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跟蹤
那一刻藍琳不想解釋，兩人之間隔着的霧團卻像是層層疊疊的牆。遠處的一團霧裏似有人影閃過，兩人警惕起來，霧團裏的黑影越來越近，珠钰用身體擋在藍琳面前，那團黑影猛地抓起藍琳的手：“快走，有人跟蹤我們。”
說話的人便是孟羽，原來六夫人一直跟蹤藍琳，見藍琳進了竹林便四處尋找，恰巧被孟羽發現。珠钰本想出手，見那人是孟羽，也就放下掌心，默默看着兩人消失在霧團裏。
孟羽把藍琳帶出竹林，卻看見她有些失落的臉，顯然她還沒有從剛才的談話中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孟羽把包袱遞給藍琳：“換上我們就回去吧，也不知六夫人察覺到多少。”
藍琳哦了一聲，木讷的接過孟羽的包袱，現在藍琳倒像極了大家閨秀，她現在腦袋空空，耳邊盤旋着珠钰含糊的話語，她後悔怎麽沒逼珠钰說出後面的話。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害怕知道結果卻想要知道結果，明知下一句別人會說什麽，卻還抱有期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艘帆船，缥缈卻有所希望。可轉而一想，這才是珠钰，善良、而又不會說謊的珠钰。
直到進了藍家大門，藍琳似才回憶起什麽，他對孟羽道：“六夫人看見我了？”
孟羽點點頭：“六夫人一直跟蹤你們，只是不知道六夫人知道多少。”
“六夫人口風不嚴，你猜她會不會說出去？”藍琳有些擔心。
藍琳第一次看見孟羽臉上似爬上一絲憂慮，像是陰雲擋住了陽光，那溫暖漸漸隐藏起來：“我怕她。”
“怕她什麽？”藍琳想六夫人在藍家雖然入門最晚，輩分最小，可，她并不是省油的燈。而且這六夫人時時刻刻都想跟藍若制造出點什麽名堂，将來做大好跟三夫人對抗。一個念頭在藍琳腦海裏盤旋着，轉而又否定下來，畢竟人沒有那麽出格的。
六夫人急急火火的趕回藍府，她小心的關上門，急忙拿起茶壺吞了口水，長籲了一口氣，随即将門闩好。六夫人背靠在門上，心裏默默盤算着，時而皺眉、時而發笑、又時而嘆息。終于，她還是決定打開門去找藍琳。
藍琳聽有急促敲門聲，打開門見是六夫人，這心裏也打鼓，恭敬問道：“六娘，找我何事？”
六夫人挑挑嘴角，将門大肆推開，走進藍琳房間，徑直坐到椅子上，微微整理下自己的發髻，翹起二郎腿，一副得意的樣子，看起來她确實抓住了藍琳的把柄。
藍琳也幹脆坐到六夫人身旁的椅子上：“你想說什麽？”
六夫人對藍琳的淡定還是冷哼一聲，很是不屑：“沒想到你這丫頭演戲演的真好，跟以前真是不一樣，我們都被你騙了。你說，你哥哥呢？他現在在哪兒？”
藍府除了大夫人、貼身婆子曲婆和孟羽，包括六夫人在內的四位夫人都不知道藍若已死的事情，沒人知道藍琳一直在假扮藍若。今天若不是被六夫人撞見，恐怕這件事會一直隐瞞下去。
藍琳淡淡的給六夫人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抿了抿嘴随即放下水杯，她挑起眼角餘光，直直得看着六夫人，那犀利的眼神倒是把六夫人的得意吓退了一半。六夫人咳咳兩聲，像是嗓子發幹，滴溜着眼睛端着水喝了起來。
藍琳重重放下水杯，砰得一聲倒是把六夫人吓嗆得咳嗽兩聲，随即也放下杯子，用帕子摸摸嘴角，顫聲道：“你別想吓唬我，再怎麽說我也是你六娘。”
“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別問，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藍琳了。你可知道我在戰場上殺了多少人，現在藍家我說了算，你若是要說出去，可得想想後果。”藍琳語氣陰霾，她都被自己這陰毒的勁兒吓了一跳，但看着六夫人眼神有些驚恐、嗓音有些顫抖，還是心下歡喜：“今天的事，我不知道你看到多少，你要是說出去一個字，我背後的靠山可滅你九族。”
藍琳本以為說到這裏，六夫人本該知道此事誰是最大的操手，可她卻似一股勁兒上來，不計後果揚了揚頭，憋尖着嗓子道：“這輩子在藍家我受夠了委屈，現在你也給我委屈吃，我粉喬可不是好糊弄的。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高，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我保證不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而且你若答應我這件事，更沒人會懷疑你是女兒身子。”
六夫人的聲調很高，生怕別人聽不到似得，藍琳皺皺眉頭往窗外看看，雖然沒人聽到卻也怕粉喬提那個自己曾在腦海裏盤旋的要求：“你讓我答應你什麽事？”
六夫人肩膀松下來，臉上又生出得意樣：“我要你娶我。”
“什麽。”藍琳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會有這種厚顏無恥的想法。
“你可是我爹爹的小妾。”藍琳一字一句提醒着她。
六夫人又摸摸發髻：“我知道，你難道不知道我跟你哥哥早就暗度陳倉了麽？你現在不是代替他麽？我們的事情全大啓的人都知道，我若是嫁給他也算名正言順，而且他也答應過我的，不信你去問問他。”六夫人試探着藍琳，似是想要知道藍若的下落。
藍琳冷笑一聲：“你要找人娶，就去找男人。你找我做什麽，我娶你，你還不是守寡。”
六夫人哈哈大笑：“其實，我跟你哥哥也只不過皮肉關系，我粉喬心氣高，沒有一個男人入我的眼。我嫁過來也只是為了我的家族，畢竟你爹大我那麽多，說實話，每天被糟老頭子糟蹋，還不如守寡。你還沒婚嫁所以不懂，你哥哥嘛，雖然身體不錯，可臉上的胎記太醜，而且還粗魯。要不是為了對付老三那個賤人，我才不會跟他呢。”
“你說這些話不怕被我哥聽到？”藍琳覺得女人賤到這份兒上也是極品了。
六夫人臉上肉一緊，似是觀察了藍琳的表情：“你別吓唬我，要是你哥在，你還用假扮他麽？我猜他一定是死了，你可沒瞅見他一身的疙瘩，真是惡心死了。”六夫人說着眼睛滴溜溜得轉，做了個嘔吐的表情。
藍琳也快要吐了，她是要被六夫人惡心吐了，六夫人繼續道：“你要是娶了我，老三那個賤人要天天來巴結我，而且你娶了人，別人更不會看穿你是女兒家。”
藍琳站起身來，俯視着她，藍琳從未覺得粉喬如此不堪，原本以為那閉月般的容顏下面是一顆嬌弱的心，沒想到她的陰暗面完全占據了她：“你活着就是為了對付三夫人？”
六夫人一拍桌子站起來：“對，我要在藍家一天，就要跟她鬥到底，我恨不能撕碎了她。”看着六夫人滿眼的仇恨，藍琳問道：“你們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
六夫人挑眉看看藍琳，一臉的詫異：“你不知道？你難道真的失憶了？”六夫人以為藍琳假裝失憶只是為了糊弄自己的士兵和大臣，她沒想到藍琳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