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叮咚——”
“叮咚——”
莫栀栀剛想滅了燭火休息,就聽見玉佩傳來了接二連三的消息。
她攏共沒有幾個好友,這麽晚還打擾她,想來應該是季安鷺他們幾個有急事找她。
如是想着,莫栀栀也不遲疑,趕忙打開了論壇。
【安小雀】:栀栀你快來!!
【安小雀】:銜燭出事了!!我一個人應付不來!
莫栀栀立刻從床上坐起來,穿上鞋子就往隔壁院子跑去。
當她推開銜燭那間房的門時,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銜燭倒在地上,雙目緊閉,胸前的衣服淩亂,左胸處有一道深入血肉的爪痕,傷口正汨汨流着血,還隐隐透着黑氣。
而季安鷺跪在地上半抱着他,身上、手上沾滿了鮮血,全神貫注地掐訣替他止血。
莫栀栀當機立斷反手關上了門,“鷺鷺,這是怎麽回事?”
那傷口看着和舊shígG獨伽銜燭背上的爪痕如出一撤,難道又是妖族?
“栀栀,你先過來幫我把他扶到床榻上去。”季安鷺專心盯着銜燭胸前的傷口急促道。
銜燭雖說年紀比她小上兩歲,可畢竟是個少年,身量比之兩人還是高上幾分,季安鷺一人擡他着實吃力。
“我見玉崇宗沒有派人過來替銜燭看傷,剛才就想過來替他檢查一下傷口情況...”季安鷺凝着靈力的左手按着他的傷口,另一手在芥子囊裏翻找治傷的丹藥,“孰料就見到銜燭倒在血泊裏,滿身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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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傷口..又是狐妖嗎?”莫栀栀一邊幫忙扶着銜燭,一邊仔細觀察傷口。
兩人合力将銜燭擡上榻後,季安鷺抹了一把額角的汗,肯定了莫栀栀的說話,“沒錯!這傷口和他後背的幾乎一致,應當還是那只狐妖。”
季安鷺有些恐懼地向莫栀栀靠了靠,“栀栀...你說會不會是紅鑲混了進來?!”
“不可能!紅鑲僅元嬰的修為怎麽敢獨闖玉崇宗,甚至深入內門的客苑對銜燭下手?”莫栀栀陷入了沉思,難道與今天院外偷窺的那人有關?
不對,那時她并沒有感到妖氣。
“栀栀,先不管如何,你快去将大師兄喊來,這裏太危險了。”季安鷺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難得正色道。
莫栀栀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大師兄...方才下午就離開了。”
“什麽?!那怎麽辦,哥哥和去青禾也不在,只剩我們兩個了!”季安鷺頓時急了起來,來回踱步。
莫栀栀忙扯住她,蹙眉道:“你說什麽?季付和青禾為何離開?他們去哪裏了?”
“是明詢長老給青禾發了消息,他們走得匆忙,似乎與他們兩個的任務有關。”季安鷺哭喪着臉,“現在怎麽辦?”
“沒事,鷺鷺你先別怕。”莫栀栀沉下臉,如果只是紅鑲那還好辦,她打不過如今的自己。
但現下的問題是,銜燭所說的那個渡劫期的妖族奸細尚未浮出水面...
若是遇上那人,她現在還沒有把握能贏。
“我們先去找扶掌門說明如今的情況。”思來想去,莫栀栀覺得還是得把這裏發生的事告知扶義,畢竟這是在他宗門內發生的事情。
即使他對她存了打壓心理,也不會在明面上與她們過不去。
眼下就是按兵不動,等熬過今晚,沈棠回來再做打算。
“裏面的人快把門打開!”
突然外面的院門傳來了震天的敲門聲,伴随着嘈雜的人聲,似乎人還不少。
莫栀栀和季安鷺對視一眼,她們還沒去找扶義,玉崇宗的人就找上門了。
待莫栀栀把院門打開,外面的玉崇宗弟子魚貫而入,不消一會就把小院塞得滿滿當當。
為首之人瘦高身材,五官端正并不出差,卻有些熟悉,一生修為已達渡劫,他那雙眸子如鷹隼般盯着莫栀栀,半晌冷笑一聲,“玄真子的親傳弟子?”
莫栀栀将季安鷺護在身後,鎮定地應道:“正是,不知前輩是?”
“還不見過斷長老。”他身邊一弟子低喝出聲。
斷?
莫栀栀心道不好,這是白天那個女弟子斷芙的爹找上門來了。
但她面上不顯,拱手一禮,不卑不亢,“晚輩眼拙,見過斷長老。”先靜觀其變,自己好歹是昆吾宗親傳,他不敢當衆對自己出手。
莫栀栀面上含着笑,禮貌詢問,“晚輩冒昧問一下,不知斷長老帶衆同道來我等女弟子休憩之處有何要事?”她着重咬了‘女弟子’三字,意在提醒他。
“今夜玉崇宗遭了妖患,死了兩個女弟子,現需在全宗門追查兇手,還望昆吾宗的小友海涵。”斷長老沒有對她們發難,而是吐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聽聞兩個弟子白日裏與幾位有龃龉,特來搜查。”說是詢問,看這架勢明顯是懷疑她們。
斷芙死了!
莫栀栀眸子眸光微閃,不對勁,怎麽感覺在針對她們一般?
她定了定心神,順帶捏緊季安鷺的手心,讓她稍安勿躁,伸出左手指着身後的門,“諸位請随意查探。”
斷長老陰鸷地目光從莫栀栀身上移開,屬于渡劫期的氣息也随之移開。
莫栀栀不着痕跡地觀察斷長老的神情,一邊拉着季安鷺讓開,斷長老身邊的弟子立刻帶着人闖進屋內。
太不對勁了,這不是一個剛死了女兒的父親該有的樣子,仿佛他正在醞釀什麽打算。
“長老...您快來,屋內之人身上也有妖氣。”先進屋的弟子匆忙跑出來彙報。
在衆人不注意的時候,有一不起眼的弟子匆匆離開客苑向着主峰而去。
當幾人來到屋內,斷長老的目光再次轉向莫栀栀,“小友可否說明一下是何情況?”
莫栀栀心裏翻了個大白眼,什麽情況不會自己看嗎?
“斷長老,如您所見,我這師弟也是為妖所傷。”說罷,她指了指季安鷺,“若不是我師姐及時趕到替師弟止血,怕也是要為妖所害。”
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讓他們明白,我們的弟子在你們宗門被妖襲擊,怎麽也得給個交代,而不是懷疑那妖與她們有關,是她們蓄意報複。
這也是她主動讓他們進去查探的用意。
斷長老将視線移向床上的銜燭,瞳孔猛地一震,這孩子...真像那個死去的女人。
他很快收拾了自己的情緒轉而定定地看着莫栀栀,似在揣度她的話。
莫栀栀無畏地與他對視,十分淡定。
反正那妖肯定與昆吾宗無關。
半晌,斷長老終于開口,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讓諸位小友受驚了,我即刻命藥峰的弟子前來替小友師弟治傷,還請兩位小友随我移步主殿。”
話音剛落,身邊的幾位弟子立刻圍了上來,要‘請’莫栀栀和季安鷺。
“斷長老這是何意。”莫栀栀眯起眼睛,向後撤了一步,手摸上芥子手鏈。
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起來。
“小友莫要緊張,并非懷疑你們,只是我兒剛為妖所害,門內人心惶惶,妖卻不知所蹤,身為玉崇宗長老,我需保證你們的安全。”
一番話說得無懈可擊,說白了是要将她們控制起來再調查。
季安鷺經歷了白日發生的事後,明白她此刻和莫栀栀孤立無援,不能莽撞,便沒有說話,牢牢跟在莫栀栀身邊。
莫栀栀腦中快速思考了幾種可行的方法,打算先穩住他,“斷長老。”
“咳咳咳..”床上的銜燭發出了聲響,緩緩睜開雙眼,艱難地轉向幾人,欲掙紮着爬起身。
季安鷺見狀忙小跑過去扶着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莫栀栀一怔,季安鷺似乎有些過于擔心銜燭了。
銜燭淡淡地看了眼季安鷺,不再掙紮,順勢靠在她身上,斷斷續續地說:“那妖、妖我見到了,你們不要為難、咳咳、師姐們。”
“哦?”自他醒來斷長老便牢牢地盯着他的臉,實在太像了,他試探道:“還請小友直說。”
銜燭抿了抿唇,道:“那妖與貴宗扶月瑤容貌一致。”
“不可能!”斷長老反應激烈,眼神瞬間染上怒意,陰狠道:“小友可有證據?你可知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表現得比知道自己女兒死了還要激動。
其他玉崇宗的弟子憤然道:“對!怎麽可能是大小姐呢?!”
莫栀栀顯然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扶月瑤是狐妖?
不可能!
無論是書中所寫還是現實中所見到的扶月瑤,她都可以肯定她是人。
銜燭似乎想到了這個結果,坦然道:“那妖對我出手時,已被我用留影珠記下,諸位若不信可自行查看。”說罷他抛出一顆與白日莫栀栀手拿的同款珠子。
斷長老接過珠子正準備看,就被打斷。
“斷雲,給我。”門外響起了扶義的聲音。
掌門怎麽來了?
頹尾色道服映入衆人的眼簾,扶義走進了屋。
玉崇宗弟子紛紛行禮。
扶義擡了擡手,留影珠就到了他手中,他将神識探入其中。
沒多久,他擡手捏碎了留影珠,沖斷長老吩咐道:“斷雲你親自去将月瑤帶去主殿。”
斷長老愕然,遲疑道:“掌門您可确定了?...月瑤可是您的親女兒,怎麽可能是妖?”
扶義瞥了他一眼,眸內暗光一閃,“去帶來。”
斷長老暗自咬了咬牙,領命而去。
扶義又轉向莫栀栀幾人,“幾位可否容我與這小友交談幾句?我有些細節想問問這位銜、燭小友。”
季安鷺本想說他重傷未愈,卻被莫栀栀攔住。
這裏是玉崇宗,扶義又是大乘修士,她們沒有說不的權利。
反觀銜燭冷靜多了,他坐在床上側首看了看滿臉不放心的季安鷺,一絲異樣湧上心間,“師姐寬心,想來扶掌門也不會傷了我。”
“可是...”季安鷺憂心地看着他胸口的血洞。
不知是不是莫栀栀的錯覺,她感覺扶義看向銜燭的目光很是冷漠舊shígG獨伽,仿佛早已相識。
銜燭失了血色的唇扯出一個笑容,重複了一遍,“師姐寬心。”
莫栀栀手中捏着傳音玉佩,另一手拉起季安鷺向門口走去。
正好借此機會通知沈棠,眼下發生的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
她有預感,她們卷入了玉崇宗的某些恩怨中。
待屋內的人走盡後,扶義面無表情地看着床上的銜燭,冷然道:“哼,你倒是有備而來。”
“若是無所準備,燭兒又怎敢回到玉崇宗。”銜燭此刻已沒了虛弱的神情,坐直了身子,勾起嘴角,“您說呢,父親大人。”
“我扶義可沒你這兒子。”扶義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是呢,父親大人只有月瑤姐姐一個女兒,怎麽會願意認我和姐姐呢。”銜燭自嘲地笑笑,忽而眸子微動,意有所指,“可惜月瑤姐姐現在可背負着兩條人命。”
“果然是狐妖的兒子。”扶義嗤笑,“留影珠已毀,你又要憑何嫁禍于她?”他的目光掃過地上留影珠的碎末。
不料銜燭哈哈笑了起來,“父親大人,留影珠不止一枚,我早已将另一顆放置在姐姐那處。”他盯着扶義一字一句道:“若是我今日出了任何事,那顆留影珠的影像即刻就會公之于衆。”
扶義狹長的鳳眼微瞪,隸屬大乘的迫人威壓壓向銜燭,暴怒道,“你想要什麽?”怪不得他沒有見到銜月。
銜燭撫着胸口,慘然一笑,“很簡單,玉崇宗少宗主的位置。”
“你休想!我玉崇宗的接班人萬不能是個妖孽。”扶義立刻回絕。
銜燭似乎早有預料他會這麽說,聳肩道:“那便談不妥了。”
“哼,待我将月瑤帶至主殿,用秘法向衆人證明她是人也是一樣的結果。”扶義緊緊盯着他的神情,看他的反應。
這個方法固然可行,但會使他短時間內失去半數靈力,他并不想冒險。
銜燭聽到此話絲毫不擔心,他了解扶義是個極其自私自利的人。
因而他眼珠轉了轉,又道,“父親大人,我們各退一步,你若公開我與姐姐身份,我也可以放過月瑤姐姐。”畢竟不能把人逼急了,不然後面的戲怎麽唱呢?
不急,他和姐姐這些年受得苦他都會像扶義讨回來!
扶義似在猶豫,在修為和面子之間糾結不定。
最終,似是下了決定,他咬了咬牙,“你可以,但銜月不行。”一個已是他的底線。
“好。”銜燭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心下麻木一片,扶月瑤果然是他唯一的寶貝疙瘩,而他要不擇手段地用這種方法才能讓自己的身份公之于衆。
剛才他是故意說要公開兩個人的身份,他本意并不想讓姐姐再次卷入是非中,“身份公開之時,我定當将另一顆留影珠雙手奉上。”
莫栀栀帶着季安鷺退出房間後,在院內和玉崇宗其他弟子面面相觑。
屋子四周被扶義布下了隔音結界,她根本聽不到裏面在說什麽。
季安鷺不放心地看着裏面,扯了扯莫栀栀的衣角,“栀栀,你說銜燭師弟會不會有事?”
莫栀栀搖了搖頭,扶義身為一派掌門斷不會無端要一個小弟子的命。
昆吾宗也不是什麽小門小派,任人拿捏,更何況銜燭還是明詢的親傳弟子。
所幸沒過多久,扶義就走了出來,臉色極差,未置一詞直接離開了客苑,其他玉崇宗弟子也就散了。
季安鷺立馬回了房內查看銜燭的情況,莫栀栀緊随其後,她總覺得鷺鷺有些不對勁。
怎麽會突然那麽關心銜燭。
此次出來歷練前,兩人可謂是毫無交集。
等她進屋,就見到季安鷺小心地替銜燭傷藥、檢查。
她默默看着兩人,直到銜燭擡起臉,微微一笑,“莫師姐?”
“銜燭師弟,你當真見到了那妖的臉,确定是扶月瑤?”莫栀栀狀似不經意地問他,暗中觀察他的微表情。
銜燭笑容一滞,“莫師姐,這是不信我?”
莫栀栀垂下眼簾,回以一笑,“沒有。”
如果銜燭沒有說謊也沒有看錯,那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妖附着在扶月瑤身上,如同小橋村被赤烏俯身的小葵娘親,畢竟她只有築基後期的修為,對元嬰期的狐妖毫無招架之力。
“叮咚——”
【尚木】:小芝,來院子裏。
是沈棠。
他回來了?
莫栀栀地嘴角不自覺地挂上笑,她回頭對忙碌地季安鷺溫聲道:“鷺鷺,我先出去一下。”
季安鷺頭也沒回,專心包紮傷口,“好!”
銜燭抿唇,眼中意味不明,“莫師姐慢走。”
等莫栀栀到院中時,果然見到沈棠一襲碧色衣衫立在院中。
莫栀栀:“你...”
沈棠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朝她招了招手。
待她走近,沈棠單手摟住她的腰,召喚出無名禦劍離開了客苑。
這抱她的手法是越來越熟練了。
升至半空,莫栀栀開口問他,“怎麽了?”
沈棠直截了當,“銜燭有問題。”
莫栀栀扶着他腰的手一抖,就要下去,急道:“鷺鷺還在屋裏。”
沈棠雙手按住她的肩膀,氣定神閑道:“莫要擔心,明詢已到玉崇宗,此刻就在客苑。”
明詢來了?
莫栀栀舒了一口氣,那确實不用擔心了,銜燭再厲害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沈棠見她這幅神情,莫名有吃味,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倒是對明詢很放心?”
莫栀栀奇怪地看他,擡手摸了摸他如玉的額頭,“也沒發燒啊,怎麽說胡話呢?”
這種醋也吃?
明詢相當于大家的班主任,他們幾個人在外遇到不能解決的問題,明詢來了她自然安心。
沈棠額角抽了抽,抓住她作亂的小手,不再逗她,轉回方才的話題,“我和謝雲衍去了當時找到銜燭的地方。”
莫栀栀:!
她差點把男主給忘了!
莫栀栀趁勢蹭了蹭他的肩,嗅着他身上好聞的杜若香氣,“然後呢?”
“銜燭說了謊,我們順着蛛絲馬跡找到了紅鑲的屍首。”沈棠寵溺地摸着她毛茸茸的腦袋。
“什麽?!”莫栀栀猛地擡起頭,一臉震驚。
怎麽可能?紅鑲怎麽會這麽早領盒飯?
“不可能啊,那狐妖剛才還傷了銜燭。”她不解。
沈棠有些恨鐵不成鋼,點了點她的額頭,好笑道:“你沒有想過,若還有別的狐妖呢?”
莫栀栀:我怎麽知道,原書作者又沒寫!
她仰頭看着他曲線優美的下颌,磨了磨牙,“你是說銜燭是狐妖?自導自演嗎?”
“不無可能。”
作者有話說:
這章劇情過渡,信息量可能巨大_(:з」∠)_
黑心湯圓——銜燭小朋友
季安鷺到底怎麽了呢?
跟大家分享個好消息!!我上新手金榜了QAQ太開心了!
我發現一走劇情你們就不和我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