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了，然後呢

第1章 ☆、是誰變了

我是權志龍，是一個畫家。別人說我的畫裏有別人都沒有的東西，所以他們願意買我的畫。我想我也許知道那是什麽，但是我又寧願自己不知道，管他呢。只要能把畫賣出去，那就可以。

我多半畫人。雖然也會畫一畫花草、風景之類的，但我的畫中，人更多。我有一個模特，我畫了他三年，到現在也沒有覺得厭煩。每天都會畫他，記錄他的樣子。

他叫崔勝铉。

崔勝铉是我的愛人。

我不是同性戀者，但我的愛人是一個男人，和我一樣，他是一個男人，我的同性。盡管在我眼中這沒什麽，但在別人眼中這是一個矛盾的說法。我想除了崔勝铉，我對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有感情上的興趣。一切都只是因為崔勝铉而改變。

到現在，三年的時間過去後，我還是會記得初次遇到他的那個下午。我坐在廣場上懶懶地曬着太陽，看着鴿子悠閑地散步。那樣悠閑的日子裏，崔勝铉出現了。一個相機，一個背包，簡單得不可思議，去也驚豔到極點。

手指握着炭筆迅速移動，描繪着那個一閃而過卻讓人牢牢記得的男人。一直待一小片陰影蓋住那畫紙上的男人線條分明的側臉。

有低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不好意思打擾了你，但是你畫的不會是我吧？”

這個男人有漆黑的眼睛，那眼睛裏帶點無辜又帶點天真地看着我，搞得我臉紅起來：“呃，看見你走過去就忍不住畫了。”

聽到我這樣說，那個男人笑了起來：“作為補償，可以讓我拍幾張照片嗎？”

他笑起來很好看，這是我唯一的想法。

“請問，可以嗎？我想讓你做我的模特。”那人再次說。

真是有點不好意思：“我很願意。”

我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不高不壯，也沒有特別好看，混在街上也不會有人注意，但是這個好看得像是雕塑的男人去說要我當他的模特。

那時候我以為，崔勝铉出現的這一天會是我人生中最光明的一天。

鑰匙開鎖的聲音響起來，但是過了很久還是沒有開門。

我翻身下床，顧不上冷，小跑着去開門。

崔勝铉帶着點醉意站在門外，一看見我一臉傻笑：“志龍啊。”

崔勝铉在浴室洗着澡，原本就沒睡意的我現在更加難受。以前我也愛去各種各樣的party，但現在，都戒了。

想到這裏，我突然神經質地上了火，跳下床跑到浴室門口，啪啪啪地拍着磨砂玻璃門。門開了，崔勝铉頂着一頭的泡沫迷茫地看着我：“怎麽了。”

“今天晚上又是為什麽？”我想我這是在質問。

“有個朋友生日，讓我給拍兩張，就趁着氣氛多喝了兩杯。”

我點點頭，回到了床上。水聲還在嘩嘩地響着，吵得我有些睡意。水聲停了之後，一個帶着水汽的身體鑽進了被窩，在我耳邊輕聲地喊我。雖然還醒着，我卻不想去搭理任憑絲絲的睡意擴散。

沒過多久，平緩的呼吸聲響起，伴着輕微的鼾聲。我睜開眼，看着他在夜色中線條越發分明的側臉。

一夜未眠。

我是崔勝铉，是一個攝影師。我忘了自己得過多少獎，那些獎杯之類的被我堆積在專門的房間裏，差不多就要忘幹淨。但是第一個獎，我卻牢牢記得。也記得那張作品上的男人。

遇見他是在巴黎，我正在采風，然後就看見了他。

他坐在寫生凳上畫着什麽。冬日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稱着他的身體，發出一點光暈。我想着一定是幻覺。

我坐過去，卻發現他畫上的人似乎是我。他仍是專心畫着，知道我問：“不好意思打擾了你，但是你畫的不會是我吧？”

他的眼睛顏色很淺，像是琥珀一樣動人。

“呃，看見你走過去就忍不住畫了。”他的聲音裏帶了點小奶音。這時候才突然發現，原來剛才不知不覺說了韓文，而他恰好也是韓國人啊。

看着他逐漸紅起來的臉，心情突然就好起來：“作為補償，可以讓我拍幾張照片嗎？”

他愣着不說話，只是一直看着我。

“請問，可以嗎？我想讓你做我的模特。”我有重複了一遍。

像是在害羞一樣，他的臉又紅了起來：“我很願意。”

真是個奇怪的人。

那一天我在那個廣場待了一下午，他坐在前面畫着來來往往的行人，我站在他身後給他拍照。他的側臉很好看，特別是下巴和脖子的線條異常優美，帶着法式的慵懶，卻又像是帶了刺一樣淩厲。

後來，那一組照片中我挑了一張去參加比賽，然後奇跡般的得了第一。

再後來，他成了我的愛人。

他叫權志龍。

和他在一起像是順理成章的事。

終于到了家門口，微微的醉意讓我有點開不了門。在我和門鎖搏鬥的時候，門開了。志龍穿着白襯衫站在那裏。我笑着叫他：“志龍啊。”

在浴室裏洗着洗着就清醒了，但意識上還是有點遲鈍。

浴室的門被拍得啪啪作響。我頂着一頭泡沫給開了門。

志龍說：“今天晚上又是為什麽？”

草草地向他解釋完，他就轉身離開。我接着洗我的澡，伴着心底裏一陣陣發酸發澀。

他這樣是為什麽？不放心我嗎？認為我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嗎？

但下一秒，我又恢複過來。

因為他沒有安全感。是我的錯，是我讓他沒有安全感。

和我在一起以後，除了和我一起，他幾乎沒有去過PUB。到時我，不但沒少去，範兒去得越來越多。明明不想這個樣子，告訴自己，我應該要陪在他身邊，但是朋友的一通電話又會把我從他身邊帶走。

所以是我的錯吧，讓他這樣沒有安全感。是我的錯。

出去的時候，志龍似乎要睡着了。我趴在他耳邊喊他的名字，他卻沒有醒過來。看來是真的累了。

我在他身邊躺下，想把他拉進自己懷裏，卻又怕吵醒他，編制時在黑暗中聽着而他的呼吸聲，直到入眠。

那一個下午的陽光闖進我的夢裏，我的愛人在鴿子身邊站着。我朝他伸出手去，他卻飛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聽完【幸福了，然後呢】這首歌之後有了靈感寫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