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彩子
仙道這次的正式美國歸來,其實是接受了日本籃球方面的邀請,他讀的康複學,大半專業面對運動員,自己又有籃球手的背景,是把好人才,所以本土一直想請他回來開大會小會,專業研究或者提點後輩。
仙道頭幾年都沒給面子,今年忽然答應下來。
宮城和彩子在工作場所也經常和他碰面,正好那陣國家隊有集訓,走醫學口的的都随隊參與,和媒體、和流川接觸頻頻。
仙道和流川每天都會見面,都知道要做成年人狀,成熟見面,颔首再見,微笑禮貌,絕然不提當年情事。
而剛開始的時候,彥一和彌生還特意過來做過幾次訪談,畢竟在他們锲而不舍的宣傳下,整個籃球界的年輕一代對仙道都充滿興趣長達多年,現在依然有少年球員特意弄了他的發型上場以表崇拜。
彥一手握筆記本,得意洋洋說:“仙道學長回來對于我來講是撿了大便宜,他高中時候的比賽錄像、照片,校友錄、訓練照片、穿過的校服、小學時候寫過的檢讨書我都有資料收集備份,要真有系列報道,估計誰家也搶不過我了。”
彌生說:“你能讓仙道低調點的在日本活下去嗎?”
“說真的,我對仙道寫的檢讨書比較有興趣。”彩子哈哈笑起來。
仙道說:“這點我要強調下,我從小就品學兼優,檢讨書那種東西從沒寫過,情書倒是寫過一大疊,不知道彥一有沒有收藏。”
“情書那就要問流川君了。”彥一說出來就後悔了。
他注意到正在收拾衣物的流川不能領會這個笑話,只是冷冷擡頭看了他一眼,就轉頭離開了。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仙道追出了體育館兩步叫住流川,“哎,流川,一起吃個飯吧。”他手裏還拿着一瓶寶礦力,遞給了流川。
流川稍微愣了愣,沒有接那瓶水,只是和他目光相抵了下,仙道背光而站,輪廓變得有些模糊,還是一雙讀不出端倪的眼睛,只是在夕陽籠罩的刻畫下好像略顯溫柔,可是再溫柔也是滿目涼薄。
其實大概在兩個人分手前那一周,流川就意識到了,每次認真看着仙道,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就總有點不開心,也許是替仙道,也許是替自己。
但是現在,他真的很久沒有不開心過了,當然也很少開心就是了,只是他滿足自己這個狀态,這是生存狀況,當年年紀小,尚願意為他人情緒起伏,如今的他,要獨自生存,摔倒了也要自己爬起來,所以再也難過不起了。
他沒有回答仙道,只是安靜的望着對方。
Advertisement
彩子做了個咋舌的表情,大家想退出體育館又被那兩個人堵住了門。
仙道說:“其實上次回來,我就一直想跟你說,你看起來真的變化很大。”
“是嗎?”流川看了下自己,“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就穿這件衣服了。”
仙道讪笑了下,“你知道我講什麽。”
“那你也知道我講什麽吧。”流川說。
“我知道。”仙道攤攤手,“只是吃個飯嘛,沒別的意思。”
吃飯?大家成年人了,幹嗎都要拿吃飯做借口呢,吃了飯要做什麽呢,各自回家嘛?那肯定要喝咖啡喝茶啊,找個地方或者去誰的家。
沒聽過睡掉舊情人的後補條目嗎:記得千萬別有機會讓他趁虛而入。
“你這算什麽。”看起來忍耐了半天,流川終于還是說出來了,“不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嗎?”
仙道說,“你覺得呢?”
“我最讨厭別人拿反問句質問我。”流川幾乎一點磕絆沒打的接口。
仙道皺着眉笑出來,他望着流川,目光忽然的百轉千回起來,那目光把對視的時間拖的宛如一世紀久長。
他低聲而多情的說:“以後我都不會做你讨厭的事。”
這只是仙道回來的一個片段剪影,而他把這一段日日複制到幾乎成了一種習慣,複制到流川終于和他吃了頓飯,也許是一盒壽司,也許是買來的便當,兩個人坐在體育館門口,像少年時代一樣,慢慢一起分而食之。
而工作關系處理得很微妙,偶爾忍不住做做eyes
fuck,但都沒太動真格,盡管如此,彩子還是覺得随着仙道的暢快行動,流川不自覺的被影響着小小得意起來,整個人做起事來頗顯驕傲。
仙道毫不留情的縱容着他的得意與驕傲,每天都來看他打球,約他吃飯,甚至陪他打球,無論對方拒絕還是接受,他都一如年輕時候的步驟,帶着點我追求你随意的松弛感覺。
潛移默化這種東西,總是令人無從拒絕。
所有人都知道,流川楓是個意志堅定和重點明确的人,除非觸及底線,大多數時間內他都保持不為所動和事不關己的狀況,可是和仙道做了朋友後,總是在不知不覺中陷入奇怪的境況,他明明排斥籃球之外的一切活動,但還是在青春年華浪費了無數時間學會了打臺球、打游戲和打牌,看了個把流行電影和經典A片、逛了不少次商場和超市,對了,還有在海岸邊盯着釣魚勾睡過了多少大好時光。
當然,少年時代虛度過的時光從來都是長大回憶中最好的時光,所以仙道在流川面前複制這段如水光陰的時候真令人無從拒絕。
眼看着仙道安之若泰的實施着“讓他注意我,然後習慣我,其後感動感觸撕裂回憶,最後無法缺少我”的步驟,并漸入佳境,宮彩夫妻還是多事的和仙道談了談。
“本來你倆的事情,我們不想多問的。都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彩子說,“但是你們床也上了,你國也回了,婚也退了,還擺出重新開始的架勢,那我姑且相信仙道君現在長大了,不會玩失蹤,不會提分手,也不會再在乎籃球、金錢或者他父母意外問題,可問題是,流川介意的是你當年的不告而別,也許差的就是這麽一點啊。為什麽就不說他想聽的呢?”
仙道微皺着眉安靜聽着,思索片刻才說:“他介意什麽我當然知道。不過,有些話講早講晚都沒效果,時機選得不對,流川也不會稀罕的。”他看了看彩子,慢慢微笑着,“其實呢,我也不喜歡回頭,不過都決定回頭了,我不會做得難看的,你放心。”
說這話的仙道看起來分分秒秒都有譜,搞的宮彩夫婦實在不好再多言。
但是,接下來的日子裏,他依然不表态,流川也不松嘴,兩個人微妙的僵持着,不自覺的接近着。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今年的情人節。
2月14日那天,宮城一早把花送到彩子辦公室,還定好餐廳準備接老婆去慶祝。
而仙道則在頭幾天就被總局叫去北海道開會講話,不見人影。
要知道,成熟男人在戀愛中浸淫多年,早就知道情人節表現如何決定了一年內你的幸福和性福生活,要提前準備,敲定時間,及時出現,燭光晚餐,玫瑰巧克力,最好還要有surprise,一點差錯不能有。
下午籃球隊的訓練結束,流川打滿正常訓練賽,但仙道不見蹤影。
流川手機不通,彩子中間過來找他,看他神色正常,狀态良好。
仙道回國這幾個月,把追求流川的陣勢鋪得很快,很廣,很大方也很公開。
那時媒體已經零星開始報道暧昧了,也有不少似真似假的八卦傳出,只要流川和仙道同時出現,彩子就能感覺到漫天飄蕩着熟人、隊友、教練、隊醫們幾乎要溢出來的潛臺詞:
睡過了睡過了睡過了……和好了和好了和好了……搞定了搞定了搞定了。
但彩子知道還沒有,兩個人都是成長為森林裏的成熟猛獸,知道在電光火石間重遇後首要打量對方,再思考着如何撲上前去撕咬的角度和防禦的架勢。
“嗯,流川今天打算怎麽過?”彩子問。
流川一邊擦汗一邊說,“回家睡覺。”
“喂!!”彩子一把把扇子打在對方頭上,“懂不懂我在問你什麽?”
當年流川可是會心無旁骛到不遺餘力的人,如今的他嘗到了傳球配合的甜頭,也領悟了妥協求其次的精髓,拜時間所賜,他變成了一個成年人,看似不複天真,可總是在某個瞬間原形畢露。
她一扇子打下去看流川動都沒動一下,略微摸了下頭,像少年時代一樣的反應遲鈍,好像什麽都沒往心裏去,彩子忽然難過起來。
仙道離開的時候,流川的一切都處于人生的低谷。
在此之前,他父親是東京的政要,母親已經是做到警長的高官,流川無論是形象和籃球都十分出衆,家世搭配得又如此像樣,每個人都以為他的前途會風起雲湧。
不過政壇風雲或者不測意外總是來得措手不及,他奔到醫院的時候連父母最後一面都沒見到,而仙道則在另外一個手術室急救,于是,整個人被扔在蒼茫人海中,奮力呼吸,一定沒有幾個人知道,其實,他唯一想緊緊抓住的,無非是他不知該如何面對的人。
彩子自己是嫁個十幾歲認識的男生的人,她理解流川對仙道的感覺。
那種自認識起,就彼此共享着不少第一次的感覺。
第一次見面、第一次一對一、第一次籃球比賽、第一次聯考、第一次親吻、第一次泡夜店、第一次看A片和做愛、以及第一次生離死別。
那時候以為閃閃發光的是前路,而身邊的人會永遠陪伴前行。
彩子知道,仙道的父母和他關系疏遠,已經多年不太管他,而他當時入院治療的所有醫藥費幾乎都是流川在百忙中墊付的,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去過一次仙道的病房。
奇怪,這兩個人從年少時代就是相互扶持的典範,誰的功課差一點,誰的肚子餓了,誰的身體不舒服,這些好像都是第一時間反應到彼此身上的重要事情,可是真到了傷筋動骨的大事件面前,居然連面面相觑的機會都不給對方,各自轉身藏起傷口,自行處理。
沒辦法,好像都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利劍插進了對方要害,無力拔出,于是均審慎着不敢靠近。
流川當時還在讀書,在處理完父母後事和遺産問題的半年後收到了仙道的支票,非常完整的數額,一點不差。
算得這麽清楚,是一點希望不給了。
流川忍不下去了,幾天後跑去比賽現場去找仙道。
那天下了瓢潑大雨,并非适當的好天氣。但比賽卻拖了很久,比分咬得很緊,最終仙道還是讓東京隊艱難拿下了勝利,那場經典賽事現在依然有人津津樂道,但那也是仙道的最後一場比賽。
因為在那場比賽之後的晚上,流川和仙道一起離開了體育館回家。
而在那個晚上的一周後,仙道在冰箱上留下了一個字條:“我去買早餐。”便一去不回。
這個早餐一買買了六七年,有人說他在這一場意外中到底是傷痕累累的一方,實在無法面對流川堅持到最後,而今所有人看到的是他們于彼此給予的浩劫餘生中均幸存和保護自己良好,也在不知不覺的流年如水中平步青雲。可誰都記得當年,他們如何放開了彼此的手,繼而在那些久長的生命裏,失散了。
沉默了一會兒,彩子無奈的問,“櫻木剛才還打電話來,說你關機了,要是有空就去撞球吧找他和三井兩個單身的去玩。”
流川簡單的說:“不了。”
他低着頭整理了下黑色護腕,然後繼續上場了。
彩子一直呆到下午5點訓練結束時候,大家都鳥獸散的跑走了,她看着流川一個人慢慢收拾好東西,保持着很酷的撲克臉,絲毫不受仙道不見蹤影的影響。
宮城家的兩個女兒在這個時候匆匆跑進了籃球館。
小女兒手中抱着大捧把自己臉都擋住的鮮花,大女兒則背着書包還抱着2個小盒子,她們頂着一頭的汗和夕陽,跌跌撞撞的。
彩子以為宮城派女兒來給自己送情人節驚喜,臉上的笑容還沒打開,就猛的看到大女兒的脖子上挂着仙道的工卡。
接着,兩個女孩子徑直跑向流川,小女兒把花塞到雖然很酷依然呆住的流川手上,大女兒則像表演節目一樣,喘着氣從口袋裏翻騰了好久,才掏出一張皺吧的紙,奶聲奶氣的開始念:
“流川,今天晚上如果有時間。我租了你喜歡的小球場公園陪你過節,因為我不太确定你是否去赴約,所以買了花和禮物給你。另一方面,我晚上7點才能從北海道飛回來,所以希望你能打電話給我,當然,想到你可能會關機,我買了新手機給你,裏面有我的號碼……如果我在8點前沒有接到你的電話,我會打給你。”
小孩子念到這裏似乎發現了不會念的字,還和自己妹妹商量了下,兩個人決定含糊着囫囵吞棗的過去了,直接結尾道:“無論如何,我會在那裏等你……仙道。”
在兩個大人完全傻掉的目光中,大女兒終于完成任務的籲了口氣,看着目瞪口呆的流川說:“仙道哥哥說,花和巧克力你只能選一樣,剩下一樣要給我們!”她不容置疑的說,“我們想要巧克力!”
一陣莫名的沉默,流川有點僵持,整個人遲鈍了起來,半晌才遲疑的拿起其中一盒巧克力遞給小姑娘。
流川看了兩個姑娘一眼,又和彩子對視了下,幾乎無奈的變成了面包臉。
“你會去吧。”其中一個小姑娘摯誠的問,“如果你去了,仙道哥哥你們說會帶我倆去照藝術照。”
天啊,連小姑娘的愛美之心都不放過,當媽的彩子忍不住噗的笑了出來。
流川那張從來沒表情的臉上,在愣了幾秒後忽然七情全顯,他在百轉千回中略微點了下頭,雖然很敷衍,一副“好吧”的樣子。
兩個女孩子歡欣鼓舞的打量了流川片刻,确認這個冷冰冰哥哥今天看上去比較放空和溫和,又掏出一張紙大聲說:“那在保證書上簽個字吧。”
居然還有保證書?彩子覺得流川的頭皮已經冒煙了,如果不是看在小孩子和彩子的份上估計要拂袖而去了。
流川拿過那張所謂的保證書忍耐着看了半天,彩子也湊過去看,還沒看到字,流川就啪的蓋在膝蓋上。
他盯着兩個小姑娘,眼神凝凍着,終于開口問說:“他還給了你們什麽好處?”
小女兒喜笑顏開的大聲說:“仙道哥哥還說,如果我完成任務,就可以管你要200塊!!”
那種想罵白癡或者混蛋,卻又百感交集、咬牙切齒、萬分驚喜,以及實在是按捺不住的得意快活,彩子有幸在流川那張奮力壓抑的臉上看到了如此多的神色。
作為母親,她覺得有必要教育小孩,“喂,你們不許趁機敲詐!”
大女兒馬上屈服,“好了好了,每人100塊好不好。”
流川一直安靜的坐在那裏,他看了眼花和裝手機的禮品盒,低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彩子陪着他停在那個時刻很久,她看不到流川低下去的眼睛,也讀不出他當時的想法,過了好一陣,流川好像輕輕咳了一聲,安靜的折好了紙,慢慢放進了錢包裏,又拿了幾張錢遞給了兩個小女孩,絕對不止200塊。
姑娘們撿了極大的便宜,幾乎要跳了起來的就往外跑。
彩子在後面追她們,聽到流川在後面安然開口說:“等下。把你們脖子上的工卡和那封信還我。”
“真的很浪漫啊。良田。”情人節當晚,彩子向老公講述了當時的情景。
“什麽?!!!仙道這個混蛋居然利用我的女兒來替他自己造氣氛!!!”我的女兒還是祖國花朵呢,我自己都舍不得用,他居然捷足先登,宮城很憤怒。
“人家這叫善用資源,要是有人肯這麽讨好我,我就嫁給他。”
“呃……老婆,雖然你已經替我生了兩個孩子了,但你這句話還是給我傷害好大啊。”
彩子依然陷入了女性主義的遐思中,“我100%的肯定,他倆今天一定要發生點什麽了。”
宮城想:你當年罵仙道可是罵得最厲害的一個,女人還真好被打動。
彩子的肯定當然沒有錯,仙流是如何度過一個浪漫的晚上她是無從得知了,但仙道出入流川公寓的新聞沒幾天就登陸各大報紙。
從那天起,狗仔隊每天埋伏在流川公寓外,拍到了無數張仙道手拿各式早茶匆匆進門的照片,大家都很驚嘆:就算是去買早餐,穿着破Tshirt的仙道君都把頭發打理得非常完美。
頭號籃球手的同性緋聞、當年天才運動員的歸來——等等小報标題泉湧而來,而在這甚嚣塵上的傳聞中,仙道和流川正式恢複交往狀态。
彩子一直在想象,到底仙道是在打籃球的小公園鋪了花瓣或者點了蠟燭,甚至放了煙火呢?還是買了禮物做了晚餐抱了大腿?她想:這些常規的事情仙道一定做得駕輕就熟,毫無差池。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2月15日的淩晨,那兩個人經歷了浪漫一晚和瘋狂亂搞後。
流川從床上爬起來,頂着一頭亂發去冰箱裏拿水喝,恍惚間,他在冰箱上貼了6年的“我去買早餐”的紙條旁邊發現了另外一張破破爛爛的紙,看起來很有歷史感。
那是仙道從彥一手裏找來的他小學時代寫的檢讨書,一排非常難看的鉛筆字,看都看不清楚,大概是在寫:
“我把生物實驗用的青蛙扔進了濃度酒精裏,導致青蛙在被老師殺死前就意外死亡了,這種殺生行為吓壞了同桌的琳子,她哭了整整一天。
所以,我對不起老師和學校的培養,我錯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做了,請老師和同學們原諒我。
對不起.
仙道。”
大早上,流川拿着這張破紙看了半天,黑線逐漸爬了滿面。
原來從那麽小的時候就是個人渣了,流川默默的想,而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嘴角居然牽起了半分笑容。
這時,仙道從身後抱住了他,充滿熱力的身體像一團火一樣的包圍住他.
兩個人都沒有穿上衣,于是皮膚貼合起來,冰涼涼和火辣辣一觸即發。
仙道親吻流川的脖頸和耳垂,把火熱的呼吸送進了對方的耳朵裏,在這些按部就班的忙碌中,他終于徐緩而酥麻的說:“現在,能原諒我了嗎?”
這種動作挑逗和情色感強烈濃郁,接着還不以為然的把手慢慢擦過流川的腹部和腰部。
流川掙紮了一下說:“你不是說你沒寫過檢查只寫過情書嗎。”
仙道忍耐不住的哧哧笑了出來,呼呼熱氣讓流川後頸汗毛都直立起來,他用手慢慢的環住了流川的掙紮和胳膊,把他整個人都嵌進懷裏,兩個人頭頂着頭幾乎要站立着天荒地老了。
良久仙道才輕輕的說:“流川,這還不算情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