海水中爆破出了一個沒有水的真空空間。
不僅海底幾乎夷為平地，寸草皆死，就連海面上也掀起了高達百米的巨大海浪。
如果這裏靠近陸地的話，陸地必定被強大的海嘯吞滅。
可怕的破壞力。
水族大強者們進入到輸出全部靈力的最後一刻。
卻還是沒得上魔魅一族一心求死的速度。
可他們在這場災難中活了下來。
因為……剩餘的全部水族平民們擋在了他們身前。
爆炸前的最後一秒。
水族平民們奮力将大強者們的本命法器丢向自己身後護起來。
所有人，一個接一個，一張張稚嫩的臉，層層疊疊，密密麻麻，以肉身之軀擋在了大強者們前面。
大強者們雖然背後收到了劇烈沖擊，但是卻都活了下來。
水晶宮在短時間迅速陷入寂靜。
所有的平民，全部死亡……
沒有一個能存活下來。
零……
靈力全部輸出的最後一秒。
大強者們含淚的眼睛相互對視，相互點頭。
在場的子民們為了保護他們全數犧牲，他們已經沒有再活下去的念頭了。
就讓每一個人，都成為小殿下更強天賦的根基，為水族貢獻最後一絲靈魂之力吧。
響徹天際的群龍龍吟。
剎那間，刺眼金光炸裂海洋。
近百位大強者在瞬間齊齊退去人身顯化為龍！
水晶宮外，各色群龍盤踞，聚焦水晶宮！
爆破吞噬和洗滌了所有的鮮血和死亡。
海水再一次蕩滌出溫柔的湛藍色。
水晶宮中兩條銀白色的巨龍，在群龍的包圍下，仰天長嘯，飛出海洋，盤踞雲端。
海面上，祥雲驅趕烏雲，被遮擋已久的陽光再次露出金光，灑遍海洋。
海綿再次泛起波光粼粼的金色！
兩條巨龍在天際不斷盤踞飛翔，龍皇龍後的身體漸漸游離開來，雙龍拱衛間，露出中間被他們環繞着的小家夥。
孩子的哭聲。
聽見了孩子的哭聲。
很輕很輕，漸漸變強。
哇哇大哭。
這是他們期盼已久的哭啼啊……
生命進入最後幾秒倒計時的大強者們，飛出海面。
小金龍。
竟然是一條五爪小金龍！！
“大家，看到了嗎？！
是五爪小金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笑聲是多麽心酸和自豪，太複雜。
溪谷君和将士們，你們看到了嗎？
逝去的大強者同僚們，你們看到了嗎？
所有犧牲的子民，你們看到了嗎？！
我族迎來天賦高強的聖主，未來必定和平坦蕩。
是你們用生命為水族的未來鋪平了一條康莊大道啊。
你們的犧牲，族人們都會記在心裏的。
大強者們眼含熱淚。
可他們看不到了……永遠看不到了。
這麽好的族人，全都沒有了。
龍族出生時，爪子數量和顏色都說明了天賦高低。
比如龍爪，都是後天随着成長慢慢長全的。
普通龍族出生時，能有三爪已經說明天賦高強了。
當年龍皇出生的時候，是四爪，他已經是靈力如此恐怖的強者了。
而顏色，從雜色，到黑色，銀白，最後是金黃色。
只有傳說中的龍族老祖，據說是黃金龍。
這孩子竟然也是……
大強者們欣喜抹淚。
能在死前最後看一眼小殿下，那他們死而無憾了。
胖乎乎的小金龍眼睛都沒有睜開，還在哇哇地哭泣中。
渾圓的小肚皮上，片片覆蓋的龍鱗閃爍着的都是純正的金黃色。
小家夥的身邊，圍繞着十朵七彩小祥雲。
随着小家夥出生，小祥雲迅速成長，變成了大祥雲。
天空中，早就等候多時的仙鶴圍着小家夥飛翔，陣陣鳴叫。
遠方天際傳來鼓悅的仙音梵樂。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迎接這個萬衆期待的小家夥來到這個世界。
“能最後看一眼小殿下，我已心滿意足……”
“我的同僚看不到了，我替他多看小殿下幾眼……”
“我們家小殿下呀，長得多麽讨人喜歡……”
歷經千辛萬苦，水族小殿下終于出生，這是多麽令人振奮的事情。
喜悅卻持續了不到短短一分鐘。
一條一條各色的巨龍開始跌落海洋，沒有任何阻攔地跌落海底。
海面上掀起一道又一道的巨浪。
大強者們拼着最後一口氣，見到了小主子的模樣。
現在這最後一口氣松了。
再也撐不住了。
再見了，我守護的，也守護着我的水族……
來生，願再入水族。
“別為我們哭，陛下，族人們。”
“好……”
好。
不哭。
你們喜歡我們笑，那我們就……笑着送你們。
海洋中，吟魚族全族的少女們，躲在水晶宮的珊瑚礁內。
從戰鬥已開始，她們就被族人藏在這裏了。
族人們摸着她們的頭，要她們好好活着。
不管發生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要出來。
她們很聽話，一直手拉手躲在裏面，沒有出來。
不管聽見什麽，不管戰争多麽慘烈，族人如何犧牲，她們都卻沒有出去。
相互緊緊地牽着手，閉着眼睛吟唱。
她們中間，有一個比初時巨大了很多的祈禱能量球。
時間仿佛被凝固了一樣，每一分一秒都很難熬。
現在，一切都終于都過去了。海底的一切都歸于可怕的寂靜。
吟魚族少女們手牽着手，漂亮的粉裙上都沾着族人的血。
她們眼淚汪汪地走出海底山洞。
放眼望去，已經看不到任何一個族人了。
就像整個水族都被滅族了一樣。
只剩下新趕過來的同族們在海底撿拾族人們散落各處的遺物。
有心愛的小貝殼，随身攜帶的小匕首小手帕，漂亮的小發帶……
她們純淨漂亮的眼睛中，開始倒映出巨龍墜海的驚人畫面。
一條接着一條，裹挾着巨大沖擊，不斷地砸向海底。
那是大強者們捐軀的龍族遺體。
其中一條藍色的巨龍，她們記得，是一位宗室大長老爺爺的身體。
她們被外族欺負的時候，是這位大長老爺爺救的她們。
她們所愛的，還有愛着她們的族人，都在這場戰争中失去了生命。
吟魚族少女們相互對視。
柔柔弱弱的聲音中透着豁出去的堅定。
“現在，輪到我們的戰場了。”
“好，我們不怕。”
真的不怕了。
危險已經被英勇的同胞們抵擋過去了，現在什麽都沒了。
沒有危險，卻也沒有了同胞。
她們要做的是很溫暖的事情，很好的事情，所以一點都不怕。
族人們一直保護她們，讓她們躲着。
她們很聽話地躲起來了。
現在他們都死了，也輪到她們來保護大家了。
湛藍色海底，群龍墜毀間，梵文吟唱越來越響亮，少女們美妙的聲音帶着最勇敢的愛，響徹整片海底。
祈禱能量球也越來越亮。
吟魚族少女們，把手掌放在祈禱能量球上。
她們自己一個接着一個消失，融進了能量球中。
祈禱能量球逐漸縮小，裏面流動的介質昭示着精純的能量。
最後能量球凝結縮小成了一個珍珠般大小。
能量球開始飛，劃破海水飛出海面，飛向天空中的小金龍。
遠方天際，感應到同族全部死亡的魔魅，派來了第二批軍隊。
第二批的數量是第一批的兩倍，且清一色的高階人形魔魅。
禿鸛這樣兇殘的種族，在第二批中只配成為坐騎被踩在腳下。
魔魅犧牲了這麽多同族，他們誓要滅了水族！
絲毫不給水族喘氣的機會，第二波戰争，馬上就要開始了。
這只會比之前更慘烈，因為水族，現在什麽都不剩下了。
沒有了伽翎結界，沒有了誓死抵抗的軍隊，沒有了守護水族的大強者們，連龍皇龍後也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整個水族，只有一個剛剛出生，還沒有睜開眼睛，只會哇哇哭泣的小敦敦。
小敦敦……
以最稚嫩最赤誠的靈魂爬過荊棘刀刃地毯兩遍的小敦敦，被天道都認可的小敦敦，她什麽都不怕！
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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