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喜歡你
實際上沒有多少的時差,但直到最近才習慣了早起。
細數下來,到莊園的日子剛過百天。
每天起床第一件事,除了早安的親吻,就是例行公事查閱工作郵件。
數十份郵件裏有這麽一封十分特別,那是一份領取結婚證的通知。
簡短的信息不禁讓我回憶起一個月前的那場特殊的“語言測試”,至少從那間辦公室裏走出來的時候,我的确認為自己剛經歷完一場外語考試。
在提交了護照、簽證、國內的單身證明等必要材料的情況下,對面對我進行了結婚雙方幾乎所有信息的拷問,沒錯,的确是拷問,當然,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态度算得上禮貌,但改變不了我單方面被“拷問”的體驗感。
對話內容大概是這樣,或許我記不太清楚了,因為問題實在多到可以用離譜來形容。
當然,對面禮貌地打了招呼,确認過我是申請人中的其中一方,然後優先問及的是伴侶的信息,包括伴侶的姓名、年齡、性別、出生日期,這很合理,問到兩人是否是近親,好吧,可能是必要流程,雖然我認為我們的情況并不是很有必要考慮是否近親,後面問及是否是第一次婚姻,伴侶的工作、父母、家人的信息,問完對方的,後面就是問我的相關信息,比起前面的要更加詳細,整個過程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
和煦那邊同樣的流程,同樣的半個鐘。
簽過字交完費用,我們需要回家等待四周。
可能他們需要這四周的時間來調查我們提供的信息是否屬實,或者是提供這四周的時間給新人足夠的考慮時間。
郵件的幾行信息标注了領證需要準備的事宜,其中比較重要的應該是它提到的兩個見證人。
結婚證生效還需要兩個見證人的簽字,如此,那必然要是兩個重要的人才能充當這個角色。
我跟和煦倒沒有什麽可煩惱的,和朝跟和爍他們倆前幾天過來休假,這樣看正好趕上了。
提到他們兩個,我說他們這次不光是和平相處,更是有說有笑結伴而來算不算得上是一件離譜的事件?
用和爍的話講,他腦子不好才會跟金主過不去,和朝資助他去讀最好的編導專業,随時可以投資他想導的戲,他可以天天跟在後面喊他哥。
用和朝的話講,和爍那小子脾氣太臭,嘴巴又毒,他不過花點零花錢圖個世界和平。
跟着牧師宣誓的時候我非常緊張,甚至下一秒就忘記剛剛從嘴巴裏說出了哪些單詞,流程結束拿到那張蓋着藍章的A4紙的時候,我恍惚地認為自己拿到了這場考試的成績單。
“就這一張表?”走出大樓我才看清表格上字體略微大一點的單詞,确認這是一張結婚證書,還是一式一份,兩個人就這一張:“這就是結婚證?畢業證都沒它這麽草率。”
和煦看着我的表情發笑:“那回家給你裱起來挂床頭還不行?”
“你再笑!”
身邊有兩個人經過,眼神接觸間都是友好的祝福,卻惹得我精神緊張、耳頰發燙。
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只好悶頭握住他的腰把人抱了起來:“你再笑,我就不放你下來了!”
“喲!”
“倆人這就鬧起來了?”
和朝他們倆不知道突然從哪個方向走出來的。
“我都怕咱嫂子閃了腰。”
他倆一唱一和,顯然不懷好意。
“那肯定不會,我倒是想到一個好玩兒的。”和爍打開手機,屏幕放到我眼前晃過一下子:“最近練得不錯,正好我來給你計個時。”
“你們倆別鬧他了。”和煦往我背上拍了兩下,說了一句:“把我放下來。”
“我們現在準備回家,你們怎麽說?”和煦問道。
和朝早上出門的時候拎了公文包,必然是要去寶因的。
“下午兩點的會,老宅那邊的幾位都會到場。”
“今天有大場面,我肯定要跟着去見見世面啊。”和爍挑着眉,整個沒心沒肺看熱鬧的樣子。
“那先送你們過去,我們再回家。”
和朝有心事,一路上沒說什麽話,倒是和爍樂得跟我們講他最近感興趣的故事,計劃着要找個編劇改編出一出戲來。
回到莊園的時候正巧碰上園藝師傅們的修剪工作告一段落,拖了一車的花枝經過石廊,什麽時候多出了這種綠色薔薇科?比起國內的琉璃翠還多出不少青翠的味道。
“最近栽培新品種了?”我疑惑道。
“走,帶你去看。”
我被他一手牽着,往鐘樓的方向過去。
天氣很好,一路上漸濃漸弱的花草香氣叫人心生歡喜。
鐘樓的高度駭人,主要是因為沒有電梯,等到我一口氣跟着跑到頂端,整個人已經被止不住的喘息壓垮,頭昏的厲害,恨不得就地躺下暈上幾分鐘。
鐘樓的風很大,幾乎是沖過耳畔、發根,幾個來回下來我已經清醒了。
鐘樓下面原來是那片薔薇藤蔓構成的迷宮,我記得花色大多是白的,星星點點綴着些許其他的顏色。
現在來看,原來的那片迷宮連帶周圍幾處花田全然沒了蹤影,留下一整片青翠的花海,确實是一片“海”,不知道是什麽樣的設計才能讓那些白色花叢點綴出波浪一樣的效果,整個鐘樓之下,全然是一片風卷細浪。
“起初只是想找有沒有花冠更大的白色品種,再有就是延長花期,把薔薇科大部分能見到實物的品種看了一遍,後來碰到這個。”
“它們的花苞更偏向于濃重的翠色,等到完全綻放,就成了純粹的白。”
十二點的鐘聲自腳下響起,驚起了飛鳥,它們盤旋,又落下。
“送你。”
他方才還在低頭賞花,突然間擡起眼簾,任風吹亂他額前的發。
我來不及驚訝,遲鈍地接過那朵白色薔薇,任憑指間的綠色飄帶劃過手腕,随着風往遠處追逐。
“謝謝,我很喜歡。”
鐘聲完成最後一個音符,似乎身邊的風也跟着停了下來。
“喜歡它嗎?”
“喜歡你。”我擡頭,同他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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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是命裏自帶的老婆,我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