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佩弗爾

第27章 27

伊芙堡公爵在城誕日死于衆目睽睽之下的消息，乘着來自苔原的西風，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一夜之間傳遍了王都。而向來老實過日子的王都居民也一反常态，羅爾夫帶着奴隸去集市采買的時候，幾乎到處都有人在讨論那位尊貴公爵的離奇死亡。

“……死在了大街上呢！據說死的時候他連骨頭都融化了，變成一灘血水……”生意人坐在馬車上高談闊論，周邊圍了大半圈好奇的聽衆，“聽說仁善的陛下對公爵的妻兒心生憐憫，計劃親自帶隊前往伊芙堡慰問呢……”羅爾夫的隊伍裏有奴隸悄悄放慢腳步，想要聽到更多的八卦轶事，就冷不丁挨了一鞭子。

“唔。”奴隸縮了縮脖子，畏懼地看向羅爾夫。

“走了。”明明佩弗爾莊園的主人并沒有承認他的身份，羅爾夫卻自覺地承擔起了貼身男仆或者管家的工作，而他身上也有一種特別的氣質，總能讓奴隸們敬畏于他。這支采購隊伍在街道上稍停了一會，直到試圖聽八卦導致掉隊的奴隸無聲地回到原來的位置，才繼續緩慢前行。

來自苔原的西風還沒到寒冷徹骨的地步，不過潮濕的水汽已經先一步占據了莫斯提斯平原，鬧市區外的道路上寂靜且空無一人，鞋子踩在泥濘的路上發出啪叽聲響。奴隸們背着采購的成果負重前行，将幾頭山羊和綿羊圍在隊伍中間。

羅爾夫握着馬鞭行走在隊伍的側面，監控隊形：“盡管主人對你們寬容仁慈，并不多加約束，但我還是希望你們稍微長點心，免得到時候不明不白丢掉了性命……我問你們，你們跟着其他貴族老爺的時候，他們有在你們的面前談論過關于政治的話題嗎？”

隊伍肅靜，沒有人敢回答，只有走在隊伍中間的山羊咩咩叫。

“我想，哪怕是花邊八卦都很少吧。”他拗了拗手中的馬鞭，哼了一聲，“那麽今天，怎麽突然有很多人在集市上講這些事情？”

“所以那是……那是法師的詛咒？”有人怯怯地問道。

羅爾夫被奴隸的腦回路噎住，一時無語，過了好一會才開口：“不是詛咒，卻比詛咒更可怕——有人在強行告知你們一些你們本不該知道的信息。它不會讓你們身上長出惡瘡，或者讓你們的身體腐爛，卻會在某個時候突然要了你的命，而你卻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聽起來也和詛咒差不多嘛……”有人在竊竊私語。

“所以，不該聽的不要聽。”都是在法師手裏走過一遭的奴隸，他們的思維似乎總是被可怕的詛咒占據，最後羅爾夫只好無奈地停止了這個話題，“不要多聽，不要多看，如果想了解這些事，又平安地活下去……等你們有那個運氣，熬成貼身男仆和女仆再說吧。”

制止了奴隸們讨論伊芙堡公爵暴亡、國王準備親自前往慰問這兩件事，羅爾夫卻沒有停止思考——這些信息突然大肆傳播，實在有些可疑，好像……有什麽大人物站在背後推動一樣。

伊芙堡公爵死亡，誰的獲益最大？以及……是誰殺了他，讓他在城誕日的巡游上，在衆人的眼皮底下潰爛？

“今天去市場采購的時候，路上到處有人在談論伊芙堡的事變。”在侍候阿爾洛用餐的時候，羅爾夫狀似不經意地提起集市上的所見所聞，“商人、旅客、甚至路邊的流浪漢都在聊這件事——太奇怪了。”

阿爾洛撩起眼皮，沒有瞞他：“沒什麽奇怪的。國王好不容易除掉了最有力的王位競争者，想要宣傳一下很正常——以他的性格，不找吟游詩人将這件事寫成敘事長詩，四處傳頌才奇怪呢。”他冷笑，言辭間是對這位國王滿滿的不屑。

“那麽陛下……也真的會親自前往伊芙堡？”維特拉王庭的歷代國王都以膽小謹慎出名，這位陛下的選擇讓羅爾夫覺得不可思議，但有了阿爾洛先前的解釋，又沒那麽不可思議，“就為了看看他陰謀詭計的成果？”

阿爾洛糾正他：“是去查看自己的戰利品——而且，他一定會帶着心腹大張旗鼓地前往。”

“包括您？”

“包括我。”

膝蓋與石質地面撞擊發出沉悶聲響，羅爾夫跪在主人面前，金棕色的雙眼定定地看着阿爾洛：“請允許我陪同您前往。”

“多帶人會變得麻煩。”阿爾洛剔了剔指甲，俯視跪在地上的羅爾夫，“有什麽必要帶你的理由嗎？”

羅爾夫試探：“貴族的規矩？”

“我似乎說過，現在我不算什麽貴族。”阿爾洛啧了一聲，擡腿踩在男仆的肩上，“看起來你還是沒長記性。”

“我可以在出行途中服侍您的衣食住行……”羅爾夫說道。

阿爾洛搖頭：“這不算什麽，我已經孤身一人試過往返伊芙堡了——哦，我說漏嘴了嗎？好吧，公爵的死是我做的，一個人做的。”他聳聳肩。

“你已經用掉兩次機會了，羅爾夫。”阿爾洛豎起一根手指，“按我們的老規矩——最後一次，向我陳述理由。在開口之前動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該怎麽說服我吧。”他将手肘擱在大腿上，身體前傾，湊近男仆的臉，開玩笑似的往他的臉上吐了口氣。

羅爾夫感覺自己的頭皮麻了。

貴族之間總是時興各種不同的香料、香水和香粉，尤其是冬日臨近，氣溫下降，洗澡沒那麽方便的時候更是如此，他們總是想方設法遮掩自己的體味。作為掌管着佩弗爾莊園采買工作的男仆，羅爾夫很清楚，阿爾洛不用任何香水，但是他吐出的氣息似乎帶着一股古怪的甜香。

有點像油膏的味道……又不一樣。

但總之，在嗅到那似有若無氣息的瞬間，羅爾夫體內的魅魔血脈便興奮躁動了起來，平日裏乖順藏在褲腰的尾巴竄出頭，桃心尾尖完全展開。

“……我可以每天為您提供新鮮的乳汁。”嘴比腦子更快，羅爾夫的嗓音有些嘶啞。

聽到這個回答，阿爾洛先是愣了一下，随後笑起來。

他的笑容越來越大：“很意外的答案……但是恭喜你，成功說服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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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锵！更新來啦！

稍微咕了幾天，一方面是工作有點忙，殺死了靈感和閑暇時間；另外一方面是無大綱裸奔，導致需要盤一盤後續的劇情……所以以後還是不能偷懶（卑微地爬走）

如果玩漢字諧音梗的話

阿爾洛：說服我

羅爾夫：（脫衣服）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