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羅爾夫憑借自己在魔法實驗中鍛煉出的頑強毅力結束了替阿爾洛的按摩,在法師昏昏欲睡的時候連滾帶爬地從他的房間裏逃走,回到自己的房間。
房門砰的一聲甩上,羅爾夫坐在床沿大口喘氣。
由于佩弗爾城堡之前崩塌了小半,自羅爾夫來之後一直處于修繕的狀态——順帶一提,修繕的計劃還是羅爾夫在安排——阿爾洛安排原先只配睡在仆人房間的羅爾夫在客房住宿,這是當時少數幾個稍微整理一下就能入住的房間。雖然佩弗爾城堡在逐步修繕,但因為莊園的人手實在太少,加上阿爾洛并不在乎所謂的等級制度,羅爾夫就一直在這個房間住了下來。
不過對于客房而言,除非是特定留給某人的房間,否則客房裏的家具配置和裝飾并不會有什麽特別,而羅爾夫的入住也的确沒有給它帶來多少改變——那輾轉流離的七八年足夠毀滅一切東西,什麽都剩不下,羅爾夫拿不出什麽具有個人特色的東西裝飾這間房。他的房間很簡單很客房,帶帷幔的木板床,衣櫥和一張書桌,唯一值得說道的是佩弗爾城堡的客房都還不錯,因此羅爾夫的住宿環境比起他給阿爾洛做貼身男仆的時候,似乎還升級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羅爾夫點起燭臺,将它放在書桌上,單支蠟燭微弱的光鑽進未拉嚴實的床幔,在裏面留下飄忽不定的明光。羅爾夫喘着粗氣,幾乎稱得上粗魯地從褲裆裏掏出什麽東西——
那玩意在後方的床幔上留下堪稱可怖的投影。
而它的本體也确實足夠吓人。
即使是個對生殖器沒有任何了解的人,也很難将其視為正常的人類器官,猙獰的血管纏繞在充血勃起的性器上,沉甸甸的端頭呈現出一個極具攻擊力的尖角。而這根非人陰莖的駭人之處遠不止如此——當羅爾夫将手指放在端頭的時候,它随着撫摸微微翕張,似乎随時準備張開,将獵物釘死在上面。
羅威納法師似乎隐瞞了他的來處……羅爾夫思忖着。
在這八年間,他當然不止做羅威納的奴隸,無休止地試驗那可怕的、幾乎讓人的血液都疼痛到燃燒的惡魔之血。在被轉手給羅威納之前,他在另一個法師組織的手裏,是他們手下最受歡迎的試驗品之一。
性器在他的掌心興奮跳動,羅爾夫低頭看了那根東西一眼,然後毫不留情地扇了它一掌。疼痛令他不由自主地微微蜷起身子,然而羅爾夫的表情冷硬,沒有絲毫變化。
“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他垂着眼睛,不知道是在叱罵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還是在提醒自己,“你已經不配肖想了。”
與在客房自暴自棄的羅爾夫相比,阿爾洛的狀态倒是好很多,往常痙攣過後他只是潦草地用油膏塗抹一下心口的惡魔标記,再随便按按實在是酸痛的部位,有人給他全身按摩确實是頭一回。
阿爾洛拉上床幔,臉陷在枕頭和被子中間,很快就睡熟了。
他意外地夢見了一點往事。
阿爾洛已經很久沒有夢見坎佩斯家族還在時候的事情了,在家族剛沒落的時候,他的夢裏還充斥着莊園、宴會和純血馬,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那些記憶在現實的重壓之下已經變得不值一提,慢慢變成了模糊的遠影。而在與羅爾夫重逢之後,有一些鮮亮的片段又重新從記憶的長河裏浮現出來,并且不由自主地闖入了他的夢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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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夢見了莊園的跑馬場。
那個時候的坎佩斯家族已經有了衰敗的跡象,那段記憶幾乎是這個古老家族的最後榮光,不過這一切都和當時的阿爾洛無關——他只是上一代家主和不知名女子生下的、不受寵的小兒子而已。他的年紀和哥哥們差距有點大,沒有自己的人脈勢力,也沒有強有力的母族支持,幾乎是家族中的透明人,與他相依為命的只有廚娘和貼身男仆而已。
但是不管怎麽說,佩弗爾莊園的跑馬場還是保養得很好的,而阿爾洛多少還占着少爺的名頭,當他提出想去跑馬場玩玩,仆人們只能照做。
“少爺。”那個時候的羅爾夫不像現在皮包骨頭,他身材高大健碩,跟在騎馬的阿爾洛後頭小步快跑,“陽光太曬,您應當休息一會,不然皮膚會疼痛的。”
阿爾洛不是很想聽羅爾夫絮絮叨叨,但他說的是個事實——阿爾洛不太經曬。
“好吧。”他哼了一聲,拎住馬缰,讓那匹乖順的馬兒調了個頭,在靠近馬廄的地方潇灑落地,把缰繩塞進羅爾夫的手裏。
羅爾夫去栓馬,阿爾洛就在馬廄的陰影裏四處閑逛,他繞開氣味濃重的馬欄,找到馬廄的一角,那裏堆着一摞摞幹草。阿爾洛站在幹草堆前,思索片刻,然後仰面倒了下去。
幹草垛接住了他的身體,草木的清香混合着陽光暖融融的氣味将他包圍。
“少爺,您在這裏啊。”羅爾夫栓好了馬,在馬廄裏搜索了好一會才找到躲在幹草垛裏的阿爾洛。他朝自家少爺伸出手,試圖将他拉起來。
阿爾洛握住了他的手,然而卻沒有借力起身,反倒是用力把羅爾夫也拉到了草垛上。
“少爺您沒事吧!”羅爾夫正正壓在他身上,有些慌亂,趕忙往邊上爬。
“我沒事。”阿爾洛的聲音有點悶,“幹草很軟,你沒壓到我。”
羅爾夫終于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走了,阿爾洛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随口吩咐:“陪我躺會。”
幹草垛凹陷下去,貼身男仆在他身邊躺下了,阿爾洛側過頭看他——羅爾夫也正盯着他看,金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起來有點緊張。
時至今日,阿爾洛依然不記得那天他是怎麽想的,也許是興致上來,也許是心情好,甚至單純只是覺得那天的天很藍。他看了看羅爾夫,鬼使神差地發出邀請——
“喂,羅爾夫。”他說,“我們來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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