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啓昌
啓素見白衣絲毫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樣子,心下有些痛楚。似是想到什麽突然跪地:“将軍,啓素還有一事相求。啓素還有個弟弟啓昌還未成年。因為在宮中吃不飽穿不暖,所以明明十五歲的孩子卻像十二歲的孩子一般高,希望将軍有機會照顧他,并且替啓素祈求皇上看在我還在填南的份兒上厚待我的弟弟。”
藍若琳似乎明白了什麽,是啊,但凡是了無牽挂的女子也不會遠走他鄉選擇來到填南和親,藍琳更明白啓素為何這般的溫順,原來是心裏有所牽挂。就像我們所生活的世界一樣,有的人心甘情願的被制衡,有的人肆無忌憚的制衡別人,這裏面除了權利之外還有比命更重要的,那就是責任,對家人的責任。
倘若啓素拒絕和親,那麽她将永不授公主封號,自己的弟弟也會跟着自己打入冷宮。對于啓素這樣的性格,其實冷宮對她未嘗不是最好的歸宿,可她還有弟弟,雖為賤婢所出,在啓素看來,他卻承載了所有的希望。啓朝男兒不應該在冷宮度過一生,他該有自己的抱負和機會。在古代一男頂百女,一百個女兒都抵不上一個兒子的榮耀。
想到自己,還要女扮男裝才能順應這個朝代,女人在這性別歧視極其嚴重的大潮中,只能忍辱偷生,高高在上的男子是她們永遠不可企及的彼岸。
藍琳眼角有晶瑩剔透的東西閃過,白衣看得竟也有些心疼,藍琳深吸一口氣:“公主一定要保住性命,等啓昌長大些,我一定帶他來見你。”
啓素從身上取下一枚玉佩:“請轉交給啓昌,如将軍不嫌棄,我希望啓昌能在将軍麾下,只要跟着将軍。這樣無論啓素将來到哪裏,都會安心的。”
藍琳接過玉佩,上面還有啓素剛滴下的溫熱淚珠兒。
看着白衣和藍琳離開,啓素咬咬唇邊:“真想再與你相見。”
斬殺了幾個守城士兵,藍琳帶着衆人策馬沖出城關,連夜往啓國趕去。
對藍琳來說這次大逃亡,讓她頗感疲憊,剛入啓朝城關,便累得跌到地上。
白衣建藍琳跌倒在孟羽之前将藍琳扶起,見他只是因為疲累跌倒便,也放心下來。想到自己的任務也只能無奈拱手對藍琳道:“藍兄,我只能送你到這裏了,我還有事不能耽擱,你好自為之。”
看着白衣駕馬而去,藍琳心下有些空,癡癡呆呆的看着白衣飛馳的身影。像是一盞明燈,越來越遠,最後化成一顆白點。
“将軍,還要去皇宮複命。”孟羽提醒着愣神的藍琳。
“知道了。”心裏暗自篤定:一定要讓皇上救出公主,公主這麽善良的人不應該呆在填南那個鬼地方。
可兩人剛入皇宮,便被人卸下兵甲,五花大綁着去見皇帝啓恒。
兩人被宮人推跪在地,藍琳磕得膝蓋生疼,這剛剛逃命回來沒得到皇上的安慰,居然得到年輕皇帝的一番訓斥:“大膽藍若,朕叫你去送公主和親,沒想到你捅出這麽大的簍子,害得填南王失去太子,又對公主輕薄,你該當何罪?”
“什麽?南湯死了是真,但不是臣害的,臣輕薄公主更是不可能,皇上難道您忘了?”藍琳剛要說什麽,又似顧忌什麽含言不語,只是滿眼幽怨,顯得委屈。
皇上對上藍琳的眸子,随即移到一旁:“先把藍若拖出去打一百大板,關入牢房,待朕發落。”
“什麽?一百?一百臣會死的。”藍琳被兩個侍衛架起,毫不留情的拖了出去。
被縛手縛腳提到板子上,藍琳又感受了一次羔羊的感覺,只是這次勢趴着的,屁股似乎也緊張起來隐隐的難受。心下咒罵了無數次:啓恒,你居然敢打老娘,老娘死也不會放過你,一百下!一百下?你是要把我打殘的節奏啊。
卻聽執行的兩個侍衛對藍琳道:“将軍,皇上吩咐的,您只管大叫就好。”
“好。”藍琳會意的點點頭,籲了一口氣:“算他還有點良心。”
原是皇上收到填南國國王血書一封,裏面控訴藍琳輕薄公主,殺害太子,欺君犯上、罪不可赦。藍琳誅殺填南将士數人深夜逃走啓朝,使得填南威望蕩然無存,軍心動蕩。填南用血書要求啓國對藍琳欺君罔上的罪行加以嚴懲。
皇上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填南王的無稽之詞,可為了一封血書,為了天下人的眼睛,啓恒只能先給剛逃回的将軍一些教訓,因他知道藍将軍輕薄公主更是不可能。
藍琳趴在板子上,屁股不痛不癢的落下木板,藍琳很是配合:“啊、啊、啊~”的喊叫。
“第九十八下了吧?”藍琳別着腦袋問道,即便是不痛不癢的作秀,藍琳也喊得疲累,尤是控的臉已經張紅。
卻沒聽到侍衛回答,只聽‘噗’的一聲,重重的木板狠狠的打在藍琳的屁股上,藍琳啊得一聲慘叫,緊接着又是一聲,這一下比上一個更疼。
藍琳屁股像是開了花一樣火辣辣得疼,她從木板上翻滾下來:“你們不是不來真的麽?”疼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卻見兩個侍衛正在搶奪一個小孩手中的木板:“昌王爺千萬不要亂來,快把刑仗給我們。”
藍琳癱在地上看着一個差不多十幾歲的孩子,他滿臉淚水,那眼神恨不能吃了自己。那孩子兩顴有些凸出,瘦弱中卻帶着不催的剛毅,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喊:“我要殺了他,替我姐姐報仇。”
“你,你是昌王爺?”藍琳從沒見過這個王爺,只是聽說過,其實啓昌做王爺也只是幾天的事情,那是因為啓素被封了公主,作為安慰,啓昌也自然被封了王,只是這王有名無實罷了。
“你還我姐姐清白。”啓昌扔下板子上前揪住藍琳的衣領,将她的頭搖晃的像個撥浪鼓,一雙清澈的眸子漸漸布滿紅絲。
“我沒欺負你姐姐,快放開我。”藍琳用顫抖的聲音解釋着,任憑身後兩個壯漢硬是拉不住啓昌,啓昌滿眼的淚水,他恨不能千刀萬剮了眼前的人。
被晃得藍藍琳覺得眼前發黑,黑暗中又有無數的光圈,若是再搖晃下去,自己非得腦溢血不可。
只聽一聲清脆響聲,一顆玉佩從藍琳身上掉了下來,啓昌先是一愣,便瘋了似的抓起玉佩:“你連我姐姐的玉佩都搶?”
終于小家夥停止了動作,雙手抱着玉佩不肯撒手,藍琳坐了起來,拍了拍後腦勺,似乎想讓自己腦袋裏的東西全部歸為,她眯着眼睛看看啓昌:“是你姐姐給我的,我并沒有輕薄你的姐姐,我本來想救她回來,可她為了你不肯回來。”
“為了我?你,你說的是真的?”啓昌明白,這塊玉佩是姐姐的随身之物,憑藍若的家事根本不在乎這塊玉佩,這玉佩一定是姐姐親自交給藍若的。
藍琳見啓昌信了,便按住板子撐着身體站了起來,看着滿臉淚痕的啓昌眼中充滿了傷感:“你姐姐還說讓你跟随我征戰沙場,保你性命,我看你雖然長得小,但力氣比牛還大,根本不需要我來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